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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在福克斯伯的房间内,他和玛戈特正在小厨房内吃着他做的意大利面条和沙拉。 吃完后,他问起了玛戈特的一天经历。她向他提起了她同拉尼的午餐,福克斯伯反 复地询问了他们的谈话内容。玛戈特笑了。“我不可能回忆起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她说,“我们只是……谈谈。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给比利斯当司机,对什么事情 都感兴趣。” “比利斯怎么能用一个中尉给他当司机?我想干这种工作,普通士兵就可以了。” 玛戈特又笑了,“如果不是在五角大楼,任何地方都不会有这种事,但在五角 大楼,中尉就是个司机。” 他们又在桌边喝起了咖啡,吃了葡萄干。玛戈特改变了话题,“我在报纸上看 到了关于防御工程和星路公司的报道,详细的情况你了解吗?” 福克斯伯拾起了装过面条的空盘,把它沉入盛满水的水池底部,然后又把它捞 了上来。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是从水底传出来似的,“我了解一些幕后的情况。” “告诉我好吗?”她请求道。 他拧上了水龙头,然后又打开了,把身子靠在了水池上。“告诉你什么?我们 认为那个武器系统是个骗人的东西,我们正设法搞到证据。” “你们一定已经得到了一些证据。”玛戈特说。 “对,把沙拉盘子递给我。” 她以为他会重新坐到桌边,但他离开了厨房没有回来。她收拾完后,发现他正 呆在起居室里。他已经把这里兼作了办公室。他坐在椅子上,把脚放在了办公桌上, 显然他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杰夫,”玛戈特从他后面走过来说,“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转过身就说:“或许。” “我能听一听吗?” “也许我们在一起是个错误。”他说。 “噢,你思考的就是这个。” 他把脚放在了地板上,转过身来,“瞧,玛戈特,我现在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来到了桌边,面对着他,坐在了一把黄色椅子上,“我明白,”她说,“是 不是我给你带来了额外的压力?” 他耸了耸肩膀,“我感觉像被什么东西缠绊住了。” “缠绊?被我?” “不是,只不过……我不想谈论此事了,它让我心烦,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商店 吧。” “很好,我赞同。” “你为什么总问我听证会的事?” “杰夫,你整晚都在追问我一天的行踪。我很愉快地告诉了你,但我们应该互 相了解。”他没有回答。她又问了一句,“是不是?” 他说他要离开一会儿。她站在起居室内看着他走向客厅的衣架,取下了他的黄 色高尔夫球衣,穿在了身上,“你要走吗?” “是的。我要独自散一会儿步。” “我想离开的应该是我。”玛戈特说。 她来这儿是寻求他的保护的,但他没提供。他好像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 也没说就打开了门,走了。 玛戈特坐在了他刚才坐过的那把椅子上。透过窗户,她看到了灯光辉映的华盛 顿夜景。她似乎觉得每盏灯都在眨着眼睛嘲笑着她,并且在说:你最好离开这座城 市,这里没有理想主义者的位置,对公正和尊严持盲目乐观态度的人在这里不会有 好下场的。玛戈特,这个地方能使你窒息,正如你同杰夫的友谊那样。去找比利斯, 告诉他随便给你换个地方,他会满足你这个要求的。你现在还有这个优势,错过了 这个机会,你会后悔的。 mpanel(1); 她把胳膊肘拄在了桌子上,试图集中注意力好好想一想。任何事情通过深入思 考都能分析出原委来,但感情的事可能是个例外。 她想直接去问杰夫,问他乔伊斯林向威斯戈特委员会泄密这个传闻是否是真的。 她最后决定还是离开这里为好。杰夫已经表白了他想单独呆着的想法。她打开 了桌子的一个抽屉,想找到一张能给他留条的空白纸。当她找出一打用来打印的空 白纸时,她发现有一页纸上写着这几个数字:2、2、5、5、10、2。 玛戈特盯着它,想不出这几个数字代表什么意思,也许是电话号码,也许是什 么地址?她没有多想就把这张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合上了抽屉。她把一张空白 的打印纸塞入了打印机,打了起来。 亲爱的杰夫: 我知道你现在需要单独呆着,我尊重这点。同时,我感到很遗憾。杰夫,我成 了你躲避的对象了。 也许我太计较了,始终要找到我们之间的友谊证明。这种证明显然没有找到, 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 我现在坐在你的房间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想重返华盛顿是我人生的一个里 程碑。因为凭着自身接受过的法律训练,我完全相信能够干好五角大楼这次委派给 我的任务。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有了一个重叙友谊的机会。但现在看来,我 完全失败了。 我曾经有个来自小城镇的朋友,她在纽约找到了一份工作。她在那里的第一个 晚上就站在她住的旅馆的窗户前大声地宣称:“纽约,我要征服你。”当她把这件 事告诉我们时,我们对她的行为都感到好笑。但最后我听说她真的征服了纽约,至 少她对自己很满意。我当初也有“征服”华盛顿的豪情,但现在的结果恰恰相反。 我感到我已经被彻底击败了,只好像动物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开了,然后找到 一个无人的地方来舔舐自己的伤口。 报怨的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如果我们还有恢复的可能,给我打个电话。如果我 们的情缘已到了尽头,我会把你看作我最好的、最值得交往的朋友的。如果你认为 我们星期六的约会还有可能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她签了名:爱你的,玛戈特。 “总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当玛戈特坐在史密斯的书房时,她对马可和安娜 贝尔说。 “别说傻话了,”安娜贝尔说,“你的到来正好打断了我们的争吵。史密斯打 算去伦敦度假,而我却喜欢到大海里冲浪。” “一个野女人。”史密斯说完便大笑了起来。 玛戈特笑了笑,当她离开福克斯伯的宿舍时,本不想再去打扰他们。但她却像 被别人施了魔法似地,不由自主地走到一个公用电话厅前,按下了他们的电话号码。 他们没有犹豫,“你好像很悲伤,”安娜贝尔在电话中说,“来吧,我刚煮了咖啡。” “今天晚上我和杰夫闹了别扭。”当安娜贝尔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她手 中时玛戈特说。 “噢?我很难过。”安娜贝尔说。 “我也是。”玛戈特说。 “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吗?”史密斯问。 “没什么特别的,马可。我们始终像两个世界的人。杰夫很难过。他告诉我, 他想认真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因此想单独地呆一会儿。” “不必像真的破裂那样悲哀,”史密斯说,“我们有时需要独自呆一段时间。 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会伤害友谊的。” 玛戈特笑了,“但我和杰夫之间不是这样,”她说,“也许我们呆在一起的时 间越多越好。” 史密斯把身子往后靠去,仔细地审视着她,就像一个参观者在审看着一幅画, “与乔伊斯林――科鲍的谜团有关?” 玛戈特咬着嘴唇说:“正是。” “杰夫对你不情愿接受这个结局的想法感到不高兴?” 玛戈特想了想说:“是,也不是。当初,他不愿意我卷入此案,但现在这个案 子对我来说已经结束了,他却鼓励我继续追查下去。” “是什么使他改变了想法?”史密斯问。 “我不知道。” “这仍使你感到苦恼。”安娜贝尔说。 玛戈特打了个口哨,“我始终认为我对自己太苛刻了,不像安娜贝尔那么潇洒。 这个案子已经把我折磨得筋疲力尽了,但我仍在寻找答案。” 史密斯离开了她们,同卢伏斯出外散步去了。当他领着它走进拐角的草坪时, 一个邻居喊住了他,“晚上好,罗斯,”史密斯说,“看起来天要下雨了。” 罗斯・吉普森退休以后一直在肯尼迪中心的礼品店里当一名志愿者。他有些神 经过敏,尤其对日益上升的城市犯罪率。他是有原因的。两年之前,他被抢了,抢 劫犯并没有拿走他的钱包,而是狠狠地揍了他一顿,结果他的一条腿被打残了,说 话也有些颠三倒四了。他向史密斯摆着手,让他走近些。 “那辆车很令我奇怪。”吉普森说,同时用手指着停在史密斯房外四五步远的 一辆深绿色本田车。 史密斯看了看,说:“有人在里面吗?” “是的,已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小时了。”吉普森说。 史密斯嘟哝着:“可能在等什么人。” “等的时间太长了。” “好,罗斯,继续留心。如果一小时后他还在那……”吉普森点了点头,“那 么我们就叫警察。”史密斯说。 “我想我们现在就应该叫。”吉普森说。 “如果你感觉这样会好一些,当然可以。”史密斯说。 “我认为应该。” 当史密斯回到屋子里时,他问玛戈特:“你打算怎么对待科鲍的事?” 玛戈特说:“继续调查,我在葬礼上告诉科鲍的母亲,或许有人愿意帮助她, 还她儿子的清白。我想你就是其中的一个人。” “很荣幸。”史密斯说。 玛戈特解释道:“一个下级军官含冤而死了,他始终没有机会证明自己是清白 的。我做了比利斯上校警告过我不要做的事。我对他和他的家人以及他的朋友都已 产生了感情。我想还他清白,马可,我不得不还他清白。” “理由已经足够了,”史密斯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希望你能给我提供一些建议。” “在部队中有能协助你的人吗?”史密斯问。 “没有,我很难过,一个部队上尉被指控谋杀了一个科学家,同性恋的谣言满 天飞,后又被发现吊死在监押室内。没有人会同情他的。”她突然想起了露西・哈 瑞森,内心很矛盾,不知该不该把自己同这位记者的会面告诉马可和安娜贝尔。 史密斯嘟哝着:“有趣。” “杰夫一定知道此事的底细。”安娜贝尔建议道。 “我相信他知道,但他不说。”玛戈特说。 “乔伊斯林显然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史密斯说,“还有威斯戈特。” 玛戈特表示同意。 “你想让我怎么做?”史密斯问。 “那天晚上来你这儿的那位朋友是个私人侦探。”玛戈特说。 “托尼・布福林诺,”史密斯说,“你想让他完成此事?” 玛戈特无奈地摊开两手,“我没有办法。我从来没跟私人侦探合作过。” “没有什么神秘的,玛戈特,”史密斯说,“你想让托尼调查乔伊斯林的私生 活?” “你认为他会干吗?” 史密斯大笑了起来,“托尼为钱什么事都能干。” 安娜贝尔立即补充道:“几乎所有事情。” “对,”史密斯说,“几乎所有事情。我告诉你,他是个好侦探。科鲍的家人 对证明科鲍的清白很主动吗?” “非常主动。”玛戈特说。 “托尼是要求付费的。”史密斯说。 “当然,”玛戈特表示同意。她往前坐了坐,把手放在了膝盖上,“我认为科 鲍的母亲为了证明儿子的清白会不惜一切的。” “我会跟托尼谈的。”史密斯说。 玛戈特说:“如果科鲍的母亲不愿意,我会用我父亲留给我的钱付账给他的。” 史密斯提醒她说:“你要想明白,玛戈特,如果你是一时的感情冲动,那么你 追查这件事的热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降下来的。” “我也一直考虑着同样的问题,”玛戈特说,“当科鲍给我打电话时,我没有 去看他。我不想后半生都生活在懊悔和内疚之中。” 史密斯站在了房间的中间,“明天早晨我要到托尼那里,同他谈一次。你明天 晚上能来吗?” “明天是星期二,”玛戈特说,“下班之后我就过来。” “除非你接到我的电话, 或你打电话给我,否则我明天会让托尼7点钟准时到 这儿的。” 他们站在院子的前边望着天。这个街区每个房子都有一个小院。夜晚的气温很 温和,炎热和潮湿已经退去,现在已是夏未了。低垂的乌云在他们上空快速地移动 着。史密斯问:“你打算离开五角大楼吗,玛戈特?” “有这打算,但是我想最好还是继续在那儿干下去,因为我在五角大楼能学到 更多的东西。” “不知你意识到没有,”史密斯说,“如果你继续追查此事,肯定会出现对你 不利的后果。” “我已经意识到了。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弗洛・科鲍。我想我让你涉及此 案也是出于同样的一种考虑:科鲍的家人想请一位民事律师。现在,同一个家庭想 为死去的儿子恢复名誉,难道不值得冒些险吗?” 史密斯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如果我们谨慎行事,就不会陷入麻烦之中。” 玛戈特对他们表示了感谢,然后出了门,向她的停车处走去。马可和安娜贝尔 看着她进了车,发动了车,打亮了车灯,然后开走了。这时引起吉普森怀疑的那辆 车也离开路边,跟在了她车后。史密斯跨上了人行道,眯着眼睛注视着这辆车的车 牌号。 “怎么啦?”安娜贝尔问。 “那辆车的司机一直在等玛戈特离开。我想她正被跟踪。” 罗斯・吉普森走了过来。 “你叫警察了吗?”史密斯问。 “是的,他们来了。” “怎么样?” “我从窗户看到了一辆警车开到那辆车的旁边,警察同那个司机进行了交谈。” “结果怎么样?” “警察把车开走了。”吉普森厌恶地说。 “我想没什么不正常的,”史密斯说,“晚安,罗斯。” “晚安。” 回到屋内,史密斯记下了车号,“我想明天早晨让托尼首先做的事就是查清这 个号码。” “她很危险,是吗?”安娜贝尔问。 “就我所知,当人们跟踪你时,他们是不打算把赛马的赌金交给你的。出外逛 一逛,怎么样?” “去哪儿?” “布鲁林。开车去。你给玛戈特打个电话,在她电话留言机上留下这样的话: 有人在路上跟踪你,多加小心,我们已在去布鲁林的路上。” “我很害怕,马可。” “会没事的,但我们应该谨慎从事。” 当马可到一个租用的汽车库内开出他的汽车时,安娜贝尔一直在路旁等着他。 在他们去基地的途中,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当他们来到基地大门前的横杆下时,一 位空勤人员把他们的车叫住了。 “我能帮上忙吗,先生?”空勤人员问。 “是的,”史密斯说,“我们想见一下玛戈特・弗克少校。” “有预约吗,先生?” “没有。但她见到我们会很高兴的。” “请稍等,先生。”他返回小岗亭,查找了电话簿,接着按下了号码。经过一 段简短的对话后,他来到了史密斯车前,说:“弗克少校住在军官单身宿舍。”他 向史密斯指了指那栋楼,然后返回了小岗亭。他按了一下电钮,大门自动地升了上 去。当史密斯的车从门底下经过时,他敬了个军礼。 马可的车转个弯就到了1300号楼前。安娜贝尔首先发现了玛戈特,她正站在楼 门外侧等着他们。马可却看见了跟踪玛戈特的那辆深绿色的本田车,它正停在玛戈 特所住楼的对面路边上。史密斯直接把车朝它开去。 “玛戈特在那儿。”安娜贝尔说。 “那辆车就停在路边。”他粗暴地说。 他紧挨着它停了下来,盯着车上的两个人好长时间。那辆车开始后撤。 “马可,行了。”安娜贝尔说。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呢?”马可问。接着他又自己回答,“他们就是这的人。” 他把车拐了个U形弯,开到了玛戈特的站立处。那辆车也缓慢地开走了。 “马可,安娜贝尔。”玛戈特通过史密斯打开的车窗向他们打着招呼,“你们 为什么来这儿?” “那辆车。”史密斯说。 玛戈特看到那辆深绿色的本田车闪着红色尾灯拐过了拐角,“它怎么啦?”她 问。 “他们在跟踪你。” “跟踪我?” “是的。那辆车一直停在我们房前,你离开后就跟随在你后边。” “你确信?” “是的,我会让托尼明天早晨核查这个车的号码的。” 玛戈特不自然地笑了起来。 “你没事吧?”史密斯问。 “没有,我很好。” “你收到安娜贝尔打给你的电话了吗?” “什么事?” “我在留言机里留了话。”安娜贝尔说,同时把身子靠在了她丈夫的肩上。 “我还没来得及听。” “玛戈特,为什么有人跟踪你?”史密斯问。 “他们是谁?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要这样做。” “我们很为你担心。” “我很感激,但……进来吗?我刚沏了咖啡。” “不,谢谢,”史密斯说,“我们只不过想确信一下你是否平安。” “我很好,对你们的到来我真的很感激,谢谢你们,我真的很好。” “千万要当心。”史密斯说。 “我会的。”她吻了吻史密斯,抓住了安娜贝尔的手,“睡觉去吧,明天一定 会再来。” 当马可和安娜贝尔驱车回家时,马可说:“对不起,把你也拽了出来。” “你没有拽我,是那辆车,是同一辆车吗?” “是的。” “为什么?” “我不知道。有许多可能性,但有一点我能肯定。” “是什么?” “玛戈特现在正被世界上最有权力的机构关注着。” “你也很关注。” 他没有回答。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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