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十六章 围栏   一位拉比①在市场上向人们讲经说法.这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妇人来了,她丈夫 这天早上发现她与别人偷情。群众把她带到这里来,准备用石头砸死她:(关于这个故 事,大家都知道那个最有名的版本②,但我的一位朋友――一位死者的代言人――告诉 我,还有两位拉比也处理过同样的事件。我要告诉你们的就是他所说的那两位拉比。)   【①扰太教神职人员。】【②指耶稣基督告诉群众,你们当中自认德行无亏的,就 可以上前来砸死这个人。群众于是宽恕了罪人。】   拉比走上前去,站在妇人身边。群众很敬重他,于是忍住怒火,手里掂着沉甸甸的 石头,等着。   “这里有没有人,”拉比问大家,“对别人的妻子或别人的丈夫产生过不正当的企 图?”   大家小声议论着,说:“我们都有过这种念头,但是,我们中没有谁把念头付诸行 动啊。”   拉比说:“那么,跪下来.感谢上苍赐予了你们坚定的意志吧。”他拉起妇人的手。 领她走出市场。   放走她之前,他悄声对她说:“请告诉市长大人是谁救了他的情妇,让他知道我是 他忠实的仆人。”   妇人就这样活下来了,因为社会太腐败,无法惩罚坏人坏事。   另一位拉比,另一个城市。和刚才的故事一样,他走到她身边,制止群众的行为, 说:“你们中谁没有罪过,就让他掷出第一块石头吧。”   大家局促不安,他们想起了各自的罪过,不再抱成一团急于惩罚这个妇人了。他们 想,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这个妇人一样,我也会希望得到众人的宽宥,希望大家再给 我一次机会。我想他人如此待我,我也应该如此待她才是。   他们松开手,石头掉到地上。拉比弯下腰去,捡起一块,高高举在妇人头上,用尽 力气砸下去。石头砸碎了她的头骨,她的脑浆溅在卵石铺成的地面上。   “我也同样是个罪人。”他对群众说,“但是如果我们只允许没有丝毫瑕疵的人执 行法律,法律便会死亡,我们的城市也会随之死亡。”   妇人就这样死去了,因为社会太僵化,不能容忍不合规范的行为。 mpanel(1);   这个故事有个最出名的版本,之所以出名,正是因为它在我们的经历中是如此罕见。 大多数社会在腐败和僵化中摇摆不定,一旦超出界限,这个社会便告消亡。只有一位拉 比敢于要求我们保持平衡,既能维护法律,又能包容差异。结果是很自然的,我们杀死 了他。   ―圣安吉罗,《致一位异教徒的信》103 :72:54:2   Minha irma。我的妹妹。这句话在米罗脑子里轰鸣不已,震耳欲耸,直到响得他再 也听小到,成为无时不在的背景声:欧安达是我妹妹。她是我的亲妹妹。他的双脚习惯 性地把他带出广场,穿过游乐场,翻过山丘凹处。稍远处更高的山头坐落着教堂和修会, 耸立在外星人类学家工作站之上,像监视围栏大门的堡垒。   他为什么到这儿来?来见他母亲?他们约好在外星生物学家工作站见面吗?或者只 是按平时的习惯下意识地走到这里?   他站在外星人类学家工作站门外,想找个理由说服自己逃去。今天在这儿是干不成 什么事的。今天的工作报告他还没写呢。去他的,反正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写。魔法,就 是这么回事。猪仔们冲着树唱上一阵子,大树自己就变成种种家什了。比辛辛苦苦干木 匠活儿强多了。看来,当地原住民比以自己所认为的更复杂。同一件东西能派好多用场。 每棵树既是图腾,又是墓碑。还是一座小小的锯木厂哩。我的妹妹!好像该做件什么事, 但我想不起到底是哪件事了。   猪仔的生活才是最明智的。像兄弟一样共同生活,从来不去操心女人的事。这种生 活对你最合适不过,利波,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不,我不该叫你利波,应该叫爸 爸才对。妈妈没告诉你,真是太可惜了。不然的话,你还可以把我抱在膝盖上颠着玩儿 哩。一个膝盖上坐欧安达,另一个膝盖上坐米罗,两个最大的孩子。咱们这俩孩子可真 棒,同一年生,只差两个月。老爸当时可真忙啊,偷偷摸摸到妈妈地盘上跟她幽会。大 家还替你难过哩,没有儿子,只有几个女儿。家族的名字没有人继承了。真是瞎操心, 你的儿子大把抓,多得快从杯沿溢出来了。我的妹妹也比我想像的多得多。可是比我希 望的多了一个。   他站在大门旁,仰头望着猪仔的山头上茂密的树林。夜里去那儿实现不了什么科研 目的。这样的话,我干脆实现非科学目的好了,去瞧瞧他们部落能不能多收留一个兄弟。 我的个子可能太大了,木屋里的猪仔铺位多半盛不下。睡外面好了。我爬树不大在行, 但懂点技术呀,我现在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约束了,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就说什么。   他把右手放在识别盒上,伸出左手想拉开大门。数分之一秒里,他没反应过来发生 了什么事。接着,他的手像放在火里,又像被活活锯断一样。他疼得大叫一声,缩回左 手。自从围栏建成以后。只要有一只外星人类学家的手放在识别盒上,它从来没有出现 过这种炽热状态。   “马科斯・米罗・希贝拉,奉卢西塔尼亚撤离委员会的命令,已收回你进出围栏的 权限。”   这道围栏自从建成以来,从未质疑过任何一位外星人类学家。米罗愣了好久才明白 它说的意思.“你和欧安达必须立即前往警察总监波斯基娜处,后者将以星际议会的名 义对你们实施逮捕,并将你们押送特隆海姆接受审判。”   一时问,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腾。他们发现了。偏偏是这个晚上。一切 都完了,失去欧安达,失去猪仔,失去工作,一切都没有了。逮捕。特隆海姆,代言人 不就是从那儿来的吗?二十二光年的旅途。所有亲人都将不复存在,只有欧安达。我惟 一的亲人,她却是我的亲妹妹――”   他的手猛伸出去,又一次狠拽大门,无法忍受的疼痛再次传遍他的胳膊:所有痛觉 神经全部触发,全部同时传递出烧灼感。我不可能就此消失,无影无踪。他们封死了大 门,没有一个人出得去。没有人能到猪仔那里去,没有人把消息通知猪仔。猪仔们等着 我们去见他们,但再也不会有人走出这扇大门了。我出不去,欧安达出不去,代言人也 出不去。没人能出去。不作任何解释。   撤离委员会。他们会把我们撤走,消除我们在这里留下的一切痕迹。这是有条文规 定的,但他们的措施比条文更加严厉。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怎么发现的?代言人告诉 了他们?他心里只有事实,对事实上了瘾。我一定得向猪仔们解释我们为什么不再去见 他们了,我必须跟他们解释清楚。   他们走进森林时,总有一只猪仔监视着他们。现在会不会同样有猪仔盯着他?米罗 拼命挥手。但天色太暗了,他们肯定看不见。也许能看见?没人知道猪仔的夜视力怎么 样。可不管他们看没看见他,猪仔们没有过来。用不了多久,一切都来不及了。如果远 在其他人类世界的异乡人正监视着这里,他们必然已经通知了波斯基娜.她也肯定上路 了,驾着飘行车掠过草丛直飞过来。逮捕他,她将非常非常不情愿,但这是她的职责, 她会执行的。跟她争辩怎么做才能对人类和猪仔更好是没用的,她不是那种敢于质疑法 律的人,上级怎么说,她就得怎么做。他不会反抗,身处围栏之中,想躲又能躲到哪儿 去呢?卡布拉兽群里?他只会束手就擒。但在他投降之前,他一定得通知猪仔,一定得 告诉他们。   他沿着围栏疾行,离开大门,来到教堂所在那座山的山脚下。这是一片开阔的草地, 附近没有住户,没人听得到他的声音。他一边走,一边喊。没有话,只是种高亢的啊啊 声。他和欧安达在猪仔群中分头做事时就用这种喊声招呼对方。他们会听到的,一定得 让他们听到,一定得让他们过来,因为他无法穿过围栏。来吧,人类,吃树叶者,曼达 楚阿,箭,杯子,日历,随便哪个都行,全部都来也行。来吧,我要对你们说,说我再 也不能和你们说话了。   金可怜兮兮地坐在主教办公室的一张圆凳上。   “伊斯特万,”主教平静地说,“几分钟后我还有个会,但我想先跟你谈谈。”   “没什么可谈的。”金说,“您警告过我们,您预言的事发生了。他的确是魔鬼。”   “伊斯特万,我们先谈谈,你再回家去,好好休息。”   “我再也不回去了。”   “我主耶稣可以跟罪孽比你母亲深重得多的罪人一起同桌进餐,并且原谅他们。难 道你认为自己的德行超过了我主,不屑于跟有罪的人住在一起了?”   “他原谅了通奸者,但那些女人不是他母亲。”   “不是每一位母亲都像f ■慈的圣母那般纯洁。”   “这么说你站到他那边去了?教会向死者的代言人让路?我们是不是应该拆掉教堂, 用教堂的砖瓦造一座露天剧场。埋葬死者之前先让代言人对他们大放一通厥词?”   主教轻声道:“我是你的主教,伊斯特万。在这个星球上主教代表耶稣基督,对我 说话应该表现出对这个职位应有的傲重。”   金气呼呼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我的看法是,如果代言人没有把这些事情公开宣布出来,可能会更好些。有些事 最好私下知会有关人上,我们也就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承受这种冲击了。所以我们才有忏 悔的制度,使我们在与自己的罪孽斗争时可以避开世人的眼睛。但你也要看到,伊斯特 万,代言人虽然说出来了,但那些事的确是真的。对吗?”   “对。”   “伊斯特万,现在我们想想看,今天之前,你爱你的母亲吗?”   “是的。”   “这位母亲,在获得你敬爱的时候,已经犯下通奸的罪过了?”   “上万次了。”   “我想还不至于。但你刚才告诉我你爱她,虽然她已经犯下了通奸的罪过。现在的 她与昨晚的她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昨天与今天之间她井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也许, 发生改变的是你自己?”   “昨天的她是个谎言。”   “因为羞愧,她没有把白己的罪过告诉自己的孩子,但她爱你,抚育你,教导你, 难道这些也是――”   “她才没怎么抚育我呢。”   “如果她来教堂忏悔,获得了天主的宽恕,那她根本没有必要告诉你了。你到死都 不会知道。那种情况下,她没有欺骗,因为她已经获得了宽恕。她不再是一个通奸者了。 承认事实吧,伊斯特万,你盼随怒不是因为她的罪过,而是因为你试图在全城人面前替 她辩护,等真相大白时,你觉得自己丢了丑。”   “你把我说得像个傻瓜。”   “没有人觉得你是个傻瓜,大家都把你看成一个忠心耿耿的儿子。但现在,如果你 想成为天主真正的信徒,你就应该原谅她,计她明白,你现在比过去更加爱她,因为现 在你知道了她所承受的痛苦。”主教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我现在要在这里开一个会。 请你到里间去,祈祷上帝宽恕你那颗不愿予人宽恕的心吧。”   金看上去不再怒气冲冲,而是可怜巴巴的,他走进主教办公桌后的帷幕里。   主教的秘书打开门,请死者的代言人进来。   主教没有起身迎接。他吃惊地看到,代言人屈膝跪下,向他垂首致意。   天主教徒只在公开场合向主教致意时才行这种大礼。佩雷格里诺想不出代言人这么 做有什么意图。但那个人就跪在那儿,等着。主教只好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戴着主教 戒指的手给他吻。可代言人仍旧跪着。   佩雷格里诺终于开口道:“我赐福于你,我的孩子,不过我不知道你这么谦恭是不 是有意嘲弄。”   代言人仍然低着头,道:“我一点也没有嘲弄的意思。”他抬起头来,望着佩雷格 里诺。“我父亲过去就是个天主教徒。为了避免麻烦,他假装自己不是。为了这种对信 仰的不坚定,他始终没有原谅自己。”   “你受过洗吗?”   “我姐姐说我受过洗,出生后不久父亲便为我施了洗礼。我母亲是个新教教徒,反 对洗礼,他们还为这个吵过一架。”   主教伸手扶起代言人。代言人笑了一下,“请想想看。一个不敢公开的天主教徒和 一个背教的摩门教徒吵得不可开交――为了他们公开宣称不再相信的宗教的某个仪式。”   佩雷格里诺有点怀疑。代言人竟是天主教徒,说不定这是做出来的姿态。   “我还以为,”主教道,“你们代言人在……怎么说呢,在宣誓从事这一职业时, 就要放弃其他所有宗教信仰呢。”   “我不知道其他代言人是怎么做的,我想不会有什么规定吧――至少在我成为代言 人时没有这种规定。”   佩雷格里诺主教知道死者代言人是不该撒谎的,但他的话明显是个借口。“代言人 安德鲁,在上百个人类世界中,没有哪个世界的天主教徒需要隐瞒自己的信仰,这种情 况已经延续三千年了。这是星际飞行给我们带来的一个重大好处,使地球不再受到人口 方面的限制①。你不会告诉我你的父亲生活在三千年前的地球上吧。”   【①天主教禁止信徒采取避孕措施,地球人口爆炸时天主教徒受到一定程度的压抑 (见《安德的游戏》),所以主教才这么说。】   “我告诉你的是,我父亲郑重地给我施了洗礼。正是为了他,我做了他一生中从来 没有机会做的事,正是为了他我才会在一位主教面前跪下,接受他的祝福。”   “但我祝福的人是你呀。”你还在回避我的问题。这就暗示着,我的推测,即你父 亲生活在三千年前的地球卜,是正确的。但这个问题你不愿意多说。堂・克里斯托说过, 你这个人完全不是你外表所显示的那副样子。   “很好啊。”代言人道,“我比我父亲更需要祝福。他已经去世了,而我面前的难 题却太多。”   “请坐。”代言人选了墙边一张凳子坐下,主教坐在自己办公桌后宽大的交椅上。 “真希望你今天没有代言。时间太不凑巧了。”   “没想到议会会做这种事。”   “但米罗和欧安达触犯法律的事你是知道的,波斯基娜告诉我了。”   “只是代言前几个小时才发现。你们没有立即把他们逮捕起来,我非常感谢。”   “这是俗世政府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主教轻描淡写地说。但两人都知道,如果 他坚持,波斯基娜肯定会照办,不顾代言人的请求将两个人逮捕起来。“你的讲话对大 家打击很大啊。”   “恐怕的确比过去的代言更伤人些。”   “这么说――你的工作到此就结束了?撕开伤口,包扎的工作留给别人?”   “不是撕开伤口,佩雷格里诺主教,是施行一次外科手术。如果事后我能做什么帮 助抚平创伤的话,我会做的。我会留下来,尽自己的力量帮忙。工作时我不会给患者打 麻药,但我会帮助他们杀菌消毒。”   “知道吗,你应该当牧师。”   “家里最小的儿子通常只有两种选择:当牧师,或者当军人。我父母给我选了第二 条路。”   “最小的儿子,而且你还有个姐姐。你叉出生在法律禁止生育两个以上孩子的时代, 除非特许,否则不能生第二个。大家称这种第三个孩子为老三。对吗?”   “你的历史知识真是渊博。”   “你当真出生于人类实现星际飞行之前的地球?”   “佩雷格里诺主教,我们现在应该关注的是卢西塔尼亚的未来,而不是我这个显然 只有三十五岁的代言人的个人历史。”   “卢西塔尼亚的未来是我关注的问题,代言人安德鲁,不是你的。”   “你关注的是卢西塔尼亚上人类的未来,主教,我关心的还有坡奇尼奥。”   “行了,咱们就别比较谁关注的范围更大了吧。”   秘书又一次打开门,波斯基娜、堂・克里斯托和堂娜・克里斯蒂走了进来。波斯基 娜来叫看了看主教和代言人。   “地板上没有血,你是在找这个吗?”主教道。   “我只是在揣摩屋里的温度而已。”波斯基娜道。   “暖洋洋的,充满双方的彼此欣赏。”代言人道,“没有憎恨的寒冰,也投有灼人 的怒火。”   “代言人原来是一位天主教徒,这是从施过洗礼的角度来说,不是指个人信仰。” 主教说,“我为他祝福,他看来变得老实多l 『。”   “我一直对权威充满敬意。”代言人道。   “可你一来就用转变职能,成为检察官的话来威胁我们呢。”主教脸上带着含意不 明的微笑提醒他。   代言人脸上的笑容同样模棱两可,“你也曾经告诉群众我是撒旦。让大家不要跟我 说话。”   主教和代言人相视而笑,其他人也带着几分紧张地笑起来,坐下,等着。   “会是你提请召开的,代言人。”波斯基娜道。   “请原谅。”代言人道,“我还邀请了另一个人参加这次会议,我们能不能再等几 分钟。她来以后就好办了。”   埃托发现母亲在自家的房于外,离围栏不远。轻风吹过,卡匹姆草丛沙拉拉作响。 母亲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掀动。   埃托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为什么吃惊:母亲多年来从来没有散开头发。以前被紧 紧扎成发髻的头发现在缓缓地飘拂着,长期被扎紧的地方弯成波浪形。这一刻,埃拉明 白了。代言人是对的,母亲会接受他的邀请。不管今天他的话给她带来多大的埘辱、多 么深重的痛苦,却让她解脱了,让她可以公然站在这里,站在日暮黄昏中,凝望着猪仔 的山头。,也许她看的不是山头,而是围栏。也许想起了她在这里或是其他地方私会的 那个男人,他们彼此相爱.却不得不躲开旁人的眼睛。永远偷偷摸摸,永远躲躲藏藏。 埃拉觉得.母亲其实很高兴:现在大家都知道利波足她真正的艾夫,也是我真正的父亲。 母亲很高兴,我也一样。   母亲没有转身,但她肯定听到了她穿过草丛发出的声音。埃拉在几步之外停下脚步。   “母亲。”她晚。   “看来不是一群卡布扮。”母亲说,“你的动静可真不小,埃拉。”   “那个代言人。他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是吗?”   埃拉把代青人的话讲给母亲听。母亲没有转身。埃托说完后,母亲等了一会儿,才 转身走上山坡。   埃拉赶上几步,“母亲,”她浼,“母亲,你会告诉他德斯科拉达的事儿吗?”   “是的。”   “这么多年都没说,为什么现在要说?以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的工作干得挺出色,没我的帮助你也能做得挺好。”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是我的学徒。我有进入你任何文件的权限,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如果我不看看 你的工作,我还算得上老师吗?”   “可――”   “你藏在科尤拉名下的文件我也读过。所有十二岁以下的孩子的文件情况都会每周 向父母汇报一次。你不是母亲,所以不知道。你跟我一块儿去见他,我很高兴,这样我 就用不着事后再对你说一遍了。”   “你走错路了。”埃拉说。   母亲停下脚步,“代言人不是住在广场附近吗?”   “开会的地方是主教的办公室。”   母亲第一次直视着埃托,“你和那个代言人打算对我做什么?”   “我们打算救米罗,”埃拉说,“还有卢西塔尼亚殖民地,如果可能的话。”   “居然想让我走进蛇窟――”   “主教是我们这边的――”   “我们这边!这么说,你所谓的我们,就是你和那个代言人

Search


Sh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