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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彩的虹桥 九龙塘,一座豪华的私人别墅内,三十位经初选而有资格进入准决赛的香港小姐参 赛者正在接受训练。 这座别墅是电视台租来拍戏的,并无什么授课的设备,让参加选美的小姐们在此受 训,是为了避过记者的耳目。 上课的地方就是那个偌大的客厅,大家坐在沙发上听课,倒是舒舒服服的。今天的 课程是谈吐与应对,也就是口才训练,导师是影视明星、著名的电视节目主持人马莎小 姐。 有的导师讲课,正襟危坐,一本正经,而且满口理论,枯燥乏味得很。马莎却不同, 她的口才的确一流,而且记性好,风趣,有幽默感。上她的课,大厅中就满是欢笑声, 大家特别有兴趣。 喜欢马莎的课,还有另一个原因――在一般人心目中,马莎是一个充满神秘感、被 称为奇女子的名女人,对她的私生活,大家也感兴趣。于是,她一来到这座别墅,就成 了最瞩目的目标,从她的发型、化妆到眼饰,甚至她的汽车和司机,大家都有兴趣研究。 “今天,我先要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参加香港小姐竞选?”带着一阵高 级香水的气味,娉婷婀娜地飘然走进大厅的马莎说。 小姐们面面相觑,没人回答马莎的问题。 “怎么?这问题很难回答吗?”马莎笑笑,眼光锐利地扫视大家一下。“我们每做 一件事,总有一个目的,把它讲出来就行了,所以这不是难题。好,麦施施,你先说。” 麦施施是中泰混血儿,母亲是泰国人,她虽然肤色稍为黝黑,但身材匀称,脸容俏 丽,颇有点清迈美人的风姿呢! 麦施施在泰国出生,和父母移居香港不久,广东话还讲得不流利,许多时候要兼用 英语。马莎对麦施施的印象因此而特别深刻,第一次上课就记住她的姓名了。 被点了名,麦施施只好眨眨她那对乌溜溜的大眼睛。摇摇头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参加竞选,爹地、妈咪叫我参加我就参加了!” 她那半咸半淡的广东话一讲完,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麦施施说话的时候一脸纯真的 稚气,却不象在开玩笑。 “你真是个孝顺女!”马莎也笑了。她接着又问:“邢燕,你呢?” “没什么,喜欢做就去做。参加选美是很平常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啊!”邢燕 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马莎点点头,没说什么。 “汪翠娟,你呢?”马莎又问。 “我想,人生应该多一些经历,那才有意思。还有,相信每一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有 好的前途,我希望参加这次香港小姐竞选,对我的前途有点帮助。”汪翠娟说话的时候, 神情有点怯怯的。看得出,她是很小心地在讲,怕讲错了什么,同时,又努力地要把话 讲好。 “唔!”马莎点点头。“杨丽诗,轮到你了。” “参加香港小姐竞选,对每一个女孩子来说,应该是一项挑战,我一向喜欢去做具 有挑战性的事情,我相信这对我来说是一次考验。”杨丽诗脸露笑靥,美目盼兮,神态 自若,不象汪翠娟那么拘谨。 她们两人比较,在美貌上可谓不相伯仲.但汪翠娟体态较健美。可是在仪态和谈吐 应对方面,杨丽诗这个大使馆的女秘书可就得体多了,到底她是见过点世面的。对杨丽 诗的回答,马莎微笑着点点头,略表欣赏。 “现在,你们随便谁先讲吧!”马莎那对机灵的美目又在大厅中扫视了一遍。可是, 小姐们相视而笑。仍然没人主动回答问题。 “你们实在大礼让了,还是要我点名!”马莎无可奈何地耸耸肩,“汤彩莲,你说 说!” 汤彩莲笑笑,没出声,好象一下子不知该怎样回答似的。 “汤小姐,你是在警务处工作的,也是第一个参加香港小姐竞选的女警务人员,这 可以说是很特别的。”马莎说,“在人们的心目中,女警也应该是雄纠纠的,巾帼不让 须眉,极有男子气概.少有女性的妩媚。可是,汤小姐你却极有女性温柔与妩媚的一面, 也就是俗语所说的女人味……” mpanel(1); 许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要笑,我说的是真话!”马莎向大家作了个手势。“汤小姐,你现在回答我的 问题吧:身为一个警务人员,为什么会想到要参加选美呢?” “对参加香港小姐竞选我虽然有兴趣,但主要还是我上司的鼓励,这次报名,也是 他做我的提名人。”汤彩莲说。 “哪么,你参加竞选是为公还是为私呢?”马莎又问。 “我希望可以做到公私兼顾。”汤彩莲说,“通过参加一些竞选的活动,我想对改 善警民关系会有点帮助的。” “汤小姐,这句话应该让你的上司听到,这样,竞选结束后你就可以升职加薪了!” 马莎笑着说。 距离下课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左右,别墅门外渐渐地多了好几辆私家车――平治、福 特、宝马、爱快罗米欧……只差未有劳斯莱斯。这些汽车有的是主人自己驾驶,也有的 是由司机驾来的,他们都在等里面上课的小姐。“下课了。三十个女孩子“开笼雀”般 “吱吱喳喳”地陆续走出大门口。有车子来接的忙着去找寻自己的目标,没车子接的就 站在附近等的士,也有的频频看表,好象是接她的车子迟到了。有的则宁愿走远几步, 到附近的地方乘搭豪华巴士。 穿着捆绣花边的白色丝质恤衫、粉红色三个骨裤,脚蹬半高跟粉红色鞋子的邢燕, 摇晃着她那烫了个爆炸装发型的脑袋,神态傲然地跨上那辆红色的“爱快罗米欧”,然 后,跑车象向周围的人示威似地,“呼”一声绝尘而去。驾车的是一个头发烫得弯弯曲 曲,戴着一副太阳眼镜的新潮青年。 车子一辆辆地开走,小姐一个个地被接去。穿着一袭真丝碎花连衣裙的麦施施也走 到马路对面,上了一辆款式较旧的丰田牌小轿车。开车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也许 是麦施施的父亲。 剩下的几个女孩子仍然站在门外等着的士,大家的神情都有点尴尬、落寞,甚至有 点自卑,起码汪翠娟就有这种感觉。 一辆的士驶近来,好几个人都伸手去截,争先恐后。下午五点多钟,等的士可不容 易啊! 小姐们的眼前突然山亮――一辆蓝色的林肯房车正徐徐地驶过来,那象是马莎的车 子呢! 果然是。当车子在门外停下时,大家就认出了那个体格健硕得象保镖的司机了。此 刻,”马莎准时地从别墅中走出来,她向大家笑笑,就坐着车子走了。 ――象马莎这样也就够风光的了,不但有一辆靓车,出入还有司机,我将来能有这 样的日子吗?…… 正当汪翠娟在遐想时,却有一辆乳白色的福特车子在她的面前停下! “阿娟,上车吧!”驾车的男子说。 ――我梦想得到的东西这么快就来到眼前了?!一道彩虹的桥架起,车子来了,还 有司机,我不是真的在做梦吧?…… “阿娟,你傻楞楞地站着干什么?还不上车?”车上的人探过头来说。 此刻,汪翠娟定定神,才看清楚这“司机”原来是梁志达! 她刹时不禁错愕――好家伙,他找到这里来了!上不上车好呢? “快上车吧,车子不能在这里停太久的!”梁志达走下车来,替汪翠娟开了车门。 这时,周围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 ――这车子虽然不是平治,但福特也不差了,这时候坐一辆福特的车子走,总比呆 站着等的士强多了!而且她们都注视着我,我不上车,志达不会就这样走的。 事情一爆出来那可就大件事啦! 汪翠娟终于上了车。梁志达替她关好车门,然后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位去。他做得殷 勤、周到,仿如一位服务良好的司机。 福特车子在几个女孩子既羡且妒的目光下驶离了别墅门口。车上,两个人都沉默着, 谁也没开腔。 车子转出联合道,汪翠娟忍不住问: “你要把我载到哪里去呀?” “咱们先找一个地方吃晚饭吧,嗯?”梁志达的脸上勉强露出一点笑容。“那边有 一间新开的川菜馆,去试试好吗?” 汪翠娟轻皱一下眉头。 “……不如改天再吃饭吧!”汪翠娟冷冷地说,“我还有点事赶着去做呢!” “课上完了,还有什么要紧事呢?”梁志达望她一眼,“你总得吃晚饭呀,吃了饭 再说吧!” 他一直把车子驶到了那间川菜馆门口。然后,车子交由酒家的职员去停泊。 “我现在不能吃辣的,你带我来吃什么四川菜呀!”汪翠娟边走边说。 “别以为四川菜就很辣,我们可以吃不太辣的!”梁志达又堆起笑脸半捉狭地问; “怎么,怕长了青春豆选不到香港小姐吗?” “你别理!”汪翠娟鼓起腮泡睨视他一眼。“我不想让辣椒损坏了嗓子。” “哦――你想当歌星吗?”梁志达似笑非笑地,“唔,是怕嗓子沙哑了,选美回答 问题时声音不够响亮,给评判扣分,对了吧?” “你少管闲事!”汪翠娟别过头去。 在馆子中坐下后,梁志达要侍者介绍了几个不辣和不太辣的小菜。然后,他和汪翠 娟就默默地坐着喝茶,谁也没再开腔。 “阿娟,刚才那辆车子,你喜欢吗?”还是梁志达先开口。 “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汪翠娟瞥他一眼,“难道那是你买的新车? 难道你把它送给我吗?” “那虽然不是我的新车,但只要你喜欢,我可以买来送给你!”梁志达说,“甚至 你喜欢别的车子,只要我买得起,我也会送你的。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了,要我立即自动弃权,退出参加竞选,对吗?”汪翠娟没好气地抢着说, “还是这一句,你没讲厌,我也听厌了!” “阿娟,难道你真的不可以放弃参加这一次竞选吗?” 梁志达的语气近乎哀求了。 “不可以!”汪翠娟的回答是决绝的。“只要被选为香港小姐,连那价值连城的钻 石权杖也是属于我的了,才不稀罕你的车子呢!” 她噘噘嘴,一脸不屑的神态。 梁志达的心顿时凉了一截――想不到名利对女人的诱惑力真的这么巨大! 刚才汪翠娟上车后,他重新有了点信心,但现在这信心又大减了。 菜陆续来了,梁志达就殷勤地招呼汪翠娟,暂时把话题中断。他不想这时候再争论 下去,这样可能没有结果,而且阿娟有可能一怒拂袖而去,那岂非前功尽废? “要喝点酒吗?”梁志达问。 “不吃辣还喝酒?”她撇撇嘴。 汪翠娟这也怕,那也怕,结果每一个菜都只是浅尝,吃得很少。 离开馆子后,汪翠娟就要自己截的士走。 “急什么,你需要到哪儿去,我送你!”梁志达拉着她上了车子。 “在亚皆老街和弥敦道交界附近放下我吧!”汪翠娟说。 “你到那里干什么?” “……,买衣服!” “现在不早了,衣服明天再买吧!”梁志达把车子转入另一条路。 “咱们先回家吧,我有话跟你说。” “回什么家?有什么好说呀!”汪翠娟叫起来,“你那里不是我的家,以前不是, 现在更加不是!你快停车,放下我,不然我要开车门啦!” 梁志达望望她,故意把车子的速度加快! 汪翠娟见身边的梁志达非但不停车,反而踩油门,不禁怒火中烧,她真的打开了身 边的车门! “你想死吗?要跳车?!”梁志达冷笑一声,“香港小姐的梦还未做完呢,现在就 死,冤枉点呐!” “你这么黑心,想我死?告诉你,我没死得这么容易的!”汪翠娟圆睁双眼怒视梁 志达,然后“砰”一声把车门关上。 “我知道,你舍不得死的!”他望望汪翠娟,把车速减低。 “梁志达,你到底想怎么样呀!”在翠娟按捺住怒气。 “没怎么样,我现在想跟你坐下来,好好地谈谈,可是你却连这个机会也不给我!” “……好,有什么话你说吧!”她负气地双手交叠在胸前。 “既然你不喜欢回去,那么,咱们找个地方谈谈!”梁志达又把车子掉转方向,重 新回九龙塘去。 九点多钟,九龙塘的街道比日间静寂多了,除了来往的私家车和的士外,就只见昏 黯的街灯在树木的掩映下照在路上。 “为什么到这里来?”汪翠娟问。 “算了,阿娟!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了!”梁志达笑笑,“让咱们回忆一下 一年前初恋的滋味吧!” 他虽然极力使自己笑得轻松,但笑容中实在含着酸涩――一年前,阿娟对自己多好 啊!有时候,她虽然也撒娇、刁蛮,但更多的时候是温柔、可爱,特别是当他把她喜爱 的礼物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现在的阿娟……哎! “咱们还是到咖啡屋去坐坐吧!”汪翠娟说。 “阿娟,你过去不是这样扭扭捏捏的啊!”梁志达已经把车子驶进一间“别墅”的 门口了。“你放心,没人见到我们的!” 这时已经势成骑虎,汪翠娟只好跟着他下车。 进了房间,她就鼓气地问; “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急什么,咱们先舒舒服服休息一下!”梁志达拦腰抱住汪翠娟,在她脸颊上吻了 一下。 “别这样!”汪翠娟把他推开了。 “怎么?还没有当选香港小姐就神气起来了?”梁志达拉着她在那张大圆床上坐下。 大圆床软绵绵的,汪翠娟跌坐下去就失去重心,梁志达趁势把她拉倒在床上,拥抱 着她。 “你干什么呀?放开我!”汪翠娟挣扎着,终于推开梁志达,坐直身子。 “嗯,你是害羞还是作状呀?”梁志达说,“阿娟,你别忘了,咱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呀?”她忿忿地反问。 “同居关系!” “同居又怎么样?我并没有跟你结婚,充其量我只是你的女朋友,我随时可以走的, 没人绑得住我!”阿娟怒冲冲地。 “是的,我绑不住你。可是,我可以把咱们的事爆出去,看你还去选什么香港小 姐!”梁志达冷冷一笑。 “梁志达,你要胁我?!”汪翠娟圆睁双眼,怒视着他,“告诉你,我不怕的!那 章程里面并没有跟男朋友同居过的不准参加这一条!” “我知道你已经熟读竞选章程了,那么,咱们就试一试吧!”梁志达仍然冷笑。 “你―一”汪翠娟气得铁青了脸。 “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做的,只是你太不近人情了,连一个选择的机会也不给我!” 梁志达改变了口气。 汪翠娟睨视他一眼,仍然紧绷着睑。 “我虽然不赞成你参加选美,但如果你坚持要参加,我也不坚决反对,凡事可以商 量的。”梁志达说,“可是,你这样一声不响地就跑掉,你说这对吗?你知道,我多么 惦念着你!” “你有这么好心?”汪翠娟瞥他一眼。 “阿娟,你凭良心说,这一年来我对你不好吗?”梁志达反问:“你要什么有什么, 吃的、穿的,哪一样欠缺呀!你要去泰国旅行,就带你到泰国去。你母亲病了,医药费 也全是我付的。还有你弟弟的花用,要几百就给几百……阿娟,你说,我什么地方对不 住你?”汪翠娟一时不禁口哑了。 梁志达说得没错,他虽然不很有钱,只是和朋友合股开了一间运动用品商店,但是, 汪翠娟和她家人所需要的,他都尽力地满足了他们。什么波鞋、运动服装就更不在话下 了。 只要汪翠娟和弟弟喜欢,他立即就送给他们。   坐拥书城 扫描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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