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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蘑菇老人神话奶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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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蘑菇老人神话奶头山 是在三天前,杨子荣追踪小炉匠,刘勋苍林中探索匪踪,栾超家训练小分队的林中攀登 技术。少剑波反复计划着如何荡平这老爷岭。 老爷岭,老爷岭, 三千八百顶, 小顶无人到, 大顶没鸟鸣。 这是民间流传着的形容老爷岭的话。这话一点也不假,真是山连山,山叠山,山外有 山,山上有山,山峰插进了云端,林梢穿破了天。虎啸熊嗷,野猪成群,豹哮鹿鸣,黄羊结 队,入林仰面不见天,登峰俯首不见地。一小撮杀人不眨眼的匪徒躲在这茫茫的林海里,哪 里去寻?哪里去找? 少剑波愁得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一天晚上,他带高波和李鸿义两个战士,信步走上了九龙汇的西山岗,向西北眺望,忽 然发现涧间山半腰,有着一粒闪闪的微光。他初疑是山涧里的磷火,后来细看火光发红,并 且不动,便断定不是磷火,而是有人住在那里。他就带着高波和李鸿义朝火光走去。 逼近一看,是个挖进山坡的窑洞,三面以山坡为壁,南面临着山涧,中间开一个门,门 的两旁,一面一个窗户。灯光就是从这窗户上透出来的。 从小房里传出了微弱的哼哼声。 少剑波一推门走进去,炕上坐起一个老人,腿上盖一件破老羊皮袄,燃着一块松树明 子,吱吱地喷着红色的火光,满屋散布着松油的苦辣气味。灯光下看这老人,满头白发蓬 蓬,一脸银丝胡子。他一见三人进去,眼中立刻放出了灼灼的怒火。 “老爷爷!……” “你们撵我下山,还不甘心吗? 还要来我家逼我一死吗? 天地良心哪!”老人没头没脑地嚷了这么两句,使少剑波一时辨不出他的怒从何来。停 了一会儿,他才猜到老人的气愤一定与匪徒有关,便满脸赔笑地解释道:“老爷爷!我们是 人民解放军,不是山里的土匪,我们是来剿灭土匪为民除害的。” 老人根本没有理会,仍是怒气不息,抓起垫在枕头下的一块木头墩子,掀开腿上盖的皮 袄,像是要拚老命的样子怒瞅着少剑波。 高波连忙把剑波挡在身后,高声重复了刚才剑波说的几句话,并且掀开自己的大衣襟, 摘下了大皮帽,露出了解放军战士的装束。 老人眯缝着眼,上下打量了一阵,好像相信了,怒火开始消散了,把腿向外一跷,坐在 炕沿上。 mpanel(1); “那么说你们不是土匪了?” “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人民解放军,来剿灭土匪为人民除害的。”少剑波深怕老人听 不见,高声地一字一句地说。 老人一声不响地沉默了几分钟,自言自语地嘟噜着:“官兵?哼!世世代代兵匪是一 家,匪是祸,兵也是患!乱世年间不是兵祸就是匪患,还是老民遭殃。哎!……”他长叹了 一口气,“六十年来,虎豹豺狼也没有伤我,这些魔鬼却撵我下山!” 少剑波觉得老人对旧社会这种经验的看法,是有道理的。 便微笑着走近老人身旁,和蔼地安慰道:“老爷爷!我们不是旧社会的兵,我们是共产 党的兵,是老百姓的子弟兵。不要怕。我们和以往的反动军队完全不一样。” 老人也没作声,伸手从炕里边取出他那长杆大烟袋,对着松明火抽着了烟,吐出的烟香 冲淡了松明子的苦辣气味。 少剑波靠他身旁边坐下了,忽觉得老人身上发出的热气烤人,又见老人呼呼发喘,他摸 了一下老人的手,惊问道: “老爷爷!您有病了吧?” “这还用你说?我早就知道!” 老人气哼哼地把眼一斜,不耐烦地嘟噜了一句,显然还怀着不可解的仇恨,到处乱泄心 愤。 少剑波已体会到老人的心情,回头对高波道:“快回去找白茹来,说这里有病人。” 高波应声跑出去了。 少剑波不管老人听不听,便尽量用通俗的语言宣传共产党解放军的一切。 二十分钟后,高波领白茹进来了。在少剑波长时间的谈话中,老人的眼里的怒火减弱 了,好奇的看着这四个陌生的军人。当他看到白茹脱下大衣和军帽,露出两条小辫时,他就 更平静了。 白茹一面给老人试体温,一面问病历:“吐不吐?泻没泻?” “又吐又泻!”老人回答着,长叹了一口粗气,脸上浮现出无限的痛苦和悲伤。 “几天了?” “从前天夜里。” “吃点饭没有?” “气的我两天没吃饭了!狗杂种……”老人开始向剑波和白茹断断续续地吐述他愤怒的 心情。 原来是,在三天以前,三个也不知从哪来的匪徒,在蜡烛台抢走了他的东西,把他撵下 山来。老人从祖父时起就在这老爷岭采蘑菇,今年六十八岁了,春秋上山,冬夏下市。一辈 子光杆,无妻无子。谁也不知他叫什么名字,这一方的人都称他“蘑菇老人”。 从说话中,看出这位老人性情豪爽,很有胆量,生死不惧,虽然年近七旬,但是目光炯 炯,气概健壮。 白茹诊明老人是患的肠炎,连忙服侍他吃药,给他注射,生火煮米汤,又用温水给他洗 手擦脸,像亲闺女一样的殷勤,口口声声叫着“老爷爷”。 老人瞅着白茹的每一个动作,一会儿叹息,一会儿不安,一会儿又好像要向白茹倾吐什 么心事,他的眼睛里涌出了满眶热泪。 “你是谁家的姑娘?”他擦了一下眼泪问道。 “我是穷人家的姑娘,爸爸是种菜的,妈妈看菜摊。” “婆家是什么人?” “十八岁,没婆家。”白茹答得这样大方,引得四人一笑。 “怎么?女孩子也能……” “对啦!女孩子也能当兵打仗,剿土匪,保护穷人。” 老人慢慢阖上眼睛,两手盖在胸前,口中念叨道:“山神爷爷老把头!保佑这些人 吧!” 一直念念不休,声音越念越低,好像沉沉睡去了。 少剑波脑子里老是想着“情况情况”,心中不静,便留下高波和白茹作伴,看护着老 人,自己和李鸿义回去。临走对白茹低声说:“这老人真够可怜的了,一辈子没个亲人,从 前的世界上对他没有半点温暖。” 白茹宁静地点了点头。剑波又补充了一句:“也许老人会成为老爷岭的一张活地图。” 白茹一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我尽我一切的努力,这老人一定会对我们有帮助 的。” 三天后,老人在白茹的治疗与护理下,身体复原了。善良的老人,定要认白茹做个干孙 女,所以今天天还不亮,他就到村里来请剑波作主。 太阳挂上了林梢。小分队六个钟头的酣睡,已恢复了疲劳。少剑波、杨子荣、刘勋苍、 栾超家、高波、李鸿义、白茹,一起来到了蘑菇老人的小房子里。老人满心喜悦,用浓浓的 还童茶迎接着他尊贵的客人。他从墙壁窝里拿出了用破布卷着的一捧东西,递给杨子荣,杨 子荣咧嘴一笑,“嘿!爷爷给孙女送礼啦!”说着展开布皮,露出一个象牙色的檀香木小 匣。刘勋苍围上去,用粗大的手指头拉开匣盖。大家一看,小匣里放着两种东西,一种是黑 呼呼的一块,表面有些茸毛;另一种是些小豆粒大的什么植物的种子。 栾超家拿起那块黑东西嗅了嗅,噗哧笑了,拍了白茹一下,“小白鸽!你这爷爷可真想 的周到。”说着拿起那块黑东西,学着跑江湖卖药的声调,耍开了贫嘴:“这种药,不治头 痛脑热,也不治伤风感冒。也不治跌打损伤,更不治睡懒觉。 专治妇女的经血不调。这是咱们关东山的一宝――鹿胎膏。” 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他又拿起那些种子,“这叫人参子,不能种,不能吃,专治一种难产症,这叫催生 籽。” 大家又一起大笑,向着小白鸽看去。老人站在那里,也格格笑出声来。白茹却有点害臊 了,抿着小嘴低下了头。 接着,白茹把她和小分队事先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老爷爷。一是杨子荣和刘勋苍两人凑 了一套白衬衣,一是白茹拆下的袜子线绣着“寿似古松”的烟荷包。 老人接过这两件礼物,紧握剑波和杨子荣的手,他笑着笑着,竟哭起来了。 白茹用她那雪白的小手帕给爷爷擦着泪,“爷爷!你不是说你六十八岁向来没哭过吗? 为什么今天倒哭起来了?” 蘑菇老人双手捧着白茹的脸,“姑娘,我六十八岁,第一次……”他说不下去了。 大家坐在炕沿和地下的小木墩上,喝着老人自己采的老爷岭上的名产还童茶,闲话一 阵,剑波目视白茹,白茹会意,摇一下老人的膝盖,问道:“爷爷!你不是说老爷岭的小兔 都认识你吗?你还说土匪一定在奶头山。是真的吗?和我们说说,咱好消灭他们。” 蘑菇老人吐了口唾沫,磕了磕烟袋,喜笑颜开地喝了一大口还童茶,说道:“我蘑菇老 人,生在老爷岭,长在老爷岭,吃着老爷岭,穿着老爷岭,我的两只脚踏遍了老爷岭。说句 开心话,真是老爷岭的小兔都认识我。” “那,你就说说奶头山吧!”大家异口同声地要求道。 蘑菇老人理着他那银丝胡子,一字一板地念起了一段山歌: 奶头山,奶头山,座落西北天。 山腰一个洞,洞里住神仙,山顶有个泉,泉有九个眼。 喝了泉里水,变老把童还。 接着他又讲道: “此山是神山宝地,地势险要,俗话说得好: 上了奶头山,魔法能翻天。 入了仙姑洞,气死孙大圣。 “在四十多年前,我和你们这大年纪,十月中间,还没下雪,天刮着大风,我拿着猎 枪,背上装蘑菇的口袋,带一把双刃匕首,独自一人去往奶头山。 “走过牛犊峰,迈过圈马崮,翻过分水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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