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自己 刘宁 东西方的文化差异，是显而易见的。这具体到我们现在所过的一些节日，就产 生了许多有趣而略带混乱的丰富。就拿这最近个把月的时间来说吧，四月四日是传 统的“清明节”，四月二十八日是西方的“复活节”，五月一日是国际的“劳动节”， 五月四日是中国的“青年节”，五月十四日则是不知从何时起由美国飘传过来的 “母亲节”……。但无论怎么说，就坊间的立场，多一些节日，就多一些热闹，总 是好事情来的。这也说明了，我们勿论自己主观上是否愿意，其实都无可置疑地已 经身处在一个多元的时代和多元的社会。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多元的时代和多元的社会，我们究竟应该如何去开展我们 的新生活，也就是如何去顺应潮流，使到我们的人生更加多姿多彩和充满快乐呢？ 今年这个“五一”国际劳动节新世纪的第一个“劳动节”，国家连续放假七天，作 为一个长期热爱工作的劳动者，我选择了携带妻子女儿一块到同时兼具东西文化的 国家新加坡去度假。在国际航班上，当空中小姐脸带微笑地给每一个人派填入境申 请表时，我才发现，在外国人眼里，度假（Holiday ）和旅游（Tour），原来是有 着相当明显区别的两项内容来的。大抵前者着重在休息享受，后者倾向于周游体验， 当然二者的前提都是出门去。这样的观念，恐怕与我们中国人一般的想法是不太一 样的。我们中国人，一般想着旅游和度假，本就是起早贪黑被导游赶得团团转的那 么一回事。因而往往放一次长假以后，都会听到出门去的朋友在抱怨“累死了”， 而不出门的朋友就会抱怨“闷死了”或者也是“累死了”因为连续几天洗衣服晒被 子什么的折腾来折腾去。总之都没有真正达到放假令心身同时获得休息放松的良好 目的。这使我想到，我们的生活方式的确需要有一些观念的改变了。而要改变观念， 就首先必须对我们传统的一些观念进行重新审视。 去年我在全国著名期刊人的一次聚会上提出：现代优秀期刊人，应该是“先天 下之乐而乐”的。结果此论引起全场一片哗然。有拍手激赏的，也有顿足叹息的。 可这次“劳动节”度假期间，我女儿为完成其假期作文《新世纪的主人》，问我怎 样才是一个合格的“新世纪主人”时，我一边享受着圣淘沙的阳光，一边豪情满怀 地回答她：一个优秀的新世纪主人，应该是懂得并且能够“先天下之乐而乐”的劳 动者！女儿听了只一点头：“哦，知道了！”就转身又跑去玩了……。其实，“先 天下之乐而乐”是我一向的想法。宋朝范仲淹先生“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说法我并 不反对，但我认为“忧”正是为了“乐”，如果我们不能带头“乐”，那么想要使 得别人“乐”是很难指望的。天下之“忧”，窃以为正莫大于不知何为“乐”也！ 而先天下之乐而乐，就最能带动正确的“乐”的潮流也就是达观的人生境界。真正 快乐的人，是能够影响和感染别人快乐的人。快乐的来源，包含物质享受和精神享 受两个方面。追求物质享受和精神享受的最大满足，就是人类快乐的最高境界。 本来，我的这些想法应该是非常原始和直白的。去年聚会上之所以会引起哗然， 我想那都是因了范仲淹。试想如果不是他老人家早就写出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 天下之乐而乐”的名句，那么激赏我的人就不会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突破”其实 是“突破”了他们心中长久的执著，反对我的人也不至于觉得我的想法有什么“大 逆不道”其实只是“逆”了一点范老先生的说法罢了，本无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反 观我的女儿就不同了，恰恰由于她根本不知孰为范仲淹，也不晓得“范伯伯”说过 些什么，那就好办了。她天生地只感觉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就是快乐，先别人感受 到快乐这个东西不会有什么不好。所以，她就很快乐地接受了父亲的快乐原则。无 疑，人是生而乐生的，这是自然的道理。人生而乐与众生乐，那是高尚的行为了。 人生而能乐，是小造化。人生而能与众生同乐，那就是大造化。 回过头来说度假，我总觉得中国人如今是太需要懂得“奖励自己”这个道理了。 中国千百年来的传统教育都强调“克己”二字，其实是有很大的片面性的。这往往 容易把“忧国忧民”、“艰苦朴素”这类行为过程曲解为人生追求的目标，使得中 国人祖祖辈辈想到的只是奖励他人，或者等待他人的奖励。这样的一种事实，除在 某个角度可谓“崇高”，可谓“悲壮”外，实际上在大部分而言真是太过苦怜啦！ 列宁说过：“不懂得休息，就不懂得工作。”这才是真正的辨证唯物主义。工作和 休息是对立统一的，创造和享受是相辅相成的。我们应该成为快乐的劳动者，我们 有理由成为快乐的劳动者。而一个快乐的劳动者，是懂得会“奖励自己”的。这也 说明了，“奖励自己”本身就包含着劳动价值的实现和对劳动者本人的尊重。 这一回我们全家人在新加坡度假。没有因为机票昂贵就非得多跑几个地区而舟 车劳顿，也没有跟随旅游团四处购物赢回差价。我们选择了自助游的享乐形式早上 睡足了觉，就去享受阳光，享受树林的新鲜空气，享受东南亚各民族特色的食品… …我们用自己的勤劳所得很好地奖励了自己一回。 临离开新加坡的时候，妻子突然感慨长叹：“可惜我老母辛苦一辈子，都没有 享受过这样的假期。”她告诉我，她母亲自小就这样教育她们姐妹：把好吃的糖果 留到节日送给别人，这叫先人后己。以至她们母女到了许久许久，都没有尝过好的 糖果的滋味……。妻子的话使我想到了要写下这篇文章。我想，她的母亲绝对是一 位好的妈妈；但是，在我看来，她也绝对还算不上是一位优秀的妈妈。中国这样凡 事“克己”的母亲太多了！中国这样只知奉献的妈妈太苦太难为啦！而我实不希望 我的妻子那一辈妇女再像她们一般。 由此我要说：人生之旅说长还短，中国人还是应该学会多奖励奖励自己。敢为 人先，本就也是一种美好的品格。“先天下之乐而乐”没有理由不跟“先天下之忧 而忧”一样，成为我们壮丽人生的座右铭。 可以确信：你快乐，别人也会快乐！别人快乐，你才会更加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