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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曲    秦雨天   不管怎么样,该发生的事情总是难以避免的。正如科学家预言,哈雷慧星有一 天会碰撞地球。   我叫秦雨天,性别当然是女。小时候对名字这些东西不甚在意的,小孩子嘛, 单纯就如此体现出来了。现在,我倒特别喜欢起我这名字来了。雨天,要着重看那 个天字,多霸气,多威风。虽然说不太像一个女孩儿的名字,可它有特色有个性有 风格有……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的。   我爸我妈望女成凤的封建思想特别严重,也难怪妹妹常说他们就是镇在家里的 两块大化石。时间可能比那恐龙还久远。昨天突然在电视中看到《东方时空》,描 写一对父女,父亲对女儿最大的愿望就是:健康,快乐的生活。我激动得不行,像 突然从天上掉下了大饼馒头甚至旺旺雪饼。便马上把我妈拉过来看。看后只留下三 个字:没志气。我当时的感觉真像是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不,炼狱更贴切。我亲爱 的妈妈,你知道你把女儿打击得多惨。我作出一副欲哭无泪状。可我妈一向对这种 家庭的不平等待遇都呈一副视而不见的姿态。秋,己残,叶儿飘落。古龙的句子正 好用来形容我的处境和心情。   有一段时间我对我的名字产生了某种不满意感,可能是当时读了几本言情小说, 觉得我名字不够秀气,灵动,飘逸。总之就是找了一大串的理由。那两天一直在家 用个纸片儿写上我重新为自己想的名字。然后一一拿给我妈过目。她也不说什么, 还在那热心地说这个比较好,那个不太好。可后来我准备一锤定音的时候,我妈发 言了:“你真要改名字?我给你起的名字这么好听,你真是忘本了。”我就知道会 有这么一天的。便放弃了。   后来暗自庆幸当初没改名字,因为我的名字确实很响亮。也因为名字占了不少 便宜。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点过我一次名字,就能记住我这个人。以至于每堂课 的回答问题时间都成了我专属的。而我的表现也从不令老师失望。虽然平时调皮有 余。逃课也多。甚至还带领群众一起逃去找全兴足球队的球员签名。因为老师抽答 问题老是选中我,而回答问题自然不是白答,有分加的。有些同学就不干了,给老 师提意见,怎么每次回答问题都是那一两个同学。老师也只好打哈哈地说过去。从 这件事上,我充分体会到了我名字的优越感。后来也一直为我的名字而感到骄傲。   半年前的某一天,妹妹兴冲冲地跑回家,丢下书抱拖着我就往外冲。我愣在那 儿不动,再怎么我还是拖得过妹妹。不然怎么叫姐呢?可姐姐毕竟是爱护妹妹的。 走在路上,我还是忍不住问她,“小澜,到哪去?这么急?”。妹妹回过头,笑嘻 嘻地说:“我带你去上网,你反正成天在家没事干”。天,这是妹妹该说的话嘛, 好象她姐真的是个大闲人。不过想想她说得也对,对于我这种没考上大学,又大事 干不了,小事不想干的人来说。暂时最好的方法就是玩。我乖乖的跟着妹妹到了一 家网吧。   开机关机当然还是会,再怎么也高中毕业,计算机成绩还不错。妹妹用鼠标点 了一个小企鹅模样的东西,并告诉我那叫做OICQ. 姐,你取个网名吧,叫什么?我 想了想,我这种成天关在家,不见天日的人,就喜欢夜晚。就叫月色隐颜吧。   就这样开始了我的QQ生涯。一度认为这无趣至极,可里边有固定的朋友了,却 总忘不了来看望看望。有一个聊得很好,这个很好其实有些不准确。我现在聊天仍 喜欢抬扛,好象就是从他那儿学来的。哎,我觉得很悲哀。什么学不好,可学这个, 己经快成白骨精了的境界了。我总喜欢跟他唱反调,他如果说:“今天我们这边的 天气特别晴朗,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暖的,让人想睡。”我一定会说:“可我心情却 很灰暗,主要是今天运气不好。”他会问:“什么事惹到大小姐您了?”我便答: “你说我一上网就遇到你,运气能好到哪去,我宁愿丢点儿钱,来免这个灾。”他 便打出一长串的怪符号。表明他己经深受打击,并且伤得不轻。我则在电脑面前偷 笑。 mpanel(1);   好象是才开始上网没几天就认识他了,也仿佛培养了一种默契。一直都没问对 方的姓名和在哪座城市甚至年龄。就这样漫无边际的聊。聊人生,聊天气,他的工 作,我的学习,我的狗仔,他的猫咪。他和我都偏爱文学,喜欢看书,并且有个共 同点,就是什么类型的书都看。我说我喜欢倪萍的《日子》,他就说他喜欢杨澜的 《颦海临风》。我说我喜欢《飘》里的梅兰,他却偏爱郝思嘉。我有时候会产生一 种即生喻何生亮的感觉,为什么有了我偏偏又会有个他来与我作对。真令人头大。 话虽这样说,可能找到这样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只怕是非常不容易的。谁愿意无 事生非呢?我不会,我想他也绝对不会。所以说,有时候网络其实更真实,也更虚 假。我真的领会到了。   人干什么都会有累的时候,上网也如此,便一度只倦缩在家里看小说,散文, 心情好的时候也看诗。可我从来不写,因为我懒,能承认自己缺点的人不多,但我 绝对算是一个,并且是主动坦白,为的争取从宽。别人既然知道我懒,就不会分配 什么重要事情交由我做,我便得以省心。可我爸又发话了,你啊,,,,,,后面 便没有了。我知道是出于无奈,可我又能怎样?改变自己是相当难的一件事,我何 苦为难自己。人生在世,只要能存活在属于自己的快乐天空,有什么不好的。这也 许叫消极,用更流行的一词就是颓废。我居然也赶了回流行。心里又想笑。脸上其 实也在笑。妹妹看见我在笑,神秘的凑过来:“老姐,你痴了啊,在想什么。”我 愣是没回过神,“姐!”“啊?你叫我?”“我不叫你难道叫我自己?嘿,,姐, 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不然怎么笑得这么傻?”我一连说了十二个冤枉。:“你看 你姐这样子,有男朋友简直是怪事。”“也是,谁敢要你啊,又凶又聪明,男人不 敢要聪明女人的。”哇,我惊讶妹妹居然说这么精典的一句话。这句话我在心里己 经总结了好久,竟然被妹妹说了出来。现在的孩子啊,真是一代比一代强。我不服 老都不行。   我迫不及待的跑去上网,要去求证妹妹的话,他果然在线上。“~ !喂,问你 个问题。”劈头盖脸就打了一句。“大姐,你终于舍得来了,我数过了,你己经十 八天没来。”他胡说我也不知道,我从没数过,也从来没想到要去计算。“我不大 想来,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所以今天你就来向我求助了?”“的确如此, 你认为聪明的女人是不是不太受男人的喜欢?”“哇,小女孩居然会问这样的问题, 不过我认为只有很蠢的男人才不会去喜欢聪明女人。而我则是聪明男人”我终于松 了一口气,原来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李玟歌中唱的美丽笨女人。“因为聪明的女 人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男人都是爱财的。”他继续发表他的高见,而我己经 得到了答案,就不关心其它了。   我总是在思索一些无知的问题,并且从夏天想到了秋天。   我觉得该好好休整一下,然后就安安心心找份工作。我选择了田野,离开城市, 离开爸妈,也离开网络离开他。天天在小路上奔跑,跑得一身是汗,粮食长得很高 了,至少我可以舒舒服服地躺着,而人们都看不见我。我的飞奔将田野的静谧搅得 支离破碎,鸟儿常被吓得四处分窜。我静静地享受这份安逸和恬静。越来越发现这 世界大得无边,我不过是个路人,走来走去,就算成天在别人面前晃,别人也同样 会忘记你。不要奢望你会成为很重要的大人物。每个人都是很平凡的,我第一次感 觉到生命的无奈,平凡。但这正是生命的真缔,我觉得我这么快就总结出来了。很 是高兴。   在乡下住了大概有一个月,我回家了,父母和妹妹像迎接VIP 一样把我迎了回 去,并且准备了一顿难以想象的丰盛的晚餐,莫非这真的是最后的晚餐?我有种奇 怪的感觉。幸好我还没看到撒旦的嘴脸,但如果真看见了,他也就不显得那么邪恶 了。我暗地里骂自己真是个扫兴的人。总在最高兴的时候想最悲伤的事情。   第二天我就开始找工作,稍微好一些的地方都要求大学专科或本科文凭,而自 己只是个高中生毕业生,我再次感受到了生存的无奈。一天下来觉得自己很是疲惫。 发现明天的路比想象中难走得多。在家看电视,《西游记》从小就喜欢看,每年暑 假都看,从来没腻过。孙悟空给我的启发比老师父母给的都更大。可我不敢给我爸 妈说。他们准又会说我受电视的毒害太重。   第二天居然转运了,一个老板看我长得不矮,样子也不算丑,便问我会不会打 字,我马上说会。他问我一分钟能打多少。我只能打七十到八十个,可我骗了他, 说一百一左右。这个练练就会提高的。而且他又不会叫我测试。又问我会不会干发 传真,接电话之类的活儿。这多简单。我不住的点头,虽然那时我只认为我会接电 话,谁不会啊,天天在家都接,并且那是我的任务。传真嘛,我只知道英文叫做工 FOX.到时候向前辈们问一下就得了。于是,我被应聘了。   回家便主动报告了这一喜讯。说起来也不错,算是做文职工作,自己偏偏就喜 欢这个。算是人才用得比较到位。我总认为自己是人才,即便我没进大学。七种武 器的第二种便是自信,我想我己经掌握得很好了。   我发现真的好久没上网了,一上去他居然又在。“天,我发现没有你的世界是 多么的无聊和令人发疯”。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我打了个笑脸过去。我觉得今天 该和他告别了。我跟他说我找到了工作,以后可能不上网了,而且我又重新拾回了 书本,准备参加法律专业的自考。他似乎很是悲伤也很激动。“什么???(我天 天来等你,可……”我无语,无言,我能说什么。他叫我把电话号码给他,我说不 必要。他看来真的很难过。其实我也难过。但我认为网络与现实真的相差得太远, 我无法接受两个不同的世界,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脆弱。下线了,留下了他在线的 那端独坐。   后来的一个月,我工作得还算出色,老板决定第二个月给我加一百五十块的工 资。可我回绝了,告诉他我要到远方去,到更大的城市去。我觉得自己的梦并不在 这里。因为我更爱蓝天的那一端。从小就爱。老板有一种痛失爱将的感觉,表情上 看得出来。也许这是他第一个遇到的,将要加工资却要告别的职员。   我二十三岁了,并且我发现我二十三岁之前干的事,都是我生命组歌中的插曲。 我再次告别了父母,朋友,网络,还有他。来到这个大城市寻找自己的梦和自己。   可我也忘不了那个在网络中跟我扯皮的男孩,或者说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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