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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亘古稀见的朝圣
1904年,刚满21岁的苏曼殊,便开始了他人生的第一次西行,也可以说,是他整个
生命史上的第一远征。他远征的第一目标就是盘谷,即今日的泰国曼谷。
盘谷,可称得上一个地地道道的佛教圣地。上自国王,下至百姓,几乎人人都参加
佛教仪式。每个男子一生中必须剃度出家一次,才能取得成人资格。国王也是如此。正
由于此地佛教昌明,所以便诞生了一大批光彩夺目的佛学大师,产生了一大批精湛深厚
的佛学著作。
或许正是对这些佛学精髓的渴望,或许正是以此解除精神上的迷茫,曼殊才跋涉在
这条漫漫的长路上。本来他是个性情不定的人,无论干什么事情,都很难持续地做下去,
多半是风风火火干一阵子,然后便转向干别的去了。可是这次西行,却表现出了奇异的
耐力和韧性,他抱着每向前走一步,就离圣光近一点,离精神追求的目的近了一点的信
念,一步一步迈进着……
但这毕竟是一次远征,是一次亘古少见的朝圣。步行到曼谷,差不多要横跨整个的
中南半岛,要经过越南、老挝、缅甸等国,要攀登长山山脉和阿拉干山脉,要跨越红河、
湄公河、萨尔温河、伊洛瓦底江等流域。况且正值盛夏时分,热带炙人的气温,如同天
地间着火一般,空气热熏熏的,树木花草都有些枯萎,路上的石子闪着刺眼的光泽,他
每向前走一步都要有汗滴滚落下来。如果仅仅是炎热,倒也好办,更可怕的是,炎热刚
刚过去,接踵而来的是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热带丛林的气候,真如同孩儿的脸,说变
就变,一忽儿风,一忽儿雨,一忽儿热,一忽儿冷,无疑给踽踽行走在热林中的曼殊带
来了无数的困难。
可是无论怎样艰辛,怎样险峻,曼殊的心绪是爽朗的。他觉得此时此刻的行为很像
哥伦布,很像麦哲仑,很像唐玄奘,抛开那种实实在在的精神目的外,这种形式的本身
就有创造性、探险性,这种形式的本身就是一次生命价值的实现。不管此次朝圣是多么
的遥远,它的现实行程毕竟是有限的,由此而开拓出的精神行程便是无限的,深远的。
哪怕就是将性命搭上,他觉得也值得。
一日将近黄昏的时候,他行至到一条汩汩流淌的溪水旁,看着水边一块平展展的青
石板,便躺下身子歇息起来。由于多日的奔走、劳顿,躺下不一会儿,他便睡去了。隐
约间,他看见了良子,她正怀抱樱花向他走来,样子还像在月光下跳舞一样,脚步是那
样轻盈,笑靥是那样迷人,来到近前,便将鲜花向他送来,口中还低低的吟咏冯延巳的
《鹊踏枝》:
梅落繁枝千万片,
犹自多情,
学雪随风转。
昨夜笙歌容易散,
酒醒添得愁无限。
楼上春山寒四面,
过尽征鸿,
暮景烟深浅。
一晌凭栏人不见,
鲛绡掩泪思量遍。
他一阵惊喜,正要伸手去接鲜花,不料一股轻风吹来,不但鲜花不见了,就是良子
也没了踪影。他正纳闷,这时飘来一阵淡淡的馨香,他循着香气看去,竟看见了雪鸿。
雪鸿手牵着一条大狗神情有些抑郁,眸子失去了光泽,她忧伤地说,三郎,你让我等得
好苦啊,一等就是十几年,为了等你,我眼泪哭干了,为了等你,我心盼碎了。可是到
头来,你竟忘了我,你、你好狠呐!说着一抖动手中的锁链,那条猛虎般的大狗便疯也
似地向他扑来,他惊叫一声一下子便从梦中醒来,摸着咕嗵咕嗵崩跳的心房,觉得此梦
十分怪异。
他坐起身来,眼睛刚刚睁开,突兀间,他便惊呆在那里。只见小溪对面的一块青石
板上,一头披着长发的雄狮不知什么时候趴在那里,这会儿,也正木木地看着他,眼睛
一眨一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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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只有两米多宽。
死神,离他只有两米多远!
刹时,他脑海里一片空白,就像倒净了东西的桶一样,显得十分空旷。或许由于极
度的恐惧,或许由于猝然的惊吓,他觉得整个舌头,就像涂抹上了黄莲,苦涩得令人难
捱,他咽了口吐沫,吐沫也是苦涩的。这个时候,他只觉得有一个阴影徐徐向他袭来,
这个阴影不是别的,就是死亡。他万万没有想到,死亡离自己这样近,又来得这样快。
没办法,只有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一时刻的到来。
风,呼呼地吹着!
溪水,哗哗地响着!
鸟儿,婉转地在山坡上鸣叫着!
这么等待了一个时刻,曼殊本能地向那里看去,却不料,奇迹出现了,只见那雄狮
站起了身子,抖了抖鬃毛,抻了个懒腰,从青石板上走下,来到溪水旁,唿噜唿噜喝了
一阵水,然后调转身子,大摇大摆地向树林走去了。
几乎像经历了一次死亡一样,曼殊的心难受得无法描述。看到狮子没了踪影,他又
像得救了一样欣喜,慌了慌张又退到了山下的小村落。他决定在那里过一夜再说。
当晚村民得知了他这番历险,都为他感到万幸。有个老者捋着胡子说,“这只狮子
吃了多少过路的人啦!没有吃你,真是奇迹,八成是刚刚吃饱了肚子,否则……嘿嘿!”
老者笑了。
另一个老者说:“年轻人,若听我的话,你趁早回去吧,前面的野兽还多着呐,狮
子猛虎不说,还有毒蛇豺狼呐!”
“还有山贼呐!”
“还有强盗呐!”
善良的村民们都纷纷劝阻着曼殊。
……
他的心第一次变得矛盾起来:是继续前行呐?还是打道回府?若前行,无疑还有各
种各样的凶险在等待,无疑还要历尽各种各样的坎坷磨难。况且有的凶险和磨难的背后
正隐匿着死神,死神又时时都在挥舞着手臂。他深知自己尚且年轻,人生之路刚刚开始
起步,后面还有相当长的历程。他还要画画,他还要写诗,他还要干很多事情,可是一
旦和死神相遇了,那么这一切都荡然无存了……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战栗,很凄然地
望了一眼星空,决定不再前行,打道回府。可是这一念头刚一袭上他的心头,他便感到
一阵耻辱,感到一种恐慌。他似乎感到从心灵里又分化出一个苏曼殊来,这个苏曼殊正
指摘着他,厉声诟骂:“你还算个天地间的汉子吗!你还有一点男人的骨头吗!你还能
干一点大的事情吗!你还有脸和唐玄奘、哥伦布、麦哲仑等人相比吗!”诟骂声像一条
皮鞭,立时使那个怯弱的苏曼殊猛醒过来。使他清楚地悟到,真的为此而死,也不该有
什么遗憾,因为这种死,比碌碌平淡的人生要有意义,比追逐名利的人生更有意义……
主意已定,第二天一早,他便离开农家,向前面那座望云山攀去。
过了望云山,便是几百里不见人烟的沼泽地。这种地方,不要说没有树木,就是带
着绿色的草儿也不多见,举目望去,竟是一片白茫茫,灰秃秃裹挟着死亡与恐怖的颜色。
曼殊行走在这里,几乎有一种遭受酷刑的艰难。头上一轮白炽炽的太阳,泼撒着毒
花花的光线,光线照晒在头皮上,就仿佛生成无数个亮闪闪的针尖,直直地朝着里面锥
刺……脚下的白土,犹如被火焰烧烤了一般,散发着烫人的热度,脚掌踏上去,犹如踩
在烙铁上一样难忍。
这样行走了一个中午,曼殊的嘴唇已经干裂得出现了小口,有的小口还在丝丝地向
外渗血。他感到十分口渴,喉咙犹如燃起火焰一般,干枯得咽不下一口吐沫。此刻,他
多么渴望喝到水呀,哪怕一口水也好!他这么想着,便用眼睛在巡找,后来终于在一个
白白的骷髅中发现了一汪雨水。这雨水让他乐得简直无法自持了,双手捧起骷髅,便甜
甜地喝了起来。
他敢说,这雨水比清泉还美!
他相信,这雨水比甘霖还甜!
可是,他却无法知道,这雨水已把灾难带给了他!
就在他喝罢雨水的半个小时后,突兀间,他感到腹部隐隐疼痛起来,开始他没怎么
留意,后来那疼就变得异常激烈,有一种撕肝裂肺的感觉,霎时,他脸颊由红变紫,额
头上渗出一层豆粒般的汗珠。
他双手捂着腹部蹲在那里,身子勾得像个虾米。他很敏锐地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无疑毒菌来自肮脏的雨水。然而,此刻,又该怎么办呐?
面对着浩翰的沼泽地!
面对着没有人烟的沼泽地!
面对着濒临死亡的沼泽地!
他真的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看着那蓝悠悠的天空,白皑皑飘动的云朵以及云朵旁边的苍鹰,他感到十分怆然和
悲切:他暗暗问着自己,难到就要在这里和死神会面儿啦!难道把骨头就要扔到这里啦!
头上的几只苍鹰盘旋着、怪叫着,目光充满着凶残、贪婪、渴望,似乎只要他一旦
倒下,他们便会蜂拥而上,来饱餐他的血肉!
他缓缓地低下头来,忽然发现在他脚边的一个小泥洼里,长着一丛绿色。他仔细看
去,那绿色不是别的,而是几棵蒲公英,弯弯的叶片虽然在阳光下有些蜷曲,但是嫩嫩
的绿色,依旧现着一派生机,尤是那亭亭玉立的花蕾,更显得那么饱满,那么娇艳,花
蕾中一丝淡淡的黄色,灿灿地闪烁着生命的光泽!
他强忍着疼痛,将蒲公英叶子拽了下来,放入自己的口中,便开始慢慢地咀嚼,吞
咽。他想以此来减弱腹部的疼痛,以此来分散大脑的注意力。
可是就在他的喉咙里溢满苦涩,嘴角淌下绿汁的时候,奇迹竟然出现了,腹部的疼
痛居然消失了,连一点感觉都不曾留下。
那个时候,他激动得几乎要淌下泪水,觉得自己能留下性命,完全是天意。没有天,
没有地,便没有他自己。
这么想着,他便端端地跪在那里,郑重地向着上苍叩了几个头,于是才向前方继续
走去。
……
经过两个多月的艰难跋涉,于1904年初秋时节,他终于到达了曼谷。
曼谷全称译成汉文是:“共台甫马哈那坤森他哇劳狄希阿由他亚马哈底陆浦欧叻辣
塔尼布黎隆乌冬帕查尼卫马哈洒坦。”音译成拉丁文,全称共有142字母。它是世界上名
字最长的国都。它的含义是“伟大的神仙之城,永恒的绿宝石之城,坚不可摧的极乐境
界,天帝的皇都,被赠予九块宝石的世界大都会,幸福的城……”等等。
它位于湄南河下游,中部大平原南端,距河的入海口仅40公里。在2000年前,这里
原是被人称为“泥海”的沼泽地,17世纪时也不过是个默默无闻的小渔村。1697年,民
族英雄披耶达信(中国血统华人郑昭)率众赶走了缅军建都于河西岸吞武里,开始了吞
武里王朝。1782年,曼谷王朝开国君主拉马世王帕普塔育华朱拉洛,把首都迁到河东曼
谷,此后,这里逐渐发展起来。它既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又是一个美丽宜人的城市,街
道两旁长满了橡胶树、芭蕉树、油棕、椰树等热带植物。植物的空隙处,隐约可见一幢
幢并不高大却极其古朴的木楼,这里虽然被荷兰殖民者统治着,可这里每一块土地,每
一块蓝天,每一棵树木,依旧都透露出泰国的奇异风情。曼殊曾在《燕子龛随笔》中这
样记录了他当时的见闻:
土人称荷人曰敦。犹言主也。华人亦效呼之。且习其劣俗。华人土生者曰哗哗。来
自中土者曰新客。……首都。其酋居焉。酋出必以夜。喜以生花缀其身。画眉傅粉。侍
从甚盛。复有弓箭手。酋子性挥霍。嗜博饮。妻妾以数十。喜策肥马出行。傅粉涂脂。
峨峨云髻。状若好女焉。酋之嫔妾。皆席地卧起。得幸而有孕者。始得赐以床褥。宫人
每日给俸若干。使自操井臼。空中见酋。而男女皆裸上体。匍伏而前。酋每一语毕。受
命者必合掌礼拜。退时必蛇行也。
显然,这种蛮荒、野性的异域风情,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除此之外,玉佛
寺也令他终生难忘。
玉佛寺,是泰国国内最有名的佛寺。寺内有玉佛殿、先王殿、佛骨殿、藏经阁以及
钟楼和金塔。主体建筑是玉佛殿。殿堂地面是大理石砌成,殿堂大厅很高,在11米高的
镀金台上,供奉着一尊玉佛。传说玉佛是15世纪泰北昌盛时代后期的作品。是由整块翡
翠雕成的,是一尊禅定式佛像,高度66厘米,膝部宽度48.3厘米。1784年第一世王从吞
武里首府把玉佛请到这里供奉,被视为镇国之宝。环绕着殿宇和佛塔约有1公里长的壁画
长廊,绘有178幅印度著名古代史诗《罗摩衍那》的故事。壁画第一幅就从尖顶佛殿的对
面开始,然后按照顺时的方向一幅幅过去。
曼殊历尽艰辛,来向佛爷掬一瓣心香,此事立即传遍了都城。曼殊来到龙莲寺参拜
这一天,龙莲寺全寺出动,人群列甬道两旁,来欢迎这位中土来的活佛。他们以为这是
玄奘、法显再世。
尤其是龙莲寺主持乔磨长老,更是兴奋不已,他深深地施了一礼,便热情地邀请曼
殊当众说法,谈论佛旨。
当时,曼殊有些慌恐。他虽从12岁削发出家,多年来,也曾揣度研磨,但对佛旨的
领悟,毕竟不像那些整日潜于山林中的高僧那样,今日法华,明日金刚。他的佛学学问
很不完整,况且又缺乏系统,所以面对着法师热情的目光和佛门期待的面孔,他甚是慌
恐,打了一揖说:“弥陀佛,小徒从东土来到这里,怀着的是一片赤心,是想取得真经,
怎敢现身说法。”
“小法师,我们都是出家人,为何这般客气。”乔磨长老又深深施得一礼:“快快,
请坐!”
无奈,曼殊只得坐于蒲团之上。
众僧们这才在廊底下分班而坐,目光直直地看着他。
其实,他的慌恐紧张是多余的。谈禅说法靠的不是佛学知识的博大,不是道行修行
的深浅。而是讲究头脑反应的机敏,讲究应辩能力的强弱。曼殊虽然应辩能力不是很强,
但是他对问题的反应,却是异常迅速的,异常机敏的,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小法师!”坐在前排的一个胖僧问道:“很早就闻听中华是文物之邦,可是自明
朝以来,佛道为何日减式微。恕贫僧直言,今天更是一蹶不振,此中原由,法师可否明
示?”
“万物之规,人事之理,都是由无到有,由弱到强,由强转衰,由衰变无。我佛设
教,从大处视之,亦宇宙中一事物也。可变易变的,是其外面表现,如朝拜礼仪,古今
东西俱可不同;不变难变的,是其学理主旨,古今所同,东西无异。表层虽似衰然,究
其本质,不过是由表层潜入内心而已,其外衰竭,内里却勃发起来。这种状态,是衰是
盛?徒弟不敢多言。”
“小法师此论甚是高深,令人折服!”一个瘦僧人马上接过了话茬:“只是请问中
土佛旨怎讲?”
“一切全在于我!”
“一切?请问法师何谓一切?”
“上有天,下有地!”
“那么,我呐?”
“大我小我天我地我。”
瘦僧皱起了眉头,胖僧摇了摇脑袋,他们二人目光相遇一下,还要发问,抬头看了
一眼乔磨长老。长老正冲曼殊缓缓地点头,会心的微笑呐。
“小法师,我倒有一点不理解?”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僧人问:“你漫漫长途从东土
来此,莫非是要师法玄奘?”
“师法。”曼殊轻轻地一笑,摇摇头说:“世上绝无相同的两片树叶。”
“玄奘是步行,你不也是步行吗?”
“我之行非玄奘行,玄奘行非我行!”
“玄奘行,世人皆知。法师之行莫不也要流传于世吗!”
“玄奘有为,卑人无为也!”
疤痕僧似乎品出了曼殊话的味道,笑笑说:“中国老子说,‘无为而无不为’。这
样说来,法师比玄奘更高一筹。”
“法兄,你是否太看重差别了,怎能见得本相。”
疤痕僧立时觉得抓到了时机,急促地说:“那么,就请法师,为我们显现一下本相
吧!”
“请法师,显现本相!”很多僧人也都凑起了热闹,扯着嗓子叫喊,“请法师显现
本相。”
曼殊看了看,低声吟咏道:
横看成岭侧成峰,
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
只缘身在此山中。
众人听罢,有人点头表示领悟,有人依旧茫然,依旧喊着:
“请法师再现法相。”
曼殊轻轻擦了一下眼,说:“若求人之本相,当于本原处求之。只要语言一介入,
便失去了本原。就说现在的我,求我之本相。我说我,则非我也,听我说我,更离我相
去万里,不可凭信。倒是求彼,便可返观于己。人人有不同,人人也有所同。人即为何
物,己便为何物。”
众人相觑一下,便会意一笑,不难看出心灵深处已领会了曼殊的禅机。
……
通过短短的接触,龙莲寺的众僧都非常敬佩苏曼殊,称他为“曼殊大师”。曼殊对
乔磨长老更是异常折服,决心要和他学习梵文。
梵文,八转十罗,微妙、傀奇,堪称“天书”。欧洲通行文字,皆源于拉丁;拉丁
源于希腊,由此上溯,实本梵文。梵文是“诸教之根本”,“诸字之父母”。
从现存的零零星星的学习笔记看,曼殊在龙莲寺这段时光中,异常兴奋,刻苦钻研。
为了帮助记忆,在笔记中,他曾写有许多梵文单词的读音和汉语译注:
“咄噜慧剑”,此云“苏合香茶”
“矩磨”,此云“郁金香”
“竭罗”,云“虎”
另外,他还记下了很多汉字的梵语音译:
“妙法莲花”,梵音“萨达磨芬陀丽”
“枸杞”,梵名“奢弥”
“桃”,梵名“至那弥”
用历代已经译成的汉文经典,同梵文原文对照学习,以加深理解和记忆:
“弹尼”,晋言“才明”。见《除恐灾患经》
“摩罗那梨”,隋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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