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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碟子越来越快, 他们四个人都抬起头, 交换眼神。   白卓开始发问了: “你是男是女? ”   碟子先后停在了“n ”“a ”“n ”上。   “你多大? ”白卓依然轻柔的问。   碟子停在了“2 ”上。我想他不可能只有2 岁, 估计是22。   “管理员是你杀的吗? ”白卓急声问到, 这个问题太突然, 我看到主席他们都 望向他。   情况急转直下。   碟子狂躁的四处走动, 然后看到它快速的掠过“yes ”, 一遍又一遍。   白卓马上又问: “你想怎么样? ”   碟子安静下来, 走得很慢, 我松了一口气。   它停在了“s “上, 我们的眼光跟着它, 它缓缓来到“i ”上。   “四”, “死”猛的一阵风, 另外的两个蜡烛也熄灭, 顿时陷入黑暗之中, 走 廊的灯照了进来, 幽暗幽暗的。   他说的是“死”吗, 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脚冻得走也走不动了。   明用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 眼前的景象没有预警的钻入眼睛。   碟子像上次一样裂得粉碎。   还没有等我们回过神来, 门呼的开了。   这突的景象再次震撼我们的心, 大家发出啊的声音, 顿时围成了一团。我在抖 , 或者是有人在抖, 不知道谁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心都是汗, 或者我的手心都是 汗。   蜡烛又灭了, 从门外透进来的光远远找不到我们惊恐的脸。我感觉到明和老大 站在了最前面。   门外突然伸进来一只手, 我没有看错, 是一只手, 它在门的空隙里停顿了一会 , 又忽的抽了回去。然后一阵急促的皮鞋声音从我们寝室前走开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呼, 脚步声就已经远去。   我大气都不敢出, 就这么10个人围成一圈僵持了2 分钟的样子, 一切归于了平 静, 门悠悠的被风吹上了。   看见一个人快步走了过去, 灯亮了, 还真有点刺眼。   还是10个人, 还是满屋子风, 但是桌子上粉碎的碟子, 和每个人脸上惊恐未定 的脸提示着我们刚刚发生的不平凡的一切。 mpanel(1);   风雨渐歇。   越来越觉得阳光是多么珍贵的东西, 可是第二天依旧阴郁。   当生活被一种非常规的力量打破时, 我想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抵御, 一种是疯狂 , 一种是消极。志强, 风他们属于第一种, 他们开始疯狂的玩游戏, 不眠不休, 另 一中是消极, 像小飞, 整天的枯坐, 像入定的高僧。   不过也许还有第三种方法, 像明和白卓。   他们上网在论坛上发布了很多的帖子求救, 也在书城里买了很多关于灵异现象 的书, 一周的安然无恙, 他们也看了一周的书。   11月5 号, 院里集合, 是关于优秀干部的评议, 这次没有主席在名单上。   11月6 日, 学校为我们调来了新的管理员, 他是个近30的男人, 年轻甚至有点 英俊。不过他显然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了什么, 一脸的可蔼可亲, 经常站在门口跟我 们说话。   11月7 日, 阳光闪现, 真是给人莫大的希望。   晚上, 白卓到我们寝室, “我买了一些纸钱, 我们晚上烧一烧吧, 另外我希望 你们每个人都能够背会一段法华经。”   说着, 他真的从宽大的裤子里掏出一大堆黄色的纸钱和一本皱巴巴的小书。看 着这些东西让人哭笑不得, 堂堂的大学生在自己的寝室门口像农村的老婆婆一样烧 起纸钱来了。   他看我们犹豫, 补充道: “老方法也许是最好的方法, 你们是要面子, 还是要 命。”   老大马上接了过去, 我和风则为每个人抄了一段经。   大概10点左右吧, 我和明, 还有白卓, 在门口放了一个脸盆, 开始烧纸钱了。 偶尔有路过的同学, 则像避瘟疫一样的走得飞快。   火光映了上来, 照得墙壁通红, 我看见白卓和明的嘴里默默念叨着什么。灰烬 带着小小闪亮的火星飞舞起来, 暗了, 载浮载沉。   不一会就烧完了, 老大吼了一声, “ *** ,你快回去吧! ”   然后沉默, 我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 但是话到嘴边, 又没了心情。   还好, 又是安稳的一夜。   天彻底放晴, 一扫阴霾之气, 阳光四处的跳跃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感谢上帝。17栋已经有三分之一的人搬出去住了, 几乎每个寝室都有一两个人 选择逃离。   我们寝室没有人这么做, 尽管笑脸不多, 但是互相交换的眼神中有脉脉的温情 和鼓励。   白卓, 王威还有主席来我们寝室非常的频繁, 俨然成为了我们寝室的一份子。   也许那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将我们十个人牢牢的栓在了一起。   十个人去学校旁边的餐馆热热闹闹的大吃了一顿。   几杯酒下肚, 脸一红, 话就开始多了起来, 几天来的郁闷, 心烦, 紧张通通得 到宣泄, 好不畅快。   9 点左右结束的时候已经醉两个, 主席和老大, 老大是逞一时威风, 主席是心 中苦闷啊。   不过醉了也好, 不用面对漫漫长夜, 未尝不是幸福?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特别的安静, 风声没有了, 树枝摆都不摆一下, 连老大 的鼾声, 呓语声都忽远忽近, 似在梦里。打开手机, 才11点呀。   寝室里早就已经关灯, 为什么从回来的路上就没有人说话了呢?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不是大家都感觉到了呢?   感觉手脚凉冰冰的, 我把自己卷成了一团, 只留两个鼻孔呼气。   眼皮开始压了下来, 意识时断时续。   一双皮鞋出现在了17栋的门口, 为什么只看得见鞋子和异常粗壮的腿, 深蓝的 西服裤打了许多的褶皱, 跟随着脚的步伐一晃一晃的。   它缓缓的走上楼梯, 它像是把什么人推到了一边, 因为看到另一双腿打了个趔 趄。   它走得异常的沉重, 皮鞋和瓷砖的撞击声分外的刺耳。   它走到了二楼, 在第一个寝室的门口等了下来, 看到了门板的下半部分。一切 象静止了一样。   随着它猛的打开门, 门撞到了后面的什么东西, 哗的一声响。黑暗扑面而来。   我猛的惊醒, 听到了老大的鼾声, 是我的寝室, 是我还在!   额头出了一头的冷汗, 顿时觉得燥热不安。   上铺一阵悉悉梭梭, 风翻身下床。   大概是酒喝多了, 忘记了害怕, 要不然在平时, 宁愿憋死, 也不愿意出去上厕 所的   我暗暗好笑, 为什么此刻我的脑袋如此清晰?   他开门走了出去, 我盯着门开的那条缝, 外边的灯光照在了小飞的被子上。   没一会风就回来了, 细碎的脚步声, 原来还是害怕的。   他的动作好象迟缓了点, 比刚出去的时候, 以至于他向上铺翻了两次没有成功 , 最后一次他上去了。   我闭上眼睛再次入睡。可是门又被打开了。   向我走来的还是风, 他停了一会, 一个翻身就上去了。是我熟悉的身形和动作。   怎么会? 心开始碰碰跳, 先上去的谁? 我不由得抱紧了被子, 感觉自己在发抖 , 真的发抖。   老大的鼾声似有似无, 志强磨牙的声音却大大的折磨着我的耳朵, 伴随着清晰 的咀嚼让人不寒而栗, 今晚这声音让我格外的害怕。   我脑子里反复出现刚刚那个先上床的身影, 他从门缝里进来, 看不清楚脸, 他 迟缓的走到床前, 用手攀住上面的栏杆, 一次他没有成功, 抬起的腿又放了下来, 第二次还是没有成功, 显然他的身行并不灵活, 第三次他才爬上去。他收腿的时候 穿的是什么? 好象不是拖鞋, 而是闪亮的黑色。   是皮鞋, 这个答案再次让我汗毛直竖。我弓起了腿, 强迫自己相信这是在做梦 , 可是越是这样, 让我大脑清醒。   不行, 不行, 这样下去, 我非疯了不可。小飞近在咫尺, 却也像远在天涯。我 警惕的望着四周, 我望向每一个床铺, 都是隆起的被子和暗影, 惟独我看不到我的 上铺, 风?   我仿佛听见时间流逝的声音, 一秒一秒, 端的难熬。   我感觉浑身都是汗。   我为什么这么紧张? 除了刚刚上去的身影, 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   他没有消失, 他还在寝室里, 是他的气息让我如此紧张, 他潜伏在某一处。他 带来了不属于我们寝室的气息。   冰冷的死亡的气息。   幽深的眼光从某一处向我逼视过来, 带着寒意, 我在被人窥视, 头皮一阵发紧 , 我一动都不动。   是在柜子后面的空隙里? 那么黑暗一片, 处于柜子巨大的黑影中, 我仿佛就感 到那冰冷冷的眼光藏在暗处幽幽发光, 他时刻会突围而出。   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肢体存在了, 神经的集中好象随时会暴裂, 伴随着它的是 巨大的疲倦感将我吞噬。   “轰”, 电脑忽的开启, 风箱呼呼做响。我神经发射似的坐了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一双手从小飞的床下伸了出来, 黑暗的五指准确的按了电脑的启 动纽, 然后不见了。   脑袋已经麻木了, 已经感觉不到害怕了, 我的反映是缓缓的躺下, 安然的闭上 了眼。   我实在是太累了。这一夜像过了一万年。   上床的身影, 柜子后的眼, 手, 一遍遍在我眼前回放, 但是我感觉不到害怕, 一切恍如梦境。   意时再次时断时续。   很多的脚步声跌跌撞撞, 还有女人说话的声音, 听不真切, 还有老大声音, 低 沉着在走廊里回荡, 是小飞的哭声吗? 细细咽咽, 小飞, 你怎么了? 这还是梦境吗 ?   有人用力打我的脸, 艰难的张开眼睛, 是明的脸越来越清晰, 后面是阳光的背 景。   头痛得要炸开了, 我刚要开口说话。   明说: “风死了。”   “轰”脑袋又炸开了。   我再次闭上眼, 不愿相信这一切。   我不愿意相信一个熟悉的笑脸将从眼前永远的消逝, 我不愿意相信事情会演变 到这样的地步, 如果我们的贪玩非要我们付出代价的话, 这样的代价未免太过于沉 重, 生命是这样被扼杀, 我们无能为力, 它阻止了一切的可能性, 也阻止了我们的 判断力。   我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玩笑, 笑过后, 一切可以重来。   这样的一个早晨将永远铭记我心。告诉我关于死亡的含义。   来了一批医生, 问了我们问题, 问了什么, 不记得了, 怎么问答的, 也不记得 了。来了一批警察, 也问了我们问题, 问了什么, 不记得了, 怎么回答的, 也不记 得了。   只记得风妈妈老泪纵横的脸和呜呜的哭声。风没有爸爸, 是个单亲的孩子。   从宿舍, 到医院, 到公安局, 到冰冷冷的太平间, 那里有我们熟悉的伙伴安静 的躺在那里。白皙的脸, 长长的睫毛投下浅灰色的暗影, 原来风有这么漂亮的一张 脸。我很久没有这么注视他的脸了, 发生那件事情以来, 每个人被恐怖击中, 就没 有时间去注意其他的事情了。   大一时, 钩肩搭背的情景, 风仰起来的笑脸和眼前的人重叠了起来。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这样流了五天。   在他安葬的地方, 我们六个人花钱买了一棵小树, 种在了他的墓旁, 希望他不 要寂寞, 希望他不要忘记我们。   尘埃落定。   四处的奔走, 没完没了的问话, 还有哭不尽的眼泪。   晚上回到寝室, 已经6 点了。大家都还没有吃饭, 也没有人提出吃饭, 恐怖烟 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哀伤。   连老大那么一个粗壮的山东汉子, 也哭得呼天抢地。他明显的安静了下来。明 眉头更深, 小飞红肿的眼睛分外的明显, 志强、宏翼和风的感情最好, 常常躲在一 角暗自垂泪。   主席来到寝室, 他安慰我们道: “风在天堂会快乐的, 他也不希望你们成天一 副低沉的模样, 打起精神来。”   他看没起什么作用, 又接着说: “风原来就有心脏病的, 晚上突然的发作, 是 谁也想不到的事情。他总会有什么一天, 也不用在人世上受苦了。”   原来他早有心脏病, 原来他从来不大喜不悲, 我们还曾经怪他没有感情, 原来 他一直把悲喜都放在了心里, 想到这里, 泪又流了下来。   也许他们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都开始落泪。主席没有想到他的话作用刚好相反。 手足无措的又安慰这个, 又安慰那个。   我猛的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那天晚上上床的黑影, 想起了柜子后可怕的眼睛, 想起了开电脑的手,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这几天被悲哀袭中, 我愿意相信那天晚上是个梦, 可是现在此时此刻, 什么都 象刚发生的一样逼真。   我猛的站起身, 去搬柜子, 它很重, 我只是挪动它分毫, 老大, 和明看见了我 的神色, 也不说什么, 就过来帮忙。   一, 二, 三, 终于把它搬开。   一双皮鞋赫然在目。   我听见后面几个人一声惊呼, 我的心中忽的升腾起一股怒火。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 原来一切都是一场阴谋。   死, 你想让我们死。   那就来吧!   --------   小说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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