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女人们的心事儿(2) 　　女人看看端到她眼前的水碗，看看碗里清亮亮的水，她真想喝一口，但是她 突然觉到，这个女大官不会有好心肠，她就一挥手把水碗从夏天虹的手里打到地 上，亏得屋里是地板，水碗在地上叮叮当当地翻了几个个儿，没有打碎。 　　从这女人一来到小楼就有群众跟着，特别又看到她手里拿着两块大砖头，肯 定有好戏看，所以在这女人身后拥进来不少人，刚才发生的这番冲突他们都看在 眼里。正在这个时候，关武架着拐杖" 咚咚" 地赶来，他拨开人群来到女人跟前， 申斥她：" 你怎么跑来了？回去！" 他的目光很严厉。 　　这女人显然是惧怕关武，她不再一脸凶气了，将头耷拉下来，显得很疲劳地 坐在椅子上。 　　陆苹问：" 师傅你贵姓？" 　　关武说：" 我姓关，这是我女人，请你们原谅，我听说我女人把玻璃给砸了， 我给包赔。" 他指着他妻子，" 她，她，精神不好，请原谅，我给大家赔礼道歉 ……" 说着他弯下腰行礼。 　　夏天虹走近关武，仔细地端详他，然后掏出一个小本，翻到有记录的一页纸 上，说：" 你是关武同志。" 　　关武回答说：" 我是关武。" 　　陆苹向关武介绍：" 这是夏市长。" 　　关武一看眼前站着的是市里领导，妻子来这儿闹，他更感到过意不去，吞吞 吐吐地说：" 夏市长，请你原谅……" 　　夏天虹说：" 我们还得请你原谅，没能马上到你家里看你，急得你媳妇先来 了。杨书记对工作队打了招呼，我们一住下来就落实你的工残定级问题，你先和 你媳妇回去，我们很快就去找你。行吧？" 她还特意问了关武妻子一句：" 大妹 子，这样行吗？" 　　关武忙说：" 行，行，你们先忙你们的，想到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夏天虹向关武妻子说：" 那你就先和关师傅回家，好吗？" 　　关武妻子点点头，低声说：" 好。" 　　这样，关武走过来一只手搀架妻子从椅子上站起，他妻子又搀着他的一只胳 膊，一对夫妻就这样从房间里一步步艰难地往外走，拐杖一触地就发出" 咚" 的 一声响。 　　夏天虹向工作队的同志们吩咐：" 搀关师傅下楼，用车把他们送回家去。" 　　陆苹搀着关武妻子，一个男队员搀着关武，夏天虹目送他们走出门去，她的 两只眼睛已经感到酸涩。 　　陆苹从关武家回来已是开晚饭的时候了。晚饭很简单，厨房设在大厅的后台， 大碗饭大碗菜，人们上台各取一份，然后就随便找个地方去吃了。夏天虹享受的 待遇是把她的饭菜送到她的房间里，她吃完饭就约在外屋吃完饭的陆苹到外边走 一走。 　　天已黄昏，小楼建在高处，小楼后边的冈上有一片树林，晚风吹来，树枝轻 轻摇动，这里挺凉爽。夏天虹和陆苹登上冈坡，居高下望，在前方几乎望不到边 缘的大坑一片黑暗，大坑上边偶有几点亮起的灯火，也构不成往昔金山矿的壮观 和繁荣。望着这萧条冷清的矿山，夏天虹心里感慨：一个城市的资源枯竭，就这 样改变了一个城市的面貌，而留下多少需要一点点弥补的创伤，人还不能胜天啊！ 国家什么时候能富有到左手废弃一个城市，右手又能投钱建设一个城市呢！她在 心里盘算国家的经济实力，再有三十年，行不行呢？ 　　陆苹也在随着夏天虹的目光向前张望，她也有她的心事儿。她说：" 夏市长， 我的对子找到了。" 　　夏天虹问：" 这么快，在哪儿找到的？" 　　陆苹说：" 在关师傅的家里，到他家后我哭了。他的家就是我的又一岗，怎 么扶助这个家庭的第一步我已经想好了。" 　　夏天虹说：" 明天你领我去看看关师傅，并马上安排他的伤残评定的事儿。 我们工作队要立足于确确实实地给困难的矿工和家属们办点实事儿，今天矿工们 的许多不满，大多是我们当初不办实事儿，留下了后患。" 　　陆苹也深有感触地点点头：" 是，像关师傅，这是明摆着的一级伤残，找了 几年，也没有人认真地给办一办，给人家造成这么大的伤害，以致关师傅的爱人 得了病。官僚主义真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