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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荣誉的代价 1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的泰然自若,面对着自己同伴的残骸没有一丝 恐惧。眼前除了尸体就是尸体,似乎我已经与现实世界的关系只限于物质的存在上。 艰难的从血水中爬了起来,本身应该没有这种力量,但一只残存的手帮我实现了我 的目的。郑责用唯一的手将我扶起,虽然我比他要高一个头,但此时我却觉得自己 在他的面前是矮小的影子罢了。从他的断手处滴答着鲜血,不断为我的脸增加血色, 看起来一定很红润,而他的皮肤的白皙让人感到恐怖。我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指出 他的血正在为我增加营养,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让我的身心得到修复, 哪怕是投降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意志的薄弱让我象是一具尸体一般被郑责移动着, 我已经毫无知觉,剩下的只是无望的看着尸骸从我的身边滑过,不带一丝恐惧和怜 悯。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阵地上,虽然已经是面目全非,但我还是凭着印象找到医 药包。 “真难看,要是让夏枫看见了,一定会把你当作是现实生活中的徒劳无谓的典 型来加以宣传的。”郑责用一种不屑一顾的口气勾勒出此时我的形象,而自己正在 艰难的把自己的伤口可包起来。 “夏枫,哈哈哈。”我感到又一丝凉意从我的后背升起。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样 了,要是他也死了,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情趣了。夏枫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做事讲究华丽与完美,而且还很圆滑。虽然不喜欢他的人经常刻意去找他的过失, 但总是被其轻易摆脱,单方面把他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因此也得到了圆舞曲的绰号。 要是被他知道此时我的形象,一定会说出让我昏倒的话吧。自从上了前线后,我们 就分到不同的部队之中,已经很久没收到他的消息了,我还真有点担心他的安危。 对了,还有陈诚和石铭,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我的朋友可没有几个,少了他们我 的生活会不会很寂寞啊。 “我还想看他比我更糟糕的脸色,你就不要期待他的话能比你再犀利多少了。” 身上的伤口不断分泌出叫做血的物质,我不想打扰这种流动的美丽,只是用手去感 受自己的生命。望着手上的血迹,我突然领悟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宁静,“无论 是好人还是坏人,血还是同样的颜色,这大概就是人类是彼此相同的最好的证据吧。 你说呢?” 我等待着郑责的回答,可是始终没有等到,当我转过身体时,他的眼光已经失 去了光泽,他的手随着微风有节奏的晃动着,一切显得是那样的自然,我连流泪的 感觉都没有,有的只是又增长的寂寞与无奈。 望着山坡上的尸体在夕阳的抚慰下,显出一种异样的美丽。金色的阳光温和的 包容着血与泪的杂音,死亡的灵魂也被这种温柔的阳光所融化,一切显得是那样的 安详和宁静。如果死亡是可以选择的话,我愿意选择这种方式。每个人都应该有符 合自己个性的死亡,而我的方式应该就是这样吧。我突然被自己的浪漫主义所感染, 觉的有些湿润,好象是在为自己的才华感到怜惜。 “中央指挥学院毕业生,陆军见习排长蔡弘,生于2078年11月12日,于2096年 8月12 日被自己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情绪所杀,以上作为我的墓志铭。”我大声的 朗读为自己写的悼文,心中却有一丝不经意的感觉我要活着去寻找自己的那份骄傲。 “也许要改一下,好象还不是很独特啊,还是应该交给夏枫去仔细推敲一下。” 我自言自语的说道,没有理会即将冲上来的敌人。 站在高处看着冲上来的人的感觉真的非常好,我有点惊讶自己的胆识竟然有如 此的过人之处。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所以也就没有什 么能让我感到遗憾了。现在只希望敌人能在瞬间结束我的生命,这样应该不会很痛 吧。我尽量将自己的身体挺直,战斗条令里规定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军人的尊严,哪 怕是在最后的抉择的时刻,也要保持军人的矜持。我下意识的找着自己的枪,但好 象我已经把它遗忘在尸山血海之中了,只有一枚手雷静静的躺在我的胸前。看着手 中的“光荣弹”,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就等着最后的杀身成仁的瞬间留给 自己还过得去的结局。此时我的脑中又回想起自己的人生,这个时候来检阅自己的 人生也许正是时候了吧,应该把自己所走过的路理清,这样才会让自己的灵魂得到 抚慰也说不定啊。 我的出生是个错误,大概是什么人的私生子吧,被人放在孤儿院的门前,静静 的等待着自己的开始,此后多年在政府的抚养下度过了不算美好的童年。14岁进入 军校学习,那时因为只有军校才不收任何费用,这是象我这种人最好的选择吧。想 要出人头地也只有靠这种途径,这是我一直坚信的理念。18岁即将从军校毕业时, 奉命来到前线担任见习排长,想不到这就是我的终结之处。同样是孤儿的夏枫、陈 诚和石铭跟我是在同时进入军校的,也许是境遇相同的缘故,我和他们成了最好的 朋友,相约要成为成功的军人。学习期间我跟他们既是朋友又是竞争的伙伴,我一 直想和他们一起创造事业,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大现实了。我又想起我们的校 长,正是他的武人之心将我们这届学生一起送上了前线,好象这是他个人的私战一 般。虽然我已经没有痛恨他的时间了,但我还想在临死前对他抱怨几声。 (2096年6 月19日,中央指挥学院大礼堂) “诸位,你们是国家的栋梁,是军队的未来。我希望你们能在祖国最危机的时 刻到最需要的地方去。现在我们正在和越南人民军在老山一线展开了冲突,国防部 决定抽调一部分优秀学员到前线锻炼,我希望你们自己到前线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这也是你们实力的展现 “ 刘正标校长在主席台上情绪激动的发表自己的言论,好象是自己正在战场上指 挥大军冲锋陷阵一般。刘校长是军人世家出生的,深受军人就是奉献精神的影响, 什么事都以军人的作风作为自己的准则。不过我也没有听到他有什么辉煌的战绩, 实在很难在我的心目中树立他的光辉形象。56岁获得少将军衔担任校长至今,一直 都从事着培养指挥员的工作,不过我曾经听教务总长说过他以前是个很有实绩的特 种兵,对于这个我保留怀疑的态度。 “好象是在教授我们关于奉献精神的德育课啊。”夏枫有点厌恶这种讲演,但 我却认为他是在回避自己的义务。在我看来,为祖国奉献是一种荣誉,虽然这会招 来智能过低的嫌疑。“为什么要让我们只懂的奉献而不懂的索取,好象这会让我们 的人格不免有些缺陷了吗?我希望人生应该有多样性的思想,这样才不会被这个社 会所淘汰。” 面对他的质疑,我只能以苦笑来加以回应。老实说,我并不担心他的勇气,只 是对他犀利的言辞感到心慌,要是被人听见,一定会把他作为思想犯加以批判吧。 不过我相信他是不会将这种思想带入即将到来的战斗之中吧。 “学校决定将96届即将毕业的学生全部派上前线,在战斗的烽火中检验诸位的 能力。我希望你们能在战争的洗礼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找到身为一名军人所应具的 素质。好运诸位。” 校长对自己的演讲显然是满意的, mpanel(1); 轻描淡写的答词后,将有多少人的血为他的话而流尽,大概连刘总本人也不会 了解的吧,不管怎样,现在正是我们应该报答政府的抚养费的时候,所以我也不计 较校长的演讲是不是有做作的嫌疑。 走出礼堂时,每个人的表情是多样的。没有要求上前线的人异常轻松,好象这 一切与他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而要上前线的却分成两种阵营激动万分与灰心丧气 的。作为激动万分的代表,我的表情是轻松的,要不是顾及那些正在叹息自己的命 运为何如此悲惨的人,我甚至还会高唱军歌。作为讽刺高手的夏枫此时也没有任何 论调,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本来他会有什么惊人的语言来带动气氛,看来面对死 亡,每个人的反应是一样的,这不表示个人性格的抹杀。 “哎,没想到年纪这么轻就要成为炮灰,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啊。”虽然我有 点极力模仿夏枫的语气,但自认为还是没有达到他的水准。不过这句话却招来许多 人的白眼,大概我是说到他们的心事上的缘故吧。“我说诸位,作为一名军人,这 也是迟早的事,何必为未知的未来来打扰现在的心情呢。还是趁现在及时行乐才是 当务之急啊。” “你知道吗,你这个人是没有幽默感的人,但是总是开过头的玩笑。还是安稳 点比较好啊。”显然郑责对我的玩笑感到不满,象他这种严肃的人也的确不是好的 戏弄对象,不过我倒是想试着让他轻松一点,干脆点就是玩世不恭。 “如果这样的发泄能让你觉得减轻自己的负担的话,我非常愿意作为你的靶标。 要是正规的讽刺的话,我可是非常失望的哦。”我笑着拍拍郑责的肩膀,以不屑一 故的语气回敬他的论调。“你的话如果是玩笑的话,那非常可笑,如果是事实的话, 那就更加可笑了。”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玩笑。”夏枫冷不丁的插了一句话,看来他的心情也 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经过多年的磨练,你的讽刺可真是犀利啊。”装着生气的样子,我用拳头打 着他的背。 “好了,看来还没有上战场就要有牺牲者了。”陈诚笑着把我和夏枫推到正常 的学校生活之中。“还是在这之前好好的吃一顿吧。” “不要为自己留下什么遗憾吗,这应该从人的本能作起。”石铭似乎很赞成陈 诚的提议,一本正经的研究今晚的菜单,好象这是最后的晚餐一般。不过这倒让我 觉得轻松不少,原来我的内心深处也是惧怕死亡的,只不过是我的矜持不允许暴露 自己的恐惧。哎,我做人的理论还真让我辛苦啊。 (中央指挥学院院长办公室) 刘校长正在准备着参战学员的名单,教务总长正在核对毕业生的登记表,以保 持与参战名单的一致性。 “我总觉得这次学院的决定有些不妥之处。”教务总长好象是不经意的自言自 语,但是校长注意到这是在对自己的决定的怀疑。 “有什么不妥之处,我觉得在实战之中检验这些学员比在模拟室玩战争游戏要 好的多。”刘校长一直对以模拟实战的成绩作为最后的学员评定感到不满,这与他 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年轻时,在第一次实战中,他曾经担任一位据说是当年最优 秀的军校毕业生的副官,结果在这位优秀的长官的带领下,领略了战争的真谛死去 的人和即将死去的人。此后他一直对学院派是指挥官有深刻的偏见,虽然自己现在 担任军校的校长。 “我的意思是说,国家花了这么多的钱和时间培养的指挥员也许会在这场战争 中顷刻间战死,这对于社会来说可是一种奢侈的浪费啊。”大概是后勤出身的缘故, 教务总长对于资源的不可再生性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如果不让他们为战争效力的话,我们又何必去培养他们呢。损失是不可避免 的,但是经过这场战争活下来的人将是我军的希望之星,是最精锐的部分。只有经 过战争考验的人才有资格担任下一场战争的指挥官,这就是我的想法。”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我还是保留自己的意见。能否指派一部分学员参战,例 如步兵指挥系的,而电子工程系和后勤保障系的学员还有女性学员留在学校中等待 最后的评定。这样可以减少损失,我可不希望最后的毕业典礼上只有两三个学员接 受最后的辉煌而已。” “关于这件事我会认真考虑的,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认为不应该在 学员当中造成不必要的埋怨。”校长有点疲惫的样子,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眼角,一 副怀疑自己能力的样子。 这个时候装甲指挥系的詹天为教授走了进来。花白的头发不协调的浮在只有38 岁的头上。作为少壮派军官的典型代表,在学院里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坏消息校长,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有这样的麻烦。”詹天为怒气冲冲的样 子,看来是有非常严重的事激怒了他,忘记了自己应有的矜持。 “什么事让你感到不安啊,如果是针对我的决定的话,那你还是不要说的好, 我已经决定的事是不会改变的。” “这和你的决定没有任何关系,我个人对这次的出征是非常欣赏的,” “那你有什么事?”校长很奇怪能有什么事让素有稳健著称的詹天为如此的激 动。 “在我的系里有一位叫卢迩的学生,好象是什么将军的儿子。他的父亲竟然给 我下命令让我把他的儿子从参战名单中删去。” “是吗?”校长也感到一丝意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刻出现这种为难的问题。 “你的意见呢?” “我征求过卢迩自己的意见,似乎也不想参加这场战争。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 的会遇到这种事,我要把他送到前线,哪怕是用枪顶着他的背脊。我决不让我的学 生产生特权的观念,这对于个人人格的培养是非常重要的。我希望能取得你的支持。” “换句话说就是在那位将军怪罪下来时要我和你一起承担责任,两个人负责总 是轻一些吧。”校长突然象个孩童一般发出调皮的笑声。 “校长,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也怕这种人?我的意思是只要你发表意见,那 么这件事就是学校的总体决定,具有权威性的命令,这样那位将军也就没有什么好 说的了。”其实校长与詹天为有着十年的友谊,在第四次对越反击战中,詹天为就 作为刘校长的副官。老刘非常器重他的才华,不久就成为忘年之交。 “哈哈哈,刚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应该清楚我的立场,放心去做吧,我会支 持你的行动的。” “谢谢校长的支持,我代表全体参战学员对于阁下的公证致敬” “好了,不要那么感动,不过我希望你能权衡一下自己的立场,做出最恰当的 决定。” 看着他们的豪言壮语,教务总长有忍不住自言自语,“这样妥当吗?” 2 、终于要出发了,我的心随着我的手不停的抖动着,而夏枫却吹着不算高雅 口哨,轻松的闭目养神。陈诚与石铭正在玩着扑克,以自己发的罐头做赌注。郑责 没有表情的擦着自己的枪,不带一丝迟钝。这个时候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和他进行单 人决斗时,我应该如何应付他。现在已经不是思考这些琐事的时候,我现在所要做 的只是要正视自己的心态而已。 到达机场时,我被眼前的景象所折服。庞大的机群整齐的排列在机场的跑道上, 一群又一群的士兵正在缓慢的登机,明皇皇的钢盔让人感到目眩。每个人的脸上都 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与我们这些刚刚踏上战场的学院来说是个不小的震撼。学院 的教官将我们带到报道处后就走了,一点没有责任感,这让我觉得有点不可接受,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学生啊。一群没有方向感的年轻人就这样盲目的站在空旷的场地 上,茫然而又些慌乱。报到处的军官一面叹息我们这种表现,一面将我们的部队番 号登记到挡案中。不久一个军官将来到我们的面前,看来是接受我们的军官。 “全体参战学员请到这里集合。”没有多余的开场白,这倒是我喜欢的做人方 式。 虽然我们都是指挥学院的学员,但是我们似乎还不适应这种情景。在排队的时 候出现的丑态实在连我自己也感到汗颜,更不要说那位军官了。 “我是陆军上尉罗特,你们的临时指挥官,负责将你们带到前线。在登机之前, 我要你们先检查自己的装备是否完整。这个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我希望你们要认真 对待。” 又不是童子军的露营,何必这样呢?我真的有点烦,出发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 装备都检查好了。不过既然他认为有必要,那我只能再检查一下。 我用的主战武器是5.56口径的标准突击步枪,有效射程800 米,是我军的标准 单兵武器。自卫武器我选择了11.45 口径的“沙漠之鹰”,其单发威力是柯尔特的 3倍,有效射程达200米,真正的战斗用手枪。战斗匕首、钢盔、军用背包和医药包 也带齐了,看来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战争的考验了。 “等一下。”罗特突然把我们都叫住,似乎我们在选择武器上犯了集体错误。 “每个人在自己的胸前都应该挂颗手雷。” “为什么?”陈诚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连挂手雷的位置都有讲究。 “这个是在最后时刻用的自杀雷,在军中统称为光荣雷。如果是被俘虏或者失 去抵抗力的情况下,我相信你们会用的。在战场上有时候会处于非常不利的境遇, 这个也许是你们最后的选择,你们应该注重到这一点。”罗特毫无怜悯的话让你感 到不安,不过当我回顾正规军时我发现他们的胸前的确都有手雷,看来他的话也有 一定的道理。 “我才不要这种丧气的东西。”夏枫有点烦躁,大概他想活着回来接受文凭的 缘故吧。“我要走到那一步的话,我会先用这颗手雷炸死离我最近的敌人,然后坦 然面对后续者的报复。战死也要死在敌人的枪下,何必要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这可不是我的死亡风格啊。” 哎,如果他的为人再认真点的话,可以说的上是个完美的男人,这是我最真实 的想法。不过他的话也有道理,何必自己结束生命,这是个很难接受的事实。 就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登上了运输机。与正规军相比,我们的神色经过最初的 慌张后显得要轻松的多,毕竟我们的年龄还处于青少年的范畴。每个人的表情由最 初的紧张渐渐演变成兴奋,战斗的号角已经让我们都热血沸腾了。不少人开始讨论 自己应该在战斗中的战术问题,也有的人开始为自己的初战做日记。而陈诚却在埋 头大睡,不过这倒符合他的做人原则。陈诚是我的朋友中比较特别的一个,和我一 样是孤儿,却已经被一对夫妇收养了。但是认为自己始终不属于过有亲情生活的他 报考了军校,凡事都喜欢不急不燥的做,是有名的慢性子。虽说人品是非常好的人, 但有时做事让人感觉有点浮夸的作风,这大概是他唯一的人格缺陷吧。与之相对的 是石铭,性格外向且有相当好的人缘,深受女孩子的亲眯。不过这也让他在男性中 的威望受到质疑,好象曾经有过同学的女友移情于他的事情。当我问他有没有这件 事时,他好象非常无奈的回答:被焰火吸引的飞蛾,本身也有一定的责任吧。因为 军校规定不准学员谈恋爱,所以当事人也不敢过于伸张,最后是不了了之的。至于 我是如何和他们成为好朋友的疑问,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好象是在我担任风纪委员 的时候放他们一马的缘故吧。而夏枫却总结为一群渴望打破传统校规的黑暗骑士在 圣战的引导下组成的小集团。虽然学校的生活是枯燥的,但有他们在我倒也没有觉 得有多少苦闷。 飞机的轰鸣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现在我关注的应该是如何度过这艰难的 岁月,虽说有点夸张,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这个时候我注意到罗特正在拆卸他的 手枪,动作熟练但仔细不足,这是我对他的评价。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对手下的 士兵来说,运气与智慧并重的指挥官是个良好的生存保障。我倒没有对他保有太大 的期待,希望只要有常识性的判断能力就可以了。我一直认为自己在战术上有过人 的天分,这是从我逃避巡逻的学员逃出学校去玩的事实中总结出来的,不知道这次 的战斗能否证明自己的自负是有事实根据的。看年纪罗特似乎比我们大不料多少, 也许也是刚毕业2 、3 年的军官。我很想问问他有没有实战的经验,但过于严肃的 他将我的话又压了下去。接下来的气氛是沉默的,大家都相对无言,似乎在等待最 后的审判一般。陈诚的呼噜声不和谐的拌着飞机的轰鸣声,我的眼皮也渐渐垂下了。 不知道飞了几个小时,飞机终于到达了昆明的军用机场。我伸了伸自己疲倦的 身体,随着人群下了飞机。罗特在整顿队伍后,就去机场司令部领取新的指令去了, 而我东张西望看着其他的队伍。我发现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军事学院的学院也来了。 炮兵学院、工程兵学院、通讯工程学院和国防大学的队伍就排在我们的旁边,其中 国防大学的队伍引起我们的注目。国防大学作为我军的最高学府,一直是军校的典 范,而我们中央指挥学院一直以他们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关于我们两个学院的竞 争,我曾经听说是非常激烈的。不过因为国防大学的历史比较早的缘故,我们学院 始终处与下风。但我们从来没有承认过落后,看见国防大学的学员就产生竞争的欲 念。而此时,他们也在议论着我们,看来在战场上的竞争是不可避免的。虽说彼此 互不欣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女学员的姿色非常靓丽,引起我们这里不小的震 动。石铭更是将自己的博爱精神发挥到了极限,没多久就和她们中的一位聊上天了, 让我目瞪口呆。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罗特的到来将石铭的雅兴破坏至尽。 “好了,最新的命令是你们将分成不同小队,按照专业分到不同的作战单位中 ” “看来我们是无缘与那些可爱的女生分在一起了。”石铭失望的叹息到。他与 我都是装甲战术系的学员,一定会分到装甲部队的。而女学员一般都是通讯专业的, 看来是没有可能分在一起啦,就连我也感到一丝遗憾。 “说不定会分一些女兵去装甲师担任职位的,你还是可以再看见这些可爱的女 孩的。”我这样安慰石铭,一方面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了,我的任务到此结束,祝愿各位好运。”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罗特就 把我们推向了前线,而自己却逃离了战场,我还真有点怨恨他。不管怎们样,既然 来了,我只能接受这未知的命运,但愿自己的命运不会太糟糕。现在我所希望的是 能分到一个好的部队中,这样才能保证我的生命不会轻易的消失。 (2097年,中国与越南的边界问题又起争端,经过3 个月的谈判,双方没有达 成谅解的协议。于是,第五次对越反击战开始了。前四次分别发生在1979年、1984 年、2025年和2081年,战争的焦点始终在那发、河口、平孟一线。) 从昆明到开远市的交通是很畅通的,但从开远到平孟的公路已经纳入越南人民 军的攻击范围之内了。经过文山市时,我已经能听见炮火声,看来前线战斗是非常 激烈的。卡车在炮火声中谨慎的前进着,我突然想到现在如果有一发炮弹打过来, 我会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 “听说我们的人已经在河口向老街挺进了,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反而向平孟 开拔。”陈诚有点不满,似乎他比我更加渴望参加战斗。 “真是笨啊。”石铭无奈的摇摇头,“蔡弘你来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要去平孟。” “是这样的。”我咽了一下口水,一本正经的向陈诚解释,“河口与老街之间 的地貌是以山地为主的,不适合坦克的交战。而平孟至越南的道路是最平坦的,容 易展开大规模的坦克战,而我们是装甲战术系的学员,当然是要去装甲师报道的。 而装甲师肯定在平孟集结,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平孟的原因啦。” “哦,不过好象我们是在野外郊游一样,在炮火的边缘兜圈子,这到是很好的 参观机会啊。哈哈哈”夏枫又在发表不付责任的话了。不过我也有自己的牢骚,为 什么不直接将我们空降到百色市,那里离平孟的直线距离好象更近啊,哎,军事官 僚作风真是害死人啊。 不管怎么样,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一次也不会有什么例外。经过3 天 的行军我们终于到达了平孟。这是个南部边陲的小镇,人口只有5 万人左右,但现 在这里却聚集着35万军队,不者不扣的军人之城。到达后,我和我的伙伴们分手了。 夏枫被分到了第3 装甲师,陈诚和石铭分到了步兵师的装甲营中,而我被分到第5 装甲师担任见习排长,和我分在一起的只有郑责一人而已。其他的同学也分到不同 的作战单位中,各自离去了。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好象被孤立起来了一般,第一次 独自行动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来到师指挥部报道时,我看见有好几个国防大学的学员,看来中央指挥学院在 这里是处于数量的劣势。第5 装甲师是新组建的部队,大部分的部队都是从边防军 的独立装甲营抽调过来的。在我看来,这是杂牌军的整合,对于他的战斗力我是持 怀疑态度的。师长是年轻的欧阳少将担任的,说是年轻,但是他已经42岁了,但在 这个年纪就升任少将可以说是非常年轻的。他曾经在我们学院中讲授过战术科,是 少壮派军官的典型代表,能力上可以说的上是勿容质疑的。不过另外的言论是他的 自信比他的实绩更加宏大,这是我所担心的地方。迎接我们的是作战处长林咨上校, 从容貌上判断是个标准的稳健派。 “欢迎来到我们的部队,在这里你们将接受战争的洗礼,我希望你们能尽自己 的能努力作战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享受生活的乐趣。其他 话我就不多说了,先去熟悉一下自己的部队吧。” 挺有生活情趣的人,最起码他的话让你感到放松不少。我最讨厌那种赞美战争 美化牺牲的人,而他平实的话语到让我感到轻松不少。只有活着的时候才能享受生 活的乐趣,我反复掂量着这句话,看来要在战场上生存下来才是战斗的意义所在。 当我正想离开时,同来的郑责把我叫住了。 “看来我们要一起面对这场战争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规劝你不要太冒失了。 虽然说出来有点失礼,但这是我对你的评价,希望你能听进去。” “谢谢,我也要规劝你一句,不要老那么严肃,会被人误以为是清高自傲的。” 我微笑着向这位严肃的朋友,虽然有时看不惯他的作风,但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 觉得与他的友谊是如此的珍贵。郑责很难得的笑了笑,转身消失在人群之中,不带 一丝迟疑,让我产生刚才他的话是否真心的怀疑,不过这也符合他的作风。 来到自己要指挥的部队,我的心开始兴奋起来,毕竟这是我所要指挥的第一只 部队,我非常亢奋的迎接自己的初战。整齐的坦克静静的排列在我的眼前,一列士 兵站在前方,给人即将出动的感觉。陪同我来的联络官把我介绍给他们。 “这是你们的新任指挥官,中央指挥学院的蔡弘少尉,从今天开始担任第4 坦 克排的见习排长,大家欢迎” 整齐又略带形式的鼓掌让我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是临时少尉军衔,但却是这里 的最高军衔,望着那些明显比我年长的士兵,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和他们之间的关 系。是谦虚谨慎还是干脆以命令的口吻呢,这个问题一直捆饶着我。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见习排长,希望今后能多多关照。”虽然联络官在路上 就提醒我不必将见习说出来,可我一紧张就把他的话给忘了,看来我也是不中用到 了极点。 这个时候,一位比较年长的士兵走出队列,向我走来,步伐伉襁有力,看来军 龄很长。走到我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我也不太自然的回礼。 “我是军士长丁威,代理排长,现在正式将指挥权交给你。” “我接受第4 排的指挥权,希望今后能得到贵官的帮助。” “好了,既然你已经接受了指挥权,那我就走了,希望能在战后再看见你。” 联络官礼貌上向我表示祝贺后就离开了,留下我一人不知所措。整排的人都看着我 等待新的指示,这让我感到紧张,现在我该作什么呢?好象教科书上没有关于第一 道命令的内容,不知道夏枫是如何处理的,想到这里,我不得不羡慕他的能说会道 了。 “在新的命令下达之前,全排按既定方正继续执行。”好不容易发出我的第一 道命令,其实也就是将那位代理排长的命令的延续,我可真不是创新的人啊。 就这样我接受了自己的部队,虽然不怎么样,但这是我的部队,这对我的震撼 是巨大的。 3 、(第5 装甲师师部) 林咨上校正在向欧阳传达最新的指示。 “鉴于现在的战况,司令部决定在6 月2 日在平孟一线发动进攻,命令我部于 3日进入前线。关于具体的作战计划由我们自己按照情况决定,司令部将全面负责。 这就是新的命令。” “看来我们有一位善解人意的长官啊。”欧阳笑着对自己的作战处长说道, “象这种开动下属积极性的长官实在是不多啊,这样我就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战术思 想而不用考虑上司的意见了。” “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不过这样好吗?没有明确的指示,我们该如何制定作战 计划。”林咨有点担心,因为作战思想的混乱而导致战败的例子不在少数。 “这个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拟订了一份计划了。”欧阳将一份文件交给了林咨, 看来他已经等这个机会很久了。“当然我会向司令部征求意见的,在这之前,作战 处先以这份计划为主要参考资料。” 林咨将文件的内容粗略的看了一遍,不免大吃一惊。“对不起师长,这个计划 过于大胆了,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否则我们将陷入危机之中。” “这个问题等司令部的意见下达之后再说,你先和作战处的人商量一下。如果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可以走了。” 欧阳有点不耐烦,林咨走出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真是个谨慎的家伙,战 争局面的胶着就是你们这些人搞的,现在该让我来打开这种沉闷局面的时候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后,我渐渐了解我的部队了。原来我的部队原先是在边防 军中担任巡逻任务的装甲侦察小队,战争开始后编入了新组建的装甲师。原来的排 长因为晋升而离去,此后一直是军士长丁威担任代理的职位。丁威是个有着12年军 龄的老兵,为人十分宽厚,深得大家的爱戴。在他的帮助下,我的工作应该说的上 是轻松的。虽然部队是临时调来的,但该有的重装备倒是不缺。10辆2085式主战坦 克,包括一个机械化步兵班,后勤人员,我所指挥的部队竟然有80人,让我感到责 任的重大。这几天我一直忙于编组新的战斗序列,在这个上面军士长给我很大的帮 助。不过有很多人都在置疑我的能力,这个时候军士长总会加以干涉。 “在批评别人能力的时候,最好先对自己的能力有个大概的了解。”我很感激 他对我的帮助,不过我还有更好的语言来回敬那些人那又怎么样? 不久我接到通知要我参加全体军官会议,看来是要正式开战了。来到师部时, 我一直在找郑责,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他被分到师部担任参谋助理,在我看来 是个轻松的职位,不知道他的感受如何。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他,他正在紧张的 在分发会议内容文件。 “哟,好久不见,怎么干这种苦差事啊。”我有点心灾乐祸的感觉,感觉上他 好象并不适合这种工作。 “你就笑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时间再笑了。给你,会议的内容都在这里。” “怎么样,参谋助理的工作很轻松吧。”老实说我想看他比我更难看的脸色。 “哎,就是在地图上画箭头,我又不是测绘专业,为什么要作这种事?”郑责 有点无奈,“对了,你知道吗,夏枫已经上去了。” “是吗?”我有点担心他的安危,“希望那家伙能活着回来。” “好了,先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吧。这次的会议内容就是关于我们出击的计划, 你仔细推敲一下吧。” 告别郑责后,我来到礼堂。因为是初级指挥员,所以我只能坐在后面,恐怕连 我们师长的脸都看不清楚。漫长的等待可不是我所希望的,1 个小时后军官才都到 齐,而我们的师长大概正在整顿自己的军容,所以还不想现在就出场。大概是等的 时间太长的缘故,我竟然不自觉的谁着了,不久就被热烈的掌声吵醒。我连忙恢复 一下自己的精神面貌,聆听师长的演讲。 “各位正处在历史的焦点上。众所周知我们与越南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将近一个 世纪了,这次我们要彻底解决这场纠纷。我希望诸位能尽自己所有的能力,结束这 场无益的战争。现在请作战处长林咨上校介绍一下作战计划。” “各位,这次的作战计划是我军将从平孟出发,自东向西攻击越南北部的高平 ;越过锦江、泸江,从后侧攻击老街;再越过红河、沱江攻击莱洲。以上就是我们 的进攻路线 ' “似乎是个把无视理论当作奇策的低能儿啊。” 我有点惊讶有人敢批评长官的计划,我忍不住向傍边看了看,我这才发现在我 的身边坐着一位女性军官。从她的军种标志上可以看出她是实战指挥官。我非常惊 讶,虽然没有明确的规定,但不让女性参加地面的实战是军中不成文的规定,没想 到在这里看到了。尤其是她,看起来象是小学教师一样,不带一丝杀气,好象在这 里观摩学生表演一样。这个时候,她也注意到我在看她。 “怎么啦,是不是我的话过于大胆了。” “啊,没什么。你的意思大概是担心敌人从我们的侧面攻击,或者是截断我们 的补给线吧。毕竟要深入敌后,不可能得到其他友军的支援。”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看来你也反对这项计划。” “那个 ”一半是我不能批评长官的计划,一半是在女性面前的腼腆让我不知 道该如何回答她的疑问。“这个问题很难。” 似乎她理解我的难处,发出悦耳的笑声。“看来这就是我们这种下级军官的悲 哀啊,明知道有不妥之处也要上。不过你的见识到是很恰当啊。” “哈哈哈,彼此彼此。” 能和女性通话到是让我的心情好多了,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里,之后在军校里, 我很少能接触到女孩子。现在仔细打量一下她才发现她有动人的容貌,虽然粗厚的 军装将她的美貌遮掩不少,但不可否认她有种英武的美丽。一想到这样的女孩子也 要去接受战争的洗礼,我还真为她感到可惜。忽然发觉自己有点失态,我连忙将自 己的实现转到主席台上,而她只是轻声的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了。我的窘迫使 我发愣,接下来的演讲我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会议已经结束 了。我跟着人流走出了会场,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虽然明显有点冷。大部分 的军官都去吃晚饭了,而我的肚子还不饿,漫无目的的在师部的周围走着,脑子里 充满着战争的残酷,希望自己不要不明不白的战死。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师部傍边的 小河处。眼前突然闯入一个身影,等我会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离她很近了。原来就是 刚才在我身边的那个女军官。 “怎么你也喜欢散步?”看来她比我还要吃惊现在会有人来这种地方而不去吃 晚饭。 “啊,主要是现在还吃不下饭,所以想运动一下让自己的胃空出地方来。”我 有点紧张,不知道这样的回答是不是正规的回答。 “哦,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刚才我进去的时候你在睡觉,现在却在做运动, 这是你个人的生存方式吗?”带着淡淡的笑容,她走到我的身旁,调皮的向我发问, “该不会是你追踪我到这里吧?” 面对这样的发问,我一下子楞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是装甲2 营的见习参谋许灵,你呢?” “我是1 营4 排的见习排长蔡弘。”我有点吃惊她会主动介绍自己,不过这倒 是满足我的好奇心。 “见习排长,看来你也是从军校来的学员啊。”大概是同龄人的关系,她表现 出异常的热情。 “是的,我是中央指挥学院来的,现在正在进行自己的最终实战考核,如果能 活着回去的话,今年就能毕业了。对了,我看你也象是参战学员啊。” “是的,我是国防大学的学员,装甲指挥系的。”带着自我的骄傲,许灵似乎 很为自己的专业自豪。 “哦,女孩子读这个专业倒是很少见啊。”我有点没话找话说的感觉了,大概 是紧张的缘故吧。 “为什么每个人看见我都要说这句话,大概我是不应该插手这个男人的圣地啊。” 许灵好象对我的话有点失望,这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我还是找到恰当的词汇 安慰她,这大概是我所能想到的最佳语言。 “人类的一半是男性,另一半是女性。如果将整体运动的战争说成男性的圣地, 那不就对不起受战争影响的女性同胞吗。为了这些无辜的女性 ” “我就毅然走进这场游戏中来改变我们女性的命运是吗?”许灵笑着接下我的 话,“如果非要将我们女性也卷入战争中,至少要给我们机会参加实战来左右自己 的境遇。” 我有点惊讶她的思想如此的激进,不会是女权主义者吧。 “好了,我要吃晚饭了,你就继续你的运动吧,有机会再见吧。多保重自己, 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活方式哦。” “啊 再见。” 正如她轻轻的走来,她又轻轻的走去,不带一丝迟钝。我有点不大适应她的节 奏,不过我的内心还想着与她的重缝。真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遇到这么特别的女孩 子,看来战争并不是总是坏的。 3 、(6 月3 日1 点,第5 装甲师的出发阵地) 进攻的指令已经下发到各个作战单位,现在所要做的只是静静的等待。我不禁 回首看了看自己的部队,虽然人数上是微不足道的,但我的信心正是建立在这些人 身上的。不久炮火攻击开始了,我趴在坦克的顶舱上,欣赏着前方的火焰。 “真是壮观的场面啊。”我向军士长感叹到,“再没有比这更能震撼的景象了。” 也许是经历太多的战火,丁威只是在礼貌上点了点头。这时候我才发现其他人 都是冷眼看待着战争的开始,不带一丝兴奋,使我不禁将自己的头压低,以免被别 人看成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半小时的炮火预备过后,我接到出动的命令。我咽了口口水,下达了自己的行 进命令。 “全排成菱形阵形,跟我上去。”下达完指令我就把自己的头缩回炮台里,快 速盖上顶舱盖。这到不是我怕死,而是我必须让自己不被流弹击中,死的不明不白。 从平孟到越南的高平有95公里的平原地带,这是展开坦克进攻的良好的战场。 攻击的顺利让我大吃一惊,似乎越南人准备集中防守高平,途中基本上没有什么有 效的抵抗。本来以为越南人民军的坦克部队会在这里与我军展开对峙,可惜在最初 的6 小时中,我连装甲车辆也没有看见,坦克部队似乎成为前方的活动炮台,为步 兵部队做掩护。一路的火力平行推进,让我的心情渐渐放松起来。所以我把我的部 队的队形由菱形转变成平行阵列,以多辆坦克的一点集中射击为主,而越南军队基 本上是以单兵游击的形式在我的侧翼进行阻击。我将自己的坦克部队直线推进而不 在意敌人的单兵阻击,把这个工作交给了跟在我后面的机械化步兵班。步兵班长是 个山东大汉,他对敌人的阻击手有自己的心得。他将手下分成几个小组,抢先占领 制高点。以他们的侦察结果作为参照,自己带领步兵战车冲上去进行对决。而他安 排的阻击手在高地上仔细的搜索着敌方的阻击手,这个是我不精通的方面。有他在 我就可以放心的将主力全部投入正面的突击之中了。在一个名为沙文的小村庄前我 们遇到了激烈的抵抗,步兵发起几次突击还是没有攻陷。我接到师部的命令,临时 支援他们。此时的我已经丧失了警惕性,高叫着前进的口号,将10辆坦克一字排开, 全速向村庄推进。就象是中世纪十字军骑士一样,突击是我最想看到的作战方式。 坦克的轰鸣声让我感到沸腾,边突击边急速射击,将两三辆坦克的火力集中与一点, 这样的战术很管用,没有多久就已经摧毁了敌人的火力点。这时步兵也跟上来了, 看来战斗就要结束了。剩余的零星敌人就留给步兵解决,而我要抢先攻陷村庄。 “前进,他们没有反坦克武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害怕了。急速射击。” 也许是局面的明朗化让人忘却了恐惧,我吼叫着将自己的部队推进到村庄中心。 后续的步兵蜂拥而至,快速打扫剩余的战场。速度之快,好象是怕我抢他们的功劳 一样。面对这种轻易取得的战果,我的自信心呈几何级的膨胀。“看来我的战术手 段也有可取之处啊。”我禁不住自言自语起来。在形式上的道谢后,我将部队收缩 一下,开始查点部队的情况。没想到会进攻会这样的流畅,备用燃油已经全部用完 了,我乘坐的坦克只剩余不足220 升的柴油。弹药的消耗是惊人的快速,预备的2 个基数的炮弹已经不知不觉中使用完了。撤出村庄时,我不得不回补给基地去补充 物资。 最初12小时的攻击可以算得上是完美的。我们直线向高平前进了将近63公里, 这在战争状态下是个相当不错的成绩。部队的伤亡也比我想象中的要低很多,除了 步兵班在单兵作战中牺牲了5 个人之外,全排再也没有其他的伤亡了。敌人缺少有 效的反坦克武器是显而易见的,基本上我不必考虑如何躲避反坦克导弹的攻击。为 数不多的无后坐力火炮的攻击都被挡在坦克装甲之外,但是地雷的杀伤威力到是让 我感到吃惊。履带被炸断的例子到处可见,抢修车更是满战场上乱跑。向补给点行 进的过程中,我看到多辆坦克瘫痪在路旁等待这救援。要是这个时候敌人派几架飞 机来,那他们的命运可就难说。而那些士兵似乎并不在乎何时能得到修理,三三两 两的靠着坦克在聊天。对他们来说,这是个休息的好机会。军士长似乎与他们都很 熟悉,边打招呼边把自己的香烟抛给他们,好让他们不至于等的发闷。在他们的欢 呼声中,我们继续前进着,当然我经常抬头看天空,万一有空袭我可要先做点预防 工作。再往前,一些装甲车辆整齐的排在路旁,很显然这比那些抛锚的坦克更容易 遭到敌机的轰炸。我看见一些人正在搬运油桶似乎要走到补给点,从中我发现熟悉 的影子,我连忙让驾驶员停住。 “小姐,要不要出租车啊?” “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许灵看见我时感到很惊讶。“你们排不是调 到沙文了吗?” “啊,那里的抵抗太弱了,很轻松就解决了。”我边说边把她拉上了坦克,她 身后的士兵也欢笑着搭上了便车,从这里到补给点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的。 “没想到只见过一面,你就把我记住了。上次我的话好象有点失礼,现在向你 道歉。” “没什么,女孩子在外面,谨慎点总没有什么坏处的,不是吗?”我有点不好 意思。“你们怎么不把坦克直接开到补给点,还要靠人工来运输呢?”我对他们的 长官的思路提出置疑。在我看来把坦克直接开过去是最简便的方法,大概上因为自 己懒得走路的缘故吧。 “我们的部队的燃油已经用光了,只能靠这种办法了。”许灵擦了擦自己的汗 水,我细心的将自己的毛巾递给了她。礼貌上的道谢后,她也不在乎是否应该接受 异性的好意,直接用我的毛巾擦自己的汗水。这也正是我欣赏她的地方,没有女孩 子特有的做作,有时候男性最喜欢的女性应该是爽朗类型的吧。“没想到这个被我 们两都否定的计划会这样顺利。”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见识短浅一样,许灵有点批 评自己观念的趋势。“我没想到会推进这么远的距离,现在只能自己带头搬运补给 啦,这是不是自作自受?” “哈哈哈,请你不要把我也拖进你所定义的自责上去。虽然现在很顺利,可我 还是不想改变我原先的想法。至于现在为什么这样顺利,我想应该是敌人一开始就 打算放弃这里,所以并没有投入过多的兵力。”我微笑着安慰她,希望她能从自己 奇怪的想法中解脱出来。 “你是说一开始他们就打算放弃吗?”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 来,我有点奇怪,作为下级指挥员一般上不会在战略问题上放过多的注意。 “我的意思是我注意到敌方的装甲部队并没有在最适合坦克战的地域与我们进 行正面决战。而且我发现和我们作战的不是正规军,好象是地方部队或者是预备役 部队之类的。他们缺少必要的重型武器,在对付坦克部队是缺少经验,所以我们的 推进速度比预料中的要大。我看他们还有所保留。” “我觉得的确是有所保留。”许灵忽然笑了起来,“好了,这不是我们所能关 心的问题,我想上级已经注意到啦。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快点休整一下,我可是非 常累了,真想洗个热水澡然后好好的睡一觉。” 这个女孩,变得还真快啊,不过我倒是越发欣赏她的性格了。来到补给点后, 我主动邀请她一起吃饭,她非常大方的接受我的邀请。我突然觉得这场战争的美好 一面,至少在平和的学校生活中我还从来没有与异性一起吃过饭。我们两个坐在坦 克上享用着难得的热食,这在战场上是非常难得的机会。虽然没有什么浪漫的举动, 不过我还是很乐意和她一起谈论战争的发展,尽管我很想和她聊其他的事情,哪怕 是无聊的学校生活也好啊。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吃完饭领取补给品后,我又把她再带回部队中,在依 恋的情绪中和她分手了,真希望能和她分在同一个部队中。 (第5 装甲师师部) 欧阳对战事的进程感到非常满意,此时正在跟作战处长 林咨上校商讨下一步的事宜。 “看来战果大大超过预计的结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我们3 天后就能在高平举 行阅兵仪式啦。”欧杨似乎已经在接受士兵的致敬一般,满脸笑容的在地图上将高 平用红笔圈上圈。他当然有自豪的资本,就在刚才他已经了解到攻占老街的部队在 莱洲以东62公里处被敌人阻击住了。如果他能攻下高平后再前往莱洲方向进行攻击, 无疑能为他带来中将的荣誉。 “现在看来敌人似乎已经抵挡不住我们的攻势了,但是 “与欧阳的自信相对,林咨有自己所担心的事情。”这次我们并没有碰到敌人 主力部队,对我们的阻击是无序和混乱的。我看敌人是有意放弃这里,想把我们向 他们的纵深拉入。我看我们是不是放慢进攻的速度,等待其他部队的脚步,然后再 一起发动攻击。“ “没有这个必要。如果强制将我的部队与其他部队连动的话,反而会抹杀我军 的优势。把握时机上战术的要点,我想明天再前进60公里,争取70公里,尽量争取 时间。这样当我们到达高平时,敌人就没有充裕的时间组织完善的防守体系,这就 我的想法。不是我想批评你,谨慎是必要的,但过于谨慎是若弱的表现,容易丧失 战争的主动权和机遇。” “我仍然希望师长能仔细考虑一下,最好先与司令部商议作战计划,这样才能 保证我军不会受到敌人的包围之中。”林咨非常了解自己的长官是什么样的人,欧 阳不是那种喜欢听取意见的人,他对自己的参谋的要求是服从而不是建议。此时他 知道已经不能再多说什么呢,冷冷的离开了已是春天的上司。走进大自然的怀抱中, 忍不住轻声叹息:真是个性急的人啊。 意外的我接到夏枫给我的信,信上说他们攻占老街后,在抢渡红河时遭到猛烈 的阻击。在沱江与红河之间的平原上遇到了敌方的装甲主力部队,战斗的很激烈。 他说不知道他能否再回去了,因为部队的伤亡大的惊人。不知道何时会牺牲。信中 还提到陈诚已经受伤,被转到后方医院去了。我禁不住为他的境遇感到担心。在给 他的回信当中,我说自己的部队还算比较顺利,应该很快会和他会合的。说到战况, 我写的是有利。 我看着上面发下来的作战图,不免为自己的命运担心。部队过于靠前,兄弟部 队最近的离我们也有14公里的距离。照目前的行进速度,恐怕这个距离还要拉长。 我在想敌人会不会故意将我们引入他们的内地,拉长我方的补给线,在没有兄弟部 队的支援下,攻击我们的给养,然后反包围我们。想到这点,我不免有些汗颜。周 围的士兵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看着地图,对于他们来说,遵照指示行动是必然的行 为,不会有人去指出不妥之处。我也不便将我的担心告诉他们,加重他们的心理负 担。但愿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接下去的战斗比以前要艰苦得多,每前进一公里,反抗的程度就越发激烈。我 所在的部队的伤亡率逐渐上升,那个步兵班长不久前还在跟我谈论家乡的大蒜其实 是非常健康的保健食品,可是今天早上就被敌人的阻击手射杀了。不得已,我命令 将他的遗体就地掩埋,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余力将烈士的遗体运往后方了。望着渐渐 被泥土遮掩的他,我心中默默的说:别怨恨我将你埋在这个地方,我死了后说不定 会暴尸荒野,比较起来你还算幸福的吧。我任命军士长丁威为代理班长,这是我最 恰当也是唯一的选择,至少其他人都没有反对这项任命。经过2 天的战斗后,我的 排由80人减少到51人,4 辆坦克被完全摧毁无法修理了。通过电台的声讯都是要求 支援的请求,让你不得不感到凄凉的感觉。在3 次突击之后,我的排终于奉命调下 来进行休整。虽然我强烈要求为我补充人员和装备,但营长的第一反应就是无可奈 何的摊摊手我又没有变出物资的百宝箱。面对这样的回答,我只能忧心忡忡的向我 的部下许诺根本不会有的补给。许灵那里的情况也不好,虽然作为参谋她不用直接 上前线,但是她还是抱怨老是被炮火声惊醒,睡眠的质量让她感到愤怒。对于这种 抱怨,我只能以苦笑应对,心里却对这种抱怨嗤之以鼻。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 有心情抱怨这个,看来她的神经一定粗如电缆。师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要攻克高 平,亲自上前线指挥作战,带领部队发动了几次象样的攻击,这在一定程度上鼓舞 了我方的斗志。要说他有什么优点的话,亲临战场是我唯一欣赏他的地方。最后在 他的努力下,带着血与泪水的混合体,我们终于到达了高平的郊外,即将展开城市 攻坚战了。 由于其他部队,尤其是步兵师没有跟上来,看来要看师属步兵团的行动了。为 了支援步兵的行动,我奉命将部队带到郊外的小山坡上,以坦克炮火进行掩护。看 着城市中央不断涌起的硝烟,我默默祈祷快点结束这场战斗,此时我最需要的是心 灵上的恢复。炮手不断提醒我炮弹就要用完了,可对我说也没有用,补给部队还在 14公里之外前进着呢,但愿我们能撑到补给部队的到来。6 月9 日15时25分,随着 最后一发炮弹的发射,我命令自己的部队向营部靠拢,我可不想在弹药耗尽的情况 下与不知道会从何处出现的敌人交战。回到营部时,营长将我叫了过去。 “看来攻击行动不是很顺利,师长要求我们坦克营抽调一部分人上去。反正你 们排的弹药用光了,就上去支援攻击部队吧。”没有任何安慰我的话,就这样把我 从一个战场赶向另外一个战场。 “什么时候坦克兵也要和敌人进行肉搏战了,我可只是个驾驶员啊。” 虽然有比这更激进的言辞,但总算没有人说还是跑到敌人那里去吧这样有品位 的论调。伴随着绵绵的细雨,我和我的部下踏着泥泞的土路向高平进发。象这种情 况可不是我所想象中的景象,在我的心目中军人总是昂首挺进的。经过2 营阵地时, 我看见我所想要看见的人。此时的许灵正在出神的看着远方,大概又在研究战术问 题吧,这是我私下里的猜测。我停住脚步想要跟她打个招呼,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 什么,最后就是楞楞的看着她。许灵回过头时看见我在盯着她,同样她也没有说什 么。 看着她憔悴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自然的对她大声叫道:“许灵,我爱 你。”之后就毅然跑向已经远去的部下,没有看见听到我的疯话时她的表情。也许 是喊的过于大声,我的部下都回头看我,我不禁感到一丝后悔,为什么要当着这么 多的人面前说那种话。 “每个人都要有活着回去的理由吧,我只不过想给自己一个正当的理由而已。” 我想这时候的我一定是可笑的,可没想到我的话竟然引起大家的共鸣。 “是啊,应该有一个要活着回去的理由啊。”大家似乎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寄 托自己感情,于是许多人都模仿我的样子大声呼喊着自己心中的爱人。一半是陌生 的名字,大概是真实的爱人,而另一半却是影星、歌星的名字,在我看来有点侵犯 他人名誉的嫌疑,可是细想我刚才的举动何尝不是侵犯许灵的名誉呢,看来如果还 能活着回去的话,一定向她道歉才行。经过刚才的闹剧,队伍的活力又回来了。久 违的笑声让我感到轻松不少,希望接下来的战斗能象这场闹剧一般轻松。 4 、战斗的艰苦超出了欧杨的想象,本来以为会轻易的将高平拿下,可敌人的 抵抗与其说是垂死挣扎,倒不如说是要同归于尽。而补给部队的滞后则是他心中的 另一处伤痛。 “怎么搞的,高思那家伙的行动也太慢了,现在部队的弹药已经枯竭了,我都 让没有弹药的装甲兵作为步兵编制冲上去了。如果给我炮弹,我一定会先轰平这座 城市,然后再用步兵进行冲击,这样就可以轻松攻占了。” 面对上司的愤怒,林咨已经非常习惯了。心理一直想为自己的同僚进行辩护谁 让你的轻视后方的补给线。但现在林咨很清楚自己的工作就是协助欧阳尽快拿下高 平,结束这场消耗战。 “要不要将第2 营的人也派上去,另外将工兵连和警卫连也拉上去。现在我们 必须竟快将生力军全部派入攻坚战中,竟快结束在高平的战斗,再利用高平机场取 得补给。” “只能这样了。”此时的欧阳已经没有往日的气势了,由于战事的激烈,他已 经2 天没有睡觉了。疲惫的身体加上不顺心的进攻看来把他的所有精力都耗尽了, 此时任何的建议都能轻易得到他的批准。在下达完最低限度的指示后,欧阳决定要 睡一会。正在这时,通讯兵焦虑的跑到他的身边。 “补给部队紧急来电,我部在高平以北9 公里处遭受敌人的突袭,现正在交战 中,请求总部支援。” 此时欧阳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颤抖着用无助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作战处长, 希望能从他能给自己一些勇气。 “看来我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林咨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敌人看来已 经通过胡志明小道绕道我们的后方了,我们已经被包围了。” “怎么会这样?”欧阳突然神经质的大喊一声。 ( 胡志明小道是指贯穿整个越南的地道线,越南人民军曾经靠这条地道成功抵抗 过法国人、美国人和中国人的进攻,是非常隐秘的地下交通线。通过地道将步兵运 输到敌人的后方是越南人民军的主要战术思想。) (高平街区,进攻部队的桥头堡处) 当我进入高平市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在临时医院里,到处是哀号的伤员。 军医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血染成黑色了,看来他工作得很辛苦。我们无言的穿过躺 在地上的伤员,不知道何时我们也会象他们这样无助的等待死亡的命运。我不禁加 快脚步,以免自己的恐惧谁着伤员的鲜血一般越来越多。来到临时指挥所时,已经 是傍晚时分了。 当我向步兵团长报道时,他已经完全躺在椅子上。中校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 不和谐的白发已经攻占了他的发梢,眼神已经明显的呆滞了,任由嘴中的香烟熏染 着自己眼睛。 “我是第1 营4 排的排长蔡鸿少尉,奉命向你报道,接受长官的指挥。” “恩,总算派来了援兵,虽然比我需要的要少很多。”中校已经没有力气向我 说勉励的话了,对他来说,不失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更不用说完胜了。“你的任 务很简单,攻占市中心的中央广场,敌人很多,小心点。” 说完后,中校就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不再理会这个小人物了。我无奈的 敬了个不算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开这个死气腾腾的地方。不过我想对他下一个个人 的看法与其让这种担任实战指挥,还不如让他担任政治主任更能发挥他的特长。 来到广场的外围时,我碰上了那里的指挥官,意外的是他竟然是罗特上尉,我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此时他也认出我了,一反刚见面的冷酷,用着可以说得 上是欣喜的表情来迎接我。 “终于来了,现在我就有把握解决这场战斗了。” 看来他已经等待增援部队很久了,不过这倒改变我对他的错误看法,原来他也 是个实干家啊。 “你注意到那个花台吗?带上你的人到那里与我形成交叉火力,明白吗?” 爆炸声使他提高了音量,可传到我耳里声音似乎又恢复到他说话时的音量,让 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知道了,我这就去。”说完我领着我的人匍匐潜行着,身后回响着罗特的警 告:要小心敌人的阻击手! 阻击手可以说是地面战最另人恐惧的兵种,总是在你不在意的情况下给你致命 的一击。我蜷缩的身体,尽量使自己的面积变小,当然如果此时我被阻击手盯上, 再怎么小心也是徒劳的,这只不过是安慰自己的行为。在行进的过程中,我又失去 了8 名部下,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的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真叫人感到 心寒。迂回到花台后,我急忙命令自己的部下急速射击,这好象与上尉最初的构想 有点不太一致。 “射击、射击,反正周围都是敌人,不必刻意瞄准,打出去就能击中敌人。” 我下了自认为有些泄气的命令,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道命令是否愚蠢的时 候了,保命与杀敌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我将自己的枪举过自己的头顶,估计方向 盲目的开枪,连弹着点都没有看见。被子弹溅起的碎石不断弹到我的身边,偶尔有 几声冷枪在我周围闪动,看来是敌人的阻击手的杰作。害怕,这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我忍不住握住胸前的项链,祈祷着上帝的庇护。这根银项链也许是我的父母给我的 遗物,据说当年发现我躺在孤儿院门前的时候就已经带在我的身上。上面写着一些 莫名其妙的话语,看来我的亲身父母有点浪漫主义的情调。这时我握着它,好象握 住了自己的命运。 “万能的上帝,请看看现在的我吧。请将汝之力与吾之力结合起来,消灭一切 呈现在我面前的愚不可及的事物。”我大声祈祷着,再次将自己的枪口对准眼前的 敌人。 敌人的抵抗力之强超出我的想象,不断有子弹从我的身边划过,将身边的战友 一一撂倒。至于我为什么没有被击中,恐怕是我的运气比较好的缘故吧。持续30分 钟的枪战并没有分出胜负,只是在消耗自己的弹药而已。双方都在努力证明自己是 最好的军人,不在乎这场战斗有没有实际的意义。改变战局的转折点是在上尉的那 个方向,牺牲3 人后,他们终于解决了敌人的机枪手。我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勇气, 突然站起来高呼前进,带领着还有些发愣的部下向敌人所在的大楼冲去。结果是完 美的,大楼的守敌慌乱的脸色已经映入我的眼帘,看来这次冲锋就要结束这场消耗 战了。我拼命的向前跑,丝毫不管敌人的子弹在我的身边呼啸而过。同伴在我的身 边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剩余的只能凭本能跟着我向前冲去。突然我觉的自己的右半 身向上腾起,接着就是一阵痛楚从那传到我的大脑中。 “终于被打中了。”我倒在地上,自言自语道,终于,终于解脱了。 这时罗特跑过来一把将我拉起,边把我向前推边大声叱责我,“只是右手被打 中了,别躺在地上装死。” 原来只是右手被打中了,我还没有死。劫后余生的感觉让我重新兴奋起来,虽 然已经不能在用枪了,但我还是紧跟着大家向前冲。到了大楼的门口我终于支持不 住,一下子倒在门口的台阶上,也不在乎是否有阻击手在我的周围寻找猎物。剩余 的工作都是罗特一人指挥的,我就象一条死狗一般,贪婪的享受大地的支撑力。现 在我才理解步兵团长为什么那样的无神,看来我也只不过如此。 在向团部报告后,罗特也吃力的倒在我的身边,看起来他的脸色比我的要稍微 差些。 “香烟,要吗?”罗特递给我的烟被我拿了一半,分发给自己的部下。大家都 大口吸着,就象很久没有碰过一样。 “哎,没想到你还挺有一套的吗,看来最初我对你的判断是错误的。”罗特笑 着对我说。 “什么判断,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我认为你是个只会空谈战术的理论家,学院派的典型代表。现在想起来还真 不好意思。” “彼此彼此,当你离开我们时,我还以为你是逃兵呢。” “是吗?”罗特对于这种想法感到有点不能接受。 “总之,我们是互不欣赏。”我顽皮的向他笑了笑。 “哈哈哈,可以这么说吧。”上尉的爽朗的笑声让你感到能够活着真好。 在广场上守卫了2 个小时后,我们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这使我和罗特感到非常 惊讶。 “怎么了,难道要放弃占领高平的计划吗?”罗特有点接受不了,毕竟这是他 同伴浴血奋战后才夺取的阵地,就被一道命令轻易的交还给敌人。“师长是怎么想 的,他的决心不是很大吗?” “大概我军已经被包围了,我们的位置太靠前,侧翼没有友军的支援,当然很 可能被敌人反包围。”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但明知道会这样,但最终还是被卷入包 围圈,看来我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罗特很不情愿的下达撤退命令,当然这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他的人和我的人交 替掩护,顺利的回到了桥头堡,但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只有凌乱的杂物提示着 我们这里曾经是我们的阵地。向北1 公里处,我们终于到达了步兵团新建立的防御 工事。短暂的休息后,我接到了回去的指令,将自己的人带回自己的直属部队中。 分手时,罗特说要是这场战争结束后我们没有死的话,一定要在一起喝酒,对此我 表示怀疑。 在回归的路上我又重新点了名,只剩下不足20人,勉强还能编成加强班。我的 心不免有一丝伤感,没想会到这种地步。回到营部时,营长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只 是淡然的挥手示意我们可以出去了。这个举动引起下属的强烈不满,老实说我当时 还真想给他一枪。但我还是克制住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将伤员送到战地救 护中心,顺便将自己右手的子弹取出来,我怕它会感染我的伤口。来到救护中心时, 我已经习惯看到鲜血和尸体构成的景象。安排好伤员后,我请求医生将子弹取出来。 7777 “现在的麻醉药很紧缺,象你这种手术我们就不用了,希望你能挺住啊。”军 医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冷漠,使我对疼痛的害怕进一步加深了。不过这也是无奈 的事实,所以我也不再追究有没有歧视的问题了。 当手术刀侵入我的肌肤时,我的汗忍不住象雨般流下。作为男人我不应该叫疼 的,可现在我却有点忍不住了。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拿着毛巾为我擦汗,并轻声向我 说到:“忍不住就叫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些。” 正当我向他说谢谢的时候,我楞住了,原来是许灵在旁边为我擦汗,身上的白 大褂告诉我她现在正在这里帮忙。我突然想起了对她说的那句失礼的言语,一时间 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好意。大概是这份尴尬,使我忘却了手上的疼痛,而许 灵也默默的陪着我直到手术结束。做完手术后,她帮助我棒上绷带,而我只能呆滞 的看着她的动作,脑中一片空白。 “那个 怎么说呢?“我真不知道我说那句话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也许一半是我的真心 话吧。”我上次说的话,其实是想把你的情绪调整一下,我看你当时很沉闷,所以, 你不要当真啊。哈哈哈,我这个人其实是没有幽默感的人,一开起玩笑来就没有什 么分寸,希望你不要介意。“ 许灵静静的听着我的解释,一句话也没有说,这反而加重了我的心理负担。要 是她现在骂我几句,说不定会让我更加心安。最后我只能起身离开来打破这种局面, 本来想和她说再见的,可是我没有哪个勇气,最终是默默的走出帐篷。这个时候, 许灵轻轻的拉住我的衣角,淡然的对我说:“你做人的方式也真累啊。看来与你相 比,我的生活是简单而又轻松的。”我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敬她的话,最终还 是向前走了,不敢再面对她的面容。没想到结局竟然是如此的平静,我有点想问她 听见我的话时她的感觉,但最终还是这样结束了。 战局的发展出乎欧阳的意料,在自己的后方出现的大批敌人不禁将他的供给线 切断了,而且将其他部队的推进也阻止住了。此时他将面对的事实是败退。 “攻击高平的队伍下来了没有?”欧阳被自己的憔悴所击倒,已经失去了往日 的神采,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变得有些示弱了。 “是的,撤下的步兵团已经在郊外重新集结了,正在阻击后面追击的敌人。” 林咨一如平常的冷静面对着自己的上司,他知道现在不是批评欧阳冒进错误赞赏自 己预见的时候,现在他的工作是如何避免自己的部队不被敌人全歼的命运。 “现在后面的战局如何了?” “敌人在我后方的补给线上已经展开4 个师的兵力,而且有几个独立装甲旅正 从高平方向向我们推进,这是侦察连的最新报告。友军的位置离我们最近的是第14 步兵师,但也有将近16公里的距离,可以说照这种情况下去,在增援还没到达之前, 我们可能已经被消灭了。弹药已经接近枯竭,不能作战的坦克已经将近总数的百分 之七十左右,而且这个比率还要继续扩大。不得已,我想现在该是突围的时候了。” “怎么突围,现在已经被截断后路了,难道要我飞出包围圈吗?”欧阳似乎认 为作战处长是在讽刺自己。 “不错,就是飞出去。”林咨丝毫不在意思上司的惊讶表情,“利用有限的直 生机进行突围,当然这要牺牲一部分的部队进行行动掩护,毕竟我们没有将全部部 队运走的能力。让一部分人牵制敌人的攻击,可以为我们争取时间,而且可以分散 敌人的注意力。我已经要求空军在7 月9 日对这一地区进行轰炸,并掩护我们的空 运行动。” “看来你是早已安排好了。”欧阳一想起自己将要牺牲一些人来换取自己的生 命时,就感到自己的无能与卑鄙。“那重装备怎样处置呢?该牺牲哪些人来换取时 间呢?我该如何对部下说这不是可耻的溃逃呢?” 随着音量的不断提高,欧阳将自己的全部恼怒倾泻到林咨的头上,而此时作战 处长没有任何不满,其实他已经对这位上司失去的信任,对他来说,现在之所以还 在这里,完全是责任感所至。 “重装备如坦克等应该立即炸毁,我们带上伤员和司令部的人包括女兵和后勤 人员走,如果还空位的话,可以带上一些中级指挥官。至于如何下命令,这就交给 我吧。”说玩后,林咨连礼貌上的敬礼都没有,就这样径自的走出去了。自己冷不 丁的说了一句话真是个无可救药的低能者。 回到自己的部队时,我接到了新的指示,命令的内容让我感到最后的时刻已经 到了。 (鉴于现在的情况,我部决定将坚守阵地,与外面的友军里外呼应,形成中心 开花的局面,当然这是非常危险的计划。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师部决定将撤 走全部的伤员、后勤人员和女性士兵,请上述人员立即到师属航空兵处报道。另外 将空闲的重装备例如没有弹药的坦克、卡车和密码本全部销毁,希望能得到全体官 兵的支持。胜利一定属于你们。 第5 装甲师师长 陆军少将欧阳) “连密码本都要销毁还在说要坚守阵地,真是美妙的谎言啊。”我不免对军士 长叹息到,“看来师长准备丢下我们自己先乘直生机先逃了,要留下我们做他的替 身啊。” “的确是个无耻的决定,将自己的部队扔下不管,自己却象受惊的处女一样惊 慌失措。”丁威的脾气一向非常好,可此时他也忍不住要发牢骚,看来士兵的忍耐 已经到了极限了。不管怎么样明知道这是放弃我们的命令,但我还是要执行的。工 兵部队不久后来到我的排中,奉命将剩余的6 辆坦克全部炸毁。在这之前我就将我 的人带离了驻地,免得看着伤心。由于失去了坦克,我的部队被编成步兵小队,分 配到步兵团的编制中。其实应该说是无奈的收编,我所在的第1 装甲营是整建制的 被步兵团收纳的。面对兼并,我有点受不了,在自尊心上的伤害是巨大的。任由火 焰从我的后方升起,我的心不由的颤动起来。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想到这里我就 有些心酸,不禁暗暗哭泣。在向新的防御阵地行进的过程中,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同。 有象我一样伤感的,也有象军士长那样冷眼的,还有象是精神崩溃般在大骂人生的 人。不管是怎么样的人,我们所要面对的命运是一致的慢慢侵蚀的死亡阴影。 在临时的土场跑道上挤满了焦虑的身影,每个人都想尽早的离开这里。欧阳已 经不知道自己被踩过几次脚了,可是他没有埋怨过一个人,因为正是他的缘故才会 发生现在的情况。此时的欧阳觉得自己仍然还活着比死亡还要可怕,回去以后接受 调查、停职或者是处分,这对他来说都是不名誉的。如果剩余的掩护部队被歼灭的 话,上军事法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对于出身军人世家的他来说是最不可忍受的 事情。 “看来家族的荣誉要毁在我一人的手里了。”欧阳站在山坡上久久不能走动, 眼神显得有些异样。在叮嘱卫兵几句后,他钻进旁边的帐篷里迟迟没有任何动静。 14:39分,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将机场上的所有人都怔住了。林咨快速的和卫兵走 进帐篷,里面留下的只有鲜血和一张解脱的面容。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能成为英雄了。”林咨叹息着将少将的尸体草草的 搬上飞机,“现在你终于有正当的理由离开这里了。”在形式上的敬礼后,林咨作 为现存最高军衔者接任了指挥官的工作,而他的第一条命令就是按照既定方针继续 执行。 此时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大的变化,我和我的部下正在行进的过程中。前方有一 辆抛锚的汽车正在被焦急的人群摔打着,看来是要急着到机场去。大部分都是女性 士官,好象是师部的政工人员。处于道义上的立场,我命令我的手下将抛锚的汽车 推倒一旁进行修理,这对连坦克都能修理的装甲兵来说应该是轻易的事吧。在等待 的时间里,我无聊的坐在路旁抽着香烟,失神的望着远端的炮火,不知道什么时候 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其实高平距离边界线只有184 公里的路,应该是相当接近的 距离。而此时我却没能再看见故土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啦。叹息不和谐 的从我的背后生起,似乎是在配合我的此时的心情一般。我忍不住回头想看看是谁 在这种紧张的时刻还能有闲情逸致感叹自己的人生,但我马上就后悔自己的举动了。 “哟,又见面了。”我故做的轻松神情看起来一定是好笑的,“你终于要解脱 了,不用再面对这样的场面了。” 身后的许灵直直的看着我,没有说任何话,但眼神上看似乎非常生气,这与以 往对我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短暂的尴尬后,我无奈的转过身回到自己人那里去 了。汽车的再次发动让那些人兴奋不已,连声道谢都没有就急速离去。刚才帮忙修 理的维修兵忍不住说道:“再快点,否则就赶不上死亡航班了。飞到天上在被人打 下来,失去即将来临的自由一定非常遗憾吧。”而我则看见许灵向我瞥下厌恶的眼 光,“果然被她讨厌了。”我自言自语到,有点后悔为什么会做那件傻事,不过反 正连自己能否活下来都很难保证,还是让这种烦恼尽快离开我的脑海比较好。抛弃 一切的人应该说得上是无畏的人,现在只有乞求自己还能再看见她,哪怕是这种厌 恶的眼光。无奈、彷徨和混乱,我的人就这样走上了不归路。来到防御阵地时,我 惊讶的看见了郑责,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没有随师部撤离这里,而他的解释是:“那 是我没有人缘吗!”接下来的自我嘲笑让我觉得是种哀叹,不过有个朋友在这么紧 要的关头陪我倒是好事。 随着直升机的离去,部队的士气受到很大的打击,很多士兵都是在 本能的驱使下进行反击。这也不能过于指责他们,面对这种情况,就连上级指 挥官也不免有点得过且过。接下去的几天是艰苦的,阵地的不断收缩让我不得不应 付撤退时敌人的追击。军士长丁威在防御战的第4 天就被炮弹炸死,这使我感到很 伤感。一直以来我都是靠他来实行自己的战术构想,也受他多方面的照顾。为什么 好人总是得不到应有的好结局呢?敌人的炮火不允许我再表达自己的伤感,就这样 他的尸体被遗弃在阵地上,无助的接受风吹雨打。这个时候我又想起那个山东大汉, 他的结局真的是幸福的,最少还是被安葬了。8 月7 日,弹药已经全部用完了,我 不得不带头带人去拣战场上尸体的弹药。9 日,敌人的冲锋变得虚弱了,看来我们 的增援部队离我们很近了。10日,一名被我们救起的我方飞行员告诉我离我们最近 的友军已经占领高平了,看来我要熬出头了。 今天是8 月12日,我已经到了极限了。郑责被炸断了右手,正躺在我的身边大 口喘气着。而我右手上的伤口因为很久没有换药,已经开始流泷了。从早上起,基 本上就是肉搏战了。好象又回到了石器时代一样,双方都在残忍的杀伤敌人的有生 力量。这个时候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毅力战斗,我已经将自己的恐惧留在我失去的 鲜血上了,剩下的只是麻木的动作开枪、躲避。 当我看着敌人再次从山坡处涌上来的时候,拿着“光荣弹”的手轻轻的颤抖起 来,不知道是真的害怕还是疲劳的必然结果,反正这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摸 着身上的项链,回头看了看郑责的尸体,我缓缓的躺下来来了,渐渐的连意识也开 始模糊起来。眼前浮现出光芒四射的景象,好象有个美丽的身影在向我招手,不知 道是许灵的影子还是我心目中母亲的形象,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不知道我是在内心说的这句话还是真的用嘴说出 来的,反正此时我真的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也就没有往日的那种谨慎的生活态度 了。 死亡原来可以这样的美丽。 -------- 幻幻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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