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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节:上访团上街之后(5)   瘦骆驼说话了:" 杨书记,那你现在和我们谈一谈。"   有人接话:" 对,有些要求请市委书记给我们回答。"   杨天说:" 好,好,这个要求是合理的。我先问一问这位残疾的同志。" 他 同情地面向关武," 看把你累的,你走到市里还不得生病吗?你说说,你为什么 要这么不顾命地上访?"   关武向杨天敬了一个礼,说:" 杨书记,二十年前我是复员军人,复员后到 金山矿当矿工,由于工作表现好,当了机电队队长,多次受奖。"   杨天点点头,指着他的左边的空裤筒:" 那你这腿……"   关武的眼里涌上泪水,他强忍着没让眼泪流出来,说:" 四年前,坑下的煤 帮大面积塌落,我上前去抢救电机,结果我的这条腿从大腿根的地方砸断了。我 这是当然的一级伤残。"   杨天连连点头:" 是,是。"   " 但是――" 一说到但是,这条浓眉大眼的方脸大汉,从脖子到脸都涨红起 来,就像一个刚喝过酒的醉汉。   杨天稳定他:" 慢慢说。"   关武腮帮子的肌肉颤抖着,继续说:" 但是,局里只给我定为二级伤残。"   杨天问:" 为什么?"   关武说:" 为什么?因为我没给定级的人塞钱。只要塞了钱,二级的能定一 级,腐败呀!为这事儿我找了两年了,去局里有几十次,没有一个人正经地回答 我,不是说找不到原来的定级医生了,就是局里管事儿的那人调走了。我关武不 是还在吗?我这条腿没有了不是事实吗?金山矿一关闭谁还管我?今天我见着杨 书记也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了。" 说着他解开裤腰带,一下子扒掉裤子,露出左 大腿根和挨着大腿根的抽抽巴巴的生殖器,这时他的眼泪从火热的两眼流下来了, 说:" 杨书记,我的命根子神经都砸断了,我是个废物了!"   杨天不言语,他俯下身将关武的裤子提起来,帮助关武系上裤腰带,深情地 问:" 你叫什么名字?"   关武说:" 我姓关,叫关武,文武的武。"   站在杨天身旁的秘书将关武的名字记在小本上。   杨天向关武说:" 关武同志,由三百名干部组成的工作队马上就进金山矿, 你的问题一定要实事求是地给予解决,如有拖延你再找我,你看这样行不行?"   关武感动地回答:" 行,杨书记,我是党员,只要组织管我,我一定听组织 的。"   杨天被这位党员矿工的回答感动得眼圈发热,泪水就要流下来,他控制一下 自己,扶住关武的肩膀,劝慰着:" 你回去,我不忍心看你再这么走下去。" 他 向秘书说:" 把车开过来,送关师傅回家。"   这时轿车已停在附近,秘书向司机小姚招招手,车就开过来了。   杨天请关武上车:" 用车送你回去。"   关武一下子慌乱了:" 那可不行,杨书记有公务,我一点点走回去。" 说着 他转身要走。   杨天拉住他:" 不行,一定送你回去。" 杨天上前把车门打开,秘书搀扶着 关武往车里去。   关武还是往回挣身子,秘书不松手,瘦骆驼喊了:" 关大哥,上车,市委书 记高看你了,你也别客气!"   就这样,关武总算上了车,轿车拉着他,车轮底下" 沙" 的一声响,大家瞅 着车开走了。   大伙一看市委书记是个这么平易近人通情达理的人,有话也就更敢说了,上 前先说话的是老侯头儿。老侯头儿说:" 杨书记,我是退休老矿工赵林老劳模的 伙计,我说话可不客气。"   杨天说:" 老前辈了,有话您直说,该批评的地方就批评。" 他看着老侯头 儿光着身子,就说:" 你老人家把衣服穿上,别弄感冒了。"   老侯头儿摇摇头:" 没事儿。杨书记,我看你们市里大官有毛病。"   杨天和蔼地说:" 老师傅,你看出有啥毛病就指出来。"   老侯头儿捋一下那几根胡子,说:" 你们是欺软怕硬呀!"   " 这话怎么说?"   " 怎么说?" 老侯头儿振振有词," 你们一看我们成群结队地上访,你们就 来人了,还拿轿子送人。我们单个向你们提出的已经快出人命的大事儿,怎么没 人过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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