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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惊醒 早晨,大家在睡梦中听到了一声惊叫。格尔最为警觉,他第一个冲出帐篷, 向四周张望。很快看见了云鹏和林布的帐篷正打开着,云鹏从里面钻出来,一边 穿衣服一边紧张地向外面喊:“林布!林布!” 格尔拉住他,问:“林布到哪里去了?” “早上她说不舒服想吐,就到外面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应该是去那边了。”格尔看着云鹏脚下的一行脚印,说,“昨天晚上下了 雪,现在雪地上只有这一行脚印,一定是林布的。” “对,我们快去!”云鹏拉着格尔就往脚印的方向跑去。 刘简也从帐篷里出来,问站在外面的周周:“怎么了?刚才谁在叫?” “大概是林布。云鹏和格尔去找她了。”周周看着刘简,“要不,我们也去 吧。” 出乎意料的是,平时颇为热心的刘简,此刻却摇了摇头:“我不去,要去你 去。” “万一需要帮忙什么的……” “人家有男朋友呢,”刘简酸酸地说道,“还有一个能干的向导,能出什么 事?” 周周没有说话了,她知道刘简一向不喜欢林布,至于为什么不喜欢,她也是 知道的。唉,周周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还不都是因为那个人。 其他人此刻也都走出帐篷,站在雪地里,得知云鹏和格尔已经去寻找了,就 没有再跟去,而是原地洗漱,开始准备早餐。 不久,云鹏扶着脸色苍白的林布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她喝了一口水,坐在 地上,用颤抖的声音讲起了刚才的经历。 “早上,我觉得想吐,就到外面去了。本来想就在营地附近,但又怕弄脏这 里,所以就想往远处走一点。我朝那边大概走了几分钟,看看离这里有一段距离 了,就停下来。我背对着风,开始吐,觉得舒服了一点。这时,我看见……”林 布的呼吸急促起来,紧紧地抓住云鹏的手,“我看见……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地 方,飘着……飘着……头发……我吓了一跳,所以叫了一声……”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其实是具女尸。”格尔说,“在这座雪山上,看见尸体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待会儿我们上路以后,还会看见更多的。”接着,他顿了一顿,以一种极其低沉 和缓慢的声调说,“都是登山者的尸体,他们有的上了山就再也回不去了。” mpanel(1); 所有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哈,好了,”云鹏说,“千万别感觉有压力。” “哼,难道是闹着玩的吗?”格尔冷冷地走向自己的帐篷,“他们的灵魂就 在我们周围。不信,你们就问问他们吧。” “我们去看看!”刘简突然兴冲冲地冒出一句,拉着周周,就往林布回来时 的方向跑去了。余海云跟在她们身后,付斯踌躇了一下,也跟了过去。 不一会儿,刘简就看到,在一个斜坡上,有黑色的东西正在飘动,不经意间, 还真能被吓到。走近了,才看出是一具尸体。说是尸体,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完整, 它的大部分都被埋进雪中,不知道还有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从露出地面的头发 看来,这是一个女人,漂染过的栗色卷发在雪地里显得尤为醒目。然后就是几根 手指,在雪地里竖着,看得出她死前曾经拼命挣扎过。 看不见身体,看不见脸部。 “喂,”刘简拽了一下余海云的衣服,“你觉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像谁啊?”周周奇怪地问,“又看不见脸。” 刘简看看余海云凝重的脸,悄悄在周周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Mafalda 。” 周周吸了一口冷气。 “别吓我。” “你看她的头发,多像啊……” “刘简!”周周嗔怒道,“你存心吓我是不是?” “哈哈,”刘简开心地笑了,“逗你玩呢,看你脸白的。走吧,我们回去吃 饭吧。” 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付斯,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冷汗,每迈出一步都好 像踩在棉花上。他紧紧地跟在几个人后面,生怕走在最后。他似乎能感到来自身 后的冰冷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如果不是人多,他几乎就要跑起来。 “你怎么了?”刘简注意到脸色极差的付斯,问道。 “没,没什么,好像是……高山反应吧,有点不舒服。” “哈,没想到你身体也这么差啊。”刘简笑呵呵地开着玩笑。 几人回到营地,早饭已经做好。在这样的海拔做饭,花费了不少时间,光是 水的沸腾就要等上好久。为了节省时间,大家都坐在一起,一边吃饭,一边商量 今天的计划。 现在是早上7 点,昨夜的雪刚停,没有一点风,太阳在山的一边升起,将暖 黄色的阳光照在雪地上,整座雪山显得无比安详。如果不是人人脸上严肃的表情, 这个场景看上去,就像是一次雪地露营或者野炊,至于背景上的雪山,丝毫无法 让人联想到,它原本是个危险的东西。 “大家都记得带好各自的装备,过一会儿就开始结组。”格尔以不容置疑的 语气对每个人说,“有经验和身体好的人在前面,体质弱的在后面,所以,我是 第一个,娄天亮第二,接着是云鹏、付斯、余海云、David ,然后是周周,最后 是林布和刘简。” “林布和刘简的身体情况都比较不好,”云鹏说,“我觉得把她们放在中间 比较安全一点。我在后面,万一出什么事,也好带她们先下撤。” “也行,你就和周周换一下,在林布和刘简的前面。”格尔又想了想,“周 周到了山上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也许也会出状况……这样吧,周周也跟在你后 面。” “这样也不妥,最弱的三个人都在最后面,我们的绳结都还有一段距离,万 一三个人中有哪一个出事,都不好照应,最好还是我在她们中间。” “嗯,干脆这样,David 后面就是林布,然后是刘简、你、周周。这样无论 哪一个人出状况,都有你或者David 接应,大家觉得怎么样?” 大家都没意见。 “好,记得检查你们的信号器和对讲机电源,到了山上,只能依靠这个互相 联络了。如果有人体力不支,”他特别看了看三个女生,“一定要说出来,别硬 撑。这不是学校里的训练那么简单。我们8 点出发,下午四点回到营地。现在大 家各自去准备吧。” “糟了。”帐篷里,林布对一旁忙碌的云鹏说,“DV机居然整个晚上都开着, 现在电池已经没电了。” “昨天怎么忘记关了呢?”云鹏一边收拾东西,头也不回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忘记关的。”林布懊恼地说,“我记得昨天就是上 山的时候开了一下,后来一直没用过。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只盖上镜头盖,忘记关 电源了。” “没关系,我带了备用电池的。待会儿登山也用不着拍什么东西,电池够用 了。” “那电池现在借我用一下,我得把带子倒到最后拍到的位置。” 云鹏在包里找到电池,拿出来递给林布。帐篷里开始响起倒带的咝咝声。林 布回忆着早先录影的时间,差不多在20多分钟的地方停住,然后按下播放。 那是他们上山前的一段录影。雪山在不远处作为背景,每个人在经过镜头的 时候都露出笑容,调侃几句。后面应该还有一段,林布快进了几分钟。他们已经 到达了营地,正在扎帐篷。好像就到这里为止,后面就没拍了。果然,几分钟后, 画面停顿了一下,接着林布看见一只手拿着镜头盖,向镜头上压过来。画面很快 转为一片黑暗。黑暗之中,能听见隐隐约约的人声,和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的嘈杂。 应该是到这里为止了,但林布突然有些好奇,没有掐断,而是继续望着这一片黑 暗往下听去。 嗯,这里应该是娄天亮和格尔打架。接着是自己和云鹏返回帐篷。然后应该 是生火做饭了……但是这时,林布突然听见了一种异样的声响。她说不清楚那是 什么,感觉好像是……呼吸声?不对,这听上去比呼吸声更加绵长,也更加嘶哑, 好像是一个人用嘴在呼吸,而且是一个虚弱得似乎快要死掉的人。林布突然想到 刚才看见的那具被埋在雪中的尸体,拿着DV机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 这不可能的。她很快安慰自己。说不定是风声,只是刚才看见过那具尸体, 所以现在产生了幻觉。但她不敢再听下去,往回倒带,一直到她刚才看见拿着镜 头盖的手那里。然而当她再次看见那只手时,心跳却几乎停止了。 那不是她的手。她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无论从手指的形状还是皮肤的颜色, 都和她的手很不一样。林布的手是纤细的,那只手却是娇小的。但一路上,除了 她以外,就是云鹏拿过这个DV机。可那明明是一双女人的手。 “云鹏……”她颤抖着说,“你来看一下,这是周周或者刘简的手吗?” 云鹏疑惑地看了看林布,对她脸上惊恐的神色很是不解。他接过DV机,看向 已经定格的画面。画面上有一只女人的手。但他看了几眼之后,就把DV机还给林 布。 “不就是你的手吗?” “不是我的,这只手这么小……” “角度问题吧。这么近的距离,看自己的手都会觉得有点不像。” 林布没有说话了。一是因为云鹏说得也有道理,二是,自己的猜测也未免有 些匪夷所思。这么一想,当她再看那只手的时候,觉得似乎也和自己的手有点像。 但她感到,这似乎说服不了自己。 8 点,所有人已经全副武装,开始在营地前的空地上结组,绳结之间的距离 大概有15米。这样的距离,在山上一旦遇到风雪,基本上无法听清队友的声音。 但他们暂且不需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从西南面绕到东北面的这条路十分平坦。偶 尔爬一小段山坡,对“天行登山社”的成员们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只是高海 拔的环境让他们不能像平时一样说说笑笑,每个人都专心看着脚下的路,听着彼 此沉重的呼吸,偶尔用对讲机通报一下自己的情况。银白色的雪山上只见这一支 在沉默中行进的队伍,显得怪异、突兀,仿佛他们从来就不该来到这里。 到达东北面路线起点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1点,按格尔的说法,这是时间最 长的一次行进,比上山的路程要长,只是难度较低,所以需用去大概3 个小时。 队员们是按计划到达这里的。 格尔看了看GPS ,说:“现在是海拔5700米,我们在这里建立C1,然后稍事 休息,吃点东西就开始冲顶了。” 大家都有点兴奋,于是就地扎营,清理了不需要的装备之后,开始吃类似方 便面、泡饭、饼干之类的方便食物,然后装配安全绳和往靴子上安装攀登铁钉。 半个多小时以后,开始冲顶。和来时不同,每个人都带上了氧气瓶。 “记住你们每个人脚下的路!”格尔最后对大家这样说道。 接着,对讲机的沙沙声很快取代了他的声音。   ------   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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