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女人们的心事儿(6) 　　姐妹们都把眼睛盯向孙嫂的两只手，她麻利地将锅盖一揭，一锅热腾腾的白 气冲天，等热气散去，屉里露出的竟是一个个抽抽巴巴的、焦黄的面粉蛋儿。大 伙都傻眼了！ 　　一连蒸了多少屉，蒸到天亮也没有一屉是像样的大碱馒头。孙嫂的汗水把衣 裳都湿透了，她自认无能了。 　　铁花说：" 咱们这么些天也没休息一回了，今天早晨不出去卖馒头了，放一 天假，把这些大碱馒头都分了，拿回家给家里人吃，同时问问家里懂行的，咱这 大碱馒头是犯了啥毛病。" 　　就这样几个人一人兜着一兜子大碱馒头准备往家走。 　　临出门铁花嘱咐大伙：" 天还没大亮，正好没人看见，拿回去的馒头只给家 里人吃，可别外露呀，让人家笑话。" 　　祝小梅捂着嘴乐，几个姐妹猫着腰先后走出屋去。 　　在小屋里关了一夜，几个姐妹骑车走在微风轻拂的路上心情觉得特别畅快。 回到矿区，天色发白，铁花进了家门于清还在睡觉。这时候法院还没来宣布金山 矿关闭破产呢，所以于清照样是天天上早班，距离他起床的时间还有一个钟头。 　　铁花爱干净，为不打搅于清睡觉，她进了外屋就先扫地再收拾锅台，然后把 一包" 袖珍" 馒头拿出来，她想了想，便把一个个抽抽巴巴的大碱馒头切成薄片， 将大勺里的油烧好后，再放西红柿，做了个烩馒头。 　　于清被外屋里的动静弄醒，他悄悄地穿上衣裳来到外屋，正见铁花聚精会神 地做饭，他就伸出两手从后边把铁花一抱，吓得铁花一哆嗦，骂一声：" 该死的， 没吓死我！" 　　于清瞥一眼锅台，看见一堆" 袖珍" 馒头，他拿起一个闻一闻：" 我说媳妇， 这是什么玩意儿？" 　　铁花回答：" 我们做的出口馒头！" 　　于清哼了一声：" 臭美，你们还做出口馒头？我尝尝。" 　　铁花说：" 洗手。" 　　于清洗了手便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他品滋味，立即皱起眉头，将一口馒 头吐出来，说：" 你别糟践人了，这叫出口馒头？" 　　铁花扑哧乐了，指着于清吐出的一口馒头：" 你从嘴里吐出来，不就是出口 吗？" 　　于清叫苦不迭，拍着大腿说：" 哎呀我的媳妇，你这么一做买卖可学坏了， 撒谎，狡辩，买卖人那些恶习你都沾染上了。馒头做不好，人也学坏了，你们快 黄铺吧！" 　　铁花瞪了于清一眼：" 黄铺？你和矿上等着黄铺去吧。我告诉你，这袖珍型 馒头是名牌大碱馒头之母。我告诉你于清同志，岗花牌的大碱馒头很快就要诞生 了，它即将轰动……" 　　于清睁大了眼睛盯着铁花，轰动，轰动，他要听媳妇还把牛吹到哪儿去。 　　" 它即将轰动菜市场。" 铁花放松了口气。 　　" 噢，我寻思要轰动全世界呢。" 于清向媳妇撇了一下嘴。 　　铁花让姐妹们休息一天，这是她有意的安排。昨天试做了一夜大碱馒头，都 是孙嫂在操作。孙嫂有力气，勤快，还有主张，是绝对的劳动一把手。但是聪明 且有干部素质的铁花却发现孙嫂劳作不细致，不善于动脑筋。看来做大碱馒头很 简单，其实它其中必有一些属于科学的东西，我们没有懂。想到这她就要自己来 试一试。开店前铁花已经同市食品厂有了联系，吃罢早饭她就又骑车去食品厂， 找到一位年长的师傅请教。师傅告诉她做大碱馒头的关键是要面粉长时间发酵， 需要大量的碱来中和它，一年四季面和碱怎样配合都有变化。这需要经验，要掌 握规律。师傅笑笑说：" 你们失败几次是正常的事儿。" 　　铁花问师傅：" 大碱馒头这么受大众欢迎，为什么市场上不见了呢？" 　　师傅说：" 做大碱馒头费时费事。现在做馒头，把发酵粉往面里一放就可以 揉面上屉，口感差点，但是效益来得多快呀！" 　　铁花明白了，还是大碱馒头好吃。我们姐妹们不嫌费时费事，她骑车往回来， 两只脚蹬车特别有劲。她心里想：食品厂留下个空子给我们钻了，姐妹们非要把 大碱馒头做成不可，让它成为岗花特色产品，到时候还兴许报个专利呢。 　　下午铁花一个人就来到岗花食品店，一个人发面，一个人琢磨掺碱的比例。 当夜幕落下的时候，她在生产房里做第一屉大碱馒头。大灯泡照着蒸锅，那蒸汽 有点神秘地徐徐上升，弄得铁花的心里也飘飘悠悠地不踏实。揭锅的钟点到了， 铁花大着胆子把锅盖揭开，锅里的蒸汽散去，往屉里一看，啊，还真不错，馒头 的个头大了，颜色稍许有点黄，但是看得过去。铁花抓起一个烫手的馒头，一边 往馒头上吹着凉气，一边把馒头在两手里倒个儿，她趁热咬了一口馒头，嗯，松 软，暄乎，只是有一点儿碱苦味儿。铁花立即把这一锅馒头的色味形及面和碱的 情况记在一个本子上，以备下一锅进行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