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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明证身
2002年5 月27日,天色阴沉,细雨菲菲。上午9 时,江水市体育场上万人聚会,
人头攒动。福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和检察院,联合在这里召开严打整治公开处理大会。
省里的《都市晚报》、地区的《福田日报》、和本市的《江水日报》都派出记者采
访报道这一新闻。美光灯频繁闪烁,记录着这历史性的一页。
主席台上,挂着横幅。上书:江水市严打整治刑事犯罪公开处理大会。主席台
正中,坐着福田地区中级人民法院的审判长、江水市市领导、公检法司领导。西侧
坐着江水市公检法工作人员,侯镇、徐庆和、李春晓坐在其中。靠近主席台,并排
停放着四辆敞蓬卡车。车上警察们押解着罪犯。每个罪犯胸前都挂着牌子,低头面
向群众。何少康站在西起第二个车上,穿着囚服,剃着光头,依然傲气十足,只是
脸上已没了血色。其他几名囚犯脸上也都没什么大的变化。当昨天家人去看何少康
时,何少康还对他大哥说:“我要活呀!我要活呀!”大哥何德康没有说什么,只
是无奈地拍了拍他肩膀。侯镇朝台下看了一眼,发现毛令军、裘福全、哈美娜各自
领着孩子,站在人群中。这时,侯镇有点内急,就从侧面走下去上厕所。在他回来
的路上,见裘福全领着孩子走过来,一见着他就说:“侯队长,太好了,我终于盼
到这一天了。”侯镇一下子把小科科抱了起来,小科科拉着侯镇的手说:“侯叔叔,
我再给你背一首词:忆秦娥娄山关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脆,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这孩子真聪明,得好好培养啊!”侯镇抚摸着小科科的头说。裘福全从侯镇
身上把小科科接过来说:“下来吧,叔叔忙,别跟叔叔闹了。侯队长,今天何少康
能判死刑吗?”“能。一会儿就宣布了。”“那可太好了。这可真是不是不报,时
辰未到,时辰一到,必然得报哇。我想哈丽娜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谢谢你,侯
队长,您忙去吧。”毛令军也走过来说:“侯队长,你可为全市人民办了件大好事
呀。”“谢谢你呀,侯队长,我代表我姐姐,我父母,我们全家谢谢你。”哈美娜
急忙走过来,流着眼泪说。“别谢我,要谢就谢党和人民。我只不过尽到了一个民
警应有的职责。”侯镇回头要走,见一粮库的金丝眼镜肖少陪走过来,手捧一包鞭
炮和二踢脚,笑嘻嘻地说:“侯队,是不是判完就这个。啪!”他用手比划了一下
枪的姿势。“对,对。”“那就好,不然我这东西就白准备了。”……
9 点15分,大会开始。首先,江水市委书记洪涛同志代表市委市政府作了重要
讲话。内容主要是对前一个时期严打整治活动的总结和对后一个阶段工作的部署。
重点提到了何少康一案。他说:“同志们,一个时期以来,我们江水市的社会
治安不好,案件频繁发生,给国家财产和人民群众安全带来严重影响。今天,在省
市两级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在我们广大公安干警的积极努力下,我们江水市的治安
工作取得了阶段性成果,成功破获了多起案件,一举打掉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
给广大市民创造了一个平安的生活环境。这是我们公安战线的一大喜事,也是全市
人民的一件喜事。同时,仅从207 这起案件来看,作为反面教材,它也为我们广大
领导干部敲响了警钟。作为领导干部,作为人民的公仆,一定要常修为政之德,常
怀律己之心,常做利民之事。时刻牢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这一党的宗旨,时刻保
持共产党员的崇高品质,时刻发扬勤俭节约艰苦奋斗的工作作风,时刻践行三个代
表重要思想。要学古人那样,一日三省己身,天天查找自身的缺点和不足,天天缩
短与模范英雄人物的距离,天天学习新的知识和技能,天天改进自己的工作作风。
要努力做到戒色、杜贪、拒贿、防骄,只有这样,才能继承和发扬革命传统,永葆
革命本色。否则,思想道德滑坡,利己主义思潮泛滥,享乐腐化作风横行,那就是
与人民为敌,就要成人民的罪人,就会被历史所抛弃。我们今天宣判的案子就是最
好的例证。”……
随后,福田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长宣读了东北A 省高级法院的终审判决:根据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六十条,第一百三十四条之规定,判处凶手秦柏发,犯
杀人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力终身;石洪久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力终
身;判处黄标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力终身;何少康因检举贪腐大案,有立
功表现,但因其罪行累累,又系主谋,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判处其死刑,立即执行,
剥夺政治权力终身;贡成因认罪态度较好,又在办案期间立功,与金一邦一同被判
处无期徒刑。听了判决书,群众中议论纷纷。“太好了,没想到哇!这可真是善有
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啊!”“还是那句话说得对,人善人欺天不
欺,人恶人怕天不怕。今天,老天惩办恶人的时刻到了。”
这时,人群中,有人点燃了一挂鞭炮,噼噼啪啪地响了起来。
9 点58分。会场高音喇叭传出法官庄严的吼声:“将罪犯押赴刑场,执行枪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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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句话,何少康脸上的肌肉一哆嗦。随即大声骂道:“他妈的,我冤枉!
不能杀我呀!我还要检举,我还要举报,我还要立功,我对国家还有用啊!”
何少康嚎叫着,浑身晃动着。三个死刑犯中只有何少康一人不服判决,两边的警察
按住了何少康。
10点05分,三名罪犯戴着镣铐,分别被押上三辆卡车。每辆卡车押一名囚犯,
囚犯站在卡车正面护栏前,两侧由法警按住。刑车发动了,载着三名死刑犯驶向西
山口。车队在乡间土路上行进,汽车的轰鸣声和囚徒的镣铐声响彻田野。突然,三
辆卡车的后车胎都爆了。车子不得不停下来修理。何少康一见,又来了精神,又吵
又闹。“看看,这是天不灭曹呀!古人说:要是杀错了人,老天就要发怒。什么地
震,暴雨、大风、冰雹,雷电等,等着吧!还要有好戏看呢!”一个警察按了按他
的脖子,是想要他别再胡言乱语。何少康不说话了,可等了一会儿,他又开始喋喋
不休了。
“他妈的,杀女人算什么,女人是衣服,越换越舒服。吴起将军杀妻还成了英
雄呢!是,你们说的全对,许明芳是我让石洪久杀害不成,给她吃砒霜毒药杀死的
;哈丽娜是我花钱雇秦柏发杀的;薛丽白也是我让黄标杀的,米业公司的火也是我
让黄标放的。咋的吧,不就是一死吗?我都如实招了,省得上阎王殿那再说二遍。”
一路上,何少康嘴就没闲着。
在沙砣下一片开阔地上,喜鹊喳喳,春草萋萋。蒲公英、瓜叶菊、蝴蝶梅和一
些不知名的小花竟相开放。武警战士在四周布置了警戒线。
法医、监察、现场指挥人员和中院的同志等站在一棵老榆树下,注视着即将被
枪决的犯人们。
这时,吴审判长从小轿车中走出来,向前面的死囚犯面前走去。开始执行验明
正身程序。“你叫什么名字?”“何少康。”“年龄?”“43岁。”“职业?”
“江水市粮食收储公司总经理兼党委书记。”“你叫什么名字?”“石洪久。”
“年龄?”“41岁。”“职业?”“江水市第一粮库保卫科长。”“你叫什么
名字?”
“黄标。”“年龄?”“42岁。”……
10点O9分。何少康、石洪久、黄标跪在沙丘上。子弹上膛,法警手持半自动步
枪对准了罪犯后脑壳。
“请等一等!”何少康又说话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们想唱歌――
《不白活一回》。”法警队还没来得及向身后的上级请示,何少康一伙就已经大声
吼叫起来。“……不白活一回,大鹏腾空往高飞。活就活它个船撵浪呀,活就活它
个龙摆尾,活就活它个云生霞呀,活就活它个地增辉,活它个拼命三郎才有滋味…
…”三个人摇头晃脑,何少康唱上句,石洪久和黄标接下句。三人越唱越来劲,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眼看三个死刑犯在一展雄风,大闹法场,法警们真想立即开枪,
把他们赶下地狱。但没有命令,他们是不能轻意开枪的。侯镇一直站在众人后面,
见罪犯如此猖狂,义愤填膺。他冲上前去,没等法警队长下令,就大声疾呼:“预
备――放!”刹那间,法警们立即扣动了扳机。
“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枪声过后,三具血浆飞溅的尸体静静栽倒在草地上。
法医上前依次检验尸体。然后立即做出:“脑体射穿,人已死亡”的鉴定报告。
一行车辆载着三具尸体走远了。此时,日上高杨,风轻云淡,万籁俱寂。“呱
呱!”几只惊飞的乌鸦向远方飞去,鸣叫声在旷野中回荡。
在山坡一棵大柳树下,白惠珊身着素裙,望着远去的车队,在抹眼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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