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新闻引发大冲撞(4) 　　马平问：" 是哪路的权威人士呀？" 　　黄甲笑笑说：" 新闻界的。" 　　马平一愣，心里想，新闻记者就是一般的宣传工作者嘛，干吗弄到这种神秘 化了的地步，就说：" 不就是新闻记者吗，什么权威人士呀，还要我来见吗？" 　　黄甲诡谲地说：" 这个记者可不是一般的记者，来自大地方，专搞轰动性的 大批评，人家这回就把笔锋扎在咱们的大阳市了！" 　　马平一怔：" 嗯？市委知道这个情况吗？" 　　黄甲笑着摇摇头：" 在大阳市，这件事儿只有我知和马叔知，人家采访是秘 密进行的。" 　　马平问：" 这位记者扎大阳市的什么呢？" 　　黄甲说：" 杨天把四万矿工赶向农村。这是市委工作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是 极为严重地损害了工人阶级的利益！" 　　马平疑惑地问：" 这个结论，是有上边的来头吗？" 　　黄甲说：" 人家敢拿出去发表，并且人家的报纸已经决定发表，这就是有来 头的。我看杨天这个市委书记大概是当到头了。" 　　听了这种预测，马平心里有点欣喜，但是他不明白：" 小黄，这个记者是通 过哪条渠道来的？" 　　黄甲自负地将身子往沙发靠背上一仰，说：" 黄甲渠道。我们有我们的游戏 规则，按照这个规则，就可以在杨天的椅子底下搞地震！" 　　噢！百思不得其解的游戏规则马平这时弄明白了，实际是一种交易规则！可 怕呀，庄严的党的喉舌部门，神圣的记者职业，都卷进" 游戏" 里去了，这场游 戏若不是针对杨天而来的，马平会申斥黄甲做事莽撞。可是，此时马平的感情天 平却向黄甲倾斜。然而马平仍然是谨慎的，问：" 让我见记者干什么？" 　　黄甲说：" 大家都认为马叔是大阳市正确路线的代表人物，一是请马叔看看 这篇明天就见报的稿子，有哪些提法不妥的马上就改。" 说着他把一份打印稿子 放在茶几上，" 二是请你指点一下大阳市应有的发展思路，报纸要做连续报道。 " 　　马平瞅着茶几上的稿子在思索，三五秒钟之后，他把稿子推向黄甲身边，说 ：" 我说三点。" 　　黄甲说：" 请马叔讲。" 　　马平说：" 一、这篇稿子我不看；二、我不接见记者；三、来记者，写稿子， 我一律不知道。我的意思你可能懂了。" 语言非常简练。 　　黄甲连连点头：" 我懂了，我懂了。就按马叔的三点意见办。" 　　马平立即站起身：" 我不久留了。我是来宾馆理发厅理发，没想到见到你。 我去找经理安排理发。" 　　黄甲心领神会：" 是，马叔来理发。" 　　马平出了客厅就去招呼经理，说他要去理发。经理急忙过来，亲自领着马平 进入香气扑鼻的理发室。 　　马平并没有把这一番经历告诉高秘书长，他只是说：" 外地来记者了，人家 要对大阳市让四万矿工当农民的做法登报公开批判！" 　　高秘书长一愣，说：" 批判？有要批判的内容吗？" 　　马平说：" 听说人家都秘密采访过了，群众不满的情绪很激烈。" 　　高秘书长站起身，左手背在腰后，右手一下下抚摸没有头发的头顶，在沙发 前来回踱步，一边思忖一边说：" 中央和省委也是提到下岗矿工要在农业生产上 找出路嘛。" 　　马平说：" 中央和省委的提法是没错的，问题是你怎么执行。四万矿工，要 再加上七万家属都赶到农村去，这不是给农民增加负担嘛。城市里乱了套，这农 村不是也要鼓包吗？" 　　高秘书长还是不停地来回踱步，说：" 这个问题我曾思考过。四万矿工下岗 后，要不要马上就安排到什么地方去？等各种安置费发下来后，家家都可以维持 一两年生活，这期间省里多往中央跑跑，要下个大型企业新项目，不是一下子就 把许多人安排了嘛。心急呀，办事毛糙呀！" 他摇摇头叹口气。 　　马平说：" 我看这种浮躁情绪，同杨天多年做农村工作养成的小农意识和他 做事主观固执有关。他可能要把好端端的一个有工人阶级传统的大阳市给弄耽误 了。" 　　高秘书长停住步向马平说：" 这么重要的稿子，见报前得先让我们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