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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初仕上计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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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初仕上计掾 一、巧理家仲达显干练 齐分忧慈母得慰欣 献帝初年元年八月,司马朗受好友南阳太守杨俊的邀请,到南阳郡任主簿。动 身前,来家中与母亲和弟弟们话别。 亲兄八人给母亲请了安,不免为世事纷乱,一别经年而啼嘘感叹。 这时,负责田庄事务的家人司马老六一路小跑嗟叹着进来:“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 老夫人正心中难受着,见他跌跌撞撞的样子,不悦地问:“老六,何事如此慌 慌张张,半百的人啦,成何体统?” 司马老六急火火他说:“老夫人,不好啦!村东的玉米昨夜被人偷了好几亩, 瓜地也被人攉搅的不成样子。” 老夫人听了,叹道:“哎呀,老爷这一去,连强人也欺负咱呀!这可叫人怎么 过呀!” 司马朗也连连叹气道:“眼下战乱频频,百姓流离失所,; 沿路偷抢的事难免发生。我要去的南阳,那儿才乱哩。” 四弟司马旭掳起袖子瞪圆眼,喊:“翻天了不成?今夜起,我带几个家丁巡守 庄稼,看哪个敢来偷抢!”五弟司马恂也拍胸打肚道:“还有我!咱们分头巡守。” 司马懿摆摆手说:“好啦,你们别嚷嚷啦。依我说,爹爹不在啦,大哥又要远离家 门去做官,咱们在家的七个兄弟,也该好好合计一下该如何撑起门户过日子啦。” 老夫人听了直点头:“嗯,老二说的对。咱司马家族虽是望族,但是你爹爹毕竟不 在啦,我也年老体衰。你们除了老大老二,还都小,如何振兴家业,光耀门庭,是 该合计合计啦。” 司马朗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这一走,家里就靠二弟顶门立户啦。二 弟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出。”司马懿扫视了一下六个弟弟,说:“眼下,从大处说, 国家动乱,民不聊生,危机四伏。从小处说,我家只有大哥一人做官,薪伴有限。 你们六个都还没成家,将来成家每人都要有一大笔花费。坐吃山空,再大的家业也 经受不起……”三弟司马孚说:“二哥就别罗嗦啦,你是孝廉,又被许名士评为神 骏,做大官成大业只是时间的早晚。你有啥想法,只管明说直讲。” 众弟弟也异口同声地:“对,直说吧。”司马懿顿了顿说:“好,我就直说我 的想法。眼下,我们在家的弟兄七人,一是要好生读诗书,习六艺,这是将来建功 立业之本;二是母亲年迈体弱,家里的事儿不能让她老人家再操心了。我们弟兄七 人要分担些家务生计,比如说刚才四弟五弟说的看庄护院,还有就是田庄活计。这 是我们的生身立命之本。我已思谋了半年,也找年长的庄稼把式请教了一些。我想, 一个人的发展应择其特长。土地也一样,应该视其水旱瘠肥定种植。水浇地应该种 麦子、谷了、蔬菜、西瓜等,岭上的旱地可以种红薯、山药等。它们不仅可以家里 食用,还可以变卖。同时,还要打井修渠,把水引到岭上,确保旱涝丰收。田边渠 畔要种上树……” mpanel(1); 几个弟弟都听迷了,他们想不到二哥思虑的这么周全,不禁连声说:“有理。 我们也不小了,自该干些正事。二哥你就分派吧。” 当下,司马懿对六个弟弟做了分派。他主事,每日晨昏向母亲请示汇报。三弟 司马罕精明细致,负责农田水利;六弟司马进爱骑马养狗,负责家畜家禽饲养;四 弟司马旭,五弟司马询武艺好,负责治安,一个负责看家护院,一个负责看场护田; 七弟司马通、八弟司马敏,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也嚷嚷着要活儿干。但他二人毕竟年幼,就让他们好生读书、习武,不得懈怠, 闲暇时就帮帮六哥。 弟兄们分工以后,每日除了课读诗书、演练六艺外,就是各司其职,偌大个家 业整治的井井有条。老夫人自此省却了不少精力,看着孩儿们一个个都在长能耐, 自然高兴万分,心宽体胖,终日喜眉展眼,不在话下。 二、积粮积宝应积德 爱财爱名更爱民 这年初春,司马懿和四弟司马馗一齐巡视田庄,在庄口遇见庄客数人斗殴,打 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司马馗碍于二哥在跟前,不好径自上前喝止,而是看看二 哥,却见二哥无动于衷。他奇怪地问:“二哥,你没看见庄客们在打架吗?”司马 懿眼盯着庄外,漫不经心地答道:、‘哦,看见啦。”司马植有些不高兴了。“那 么,你怎么心肠这样狠?庄客们打架都快出人命啦,你却不管不问。”司马馗嘟嗜 着嘴说完,却不见二哥回答,扭头一看,二哥已急步出了庄口。 嘿,二哥今天这是怎么啦? 司马懿看见庄外有一庄客在追赶一头犍牛,犍牛口喘粗气,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暴躁地奔跑着。 司马懿疾步赶过来,喊那庄客过来问:“喂,这头犍牛你追赶多长时间啦?” 庄客累得气喘嘘嘘说不出话来:“我,我……也不知这牛中了什么邪,我追了有半 个时辰啦。” “哦。”司马懿盯着那头还在奔跑着的犍牛若有所思。 司马馗撵过来,实在看不过了,拽拽他说:“你呀,一头牛这么关心,几个人 打架打成那样,你却无动于衷。太不像话啦。” “哦,哦,”司马懿回过神来,一本正经他说:“四弟此言差矣。庄户打架斗 殴,自该你这分管治安的去处理。你明明看到,却不去处理,要推给我,这是谁不 像话?不错,我是家中主事。正因为是主事,我才不能事无巨细一一过问。我的职 责是督促检查诸位兄弟的差事,以备赏罚奖惩,要处理的,也是大事。庄户赶牛看 起来似乎是寻常小事,可是,今天这赶牛却非一般。” 司马馗一听,瞪起了眼:“嘿,怎么歪的正的都是你的理儿?” 司马懿:“现在是初春,气候温暖,但并不炎热,是阴阳五行所称的‘少阳’ 时节。可是你看那头犍牛,却象盛夏酷暑时那样气喘得连舌头都吐了出来,我想这 一定是气候反常的征兆。气候反常往往伴随着灾害。灾害是大事,我自当经心过问。 难道我做的不对吗?” 这时,五弟司马询听到有人打架也赶过来了,听了二哥一席话,佩服得五体投 地,忙说:“二哥说得极是,我们弟兄自有分工,各司其责,就不要让二哥分心了, 让他安心处理好大事。四哥,我们去处理打架的事儿吧。” 果然,天气一连数月干旱无雨,麦苗都枯黄了。五月,地里颗粒无收。老百姓 家中断粮,不少人家开始变卖家产,外出逃荒。 这天,司马懿路过集市,见一老妇在地摊上卖几件器物,其中有个黑乎乎脏兮 兮的漆灯台,造型古朴别致,引起他的兴趣,便问:“老婆婆,这灯台是卖的吗?” 那老妇见有人间,忙抬起头,眯着眼瞅着买主,用乞求的语气说:“是卖的。 官人别看这是锡的,都是我家老辈上传下的。本该不卖的。实在是一家子都染了病, 又遇上这灾荒年景,熬不过去。官人如喜爱,随意拿四、五十钱好了。” 司马懿拿起来看看,司马忠在一旁不屑他说:“二爷,这破灯台有啥好看的。” 老妇忙说:“这位小哥不知,回去好好擦洗擦洗,就和新的一样呀。” 司马懿越看越爱,就说:“老婆婆,给你五十钱,这灯台我买下了。” 老妇感激地不住点头:“多谢官人。” 司马懿买了灯台回去,夫人张氏见了也觉得样式可爱,见上面污垢甚厚,便喊 春兰好生擦拭。 不一会,春兰兴冲冲跑来叫道:“夫人你看,这灯台银光闪闪,和新的一样。” 张氏眼睛一亮,忙接过灯台细看,忽儿高兴他说:“哎呀,这可是纯银打造的 呀!” “是吗?”司马懿一听,仔细看了,果然是纯银的,做工还非常精细哩。 司马忠一旁细眯着笑眼说:“二爷好福气。” 张氏高兴的合不拢嘴,说:“春兰,一会儿把灯台放二爷书房去。” “不!”司马懿摆手道,“不义之物,得之何安?忠儿,你快去找那婆婆,讲 明根由,退还人家。” 司马忠老大的不愿意,看看夫人。夫人欲言又止,挥了挥手。司马忠嘴里嘟嚷 着:“又不是二爷讹她的嘛。”看着司马懿,只是不挪步。 司马懿生气他说:“难道还要我亲自送去不成?” 司马忠一吐舌头,转身跑了。 集市上,老婆婆在暮色残阳中孤独地坐在那儿,一任晚风吹拂着满头干枯的自 发。 司马忠过来蹲下,把灯台放在她面前,说:“老婆婆,这是我家二爷刚才买你 的灯台。” 老婆婆以为是买主嫌贵来退货的,忙说:“怎么,不要啦?够便宜的呀!” 司马忠:“就是因为太便宜了,我家二爷才让退回来的。” “什么?”老婆婆一脸的困惑。 “老婆婆,你这灯台是纯银打制的,你怎么当成锡铁卖啦?” 老婆婆一听,抓起灯台,放在眼前细细地验看。半晌,嘴唇翁动着说:“果然 是银的。怎么变成了银的呢?” 司马忠感到好笑,恁大年纪的了,怎么自家的宝物就认不得,当成寻常器物了 呢?“老婆婆怕是眼花看错了,我家主人让退还给你。你收好,要卖就卖个好价钱 吧。” 老婆婆被买主的真诚所感动,竟固执地把灯台塞到司马忠怀里,说:“老身不 识珍奇,为度荒而卖于街肆。你家主人愿买,我愿卖。既已卖出,岂可再反悔收回? 决拿走吧,年轻人。” 司马忠再三推辞,竟拗不过老婆婆,只好又拿回去。 司马懿听了司马忠一番诉说,叹了口气说:“老婆婆现在需要的是粮食呀!这 银灯台咋看也值两千钱。忠儿,你就装上两千钱的粮食连老婆婆一块儿送回去吧。” 司马忠套上车,装上粮食,赶到集市上,正见老婆婆颤巍巍地出了集镇。便赶 车追了上去,只说是顺路,让老婆婆上了车。到了老婆婆家中,司马忠才说了主人 的意思。老婆婆和一家人感激涕零。旁观的村人有知道司马懿的,便说: “他是司马将军的二公子,是咱郡的孝廉呐!”众人都感慨不已。 司马忠回去一说,弟兄几个就嚷嚷开了,有夸赞二哥心眼儿好的,有埋怨二哥 太傻的。 张氏听着弟弟们的议论,突然涌出一个念头。她见司马懿坐在那里任由弟弟们 议论,自己一声不吭,皱着眉头想心事,便捅了捅他道:“夫君,现今街市上卖珠 宝度荒的不少,价格非常便宜。我们家中存的粮食不少,不如弟兄们就此商量一下, 禀告母亲,卖了粮食,买回珠宝,一来可以攒点儿家私,二来也帮助了穷人度荒, 你看可好?” 四弟一听,高兴地粗门大嗓嚷道:“对!现今麦子一斛已卖到二万多钱。这可 是个振兴家业的好机会哪!” 司马懿瞪了张氏一眼:“你就知道抓钱。” 张氏辩解道:“咦,我是为了谁?再说,我们肯拿出粮食卖,已经是积德行善 的了。现在家家缺粮,户户饥荒,谁家能拿珠宝当饭吃?我们可以一万钱一斜,比 市面上便宜一半,还不中吗?” 四弟随声附和道:“对呀!就这也合算。” 司马懿:“我何尝不想赚钱,以尽快振兴这个家业?可是,人不能贪小利而失 大义,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一旦渡过灾荒,他们就会怀念自家的珍宝,就会骂我们 是趁火打劫吗?” 三弟司马孚说:“是啊,咱司马家族毕竟是河内士族,理应仁义传家。” 张氏有些不快他说:“好吧,我不说了。这个家由你作主,你愿怎么就怎么吧。” 司马懿见她生气的样子,开导道:“生活在动乱时期,身边积聚珍贵物品多了, 不但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招惹祸端。‘匹夫无罪,怀壁其罪。’亲族邻里都在忍 饥挨饿,还不如把粮食拿出来赈济大家,做个人情的好。人心才是宝哪!” 其实,他想得很多。他认为在这乱世之秋,要成就一番伟业、光靠守着几百亩 地是不行的。种地打粮食只能是当做养家糊口的手段,目的还是叱咤风云,成就事 业,这才是大丈夫来世上一遭应该干的。不过,在这群雄割据,豪杰四起的年代, 鸿鹄之志如何实现?他现今还只是个孝廉呀!在弟弟们面前奢谈建功立业,似乎有 些不着边际。因此,他只是用一句。“人心是宝”让夫人和弟弟们去领会。 张氏是洞悉他的抱负的,还有谁比夫妻之间相互了解的更深呢?她也为自己的 想法脸红,便嗔道:“你看你,方才我不是说过了,一切由你作主,怎么倒说出这 么一大串话来?要不要我回娘家去劝说父母也一并拿出粮食赈济乡邻?” 司马懿笑了,指着她道:“你呀,一张嘴不饶人好生厉害。我们把自家的事做 好就行了。我看,此事宜早不宜迟。家中储粮拿出大半,咱们分头去办吧。” 弟弟们见二嫂态度变了,便也没啥说的。当下,弟兄几人分头查访了村中及周 围三里五村的缺粮户,向他们分发了麦子、玉米。周围百姓无不夸赞司马兄弟大仁 大义的。 孝敬里村西头有一户人家,小伙子叫郑林,父母逃荒去了,爷爷饿得奄奄一息。 他早已把家中能卖钱的都卖了,仍无济于事。他每日只有守着爷爷哭的份儿。现在, 他收到司马懿送来的一布袋粮食,忙给爷爷做了碗汤面条。喂爷爷吃下,看他气色 好多了,便来到司马大院,非要见司马懿谢恩不可。 司马忠拗不过,领他来见司马懿。郑林远远地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不住口地 连连感谢救命之恩。未了,还非要留下来报答不可。不论干什么,劈柴担水也好, 赶车喂马也罢,还是种地看场,任啥都中。 司马懿看他眉清目秀,机灵伶俐,便有些喜爱。虽然身子骨单薄瘦弱,知道那 是饿的;干旱的禾苗,吸足了水份,自然会挺起腰杆的。便同意收留他,让他跟在 司马忠左右,随时听从调遣。 由于司马懿带领弟弟们注意兴修水利,对农田精心安排管理,所以,除了麦季 减产,秋庄稼没受多大影响。玉米刚抢种下去,老天果然如司马懿说的,降了一场 雨,旱象缓和,玉米苗都一下子挺了起来。这样,司马家除了那一季麦子减产三成, 其它季季丰收,亩产量都高于别家,在河内首屈一指。 附近农户都闻讯赶来观看。这下惊动了县令,县令遂向全县发出告示,推广司 马懿的做法。不几年,温县农田基本上做到旱涝保收。百姓生活温饱了,社会治安 自然也好了。虽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也是村村平安,家家和睦。 这在战乱的年代,中原能有这样安乐的一方土地,着实不易。县令高兴,便极 力向河内郡守王匡举荐司马懿。王匡召见了他,见他谈吐非凡,通古博今,遂生爱 慕之心,便攫用他为上计椽,掌管全郡的户口、田赋的统计上报。 三、钻铁佛小卒拱心 破骗局百姓感恩 司马懿受王郡守辟请,接受了上计事务,每日尽心竭力,账目表册清楚无误, 很得太守王匡的赏识,多次流露出如有空缺,定当耀升的意思。司马懿自是不急不 躁,每日除了公务,便是看书习剑,琢磨棋艺。 这年春节,司马懿回家过年。过了正月十五,方告别母亲、妻子和弟弟,赶回 郡府。 出了村子,见田野里已有农夫吆牛挥锄,开始了春耕,心中欢喜,今年又该是 好年成了。 一路走出十几里,却发现田畴里耕作的农夫越走越少,大路上,急匆匆赶路的 人越走越多,心里十分奇怪,就问旁边一个中年人。 “这位老哥,你这么脚步匆匆,去做什么呀?” 中年人:“给铁佛爷上香去。” 司马懿不解地问:“现在正是春耕大忙时节,不忙地里的活计,烧什么香呀?” 中年人:“你这位客官还不知道吧?凤凰岭大佛寺里的铁佛爷显灵啦!” 司马懿奇怪地问:“噢?如何显灵法?” 中年人神秘地说:“喝,大年初一那天,铁佛爷突然开口说话,为人解穰消灾, 有求必应神灵得很哩。” 司马懿一听,感兴趣他说:“真有此事?老哥能否带我一道去?” 中年人指着前后的人群说:“这都是去烧香的。你如要去,咱们一路走吧。” 司马懿随中年人走了七八里,来到凤凰岭大佛寺。寺庙不大,有些破败,却熙 熙攘攘人如潮涌。香客中有老幼妇孺,有青壮男子,有士人贵族,还有衣衫褴褛的 乞丐。小小的山野破庙,人声鼎沸,恍若通衢集市。 司马懿在门前买了香烛,进了庙门,见寺内十分简陋,大殿和厢房都己残破。 前殿里有尊铁佛,高一丈有余;佛案上香炉里烟火缭绕;功德箱里,银钱堆得满满 的。一侧立一老僧,微闭双目,手捻佛珠,嘴唇翁动,似是住持僧。司马懿观察他 多时,见他不时地微睁双眼侧目瞟一下功德箱,每每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这时, 一鲜衣华帽的绅士进来, 将一锭元宝放入功德箱。老僧瞥见,高唱: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接着,手中佛尘一扬,铁佛竟开口说话啦。 “有生有死寻常事,无官无钱天下然……” 声音嗡嗡地,浑厚低沉,殿外的香客听到了,便哗啦围了进来,跪了一地,连 连磕头不已。那绅士听了更是磕头如捣蒜,口中直道:“佛爷保佑,我母长寿,我 儿做官。到时,弟子一定给你重修庙宇,再塑金身。”说罢,又撒一把钱入功德箱。 司马懿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转身退出前殿,要踅进后院看看,却被一目 露凶光的黑胖和尚拦住:“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司马懿看了他一眼,便出了寺庙。 司马懿一路上越想越觉得这里有奥妙。铁佛是铁铸的,怎么会说话?百姓都去 烧香拜佛,这春耕误了,明年如何会有好收成?赶回郡府,便向大守作了禀报。 王太守不以为然道:“寺庙香火旺盛,只能说明我河内黎民安康,百姓富足, 有何大惊小怪?” 司马懿坚持道:“在下思忖此中有诈,敢是不法和尚在骗钱。再者,乡民如此 蜂涌到庙里烧香,误了春耕,将会影响今年的收成,万万不可助长此风。据下官看 来,此风将愈演愈烈,后患无穷。请大人派差役前去察明,以纠时弊。下官愿承担 此差事。如有差错,甘当受罚。” 王匡知道司马懿一向办事认真,见他一再坚持,说得也不无道理,便点头应允, 让他率一班差役前去处理,并叮嘱: “一定要小心从事,查有实据,据实处置。” 次日,司马懿带领一班差役扮作大户人家前去烧香礼佛。 到了庙里,司马懿望着“一声不响,二目无光,三餐不食,四肢无力,五官不 整,六亲不认,七窍不通,八面威风,九(久)坐不动,十分无用”的铁佛,冷笑 一声:“今天我倒要看看你的神通!”司马懿拿出一锭元宝给住持僧道:“师傅, 我家主人愿多出银两,请寺中众僧俱到大殿做道场。” 住持僧犹豫了一下。司马懿便又递过去一锭元宝。住持僧眉开眼笑地答应了。 待到众僧都聚集到前殿,咿咿呀呀诵起了经文,司马懿抽身来到后院。 后院正北是一溜平房,一半是和尚住室,一半是伙房。 西屋紧挨着前殿挂着棉帘子,司马懿想,这该是方丈室了。 掀起帘子进来,外间布置一般,内室锁着。司马懿过去扒着门缝向里一看,大 吃一惊,里面摆设十分豪华,贴墙有一排大柜,都上着明晃晃的铜锁。司马懿看了 心中有数。 他在外屋仔细打量四壁,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墙上 挂的一幅很大的中堂画上。他上前掀起画,发现后面有一暗道。他钻了进去,七拐 八弯来到一处,能听到钟善诵经声。他心中一喜,紧走几步,隐隐有了亮光,就见 一人贴在壁上,透过一个小孔向外张望。果然有鬼!司马懿便扑上去,反拧住那人 胳膊,低声喊喝:“不许声张!” 那和尚以为是伙伴在和他开玩笑,头也不回他说:“乱什么乱!快看这户人家 多有钱,我该说几句好听的糊弄他一下。” 司马懿一听火了:“好你个秃驴,想出这损招骗钱。” 那和尚听出不对,口头一看,愣住啦,结结巴巴地问: “你,你是谁?” 司马懿:“我是衙门里的差官!” 和尚一听吓瘫了:“啊!” 司马懿一把把他拽开,反绑了。自己来到他方才呆的地方,向外一看,原来铁 佛是空心的。这儿是铁佛的肚子,从肚脐眼的小孔中可以看到庙堂里的一切。此刻, 住持僧正摆着一幅慈眉善目的样子在诵经,时不时用贪婪的目光扫一下黄澄澄的元 宝,脸上掠过一丝欣喜。 司马懿一阵大笑:“哈……” 笑声惊呆了住持僧,惊呆了众和尚,也惊呆了等着进香的百姓。诵经声嘎然而 止,大殿里一片死寂。 住持僧以为是铁佛里的和尚出了差错,正要发火,铁佛里又传出嗡嗡的话声: “骗人的把戏该收场啦!” 住持僧这才知道大事不好,就要逃跑。 司马懿早在铁佛肚里看到,大喊:“差役们还不动手!” 扮作香客的差役们听到号令,发一声喊,一齐动手抓住了众和尚。 司马懿在铁佛肚里见进香的百姓都愣在那里,不知就里,便说:“乡亲们,我 是河内郡派来的差官,今日来戳破贼和尚的骗钱把戏。希望大家不要再受骗了。现 在正是春耕大忙季节,你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误了农时,吃亏的是自己。快回去吧。” 百姓们听了,纷纷道:“受骗花钱又误农时,真是不该呀!走,回去侍弄地去。” 司马懿和差役们押回和尚。太守审理了此案,处决了为首的住持僧。 回到后衙,太守很感兴趣地问司马懿:“你怎么断定铁佛说话是个骗局呢?” 司马懿说:“道理其实很简单,稍有头脑的人不难识破。 首先,铁佛没有性灵,怎么会说话呢?再听声音,嗡嗡的,有如人在井中讲话, 有一种瓮音。再看住持僧的神态,全然不似出家人视钱财如粪土,而是目露贪婪之 色;且有凶悍和尚把守后院。后院一定有机关。果然,在方丈禅房,我发现了和尚 装钱财的大柜,在画轴后面发现了暗道。我这是用了棋道上的小卒拱心术呀!” 太守听了连连点头,赞道:“好个小卒拱心术!”当下,拿出八千钱奖励了司 马懿,又设宴款待。 酒至半酣,王太守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 细心的司马懿见状忙问:“大人有什么为难事吗?” 王太守说:“唉,今日虽破了一桩骗钱案,却还有一桩棘手的案子无从下手。 想起来,令人头疼。” 司马懿问:“什么案子这么难办?” 四、赖地契奇案得结 巧卧槽不为难题 且说王太守宴请司马懿,席间勾起心事,被司马懿打问,便原原本本说出根由。 王太守说:“怀县我一个朋友的内弟叫霍四,他因急用钱,把地契当给邻村的 朋友袁二,说定三个月内用钱赎回。 三个月期满,霍四先拿十万钱还给袁二,说好三日后还清余款。因为二人彼此 很熟,也就没有拿取字据。可是,三日后,当霍四去交还余款时,袁二竟矢口否认 己收回十万钱的事实。霍四求丈哥帮忙,我那朋友就到县衙告状。可是,大堂之上, 那袁二振振有词,死不承认。怀县县令查无实据,只好让袁二回去了。我那朋友气 不过,便又上告到我这里。我又怎么才能明断呢?” 司马懿听了,也觉十分棘手,沉吟片刻,问:“大人的朋友可靠吗?” 王太守:“他是有名的老实人,不会说谎。” 司马懿说:“那好,大人不必烦愁。下官有办法制服无赖袁二。” 王太守见他说的如此轻松,惊讶地问:“你真能让他承认?” 司马懿肯定地:“只要事实确凿。” 王太守:“还不相信我吗?” 司马懿:“哪里。要破此案,只须……”他向太守悄声说了计谋。 王太守听得眉开眼笑,附掌称道:“妙!就依计而行。” 次日,一张传票,把袁二押上河内郡大堂,上了刑具。 袁二大哭大叫:“冤枉啊!青天大老爷不能不问青红皂白无故抓人呀!” 王太守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盗贼,休要咆哮公堂!” 袁二一怔,又叫:“谁是盗贼?我袁二可是本份良民呀!” 王太守冷笑一声,道:“好一个良民。看吧,这是京城来的文书!”说着扔下 一纸文书。 差役拾起拿给袁二看。袁二一看,吓了一跳,原来上面写着:“今捕获一江洋 大盗,其同伙袁二系河内怀县葛庄人……” 袁二看完,先是震惊,继而释然。自恃不是盗贼,敢是同名同姓搞错了,便但 然道:“启禀大老爷,小民袁二就不曾到京城去,怎么会和京城大盗是同伙呢?请 大老爷明鉴。” 王太守说:“嘟!休要狡辨。你犯罪证据确凿,以为本官不知道吗?你们偷来 的东西,现就藏在你家中!” 袁二:“没有的事儿呀!我家中根本没有偷来抢来的财物呀!” 王太守一拍惊堂木:“如果搜出来怎么办?” 袁二:“如果查出不是我家的财物,小民情愿受双借的处罚。” 王太守:“好,你速速把家产开列清楚,以便本官查核。” 袁二:“我家财产好说得很。现在就能给大人开列出来。粮食三千斤,自家田 里产的;细布二十匹,是自家纺织的;牛三头,驴一头。邻人可以作证……” 王太守:“可有银钱?” 袁二眨巴眨巴眼说:“银钱,有哇。十万,哦,是邻村朋友霍四赎地契交来的。 如若不信,可叫霍四来对证。” 王太守盯视着他:“再说一遍。可有遗漏和不实?” 袁二发誓诅咒:“再说一遍还是这。如若有假,天打五雷劈。” 王太守捋髯颔首道:“好,传霍四。” 袁二得意地一笑,心里话:传吧,咱说的可都是实话。 霍四上来,跪下:“小民霍四叩见青天大老爷!” 王太守问:“霍四,你可认识袁二?” 霍四:“他是小民的朋友。” 王太守:“你可曾把地契典给袁二?” 霍四:“小民去岁因急等用钱,曾把地契典给袁二。三个月期满,因钱不够, 我先还给他十万……” 袁二听了,叫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民说得句句是实。” 王太守与司马懿相视一笑,把惊堂木一拍,道:“袁二,你既承认霍四还你十 万钱,那么,赎地契的事,你们就当面交割吧。” “啊!”袁二傻脸了。我咋瞅前不瞅后,自己跳进坑里啦? 便垂头丧气他说:“大老爷明鉴,小民知错。” 王太守遂判霍四交清余款,收回地契;判袁二杖责四十,以示惩处。 过后,太守的朋友领着霍四来拜谢王太守。 王太守指指旁边的司马懿说:“此妙计都是他出的呀!” 司马懿说:“对待不讲理的无赖,只能用卧槽马。让他眼睁睁左右不能,上下 不得,才肯束手就范。” 太守的朋友听了,哈哈大笑:“好个卧槽马。厉害,厉害!” 自此,司马懿在河内郡名声大振,府中大小官员都十分敬重他。但是唯有一人, 看着司马懿不顺眼。他就是主薄黄贵。此人嫉妒心极强,见司马懿精明能干,颇得 太守赏识,便有一种危机感,总感到司马懿要取代他。因此,处心积虑要陷害司马 懿。终于,机会来了。 五、菊花蜜恶人投鼠屎 司马懿辨奸度迷津 怀州河内土地肥沃,盛产四大药材:山药、地黄、牛膝、菊花。因品质好,药 效佳,而享誉华夏。这四大怀药,年年都要向皇帝进贡。这里,单说菊花,因花朵 大,香味浓,蜜蜂以菊花酿的蜜,也就成了食用、药用的上品,倍受世人青睐。 一到秋天,大片大片的菊花田里,墨绿的叶海里点缀着星星簇簇的雪白的菊花。 清风拂过,一阵浓浓的药香沁人肺腑,令人神清气爽,几里外都能让人陶醉。这时, 成群成群的蜜蜂飞来采花蜜。嘿,这菊花蜜分外清香甘甜,败火养颜,每年中秋节 都要向皇宫进贡。 八月初的一天,郡守王匡议事时,主簿黄贵说:“进贡的日子就要到了,菊花 蜜不知筹办的咋样了。” 王太守询问主办司马懿:“向皇上进贡的菊花蜜可已备好?” 司马懿回道:“启禀大人,前日刚刚筹办齐,一共十篓。” 王太守:“品质可好?” 司马懿:“大人放心,这十篓菊花蜜均是在下亲自采办,色泽浅淡的不要,发 暗色乌的不要,过于浓稠的不要,过于稀泄的不要,香气不浓的不要,掺有杂蜜的 不要。因之,俱都是上好的菊花蜜。” 王太守听了,十分高兴:“好,仲达办事尽心竭力,就选个吉日速速送往京城 吧。” 黄贵一旁听了,撇撇嘴道:“大人,不要听他说的好听。这菊花蜜是上贡皇上 的,万一有了差错,非同小可。大人还是亲自验看品尝一下的好。” 司马懿淡然一笑,道:“大人尽管验看品尝,如不满意,在下再去采办。” 王太守点头道;“好,快去取来。” 黄贵忙道:“在下和仲达上计一起去办。” 一会儿,黄贵捧着一只精致的盖碗回来,双手呈到太守面前。 王太守接过盖碗,轻轻掀开盖子。立时,一股醉人的甜香弥散开来,王太守眯 起眼,长长地深吸一口,不禁赞道: “好蜜,好蜜,真个是好蜜。只这一闻,便涤神滤志。” 堂上的吏员、差役也都禁不住贪婪地大张着口吸着香气,品味着。 黄贵闪动着狡黠的鼠目,献媚道:“大人再尝尝味道如何?” 王太守把盖子放到案上, 顺手从签筒里抽出只竹签, 在袖子上擦了擦,说: “待本官品尝一下。然后各位都来品尝一下。”竹签还未下去,他忽地瞪大了眼, 盯视着蜜碗僵住了。 黄贵见状忙问:“大人莫非先要赋诗一首,以助雅兴?” “赋个屁诗!”只见太守勃然大怒,把竹签往案上一拍,吼道;“这里面是什 么?” 黄贵忙不迭趋向前去,探看那蜜碗。他不看则罢,一看便大惊小怪地喊起来: “哎呀呀,这蜜里怎么有老鼠屎呀!这可不得了。常言说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向 皇帝进贡的菊花蜜中怎么能有这等污秽之物?!” 最吃惊的是司马懿。自己亲自把关采办的菊花蜜连杂蜜都不容瞒过,怎么会出 现老鼠屎?莫不是他二人看走了眼?忙上前验看。这一看,吃惊不小,果然见几粒 大米粒大小的黑乎乎的东西卧在澄黄的菊花蜜中。他脑袋顿时“嗡”地涨大了许多, 口中哺哺地只有一句话:“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黄贵乍乍呼呼地嚷:“哼!老鼠屎明明摆在这里,还说不可能!大人,这要是 不验看,进贡给皇上,还不是欺君杀头之罪吗?” 王太守想着后怕,也火了,喝道:“司马懿,你说,你玩忽职守该当何罪?” 司马懿分辨道:“大人,在下采办菊花蜜时,均有差人相随,他们最清楚在下 的忠心苦心。” 一差人出班道:“请大人容小的说几句。司马上计说的都是实话。我等跟随司 马上计采办菊花蜜,确实连蠓蠓虫都不曾放过,怎么会有老鼠屎?” 黄贵冷笑一声道:“我看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 司马懿气问“你说什么?” 黄贵:“有人自恃士族出身,又有点小本事,便把太守不看在眼里,想以此来 激怒皇上,查办太守,自己好爬上太守的高位。” 司马懿气极:“你,你,你信口雌黄!” 黄贵:“我姓黄,可没有信口雌黄。现在证据确凿,岂容你狡辩?” 王太守平素喜欢司马懿,不相信他有野心,不希望是他的差错,但是,蜜中的 老鼠屎却是实实在在的,但愿是差人的差错。因此,他没理黄贵的话,而是一拍惊 堂木,敲山震虎地喝问:“呔,是哪个放的老鼠屎,速速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司马懿和一班差人忙跪下,异口同声地喊冤道:“大人明鉴,在下并无人投放 老鼠屎呀。” 黄贵凉腔凉调他说:“莫非是老鼠自己跑进去屙的?如果是这样,你们照样逃 脱不掉干系。叫你们办的事,如何不经心保管?让老鼠窜进去,岂不是要让皇帝爷 染上鼠疫吗?” 王太守逼问:“说!” 几个差人扑地大哭:“大人明鉴,小的冤枉呀!” 司马懿看着黄贵的表演,这时却冷静了下来。心中无冷病,不怕喝凉水。明明 自己是精心采办菊花蜜的,人库时,蜜篓封的好好的,老鼠岂能窜进?莫非真是有 人捣鬼?是谁呢?差人们?不会呀;最后封篓时自己亲自督察的,方才取蜜时又是 自己亲手开篓的。他眼光扫向黄贵,不禁奇怪地想:“今日这黄主簿怎么如此活跃? 是他先提起进贡菊花蜜的事,又是他要和自己一道去取蜜,还是他亲手捧给太守的。 莫非……他又想起有人曾向他讲,黄贵多次在背后说他有野心的坏话,以及方才取 过蜜,自己封篓盖时,黄贵已径自出了库房;自己出库房时,他又一脸惊慌。心中 便有了数。 可是,怎样才能揭穿他的鬼把戏呢?他盯视着鼠屎,半晌,眼睛一亮,有了主 意。便禀道:“大人,要查出投放鼠屎的恶人,只要审问鼠屎,便可知晓。” 王太守一怔:“什么?审鼠屎?” 司马懿认真地点点头:“对!” 黄贵一听,强忍住笑,说:“大人,他要审鼠屎,何不让他审去?” 王太守:“好,你就审来。” 司马懿强压怒火,瞪视黄贵一眼,然后,郑重地用竹签从蜜中一一剔出鼠屎, 放在碗盖儿里,开始了审问:“大胆鼠屎,你们是怎么进入到给皇帝上贡的菊花蜜 中的?从实招来,免的皮肉受苦!” 众人听了直想大笑,又不敢笑。 司马懿兀自认真地审道:“吠,你们到底是招也不招?既然不愿招供,我就一 一成全了你们。”说罢,要来一把锋利的匕首。“招不招?不招就一个个腰斩你们!” 众人吃惊地看看他,看看鼠屎。 鼠屎但然地躺在雪白的碗盖儿里,一动不动。 司马懿大怒,挥起贼亮的匕首,把一粒鼠屎拦腰切成两半。 “招不招!”见别的鼠屎仍无动静,司马懿立眉竖目,厉声地:“那就别怪我 不客气啦!”说罢,又“腰斩”一个。 “招不招?!” ……… 又“腰斩”一个。 黄贵看着发毛,又不明其中奥秘,便撩拨太守说:“大人,司马懿这是在戏弄 大人你呀!” 王太守也觉得司马懿太荒唐,正要洁问,只见司马懿哈哈大笑。便问;“你笑 什么?” 司马懿:“在下是笑鼠屎太不知趣,非要遭腰斩,方才招供。” 王太守诧异地:“招供?我怎么没有听到?” 黄贵一惊,继而大叫:“司马懿,你休要玩弄花样!” 司马懿冷冷地盯视着黄贵,说:“你想知道是谁放的鼠屎吗?” 黄贵被逼视地倒退一步:“我,我………” 司马懿步步进逼,一字一字地“就,是,你!” 黄贵脸涮地自了,大叫:“不是我!你血口喷人!” 王太守:“司马懿,你刚才怎么说?” 司马懿把放着鼠屎的碗盖双手呈上,说:“大人请验看。 这切开的鼠屎,从断面上可以看出,里面是干的。如果是卑职投放的鼠屎,则 时间至少在一天以上,鼠屎受蜂蜜的浸润,里面不会如此干硬。这分明是刚刚有人 投进去的。那么是谁呢?这碗菊花蜜是我亲手舀给黄主簿的,当时,清清亮亮没有 异样。黄主簿,你说,这菊花蜜在你手里怎么就多出了几粒老鼠屎?” 黄贵大汗淋漓,语无伦次他说:“我,我,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司马懿:“到底是谁在血口喷人?” 王太守怒道:“大胆黄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快快从实招来!” 黄贵扑通跪下,咚咚地磕着响头,一迭连声地告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全怪卑职一时糊涂,做出此等卑劣之事。” 王太守:“你为何要如此这般?” 黄贵:“我……我是忌妒司马上计的才干,怕他取代我的主簿职位,才想出如 此下策,陷害于他。” 王太守愤愤地:“哼!多亏本官及早发现,如果将此蜜贡给皇上,岂不是连本 官也难脱干系了吗,你说,该如何处置于你?” 黄贵磕头如捣蒜:“卑职罪该万死……” 王太守问司马懿:“你说该如何处置他?” 司马懿本想狠狠他说上几句,象鼠屎一样,给他来了“腰斩。”可又一想,凡 事不可作的太过头,今日之事,他已弄巧成拙,反而又让我露了一手。与这样的人 共事,倒经常有遭受磨练的机会,不妨做个人情,留他一条狗命罢。反正他已领教 了我的厉害,以后再不敢找我的事了。便说:“黄主簿已有悔改之意,还望大人从 轻发落。” 黄贵原以为司马懿会落井下石,早已是懊恼不已,万念惧灰。现在听司马懿如 此宽容,倒一时怔住了。 王太守想不到司马懿如此大度,便更加喜爱这个年轻人,当下便道:“好,司 马懿深明大义,不计私嫌,德高才显,堪当重任。本官就免了黄贵的主簿之职,由 你来担任吧。” 司马懿一听忙说:“大人,卑职才疏学浅,还是……” 王太守摆摆手不容分说地:“不必说了,就这样定了。黄贵留郡使用,以观后 效。” 黄贵听了连连磕头:“我谢大人再造之恩。” 王太守:“你应该感谢司马主簿。” 黄贵扭身向司马懿叩头:“多谢司马――主簿。” ――――――――― 白鹿书院 亦凡公益图书馆校对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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