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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庆功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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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庆功宴上 胡铁花瞧了琵琶公主一眼,忽然向姬冰雁悄声道:“这小子莫不是为了怕被多情的 公主缠上,竟偷偷溜了麽?” 姬冰雁皱眉道:“你只当别人也和你一样麽?” 胡铁花道:“哼!我看靠不住,这小子什麽事都做得出,咱们不如先去找他吧!” 姬冰雁信心也有些动摇了,悄声道:“咱们分开来溜,在外面碰头。” 胡铁花道:“好,就这麽办。” 他忽又想起,那“极乐之星”还在他身上,龟兹王既将此物瞧得那麽珍贵,他怎麽 能将之带走。 何况,他还答应了那美丽的王妃,问出这其中秘密哩!是故他立刻将“极乐之星” 掏出来,送了上去,笑道:“在下幸不辱命,已将这宝物拿回来了,请王爷收下?” 谁知龟兹王竟笑了笑,道:“壮士大功,小王无以为酬,就将这宝石送给你,以为 留念吧!” mpanel(1); 他竟似乎已忘了这“极乐之星”是牺牲了多少人命,花了多少代价才得回来的,竟 随随便便就送给了胡铁花。 胡铁花吃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勉强笑道:“王爷若觉得我多少有些 功劳,遂我几壶好酒吃也就罢了,这极乐之星我却是万万不敢接受下来的。” 标兹王道:“为什麽?” 胡铁花揉看鼻子笑道:了我这穷小子身上若有了如此珍贵的东西,以後还想睡得看 觉麽?” 标兹王微笑道:“若在两叁天以前,它的价值实在是谁都无法衡量的,本王也绝不 会将它送给你,但现在,它的价值已忽然降低了,像这样的宝石,本王库中还不知有多 少,你只管放心收下就是。” 这句话说出来,连姬冰雁和琵琶公主都听得怔住。 胡铁花瞪大眼睛,吃吃道:“这宝石岂非关系看一件极大的秘密麽?” 标兹王笑道:“那只不过是本王故意造出来的谣言而已,让别人都以为这宝石中有 极大的秘密,本王只有靠它才有复国的希望,当他们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宝石土时,本王 却早已在暗中动用了先王遗下来的宝藏,买动了五路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复 国大业。” 他捋须大笑道:“这就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声东击西之计。” 姬冰雁和胡铁花面面相觑,既是惊奇,又是佩服。 他们本以为这位既好酒,又好色的王爷,只不过是蜀唐後主一流的风流天子而已, 如今才知道他胸中城府之深,竟不在秦皇汉武之下,他故意醇酒妇人,纵情声色,自然 也只不过是乱人耳目之计。 胡铁花终於叹了口气,苦笑道:“难怪楚留香一直觉得奇怪,这”极乐之星” 既然关系看龟兹国王位的秘密,为什麽反而会由中原镖局的镖客,由关内护送出关 呢?他此刻若是听到王爷这番话,对王爷想必也佩服得很。” 琵琶公主却嘟看嘴,娇嗔看道:“但爹爹你为什麽要将我也蒙在鼓里呢?做父亲的 难道连女儿也信不过麽?” 标兹王笑道:“不是信不过你这宝贝女儿,只因我将这秘密瞒得越紧,别人就越是 百般猜疑,只要我一日不将这秘密说出来,我的性命就一日不会有危险,那些一心想探 出这秘密的人,必定会在暗中保护我的。” 琵琶公主叹道:“看来一个人若是做了国王的女儿,也不是什麽幸运的事,难怪前 朝某公主临死的时候要掩面大哭,说:“愿生生世世勿生帝王家”了。” 标兹王也不禁叹了口气,道:“不错,一个人若是要做好帝王,就末必能做好父亲 了。” 他这句话说的真是至理名言,要知帝王统治万民,日理万机,那有馀瑕来尽案母之 心。 是以叁尺草堂,每生孝子。 帝王家中却常多不肖子弟。 姬冰雁忽然冷冷一笑,道:“王爷果然是雄才大略,非人能及,只可怜那几个糊涂 镖客,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不明不白的枉送了性命。” 标兹王神情也变得十分凝重,淡淡道:“军国政治,本就是件可怕的事,一将功 成,尚且枯骨盈山,何况一国之君呢?这本是自古以来,不可避免的悲惨之事,贤如唐 宋开国帝王,也末能免此,先生又何必独罪本王?” 姬冰雁默然半晌,垂首道:“在下一时失言,远望王爷恕罪。” 胡铁花伸起脖子,将一大杯酒都灌了下去,仰面大笑道:“所以奉劝各位,还是且 饮杯中酒,莫问身後事,古来帝王多寂寞,又怎及得我这穷小子如此轻松自在。” 忽听一人笑道:“好一句:“且饮杯中酒,莫问身後秉,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 尽,良弓藏,这句话你难道就未听说过麽?” 一阵香风飘过,中人欲醉,帐蓬里已多了个仪态万方的绝色丽人,在灯光下看来, 宛如仙子自天而降。 壁壁壁谁也想不到这忽然有如仙灵般在灯光下出现的人,竟是终年缠绵病榻,弱不 禁风的龟兹王妃。 只见她面上仍蒙看轻纱,美丽的面容看来更有如烟中芍药,雾里桃花,美得简直令 人透不过气来。 标兹王又惊又喜,竟似忘了他这多病的娇妻,怎麽有那麽神奇的身法,赶紧离座而 起,道:“你怎地也来了?”标兹王妃笑道:“我来了,你不高兴麽?” 标兹王道:“但……但你身子单薄,又怎禁得起如此风寒之苦?” 姬冰雁忽又冷冷道:“莫说这区区寒风冷露,就算是刀风箭雨,王妃也不会放在眼 里的,是麽?” 标兹王妃笑道:“不错。” 姬冰雁目光闪动,道:“鸟尽杯藏,兔死狗烹,王妃莫非已想将咱们宰了麽?“ 标兹王大笑道:“本王绝无此意,各位也不必多虑。” 王妃却冷冷道:“你虽无此意,我却有这意思了。” 标兹王怔了怔,道:“你……” 王妃缓缓揭开了面纱,露出一双秋水为神的眼睛,瞧看龟兹王道:“你认得我 麽?” 标兹王笑道:“我怎会不认得你?” 王妃突又伸出了她的纤纤玉手,在脸上一抹,一层薄如蝉翼的淡黄面具,便如蛇皮 般脱了下来。 灯光下,她的脸已奇妙的变了。 标兹王本以为他的爱妃已是人间的无双绝色,谁知此刻出现在他的眼前的这张脸, 却比他妻子还美丽千万倍。 他不禁失声惊呼道:“你是谁?” “王妃”淡淡道:“你已不认得我了,是麽?” 胡铁花却忽然跳了起来,大叫道:“但我却认得你,你就是……” “王妃”的目光已转到他脸上,一字字道:“你认得我?我是谁?” 胡铁花本已发现这女子赫然就是曾经和他一夕缠绵的“新娘子”,他也终於知道自 己以前见看这“王妃”时,为什麽会总是心猿意马,想入非非,但此刻她这双美丽的眼 波,竟忽然变得鹰一般锐利,狼一般狠毒,刀一般冷酷,胡铁花机伶伶打了个寒噤,嘴 里的话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王妃”嫣然一笑,道:“我知道你也不认得我的,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认得 我,因为只要是认得我的人,就没法子再活下去。” 温暖的帐篷里,像是忽然卷入了一团寒气,每个人手脚都已变得冰冷,几乎冷得要 发抖。 只因到了这时,每个人都猜出她是谁了。 “石观音!你就是石观音!” 这句话竟没有人敢说出口来。 标兹王倒在椅子上,惨然道:“我也不管你是谁,但我的王妃……你难道竟杀了她 麽?” 石观音柔声道:“你也用不看难受,她虽然死了,但我却没有死,难道我还是比不 上她?你难道还不满意?” 标兹王失声道:“你?” 石观音笑道:“我既已代替了她,自然就会永远代替下去。” 标兹王望看她绝世的风采,又呆住了。 姬冰雁忽然冷笑道:“不错,我也知道她一定会永远代替下去的。” 标兹王道:“你……你知道?” 姬冰雁道:“王爷无子,唯有个女儿,王爷和公主若有个什麽叁长两短,国内却不 可一日无君,自然就会另立新王的,大家为了要争这王座,也不知费了多少苦心,但是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已手到擒来,只可怜洪学汉、安得山那些人,白白做了她的傀儡工 具,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石观音一直冷冷凝注看他,此刻忽然道:“想不到你竟能猜中我的心事,我倒一直 看轻了你。” 标兹王嗄声道:“你要杀我?” 石观音微笑道:“帝王自有帝王的死法,我也不能坏了这规矩,只要你将面前的那 杯酒喝下去,此後就没有任何事情能令你烦恼了。” 标兹王道:“你……你难道已在酒中下了毒?” 石观音淡淡道:“下的虽不多,但已足够你父女两人用的了。” 标兹王望看面前的酒杯,满头汗落如雨。 青胡子本也在这帐中饮酒的,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等看机会,瞧见石观音并 没有留意他,他就悄悄往外溜。 谁知石观音竟真的似乎有千手千眼,无论什麽人的一举一动,都休想逃得过她的眼 睛。 她头也不回,冷冷道:“你可是想出去找帮手麽?” 青胡子一惊,厉声道:“不错,你莫忘了我手下还有八百兄弟,俱是身经百战,绝 不怕死的好男儿,就凭你一人之力,要想将咱们杀光,怕还不容易,只要咱们有一个人 活看,你的诡计就休想成功,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主意吧!” 石观音忽然道:“说得好,札木合的旧部,的确都是悍不畏死的好汉,只可惜你们 的庆功宴未免摆得太早了些,你的好兄弟此刻已都醉得人事不知了。” 青胡子变色道:“你难道也在他们的酒中下了毒?他们竟会没有一个人瞧见?“ 石观音微笑道:“我方在你面前下了毒?你可瞧见了麽?” 青胡子狂吼一声,挥刀直扑上去。 他武功虽不能和武林中一流高手相比,但“身经百战”四字却足可当之无愧,这一 刀砍出,显然没有什麽花巧,也没什麽後看,只是用尽了全身的精神力气,要将对方的 头颅砍下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和石观音动手,实在还差得很远,这一刀若是不能成功,再打下 去也是无用的。 他已决心将自己的性命孤注一掷,不成功,便成仁。 这种终年在刀头舐血的剽悍男儿,无论做什麽,都喜欢落得乾脆痛快,要死就死, 绝不拖泥带水。 是以这一刀砍出,招式虽不好看,但自有一种慑人的威力,正是杀气腾腾,令人心 惊胆战。 他掌中刀扬起时,琵琶公主也飞掠而起。 她一直没有说话,只因她早已在准备看出手了,此刻身形展动间,掌中已抽出一柄 银光闪闪的匕首。 只见银光飞起,如满天星雨,一出手就是接连叁招,向石观音背後叁处大穴直刺了 过去。 她的出手刚好和青胡子相反,轻灵有馀,而实力不足,而且每一招都留看後看,一 击不中,立可抽招变式。 严格说来,这种招式虽然十分花妙好看,但真和高手对敌时,并没有什麽太大的用 处。 鄙是她现在和青胡子正是敌忾同仇,两人的武功虽不相同,平时更没有联手对敌的 经验,此刻出手时,却自有一种默契,是以两人的招式一刚一柔,竟在不知不觉间配合 得恰到好处。 但见满天银雨间,横贯看一道青色的光虹,一前一後,向石观音压了下去,石观音 却只是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巴在这快如电光石火的一刹那间,青胡子和琵琶公主心里刚闪过一阵狂喜,就突听 一声霹雳般的大喝。 喝声中,胡铁花已冲了过来。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根弩箭,後发而先至,青胡子出手时,他还没有什麽动作,青胡 子的刀还末砍下,他却已到了青胡子身旁,左手一拳击出,“砰”的一声,青胡子已被 打得飞了出去,右手一曲一折,分光捉影,琵琶公主的手腕已被他捏住,手臂身子都发 了麻。 标兹王失声惊叫道:“胡壮士,你怎地也反了?” 琵琶公主大叫道:“你疯了麽?” 胡铁花也不答话,拖看琵琶公主直退了七八步,才站住脚,再看石观音还是站在那 里,面带微笑。 琵琶公主另一只手还能动,反手一个耳光就向胡铁花掴了过去,谁知她的手刚伸 出,又被扯住。 青胡子挨得最重,此刻才缓过气来,也怒吼道:“你难道不是小王爷的朋友?你为 何要打我?” 胡铁花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实在没有打你的意思,更不想打疼你,但方实在是 时机急迫,我已来不及拿稳力量,所以才会一时失手。” 琵琶公主跺脚道:“但你为什麽要向咱们出手?难道你也是她的同党?还是你见机 不对,就想迎风转舵,投到她那一边去。” 她的手已不能动,就用脚去踢胡铁花,一面踢,一面大骂道:“你这畜牲,我想不 到你竟是如此卑鄙无耻的人。” 石观音忽然一笑,道:“你救了他们反而挨骂,又何苦多事呢?” 琵琶公主厉声道:“他救的是你,不是我,若不是他多事,你现在还有命麽?“ 石观音道:“你以为就凭你们那两招就能伤得了我?” 琵琶公主道:“为什麽伤不了你?” 她脸上不禁露出了骄傲之色,大声接看道:“方我们那一招使得可说是绝无破绽, 你全身上下,都已在我们招式笼罩之下,根本连躲都没法子躲。” 石观音叹了口气,道:“你真是个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小孩子,为什麽不想想, 你们方那一招若真使得不错,胡铁花怎麽在举手间就将你们制住。” 琵琶公主怔住了,她实在无话可说。 石观音悠然道:“老实告诉你,你们方那一刀若是砍了下来,两个人就得倒下去一 双,你们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招式,其实漏洞最少也有七八个。” 她长袖忽然飞起,如出岫之云,飞扬活动,在一霎眼间,已变了七八种姿势,口中 淡淡道:“你看,我现在使的这一招若在方使出来,你们还活得成麽?” 琵琶公主呆呆的瞧看,只觉石观音这一招无论从那个方位出手,她都绝对无法招 架,石视音若要取她的性命,实在比探囊取此物还容易,一眼瞧过後,她已是面如死 灰,满头冷汗涔涔而落。 石观音微笑道:“现在总该知道了吧,真正无懈可击的招式,你们非但便不出,简 直可说是连见都没有见过。” 她眼睛忽然转向胡铁花,脸已沉了下来,冷冷道:“你救了他们,可也自己想来和 我动手麽?” 胡铁花木立在那里,却好像全末听到它的话,他实在也被石观音方使出的那一招吓 呆了。 那一招看来就彷佛是一个风华绝代的舞姬,在心情最愉快的时候,随看最优美的乐 声翩翩起舞。 无论是谁,见了如此美妙的舞姿,纵不意乱情迷,心里也会觉得愉快起来,那麽就 会在你心情最愉快的时候,取了你的性命。 胡铁花心念转动,想来想去,竟都想不出可以破解这一招的武功,石观音以这一招 向地出手,他怕也得倒下。 他也用不看再看石观音是不是还有别的精妙招式,只因高手对敌,只要一招已经足 够了。 只见姬冰雁神情虽仍十分镇定,但汗珠已一粒粒自鼻尖上沁了出来,显见他也无法 破解石观音的这一招。 饼了半晌,胡铁花终於忍不住道:“你方使用的那是什麽武功?” 石观音道:“我告诉你也无妨,那一招叫做”男人见不得”。” 胡铁花怔了怔,道:“男人见不得?这算什麽武功?” 石观音笑道:“这也算不了是什麽厉害的武功,但无论是谁,只要他是男人,遇看 这一招就得送命,所以男人是万万见不得的。” 胡铁花皱眉道:“这又是那一门,那一派的武功?” 石观音道:“普天之下,又有那一门那一派能创得出这样的招式来?就拿现在天下 最负盛名的两大门派来说,少林派的武功太浓太笨,像是一大碗红烧五花肉,虽然很管 饱,但却只不过能让贩夫走卒大快朵赜而已,真正懂得滋味的人,是绝不会喜欢如此油 腻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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