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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双骑连袂 修罗初现 江南道上,此时已是风蝉露梦的残夏了┅ 蜿蜓的古道上,有着轻微的和风,同遭不时被微风吹来阵阵旷野所特有的清新气息,使 人有着一丝悠游而又带点懒散的情怀。 山是绿的,水的绿的,而入,也是绿的!不是吗?那扬尘而至的一匹棕色骏马上不是正 有个身着绿衣的人儿麽?看那被风拂起的秀发,竟还是个俏娘儿呢! 马儿行近了,啧!真是个十足的美人胎子,一身水儿绿的紧身衣,裹住那玲珑凸凹的身 躯,葱绿的大披风,衬着那张吹弹得破的清水脸儿,柳眉儿,配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 唇微启,露出满嘴编贝也似的玉齿来,真是美极了! 绿衣姑娘背後,却隐约飘起一丝绿色的剑穗,敢情尚是朵有刺的玫瑰呢? 她骑在马上,已微微喘息,想是已奔驶了一段不算近的路程了,此时,她瞧见路傍有沟 清溪,流经一株巨树之侧,蜿蜓而去,她面上顿露喜色,急勒手中绳,嗖的翻身下马,将坐 骑牵至溪边饮水,自己也取出腋下的一方绿色绢巾娇慵无力的擦着发际香汗,那双剪水双 眸,翻呀翻的,不知在想着什麽心事┅┅ 忽然,路的尽头此时又传来一阵“得得”清脆的马蹄声,而且,好似尚不止一骑?绿衣 姑娘凝目向来路瞧去,眼光及处,原来是两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正碎步驶来。 前一匹马上,乘坐的竟是个六十多岁的士老儿,一身黄布衣褂,尖嘴削腮,活脱像一个 老猴子,此时灰尘满面,再吃汗水一流,那脸上条条汗痕,就显得越发好看了。 绿衣少女禁不住“噗嗤”一笑,她顿觉失态,急忙用手掩嘴,正待将面孔别过去,忽然 眼前一亮,那唇角的嘲笑刹时凝结住,她芳心之中,竟又激起一阵奇异的震荡,似那平静的 湖水,因一粒石子的投下,而泛起丝丝涟漪┅┅ 绿衣少女的目光如被吸引似的,一时竟收不回来! 它是为了那形似猿猴的土老头儿?不!原来,她此时看见的,竟是那老者身後那骑马上 的一个美少年,只见他年约二十上下,一身飘飘儒衫,雪也似白,衬着那俊逸面容,更是顾 得英姿飒爽,啸之极!而且,那丰朗如玉的脸厅上,竟连一丝尘灰汗迹也寻不出,在这如火 炎日之下,岂非天大怪事? 那前行老人,见到维衣少女的娇柔之态,先时仅微感惊愕,及至一见她看到自己,即面 露嘲容的轻声一笑,不由便心中怒气倏起,手中绳疾然一抖,座下骏马惊的放开,四蹄泼刺 刺飞奔而过,那马蹄扬起老高灰厅,竟落得那姑娘一头一脸!姑娘疾然一惊暴退三步,樱唇 一鼓,杏目怒睁,竟是气得她一时骂不出话来。 此时,那後骑的俊俏书生,也策马缓缓行至,但他竟是好像未曾看见这姿容秀丽的绿裳 少女一般,眼皮子也不抬的迳自走过,直追前骑去了┅┅绿衣姑娘这个委屈可受大了!,平 日多少人向她频猷殷勤,多少人对她赞美阿谀,她都不屑一顾,她但这眼前两人,一个弄了 自己混身尘厅土,另一个更加可恨,竟连瞧也不瞧自己一眼,这份轻视侮辱,那会使这平日 娇纵使性惯的丫头受得了,不禁娇叱一拄,飞身上马,丝鞭急挥,追了上去。 趁这绿衣少女在追赶前骑的当儿,作者且将这女子的来历在此补述一笔,这绿衣姑娘, 正是当今天山派名宿,铁姥佬的爱孙女,江湖上称绿衣娘子的方碗,小丫头年方十九,却己 三江四海的闯荡了两年,一手“寒灵掌”法,及那套波诡云谲的“天山寺雷剑”已使得出神 入化,加以人又生得美艳无比,不知风靡了多少武林中的年青武士,婆婆铁姥姥在江湖上又 颇具威势,一般黑白两道的人物,谁都对她退让三分,但此刻,那强烈而高傲的自尊心,却 填满了难堪之念。 绿衣姑娘策马狂奔了一阵,已堪堪追到前行二骑,她气聚丹田,惊喝一声道: “前面那两个不开眼的狂夫,给姑娘停下马来!” 原来,这两人,正是那近日掌毙流沙剑金怒江的濮阳维,以及他老兄弟铁翼金睛伍百修! 二人一听这脆生生的呼喝,皆双双将坐骑一勒,停了下来,伍百修老而弭辣,他哈哈一 笑道:“喂!小丫头,如此大呼小叫,敢情是丢了心啦?” 方婉闻言,面上一红,她先瞟了那傍侧的濮阳维一眼,始嗔然怒道: “丑老头闭上奶的脏嘴,姑娘问奶适才为何纵马施威,弄得你家姑娘一身尘土?” 伍百修故作讶然道:“咦,这倒奇了,这条官驿大道又不是你家买下,青天白日,朗朗 乾坤,我老头子策马快行一些,难道说不行麽?” mpanel(1); 方碗闻言,不由一窒,但旋即又犯了小性子,花容如霜的一指伍百修道: “你┅你┅好!姑娘也不与你饶舌,你既如此张狂,必是自恃身负绝学,姑娘若不教训 你一番,你也不知山高海深!”话尚未说完,已呛琅一声,将背後长剑拨出、柳眉横竖,便 待动手。 一傍默不做声的濮阳维,此捺星目微睁,冷冷的开口道: “伍老哥,这种不识时务的黄毛丫头,岂值与她动武,咱们还是辨正事要紧。” 维娘子方婉一听,不禁气得混身颤,大叫一其道: “姑娘今天便先教训你这狂人!” 她手中利剑,疾然挽起一朵剑花,飒声风着,刺向濮阳维咽喉,招式确是快捷熟练之朽! 濮阳维端坐马上,一动不动,冷然瞧着这长剑来势,大马金刀的,一副旁若无人之态! 方碗这招“轻雷乍响”本是可实可虚,她见濮阳维毫不闪架自己剑式,芳心蓦然一惊, 心想,莫不是这狂生不僮武功?心中一软,剑势倏然一斜,划向濮阳维右肩,她暗想道: “只要割破你一片衣衫,叫你知道姑娘厉害,日後不可如此目中无人!” 铁翼金睛冷眼傍观,此时见方婉剑势忽转,改刺濮阳维右肩,心中不由暗自赞许,想道: “这妞子虽然刁蛮,却也心慈得紧看样子,濮阳老弟也不会使她太难堪!” 正想至此处,却见濮阳维冷嘿一声,食中二指快若闪电,往方婉长剑上轻轻一弹,只厅 得叮当一声,那柄青锋利刃,已折为两段! 方婉此时已怔呵呵的呆在一旁,地做梦也想不到,这眼前的白衣少年,竟怀有如此深湛 的武劲。 她眼见自己心爱的武器被毁,心中顿时悲怨交集,一声惊叱,人已自鞍上拉起,双掌猛 击濮阳维天灵,两腿也倏然交又踢出,疾蹴对方前胸。 濮阳维傲然一笑,双臂疾提,缓缓向内圈回,也未见他还手,一股至刚还柔的劲气却帮 然如山涌出! 方碗忽觉身前,蓦然似阻起一道无形钢墙一般,自己不但丝毫无法伤着对方,反而吃那 源源潜力反骂得翻出一丈多远! 她顿时又羞又急,再地无颜续攻,心头一酸,泪水竟夺眶而出,她嘤然一声,疾然跳上 马背,头也不回的飞驶而去,连地下那柄断剑也弃置不顾。 伍百修摇头叹息,下马将断剑拾起,印惊噫一声道: “原来这妞儿是天山门下!”天山派门人所用武器,皆於把柄上镂有“天山”二字,故 而伍百修一看即知。 濮阳维默默一笑,嘴里吟道: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语声清越,随风飘散┅┅ 双骑连袂,晓行夜宿,这天,已来至山交界之乡宁县域┅┅ 追朔当年,毒手魔君於秦岭受创时,除了当场被他连毙二十七人外,白道高手仅金怒 江、华武,二人逃生,而黑道枭雄中,却有丐帮铁臂乞古庸,金算子李奎,及黑旗帮少帮主 摩云雕白英,屠龙手康彪,三面道人袁化等人突围而去。 毒手魔君一生恩怨分明,恩仇两字看得极重,他遇事,全然不理江湖规则,全凭忖自己 主观行事,濮阳维十年来,朝夕受其薰陶,也自然的养成那种正邪不分的偏激性格。 本来,当时濮阳维与八臂神煞顾子君约定,除了流沙剑金怒江後,两年内赶赴安徽濮阳 山相聚,由他领导冷云帮诸人,合力再为毒手魔君约战其他各仇家,以图雪耻振威。 八臂神煞顾子君老谋深算,机智深沉,他虽知自己这位少帮主功力高绝,聪慧绝伦,但 江湖上阴险卑鄙,诡计多端,仅凭武技而缺乏经验,仍是不够,反而更易堕入陷阱,且老帮 主当年仇家,个个均有一身出类拨萃的功夫,且又人多势众,淮阳维却是孤身犯险! 顾子君因而详加计到,一面积极重整帮中实力,一面派人四出散发复帮柬,偏送江湖中 黑白两道,到时,只待新帮主归来,便可齐集帮中好手,全力一战,为老帮主毒手魔君复仇。 濮阳维眼见两年之约,距时尚远,最主要的,是他对恩师血仇,无一时一刻稍敢忘怀, 恨不得即时将那些仇人一一诛杀,才称心愿“因而流沙庄事毕後,即取道陕西过交河口,渡 仙宫河,来至乡宁,目的地是山西境内,吕梁山之小天岭,这是山西大豪金算子李奎的势力 圈,淮阳维想於月内赶到,血洗那李奎所霸居的小天岭伏龙堡。 铁翼金睛伍百修,唯淮阳维马首是瞻,自是护随同行,然而,更重要的,是他对濮阳维 这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有着无比的钦仰与信心,不愿让他单人匹马去找寻这些江湖上一等 一的高手寻仇。淮阳维他自己也有明白,这是件极难成功的事,自然,这不能全凭卓绝的武 技,更重要的,是那不屈不挠的决心,与那超人一等的胆识,与江湖的经验。 吕梁山,海拨二千八百馀尺,林木苍郁,深长无际,且山势险恶,歧路分杂,峰顶终年 云雾缭绕,端的是强人豪梁出没的好处。 山麓前百馀里,有一个小镇甸,名唤“田家阜”,住户不多,仅得百十馀户人家,镇外 即是连绵不绝的树林,淮阳维等二人,在“田家阜”略略休憩一阵,即策马疾驶而去,此 刻,那延绵不断的吕梁山已隐隐在望。 他们放马急行,已来至一片树林之前,突见濮阳维将坐骑一勒停住,双肩微皱,伍百修 一指二十丈前的树林,铁翼金睛愕然不解,二人又揽舆前行了一段,伍百修才听到杯中隐约 传出一阵兵器交击之声,及断续的斥喝声,他正待开口,却蓦闻自林中传来一阵阵极其惨厉 的号叫,又有一个沙哑口音在大声怒骂。 淮阳维毫不迟疑,翻身下马,正待扑向前去,那片杯中却似幽灵般闪出两个人! 这两人一人打扮穿章,真是极尽奇形诡异之能事,只见他二人皆混身黑衣,光头赤足, 胸前挂了一串似骷髅也似的拳大练珠,颗颗精光闪闪,显然乃纯钢制就,腰间却围以一条两 寸宽窄的海豹皮,各人右手食指,皆载有一枚似蛇头的金色戒指。 二人一现身,即双双将手中一只奇形兵器当胸高举,这件兵器看来非金非铁,形似一只 墨色弯钩,前端内曲,整个钓身密密麻麻的排满了极尖细的小刺,马光隐泛,看样子,必然 蕴有奇毒! 这二人丑恶的面孔上,浮现着一层阴森的狞笑,其中一人开口道: “黑砂岛人,屠仇灭口,向来不许傍人窥视,你等二人,已违犯禁例,姑念无知,就便 宜尔等全尸归阴罢!” 这人说来轻松之至,好似人家两条性命,仅如那路旁蚂蚁一般低贱得不值一顾。 此际,另一个亦大喝道: “尚不自行动手,难道要吾等代劳麽?”语声如雷,震人耳膜。 濮阳维不知道“黑砂岛”是什麽所在,见这两个黑衣怪人口气如此蛮横逼人,他岂是省 油之灯,闻言仅是冷冷一哼,抬头望天,一脸不屑之状。 伍百修却是久走江湖,他一瞟“黑砂岛”三字,面上神色不由骤然一变! 原来,这黑砂岛,乃是东海外孤零零的一个石质小岛,岛上寸草不生,平日仅为一些贫 苦渔民出海捕鱼时,暂作栖身之用。 十年前,在这贫瘠小岛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些光头赤足的黑衣怪人一登岛上,却不问皂 白的将岛上渔民一概杀死,霸占了该岛,又大事修建,竟盖了一幢美仑美奂的石质宫殿,分 两层,一层筑於地面,内部闻说机关密布,甬道杂列,武林中人,极少进入其中,即是有些 身手高强的江湖人物,好奇往探,但皆是有去无回踪迹杳然,因而一般江湖之人,对这神秘 而带着恐布意味的“黑砂岛”,皆心怀戒备,称那岛上宫殿为“阴阳迷宫”! 这些黑衣人,究自何处而至?武功为何门何派?则更不为人所知,仅晓得他们招数精彼 狠辣“出手诡异勿测,而黑砂岛人禀性之残毒,更是谈来使人发指,一与他们桔仇,永不罢 休,无论明里暗里,非至仇人家破人亡而後已,且所用手,阴毒残酷之极,毫不顾武林规榘 信义。 好在这些怪客,因远处海外,甚少来至中土,便偶尔涉足,亦是稍留却走,决不留恋行 径极厅蔽,一般武林中成名人物,数次联合一致,欲加围歼,也都因他们见机而去,行踪飘 忽,徒然劳师动众,无可奈何! 此际,那两个黑衣大汉,一见伍百修面色骤变,不由更是狂笑连连,状极得意,好像眼 前二人已是死定了一样。 濮阳维见状,冷削之极的哼了一声。 伍百修被他这一哼,彷佛如梦初觉,悚然一惊顿知失态,他恨恨的在心中骂了自己一 句!大吼一声道: “好个黑砂贼人,口气留也不小,老夫等两条贱命在此,你便过来取取看!” 黑衣人料不到这糟老头口锋如此之硬,闻言双双狂嚎一声,齐将手中黑色怪钩闪电般往 伍百修咽喉,胁下递到! 铁翼金睛伍百修骂喝道┅┅“来得好!”身形轻闪,刷的一翻手,竟将藏於长衫之内, 极少显示於人的一只旱烟管拿在手中!这旱烟管长约二尺,遍体黄光闪烁,竟是赤铜打就! 伍百修此时,将旱烟管一抖,急点二人袭来黑钩之尖端,堪堪将要点上,两黑衣人倏然 身形一分,一左一右又向铁翼金睛扑至,伍百修哈哈一笑,旱烟管一招小九合中的“双弦齐 鸣”,向外扫出,右臂却大力一振,人已拨起三丈!他此刻闭目一看,却不见濮阳维踪迹! 原来濮阳维适才一见那两个黑砂马人出手,他本想接住,及见伍百修取出那管旱烟杆来 应载,不由想看看伍百修在此兵器上造诣如何,同时忖道: “若铁翼金睛万一不敌,自己救援尚来得及┅┅”而且他又为那杯中遭困之人,焦虑不 已┅┅ 此时一见伍百修招式如风,腾挪自如,和对方拆过两招後声势不凡,濮阳维顿时放心, 知道一时之间,倘不至有变,也不招呼,便向林中疾扑而去! 濮阳维轻功何等神速,他一掠八,九丈远,三纵之後,已进入林中。 登时,一片凄惨绝伦的景象,呈现他目前!地上,躺着两具尸体,全身鲜血淋漓,五脏 六腑流得遍地皆是,两腿两臂亦给人活生生砍下、头颅更被击成粉碎,白色的脑浆,混着鲜 红的血渍并溅,形成一付触目惊心的凄厉画面,┅ 濮阳维游目一望,已看到另五个装东怪异的黑衣大汉,正在围攻一人。 此人身材亦颇高大,但已满身浴血,一倏手臂已被齐根斩下,仅有少许皮肉连在一起, 但这汉子却猛挥独臂,手持一柄日月金轮,形似疯虎,与那五名黑衣人撕拚。 濮阳维一见此情,顿时热血澎湃,他厉啸一声,身形骤起,拨升五丈之高,双掌箕张, 向那五名黑砂岛凶徒疾扑而至! 那五人中,一个乩须绕额的大汉,杰杰一声怪笑,倏然转身,亦挥掌相迎,但闻碰声且 响,刹时飞砂走石,一股炙热之气,弭漫四周,那扎鬓大汉,竟被震飞出一丈多远! 其他各人,竟也被却“赤煞掌”劲,所激起之狂飓,震得东倒西歪,脚步不稳! 濮阳维此时飘然一落地,挥手将一粒师门秘制之“玉璞丸”极其巧妙的抛入那独臂大漠 手中,口里却对那五人冷冷哼道:“如此赶尽杀绝,便是你们黑砂岛人的一贯作风麽?” 那被震出丈许外的扎须汉子,此刻真个又惊又怒,原来此人系黑砂岛司刑,名为厉鬼严 猛、平日狂傲毒辣,暴戾之极,加以身负绝学,甚少遭遇敌手,更是增长其扈跋之气,但眼 前与这青年儒生对掌,自己已发出八成劲力,满想能一举毙敌,孰知掌触之处,竟如击在一 座石山上一般,非但毫无效力,反而吃对方那炙热凌厉的掌劲,震得倒翻出去!,严猛一生 狂傲,目无馀子,岂肯当看这多手下人面前,吃此大亏,他暗一运气,知道内腑没有受伤, 凶焰顿起,倏然猛喝一声,右手疾挥,挂在胸前的那串铜制骷髅,竟有五枚发出“呜!鸣” 怪响,挟着无比的劲势,疾向濮阳维袭到! 那一傍的四名黑衣人,也不约而同的一声骂喝齐齐扬手,亦将胸前骷髅猝然发出,一时 鸣呜之声漫天怪响,一片精光闪闪,顿时将二人罩在棉密如盖的银光弹雨之中,情势十分危 殆! 濮阳维估不到黑砂岛暗器,有如此威力,他除了自身须防御外,倘要顾及背後那身负重 伤的大汉,正在心念一转之间,那满天飞舞的银色骷髅,已迳自袭到! 濮阳维刻不容缓,长吸一口真气,遍布全身,只掌倏然向外劈出,刹时风声如涛,一道 排山掌力起处,空中之银色骷维,全被震得纷纷四闪飞去! 但奇事出现”那些被击飞的骷髅,竟然又呜的一声,以倾斜的角度,出人意料地回旋折 返! 其中两枚,带着呜呜怪响,直向濮阳维身後的断臂大汉後脑击去,此时,那断臂汉子因 失血过多,早已支持不住,正盘膝席地,运功阻血,可说毫无警觉,也无力防备!两枚骷髅 来势极速,眼看已至脑後 濮阳维蓦觉背後风声飒然,便知不妙,双目怒睁,倏然长啸一声,只见他身形快似闪 电,疾然一转,嗤的一道白光起处,那两只银色骷髅,竟在千钧一发中,被绞成粉碎! 那速度之快,直使众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那道白光却绝不迟疑,嗤的一声。似经天神龙般反绕而回,恰好将已飞近身侧约六枚骷 髅,被绞成碎片,这一连串的工作,不但一气呵成,而且时间部位之准确,亦拿捏得丝毫不 差!即连那速度,也是抉得足以令天下任何高手惊骇莫名,望尘莫及。 这正是不至紧要关头,濮阳维绝不轻易显露“修罗九绝式”! 只见他身形一纵,已向那漫天呼啸飞舞的银色光雨,疾扑而去,一道寒森森的蒙蒙剑气 挥处,满空镍屑飞溅,刹那间,皆已被纷纷击毁┅! 那五名黑砂岛人,到此时,甚至连濮阳维手中兵刃是什麽式样皆未看清,濮阳维已大喝 一盘,剑势有如风起云涌,江河倒悬般,幻成一片剑山,向五人当头罩下。 这正是“修维九绝式”中,第一式“长恨绵绵”。 五人都觉得那无数剑影,是向自己全身要害刺来,而且,快速得根本无法招架! 那厉鬼严猛,此时不由心胆俱裂,狂吼一声,将手中那只“紫鲨断肠钓”全力扔出,同 时,也顾不得面子问题,疾然在地上一个“懒驴打滚”向外直翻出去。 那白衣儒生,却冷冰冰的瞅着他,俊眼中,有着一股令人寒栗的煞气口严猛此时但觉一 阵怆然,也顾不得肩上尚在津津冒血的伤口“他怨毒的一撇濮阳维手中那柄澄如秋水,利可 削铁的“修罗剑”惨厉笑道: “好手法,严某今日总算开了眼界,阁下可否下大名?以便异口图报?” 濮阳维下山後,首用“修罗九绝式”,竟是如此得心应手,威力奇大,心中甚感欣慰, 他暗忖:适才那招“长恨绵绵”虽将此人刺伤,然而竟未能取得这厮性命,可知他也必有几 成真实功夫在身。 其实,这严猛功力之高不但在江湖上提起来,大大有名便是在黑砂岛“阴阳迷宫”中, 也是一流高手。武功仅次於黑砂岛主巴豪等二、三人而已,濮阳维若不使用这天下以凌厉快 速着称第一的“修罗九绝式”欲击败这严猛,也不是三五十招以内的事哩。 此刻他见严猛发话,心中不禁傲然一笑道。 “今日你既能躲过我“修罗九绝式”首招,本帮主就饶你一死,回去带话於你主人,在 下冷云帮濮阳维,迟早必到黑砂岛去见识一番!” 严猛闻言,悚然一惊“修罗九绝式”当年威骂江湖谁入不知?谁人不晓?为天下第一凌 厉狠毒之剑法,想不到却在这叫做濮阳维的人手中施出,他同时也心中大诧,暗忖: 三十年前睨睥武林之冷云帮,怎的现在又突然崛起,有如此不可思议之高手?他脸上阴 晴不定,半晌後,始强笑一声道: “如此甚好,顾某必在黑砂岛准时候教!”说罢“也不管地同伴尸体,撮唇长啸一声, 身形一个起落之间,已消失於四丈外的林丛之中。 濮阳维眼见他身形消逝,正待走向那断臂大汉,蓦觉黄影一闪,铁翼金睛伍百修已自空 中跃落,一见眼前景象,不禁微微摇头,然後对濮阳维道: “老弟你又开杀戒了:“ 他言及此处,转头一看,正好瞧见那正运功谓息的断臂汉子,他不由惊呼道: “咦!这不是崆峒三绝之金轮石鲁吗?”此时这独臂汉子正面色雪白,混身颤抖!濮阳 维不及答话,急上前点了其左臂“天维”心窗“天池”二穴,先将流血阻住,但见其左臂伤 口黑中泛紫,皮肉外翻,似非为利器削靳,濮阳维一咬牙,修维剑疾挥,白光闪处,已将那 条欲断未断的手臂切下,他以最快的手法,将两粒“玉璞丸”捏碎,同时敷在伤口之上,伍 百修更不怠慢,即刻将一件长衫,撕成碎条为其捆好,濮阳维则单掌抵住这石鲁背後“命门 穴”运起一口精纯无匹的“六弭真气”,为石鲁疗伤。 不一刻,只见他指缝间冒出一阵淡淡白气,而石鲁那张苍白面孔也逐渐由白转红,稍 停,濮阳维长吁一声,轻道: “快运气调息,行转周身,气返十二重楼,始可停止。” 此时濮阳维一拉伍百修,二人行至一旁,濮阳维始问道: “伍老哥,你适才在林外,没有吃亏吧? 伍百修一笑道: “好两个厅崽子,竟使出了他黑砂岛上驰名江湖的“阴阳十三钩”,亏得我老头子手上 这柄烟杆,也浸润了几十年,才能和他们战个平手,後来正占上风之际,忽然传来一阵啸 声,那两个小子竟陡然面现惊容,双双使了个虚招,晃身便逃┅┅”说罢,他像忽然记起一 事又问道: “老弟,你刚才是否将“修罗九绝式”施出来了?”濮阳维颔首,伍百修咋舌道:“怪 不得这些魔崽子逃得这麽快!”他又一叹道: “我却没有这个眼福,亲见你施展此绝学的威风。”濮阳维淡淡”笑道: “时日正长,老哥何必心急?只是,你不是嫌他太过狠辣吗?”伍百修老脸一热,他知 道适才进林时,自己摇头叹息之状,已被濮阳维瞧在眼中!不一刻,那崆峒三绝之金轮石鲁 已调息完竣,精神已见稍好,只见他豁然站起,大踏步行至濮阳维身前,倒身便拜,口中说 道: “兄台救命之恩,如同再造,石鲁大德不言谢,且先受在下一拜!”濮阳维急忙用手一 扶,慌道:“石大侠切莫如此,区区小事,何足挂怀!”伍百修在傍见状,不由大笑遣: “好个金轮石鲁,切莫先做那叩头虫,故友在此,都不叙旧一声吗?”石鲁闻言,急忙 抬头一望,见到铁翼金睛,面上顿现喜色,叫道: “原来是伍老哥,请恕兄弟一时糊涂。”伍百修答道: “罢了!罢了!咱们老哥俩也不用客套,来、来、来,我先给你引见这位老弟,此乃当 年毒手魔君关老前辈唯一传人,现在继承冷云帮新帮主的濮阳维便是。” 石鲁惊道: “原来恩兄乃关老前辈高弟,那就无怪乎有此等卓绝身手!”说罢,他一眼见到地下横 七竖八的尸首时,面上顿时现出一片凄然之色,目中泪光莹莹,低沉的道: “可怜兄弟的两个师弟,不想今日皆命丧於此。”淮阳维对这石鲁心存极大好感、此刻 见他如此悲戚,遂上前帮道:“石兄且请节哀,兄台此时身体尚未复原,须善加保重才是。” 谴翼金睛却急巴巴的问道: “老弟,这着毒手约二位,莫非即是崆峒三绝之银轮包一呜与青轮朱侯麽?” 他见石鲁黯然点头,逐又火爆栗子般问道: “唉!真想不到,这些黑砂贼入竟如此凶横,我说老弟,你们到底是为何故与这些魔崽 子架上楔子。 石鲁一叹道: “小弟与师弟等,乃奉本派掌门大师兄令谕,欲往五台山青云寺,净澄天师处,商借他 寺後的一株千年灵芝,回山合药,以便医治小弟师叔那半身瘫痪重疾。”言及此,他微微一 喘,又道: “岂知行至此地,忽儿九个黑衫怪人,正在掩埋一口铁箱,我等一见,这些人打扮,便 知是黑砂岛人物,我急率敝师弟躲开,但不想仍为却厉鬼严猛瞥见,石鲁叹息一声,面色倏 转凄厉,他咬牙切齿道: 这厮一见面,便要兄弟等自裁,口气凶残之极,因而一言不合,就动上手,小弟等三人 在他们围攻之下,寡不敌众,两位师弟首先被严猛以“黑玄掌”震碎天灵,又被他手下各人 那“紫鲨断肠钓”切下四肢,小弟由於急怒攻心,微一疏忽,也吃那严猛劈折左臂,正自命 在旦夕,亏得濮阳恩兄及时来援,否则,此身亦将和二位师弟同归九泉之下了┅┅” 伍百修插口道:“那口铁箱现在何处?” 石鲁道: “交手时,已被其中二人,抬往别处。” 淮阳维冷笑道: 好毒辣的东西,适才在下真不该放他活命。”他略一沉吟,对伍百修道: “伍老哥,现下石兄身负重创,行动不便,小弟又恐黑砂岛人去而复返,势非有人沿途 护送不可,但小弟本身之事,亦十万火急,只有烦请老哥哥,陪同石兄一行。” 铁翼金睛慨然允诺道: “好,就这样办,但老弟此去伏龙堡,须多加谨慎,切勿粗心大意才是:“ 他想了一下,又道:“但我们何时再行聚首呢?” 淮阳维道:“咱们以一年为期,在淮阳山落月峰见面!” 石鲁见二人对其如此赤心照料,由於感激零涕道: “濮阳恩兄,待兄弟事了返山後,必随伍老哥哥同往落月峰,再拜谢恩兄。” 淮阳维长笑一声道: “再谢不敢,石兄如能同来,小弟倒是欢迎之至。”说罢,他一见日已西斜,遂对二人 一抱拳道:“再聚之日匪遥,小弟就此就过别!” “过”字才一出口,人已飞拨五丈,只见他身在空中,连折三转,呼的一声,就掠土十 丈以外的树梢,一幌即逝。 石鲁与伍百修二人,见了也暗自感叹一阵,将银、青二轮,尸体掩埋妥当,亦上马而去。 淮阳维一出林中,便策马狂奔,入夜时分,已抵达吕梁山下的一个小镇集,此镇不大, 名日“峪口”,亦仅得百十来户人家。 淮阳维好不容易才寻到一家龊龌客栈,遂下马而进,店夥计一见生意上门,又是一个从 未见过的儒雅书生,不由满脸堆笑的迎了土来,一手接过来客马,一面殷勤的道: “这位公子请,小店乃本镇唯一高雅客栈,有的是乾净上房,清雅套间。” 濮阳维略一颔首,将鞍傍一个随身包裹拿下,漫步向店内行来,小二,一面牵马,一边 慌着带路,在一条甬道尽头,打开一扇单间,濮阳维蓦然闻到一股触鼻霉味,他素有洁僻, 见状不由眉头一皱,店小二一看客人面色不对,不由赶忙说道:“公子爷,这是小店最好的 一间上房,只是久未住人,故而,咳咳┅┅他顿时张口结舌,那下面故而有点气味几字,却 再也说不出来。淮阳维只微微一摇手,勉强踏入室中,只见他将那沉甸甸的包袱砰的一声放 在桌上,小二哥即刻忙着掌灯泡茶,乱了一阵,又同淮阳维道: “不知公子用了晚膳不会?本店有北方名厨,精制菜点。” 淮阳维心中暗笑,忖道:“这店小二好一张油嘴,所谓乾净上房,清雅套间,便是如此 模样,那精制菜点却又不知是什麽呕心东西,他口中却漫应道: “也好,我就在外面大厅用饭!“小二哥连声答应,自去张罗去。 本来,淮阳维甚爱幽静,原不愿去那嘈杂大厅用膳,但他转念一想,此处已近金算子李 奎之势力范围,正可惜那人多口杂之处,探一点消息。 他悠闲的踱了出去,向外面饭厅行去尚未入内,便闻得阵阵嘈杂人声,粗鲁俗言,他仍 一摇三摆的走了进去,刚一进门,那些正在高谈阔论,纵情吃喝的三教九流之徒,顿觉眼前 一亮,各人都不由停止了动作,惊异的看看这神采瓢逸,气度雍容的白衣书生,一间偌大饭 厅,竟刹时如同古寺般,静得鸦雀无声。 濮阳维态度从容,淡然一笑之下,那双带着煞气的眼睛向四周一扫,众人顿时觉得那双 如冷电般的目光,好似直瞧进自己心窝,不好受。 各人急忙将头低下,一声不吭的用起饭来。 淮阳维亦选了一付座头,刚待落坐,忽然眼角绿影一闪,翩若惊鸿般飘然而出,他双目 何等尖锐,早已看出正是那白日断剑的绿衣少女!中随即哑然失笑,暗忖: “这小妞儿大概是宿怨未消,但却不知她一个孤身女儿家,来此荒村野店作甚?” 其实,淮阳维对线娘子方婉并无恶感,在他心目中,方婉仅是个天真未泯的大女孩子而 已。 只听得隔座一个蓄有两撇鼠须的瘦黄漠子高声道: “近日江湖上发生了几件大事,你们哥俩知道不?” 与他同座的两个短装大汉茫然摇头。 那蒙子又道: “尔等真个孤陋寡闻之至,亏你们也在车行里呆过,连这麽重大的事却不晓得!” 那两入赶忙齐声央求道: “焦二哥,谁不知你老出名的天耳通,博学多闻,才高八斗!” 轻称呼焦二哥的黄仁汉子闻言,不禁用手一摸胡须,俨然有当之无傀之慨,二人又乘机 捧道: “咱们焦二爷在峪口集,提起来谁不翘大姆指,说声『智多星』,俺们小哥伉整日混在 驴马行,累都累昏了,如何晓得江湖上的事呢?” 黄瘦汉子被两人一个拍,一个捧,早就乐得直滋牙裂嘴,好一副德行,他轻飘飘的说道: “嘿嘿!要说别的,焦某尚不敢夸口,若论见闻之广吗,嘿!倒不是过谬,也只有在下 尚能略知一二。”此时店伙计已将濮阳维所点菜饭端上,濮阳维默默吃着,耳朵却仔细听 着,却四周又逐渐嘈杂的人语喧哔。 言至此处,他故意摆出一付文士气派,慢吞吞的喝了口茶,续道: “近日江湖上出了三件大事,一提当年威惊天下的冷云帮,销声匿迹了三十年,今日又 重新崛起江湖,在安徽淮阳山设立总坛,并大撒维林帖,宣告开坛复帮,奇怪的是,那当年 领导冷云帮,摄伏江湖的毒手魔君关毅,却未现身,而由帮中之长老,内三堂孝竹堂堂主八 臂神煞顾子君代为主持,并宣告武林中各门各派,其新任帮主为毒手魔君唯一传人,叫什麽 濮阳维的。”他略为一顿,又道: “但此人到底是何模样,以前却从未有人见过。”焦二爷言及此处,又端起杯子,慢条 斯理的品起茶来。这两个汉子正瞟得津津有味,见他半途停顿,不由大为心急,忙催促快 讲,那焦二爷一捋鼠须,始又道: “冷云帮如此一大张旗鼓,江湖上,必定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而那当年号称塞外双 尊之首的八臂神煞顾子君,又扬言三十年前秦岭山鬼愁谷,那一段夺宝之仇,决为老帮主毒 手魔君洗雪,顾子君又说,一切待其新帮主回山後,即行动,唉!这将牵连不少江湖中有名 有姓的大人物哩。” 那两个大汉中,一人急急问道: “焦二爷,闻说那号称塞外双贷的八臂神煞顾子君与黑水一绝孙寒,二人功力卓绝,未 知确否如此?焦二爷一点头道:“确实不差,二人当年合称塞外双尊,曾联手大破关外胡匪 总舵把子回风刀吴标,手下马贼三千馀人,连诛长白山十二只人熊,掌震西川双怪,及其手 下十馀人,功力端的高绝!”二人不禁咋舌道: “好家伙,他二人功力如此之高,那冷云帮帮主的功夫想更上了天啦!” 淮阳维在一旁,听个一清二楚,想到顾、孙二堂主,武学竟然较他想像中,更高出多 多,心中不由十分快慰。 此时,却又听那焦二爷道: “那第二件事,却是那名震长江南北的流沙庄庄主金怒江,在自己庄内与一个白衣少年 拚斗,竟吃那白衣少年在四十招内,赤手空拳将金怒江毁容後击毙,连带流沙庄武术正副教 头,陈斌、董家祥以及其内侄夺命金针沈六樵三人,也被那白衣少年在三招内杀死!” 焦二爷说到此处,不禁下意识的,将眼光朝坐在一旁不远的濮阳维瞥了一下,却见濮阳 维若无其事的正低头爬饭,竟似全然没有注意几人说话,那焦二爷始继续又说道: “此白衣少年武功之高,真个不可思议,连那江湖上人人提起来都头痛的铁翼金睛伍百 修,对他都唯命是从,你们说怪不怪?这白衣少年除了神态雍容,武功高超外,确也够得上 心狠手辣四字!据流沙庄传出消息说,他不但赤手击毙金怒江等四名高手,更将那素以掌力 雄浑见称的淮南五奇之一的华武也震翻了出去,临行时,尚显露一手“凌虚摄物”的绝技, 喏!就是这样。”说着,他用手在空中一抓,就好似他自己也会这手绝学一样。 二人自然的跟着他的手势一看,却不禁的一声咽下一口吐沫,道: “唉,别表演了,再继续讲下去吧!”焦二爷一舐嘴唇望了望已经见底的茶杯。两个大 汉正听上瘾头,怎肯就此罢休?其中一人大声喝道:“喂伙计,再来一壶上好龙井香片。” 焦二爷一乐道:“哦,怎敢有劳二位破费,又是茶,又是点心?” 二人一听,不大像话,这不是明着敲竹杠麽?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吼道:“伙计,加上十 个三鲜包子。”喊来肉痛之至。这焦二节,此时清了喉咙,续道: “你道这白衣少年是谁?又如何敢单枪匹马去寻这不好惹的金怒江晦气?” 两个宝贝又是一齐摇头,焦二爷,正色道: “这人就是最近江湖大大有名的冷云帮新帮主,濮阳维!” 他将濮阳维三字说得特重,听得二人不约而同的齐“啊”了一声! 焦二节接着又说道: “他真是厉害之极,临行之际,尚在流沙庄大门上,留下冷云帮帮主赤血令“唯我独 尊”四个入木近寸的字!” 二人此时又问道: “这淮阳维生得是什麽模样?” 焦二节一笑道: “英俊极了,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肥不瘦,既潇酒,又俊俏。”说得好似他亲眼见过 似的。 濮阳维正自哑然失笑,却见这焦二爷又道: “至於第三件大事厅,却是江北丐帮,与江南鹑衣帮正式结盟,并推举江北丐帮龙头, 冷面乞常公明为盟主。两帮一结合,却是声威大盛哩。”那两个汉子却悄声道: “这件事我们倒是有所闻,听说伏龙堡李老当家也接到请柬,将於近日亲自往贺哩!” 正说之间,几人茶点已经端上,他们话风一转,便扯到一些青楼韵事,风流秽闻上去了。 濮阳维此时正好吃罢,也不愿再听,遂起身离座而去。 他正缓步走到自己住室门前,忽贝门儿半掩,不由心中一惊,他记得出房时,分明已将 室门带紧,濮阳维顿觉事有蹊跷,当下也不动声色,依旧悠闲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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