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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深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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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深入虎穴   且说江晓峰回到了自已居堂之中,和衣而卧,希望能小睡片刻,养养精神。   他心中明白,此时此地,必需费随时保留着充沛的体能,准备应付突变。   君不语的设计,虽然是十分周密,但蓝天义实非好与人物,一不小心,却可能 被人瞧出破绽。   但他思潮起伏,各种事端,纷至沓来,哪里能睡得着。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人了耳际。   声音轻极,江晓峰自觉如是在半年之前,就无法听到那等轻微的步履之声。   他暗自吸一口气,纳人丹田,调匀了呼吸,装作熟睡的样子,暗中却凝神戒备, 微启双目,静观变化。   只见一条人影,由门口行了进来,缓缓向前移动。   江晓峰心中一震,暗道:糟啦,人室之后,竟然忘记了扣上房门,才被人轻易 侵人。   一面暗中运气于掌,准备随时出手。   夜暗中,只见来人一对闪闪生光的眸于投注了过去。   江晓峰不敢移身转头,使对方。已生警觉,但因卧榻的角度受夜暗所限,无法 看清楚来人的形貌,只见一条人影,和两个闪光的眼睛。   但见那人影在室中停了下来,大约是已从江晓峰均匀的呼吸中听出他睡的很熟, 站了片刻之后,突然又举步向外行去。   江晓峰挺身坐起,低声说道:“什么人?”   口中说话,人已蓄势戒备,准备迎接来人的攻袭。   只见那人低声说道:“高兄么?在下君不语。”   江晓峰一跃下榻,低声说道:“君兄有何见教?”   君不语缓步行了过来,低声说道:“你见过蓝姑娘了?”   江晓峰道:“见过了。”   君不语道:“在下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只能先告诉一件事,但你要牢牢的记着。”   江晓峰道:“在下洗耳恭听。”   君不语道:“蓝天义已经赶到那厢房中去,目前还无法判断出他是否已经对那 高文超的死亡动了怀疑,我相信他无法查出内情,但此人不简单,可能心中已然动 疑。”   江晓峰道:“小弟应该如何。”   君不语施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道:“他只要找不出证拒,我想过一段时 间,或可消除他心中之疑,重要的是你,要表现出你是高文超。”   江晓凤道:“那小弟如何表现?”   君不语道:“那高文超爱煞了蓝家凤,那蓝家风却似是一点也不喜欢,但高文 超想尽了方法,向蓝家风纠缠不休,最妙是那蓝天义似乎也默认此事,而且还似是 有些纵容……”   江晓峰接道:“这也和小弟有关了么?”   君不语道:“关系太大了,只有你继续不断的纠缠蓝家风,才能使人相信你是 高文超,何况蓝天义有意放纵那高文起向女儿纠缠个中定有内情,你当心由一些, 也许还可以发现一件绝大的隐密。”   讲完话,也不得江晓峰回答,立时转身而去。江晓峰目睹君不语去远之后,也 不再瞧,索性盘坐调息,一阵坐息醒来,天已大亮。睁眼望去,只见木榻一侧的椅 子上。端坐着天义,不禁心头大震,轻轻咳了一声,一跃下榻,欠身一体,道: “教主到了很久了磨?”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刚到不久,看你正坐息,没有惊扰。”   江晓峰欠身应道:“晚辈贪睡的很,竟不知教主驾到。”   蓝天义道:“那倒是无关紧要的事,但你大开室门,坐息于木榻,倒是有些叫 人担心,以后,不可再如此大意了。” mpanel(1);   站起身子向外行去。   江晓峰追随身后,送于室外道:“送教主。”   蓝天义一挥手,道:“不用了。”大步而去。   江晓峰望着蓝天义的背影,心中又是震惊,又有迷惘。   震惊的是,蓝天义以教主的身份,竟然悄然的到一个下属房中坐了很长的时间, 定有着特殊原因,迷惘的是蓝天义对自己手下一个并非重要的人物,似乎是太客气 了,客气的使人意外,而且隐隐间有着一种关怀之意。   江晓峰站在门口思索了一阵,转回室内,打了盆水,小心翼翼的梳洗一番,缓 步行向蓝家凤的宿住之处。   只见房门半掩,显然,室中人已经起床。   江晓峰轻轻咳了一声,举手一推室门,举步行了进去。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头梳双辫的女婢,横身拦住了去路。   江晓峰心中暗暗叫苦,忖道:“不知这丫头的名字,如何称呼她,我早该想到 此事,问问那君不语才是。”   但闻内室中传出了蓝家凤的声音,道:“小月,什么人哪!一大早来这里干什 么?”   江晓峰心中喜道:好啊,她叫小月。只听小月应道:“除了那位高姑爷,谁还 敢一大早跑来惊扰姑娘。”   蓝家风道:“叫他出去,我身体不适,不愿见客。”   小月冷冷接道:“高姑爷,你都听到了难道还要小婢再下一次逐客令么?”   江晓峰只觉脸皮发热,火辣辣的难受,幸好脸上有人皮面具,掩去了大部窘态。   正待退出室去,忽然心中一动,暗道:“那君不语叫我纠缠蓝家凤,既然是用 纠缠两字,自然有些耍赖的味道了。”   心念一转,淡然说道:“小月,你叫我什么?”   小月道:“叫你姑爷呀,怎么样?”   江晓峰道:“既是叫我姑爷,自非外人,你家姑娘身体不适,姑爷如不能进人 房中探望,谁能来此探望?”   小月道:“这个,这个……”   江晓峰道:“不用这个那个了,快给我让开路。”   小月被江晓峰连说带唬的一吓,真还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不自觉的向门旁边让 去。   只见软帘启动,内室门口,出现了绝世玉人蓝家凤。   她脸上泛现怒意,冷冰冰的说道:“高文超,你闹什么?”   江晓峰淡然一笑,道:“在下没有闹。”   蓝家风眉宇间,满布肃煞之气,缓缓说道:“高文超,我想告诉阁下一件事。”   江晓峰道:“好啊!在下洗耳恭听。”。   蓝家风道:“昨宵你去之后我爹爹到过我这里,他问起阁下。”   江晓峰怔了一怔,道:“问我什么?”   蓝家风道:“问你如何向我纠缚。”   江晓峰接道:“咱们已有婚约,你非我不嫁,我非你不娶,怎会算得纠缠呢?”   蓝家凤道:“我还没有嫁给你,不论你心中是怎么想,但我希望你知趣一些, 以后如再找我纠缠不清,我爹爹已面允不再过问这件事,你如再来烦我,当心我宝 剑无情。”   江晓峰心中暗道:“那高文超不却如何得罪了蓝家风,一对爱人,竟然会变的 冰炭不容,这其间的详细内情,我一点也不知晓,实不宜再和她多谈了,如若话题 一旦转回过去,势必露出马脚。”   心中念转,人也转身行去,口里却说道:“可惜那江晓峰已经死了。”   蓝家凤冷笑一声,道:“站住!”   江晓峰回首说道:“什么事?”   蓝家凤道:“我和江晓峰清清白白,你不要含血喷人。”   江晓峰心中忖道:不知她对我有几分情意,何不借机试试她,当下说道:“江 晓峰和你非亲非故,你如真和他清清白白,为什么要为他守灵,孤灯伴棺,深育不 寝?”   蓝家凤娇躯微微颤抖,显然,内心之中有着无比的激动。   只听她恨声说道:“你一定想知道么?”   江晓峰道:“你如没有什么亏心之事,为什么不敢说呢?”   蓝家凤道:“好吧!告诉你也不妨事,我和他没有夫妻之名江晓峰接道:”那 当然,你已经有丈夫了。“   蓝家风脸上是一片奇异的神色,缓缓接道:“可是我和他已有了夫妻之实。”   江晓峰呆了一呆,忘记了自己是已扮作高文超的身份,急急叫道:“什么?你 胡说八道。”   蓝家凤看他焦急之状,盈盈一笑,道:“我说的都是真话,我和他两心相悦, 欢爱情深。所以,我要替他守灵,也要为他守节,要解去咱们的婚约,终身不嫁人。”   江晓峰道:“有这等事情,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呢?”   蓝家风道:“为什么要你知道,江晓峰已经宛了,我才会告诉你。”   江晓峰道:“荒唐,这话从何说起。”   蓝家风右手一伸,抓起了放在本案上的宝剑,一按剑柄弹簧,宝剑出鞘,道: “也许我腹中已经有了江晓峰的小宝宝。”   江晓峰一跺脚,道:“满口胡言。”   蓝家风冷冷说道:“你想知道的话,我都告诉你了。”   江晓峰道:“哪里有这些事。”   蓝家风接登。“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咱们情义已绝,从此之后,你也别再 见我,快点给我滚出去。”   长剑一挥,刺出一剑。   江晓峰如施金蝉步法,自可轻而易举的把这一剑避开,但这一来,也必将暴露 出身份,心中略一犹豫,对方剑势,已近前胸,急急一闪,虽然避开了要害,但剑 尖寒芒,却已刺中了左臂。   衣破皮绽,鲜血泉涌而出。   这一剑,显然伤的不轻。   江晓峰虽然左臂中剑,但心中却会过意来,已知蓝家风是把自己当作了高文超 才故意捏造出这番事故,目的在呕激高文超,当下伸手按住伤口转身而去。   站在旁侧的女婢小月,却看的心头大震,几乎失声而叫,但她强自忍了下去。   直待江晓峰走远之后,小月才长吁一口气,道:“姑娘,小婢真怕你那一剑, 刺他个洞胸穿背。当场丧命。”   蓝家风道:“打什么紧I大不了给他偿命。”   语声一顿。接道:“不过,我觉有些奇怪。”   小月道:“奇怪什么?”   蓝家凤道:“以他平日的为人,纵然不会拔剑而斗,也该早作避让,怎肯让我 一剑刺中。”   小月道:“也许抢他听的气怒攻心,忘了闪避姑娘之剑抬头望了蓝家风一眼, 道:”姑娘,这位高姑爷似很痴情,你把什么话都告诉他了,他竟是不肯相信。 “   蓝家凤呆了一呆,道:“你相信我说的话么?   小月道:“婢子,婢子……”   蓝家凤道:“不要紧,你拒实说出来就是,我不会怪你。   小月道:“一个女子的名节,何等重要,怎可自行污损,因此,婢子觉着姑娘 不致于捏词自伤。   蓝家凤道:“那你是相信了?”   小月道:“要婢子老实说,我是相信的。   蓝家凤这才感觉到徒逞一时之快,自伤名节,实在大不该为,江晓峰已然死去, 死无对证,此事如若传了出去,必然留人话柄,再想还我清白,恐非易事了。   心中黯然,缓缓放下长刘,步回内室。   且说那江晓峰快步奔回居室,察看伤势,竟有半寸深浅,幸好还未伤及筋骨, 暗暗忖道:“这”/头下极辣,如若我不在紧要之时闪避一下,势必重创于她的剑 下不可。   当下脱下上衣,包好伤口,盘坐调息,运气止血。   他身处虎口,不敢有丝毫大意,虽在坐息,仍然留心室外的情势变化。   只听阵步履声传了过来,身着长衫的总护法蓝福,快步行了进来。   江晓峰暗中提气戒备,神情间故作不知,微闭双目而坐。   蓝福行人室中,轻轻咳了一声道:“高护法……”   忽然瞧到了高文超臂上的伤势,顿然住口不言。   江晓峰睁开双目,望了蓝福一眼,急急一跃下榻欠身说道:“见过总护法?   蓝福脸上是一片关怀之情,望着江晓峰的左臂,道:“文超,你受了仿?”   江晓峰道:“一点剑伤。”   蓝福嗯了一声,道:“什么人伤了你?”   江晓峰略一沉吟,想到这事无法说谎,只好说道:“伤在了蓝姑娘的剑下。”   蓝福双百中神光一闪,道:“是家风度?”   江晓峰道:“不错,除她之外,别人怎敢伤我。”   篮福道:“哼!这丫头越来越野了,你们怎么比起剑了?”   江晓峰道:“并非比剑,只是言辞间起了冲突。”   蓝福怒道:“言辞间起了冲突,也不能拔剑动手啊!我去禀告教主,要好好教 训这个丫头一下。”   江晓峰心中暗自奇怪,忖道:“君不语说那蓝天义有意纵容高文超,这蓝福为 人一向冷酷,但他对高文超的关心,却又超过了对属下应有的关怀,看来这中间, 定有隐情。”   心中风车一般打转,口中却急急说道:“多谢老前辈,我看不用了。”   蓝福轻轻叹息一声,道:“我看你是丢不下蓝家凤了。”   高文超道:“晚辈惭愧的很,还望老前辈大力成全。”   蓝福道:“你不用急,蓝家凤飞不了,早晚是你的人,大局安定之后,就由不 得她了。”   高文超暗道:“我何不借机激他说出一点内情。”   当下道:“但她是教主掌上明珠。”   语声一顿,接道:“教主已决定先平服几个大门派,一振声威,武当距离最近, 已决定先向武当下手,要老夫选带六位护法开道,教主随后动身,老夫本想带你同 行,但你既此然受了伤,那你就跟着教主走吧!”   江晓峰吃了一惊,急道:“不要紧,晚辈这点皮肉之伤何足为虑,何况追随总 护法,也用不着晚辈出手。”   蓝福道:“你想跟着老夫走么?   江晓峰道:“晚辈极愿追随,也好多获一点教益。   蓝福道:“孺子可教,你快收拾东西,老夫再选五人,咱们即刻动身。”   言罢,转身向外行去。   江晓峰急追一步,道:“总护法!   蓝福动作奇快,人已走出室外,闻言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什磨事?”   江晓峰答:“江晓峰虽然已死,但王修等几个诡计多端之人,还未就逮,斩草 如不除根……”   篮福接道:“教主是何等才智之士,岂能计不及此,但事有轻重缓急,等平服 了各大门派之后,再收拾他们不迟,江晓峰得天独厚,年纪又轻,武林一般自呜侠 义的人物,曾对他寄望甚切,不计门户之见,倾授本身武功,年来他武功的进镜, 确有一日千里之势,他死于老夫剑下,余子已不足畏,教主平服武林之后,岂能有 做们藏身之地,只不过让他们多活几日罢了。”   江晓峰道:“得聆前辈高论,使晚辈茅塞顿开。   篮福微微一笑,大步而去。   江晓峰整理了一下高文超的遗物,打了一个包袱带上,行出寺外,只见选带的 五位护法,早已勒马等候。   目光转动,只见那五位随行护法是:金刀飞星周振方,踏雪无痕罗清风,千手 仙姬祝小凤,一轮明月梁拱北,茅山闲人君不语。   江晓峰一见君不语也被选中,心中暗自喜道:“此人智谋绝伦,有他随行,或 可解武当之危。   五位护法似是对那高文超极为尊重,齐齐欠身作礼。   江晓峰正待抱拳还礼瞥见君不语以目示意,当下冷漠一笑,伸手从君不语手中 接过缰绳。   原来,周震方和君不语的手中,各牵着两匹健马,显然是为蓝福和自已准备的。   片刻之后,蓝福大步而出,接过周震方手中一匹健马,当先跃上马背,道: “咱们走!   七人纷纷跃上马背,放缨奔弛,七匹长程健马,荡起一道烟尘,直向武当山弛 去。   一路上兼程疾进,除了健马必得休息之时,才勉作停留之外,不分昼夜赶路。   这日中午对分,到了老河口,蓝福突然一变数日行径,竟然率领六人,投宿于 一家天升客栈之中。   江晓峰沿途之上,一直暗中留心看蓝福的一举一动,希望能从他举动中,查出 天道教布置于江湖上的实力。   已但一路上,除了欧马进食之外,蓝福一直没有可疑的举动。   江晓峰为了避免引起蓝福之疑,故示傲漫,很少和其他五位护法谈话。   但进天升客栈之后,江晓峰立时觉出精势不妙。   天升客栈似是早已知晓了蓝福等一行要来一般,四五个店伙计,一齐迎了出来, 一语未问,立时接缰绳,牵入店后马棚。   另一个店伙计都带着七人,直人三进院内一座幽静的跨院中。   江晓峰目光转动,只见这座跨院之内,一主两厢,足足有七八间之多。   店伙计把几人让人空房之内。   蓝福大刺刺坐了主位,道:“叫大掌柜来。   店伙计笑道:“诸位先洗个脸,吃杯茶,大掌柜出去时已交待过我,午时如若 不能回来,日落之前回店。”   蓝福一皱眉头,道:“要厨下准备酒饭,先叫二掌柜来见我。”   店伙计应了一声,悄然退下。   片刻工夫,酒菜齐上,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子。   蓝福举起筷子道:“诸位数日来兼程赶路,一直未能得好好的休息一下,这一 顿酒饭诸位可以放心大吃,开怀畅饮,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今夜里最早也要二 更以后才有行动。”   当先举杯用筷,吃喝起来。   群豪随后开动,大口菜,大杯酒狼吞虎咽。   这当儿,忽见一个头戴瓜皮小帽,身着海青胡绸长衫的中年人,哈着腰走进来, 抱拳给蓝福一礼,道:“见过总管大人。”   蓝福头未回顾的嗯了一声,道:“你是二掌柜?”   那人欠身应道:“不敢,不敢,小人叫铁嘴张强。”   蓝福道:“武当山有什么消息?”   铁嘴张强道:“昨宵三更时分,武当山有两个道人来此。”   蓝福道:“他们说些什么?”   张强道:“他们和大掌柜在柜房中密谈甚久,小的未得参与,事后大掌柜透露 了一点内情,似是说武当山近月内戒备很严,就最武当门下弟子,也不能随便出人, 七星峰道,设下了一个卡子,由十二名武当弟子守护,朝山进香的人,都被功了回 来。”   蓝福放下了手中的木筷,冷笑一声,道:“一群牛鼻子老道,竟然敢妄图抗拒……”   左手一挥,接道:“你退下去,大掌柜回来时,叫他来此见我。”   张强应了一声,哈着腰退了出去。   江晓峰心中暗自叹道:“原来武当派早有内奸,派中情形,尽皆外露,自然是 防不胜防了,如若能早些设法通知他们一声,至少可使武当有个准备,减少一些伤 亡。”   他料想蓝福必然会述说攻袭之法,哪知蓝福却是一语不发,匆匆食完饭,才说 道:“教主已在武当派内安了卧底的人,到时候自会接应咱们,诸位酒饭之后,请 各自回房中打坐调息,以恢复数日来的疲劳,培养体力,此地也许有武当门下暗桩, 诸位未得老夫之命不可擅离此地。”   几位护法齐齐应了一声,退出主房。   江晓峰分配在南面一个厢房中,和金刀飞星周振方,踏雪无痕罗清风同住一起, 进门前,故意落后一步,想和君不语研商一下抢救武当派的法子,那知君不语昂首 而行,目不旁顾,那神情分明是不愿答腔,但耳际间却传人君不语传音之声,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劫之下,难免要有些伤亡,切记着不可轻举妄动。”   话说完,人已从江晓峰身侧行过,始终未转头望他一眼。   江晓峰暗暗叹息一声,举步行人室内。   这时,他心中已然明白,蓝福不但心地险沉,手段恶毒,而且还十分谨慎。   既然是无法对武当派施以救助,那就只好静下心来,运气调息,以求保持住充 沛的体力。   是夜二更,月明如昼,万里蓝天,见不到一片浮云。   江晓峰听得呼叫之声,赶出室外,另外五位护法,早已齐集,并肩肃立,站在 客栈院中。   蓝福背负着双手,卓然而立。   江晓峰欠身道:“属下……”   蓝福一挥手,不让他再说下去,按道:“教主行事,一向光明,咱们今宵登上 武当山,并非是施行暗袭,但是在沿途之上,难兔遇上武当门下弟子查桩施袭,诸 位尽管施下毒手,不用顾忌,诸位请跟老夫行动。”   转身向外行去。   众护法随行身后,由客栈后门而出。   只见七匹健马,早已备好了鞍蹬,四个店伙计分另u牵着。   蓝福当先跃上马背,放辔驰去。   众护法几乎是一齐动作,跃上马背。   江晓峰走在最后,七骑如飞疾奔而去。   原来,这老河口距离武当山还有百里以上的行程。   出城不远,到了湘江渡口,只见两艘大形渡船,静静的泊在岸边月光之下。   蓝福双手扬起,互击一掌。   巨舟中跳出一个全身黑衣,头戴小帽的人,一欠身,道:“请总管上船。”   伸手牵住了蓝福坐马。   篮福嗯了一声,跳下马背,举步向前行去。   巨舟上人影闪动,又跳上六个大汉,分另接过了众护法的马经。   江晓峰心中暗道:看来他们早已在此布下了据点耳目,水道旱路,都有人手。   两艘大形巨舟,一次渡过了七人七马。   船到对岸,蓝福立时牵马登岸,纵骑而去。   他很少说话,但众护法却似是都对他有着很深的敬畏。争先恐后的跃登上岸, 纵马急追。   半官奔驰,七匹健马,都跑的通体是汗。   天亮时,众人已人山区。   篮福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地图,瞧了一阵,一带马头,折转人一条荒僻的小径上。   群豪鱼贯追随,行约三四里,绕过了一片竹林,翠树林中,矗立着双幢茅舍。   蓝福重重咳了一声。道:“有人么?”   翠树丛中,应声奔出来三个人。   居中一人,年约五旬,一身农家装束,两侧却是两个疾服劲装的年轻人。   蓝福为人居傲,但对这老农,却似是极为客气,跃下马背一拱手,道:“怎敢 劳王兄大驾亲迎。”   那一身着衣装的老人笑道:“蓝兄现在是总护法,兄弟理当迎接。”   蓝福道:“偏劳了。”   语声一顿,放低了声响,道:“教主的手谕说了什么?”   农装老人笑道:“兄弟拜读了教主手谕,诸事早已齐备,不敢再劳总护法费心。”   篮福道:“王兄办事,一向是干净利落。兄弟佩服的很。”   农装老人道:“总护法夸奖了,茅舍中备了酒饭,总护法请入内持茶。”   篮福道:“那倒不用了,兄弟时限迫促,就要动身,从此人山,马已无用,留 在这里喂它们吧!”   农装老人笑道:“总护法大驾已到,连它们也要大饱口福了。”   蓝福微微一笑,回顾了周振方、君不语、江晓峰等众位护法一眼,道:“各位 快取下马背上应用之物,从此刻起,我们要步行登山。”   江晓峰取下马鞍上的长剑,干粮,心中暗暗忖道:听蓝福和那老农交谈之言, 似是并非是指人下言,不知说的何物?   回目望去,只见君不语站在一丈开外,似是有意的逃避,不愿和自已交谈。   但见蓝福一拱手,道:“王兄,咱们武当山见。”转身而去。   众护法急急奔走追随。   这数日以来,江晓峰深深觉到,这一行人中很少讲话,蓝福说话少,却处处以 行动领导,其他所有的人,更是难得开次口,彼此之间,全不交谈,每时每刻中, 都有着一种沉默的紧张,和启已同王修,方秀梅等在一起时,那等纵论江湖,谈笑 风生的气象,大不相同。   君不语本来走在最后,此刻突然加快脚步,由江晓峰身侧掠过,就借着那错身 而过的瞬间;低声说道:“顾全大局,莫拘小节。”   追过了周振方,紧随在蓝福身后。   众护法展开身法,登上疾行。   这些人,无不是武林中叫得响的人物,轻功卓绝,全力施展,疾逾奔马。   一口气翻过了四座山峰。   江晓峰暗中留心查看,只见这一阵奔行之后,五位护法的功力,已然分出了高 下。   那蓝福脸不变色,头个见汗,行若无事一般。   周振方和梁拱北,不停大声的喘气,声闻丈外。   千手仙姬祝小凤更是满脸汗水。   罗清风号称踏雪无痕,轻功上造诣果然不凡,还能够气定神闲,只是顶门上微 微见汗。   君不语有轻微的喘息,但他并非轻功见长之人,这护法之中,除了蓝福之外, 大概应以他功力最深了。   江晓峰默查四下形势,突然有所警觉,赶忙运气,逼出头上的汗水,微微轻作 喘息。   篮福看过了众护法的情形之下,颔首一笑,道:“此地相距七星峰,大约还有 两个时辰的路程,只要咱们太阳下山之前赶到就行了,时间还很充裕,诸位感觉困 倦,不妨在此坐息一下,吃点于粮,老夫去看看前面的山势。”说罢,转过身子, 大步而去。   周振万,梁拱北当先坐了下去,运气调息。   紧接着祝小凤、君不语等相继盘坐,江晓峰虽然毫无倦霎*意,也跟着盘膝坐 下。   蓝福似是有意的要和诸位护法造成一种距离,一去近一个时辰之久,回来时, 几位护法都已坐息醒来。   一切计划,都深藏蓝福胸中,也不和随行护法商谈,所谓护法,也只有听命行 事的份儿。   江晓峰沿途行来,一直留心观察周震方,罗清风等的举动神情,希望找出这些 人何以会对蓝天义无条件效忠,尽管他全神贯注,但仍然无法瞧出一点内情。   蓝福下令动身,翻山越岭,尽走捷径,太阳下山之前,到了一座高峰下面。   拦路的山峰虽高,但却登山有径,盘转于峰腰之上。   蓝福望着那高耸的山峰,缓缓说道:“此刻,咱们才算正式和武当派交上了手, 这是屏障武当本院的七星峰,武当四子,必集聚门下部分高手,扼守此地,咱们在 行途之中,极可能遭受暗袭、诸位要多多小心。”   说完话举步而行,当先向上攀去。   众护法鱼贯相随于后。   江晓峰心中暗道:“这不算偷袭、也不按武林规矩投柬拜山,非明非暗,不知 算什磨名堂。”   忖思之间,瞥见一条人影,由峰上直奔下来。   不大工夫,已到了几人身前两丈左右处,停下了脚步。   江晓峰凝目望去,只见来人是留着长髯的中年道人,背插长剑,足着多耳麻鞋, 打了问讯,道:“诸位施主,本观因事暂闭山门。”   蓝福冷哼一声,接道:“你这小道士是真不知道了,还是明知故问?”   那中年道人打量了蓝福等一眼,道:“诸位身带兵刃,分明是武林中人,如若 不是朝山进香,不知来意如何?”   蓝福冷冷说道:“祝护法,下了他的兵刃。”   祝小凤应声而出,格格一笑,道:“老道士,你如果不想现丑,那就解下身上 配剑,我们总护法一向仁慈,也许不会伤害你。”   那中年道士脸色一整,道:“施主说笑话了。”   祝小凤道:“我说的千真万确,你如是不肯相信,那也没有法子的事了,动口 不行,姑娘我只好动手了。”   说打就打,一躬身,陡然飞身而起,直向那中年道人扑了过去。   左手王指纤纤,点向那道士的右肩,右手“分花拂柳”,去抓那道人的剑柄。   那中年道人疾快的后退了两步,右手亦向剑柄之上抓去。   祝小凤动作快,但那道人的动作更快。右手后发先至。当先握住了剑柄。   同时,左手大袖一拂,反向祝小凤的左手扫去。   祝小凤眼看制敌抢剑,都已无望,立时一低头,道:“老道士,小心啦。”   一点寒光,竟从粉颈中疾射而出。   双方距离很近,这弩箭来势又极快速,那道人匆忙之中,急急一偏脑袋。   饶是他应变迅快,仍是慢了一步,短箭过处,穿过了那道人右耳。   一阵剧疼,鲜血泉涌而出。   就在那道人中箭的一瞬,祝小凤右手已拨开了那中年道人的五指,抓住了剑柄, 呛的一声,抽出长剑,拍一声弃置于地。   她被人称作千手仙姬,全身都是暗器,和故近身搏斗之中打出,实叫人防不胜 防。   江晓峰只瞧的暗睹吃了一惊;忖道:“江湖上什么样怪人奇技都有,这丫头脖 子里竟然藏有暗器,如是日后和她动手时,当真也得小心一些才是。”   祝小凤奔去夺过的长剑后,格格一笑,道:“老道士,回去吧!告诉你们掌门 人,就说天道教蓝总护法,亲率六大高手,登山问罪,识时务的撤去暗柱,开门投 降,还可保存一派实力。如是不识时务,妄图抗拒,只怕难免全派被屠的厄运。”   那中年道人脸上一片悲忿之色但他却强忍下了心中怒火,冷冷说道:“姑娘好 奇幻的暗器,贫道希望还有领教的机会。”   转身疾向山下奔去。   敌势强大,他必须把此讯传到峰顶,故忍辱而去。   蓝福目睹他背影消失之后,突然伏身检起长剑,道:“走,咱们也该上去了。”   目光一掠君不语、祝小凤,接道:“君、祝两位护法开道。”   君不语应声而出,和祝小风并肩向上行去。   蓝福居中,江晓峰、罗清风、周振方等断后而行。   祝小凤一面奔行,一面说道:“君兄,你好像很少讲话。”   君不语道:“在下口齿拙笨,不善言词,故而不喜多言。”   祝小凤笑道:“君兄深藏不露,定然身怀绝技,等一会遇上强敌时,还要君兄 施展手段,让小妹瞻仰瞻仰。”   君不语微微一笑,道:“在下要仗凭姑娘了。”   讲话之伺,突闻金风破空,两支强箭,炮电射而至。   射箭人,不但臂力强大,箭势劲历,而且取位甚准,两支长见箭,分别射向两 人的前胸。   君不语陡然收住了奔行之势,右手一抬,竟然把长箭接住。   祝小风却骤里一闪,让过一箭。   君不语五指暗中加劲,啪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长箭,道:“祝姑娘,强敌箭 势强劲,非一般弓箭手可比,都是身具武功之人所施放,如若前面埋伏有十名以上 的弓箭手,凭咱们两人武功,恐难冲得过去。”   祝小凤回顾了避开的长箭一眼,只见长箭钉人一块山岩之内,心中暗暗吃惊, 忖道:“这等强弓劲箭,取位极准,如是闪避不及,一箭足可致命,一颦柳眉,道:” 君兄之意呢?“   君不语道:“应该禀报总护法,恭请裁夺,咱们人手不多,如若强行攀登,势 必要有很大的伤亡不可。”   谈话之间,蓝福已经追了上来,冷冷说道:“两位怎么不走了?”   祝小凤道:“上面有埋伏。”   蓝福望望君不语弃置于地上的断箭,道:“只有几个弓箭手么?”   君不语道:“箭势强劲,取位极准,强行攀登,难免要有伤亡。”   蓝福冷笑一声,还未来及开口,两只疾劲强箭,已挟着破空锐啸,疾射而来, 双箭并至,齐取蓝福前胸。   江晓峰疾快的拔剑一挥,击落了一支长箭,另一枝被蓝福伸手接住。   蓝福回顾了江晓峰一眼,笑道:“文超,你的诉法又有了不少进境,深得快字 一诀,老夫待你的几招,练熟了没有?”   江晓峰弄巧成拙,引起蓝福相问,赶忙应答:“练熟了,练熟了。”   蓝福点点头,道:“很难得。”   江晓峰暗暗舒一口气,忖道:“如是他要我当场练给他看,势非露出破绽不可, 这一记马屁,几乎拍出了毛病。”   只见蓝福掂了掂手中长箭,道:“箭重劲强,确是高手所发,老夫开道,你们 追随老天身后。”   弃去长箭,拔剑向前行去占君不语、江晓峰等,分成两行,鱼贯追随在蓝福身 后而行。   只听弓弦声动,长箭飞来,支枝挟着金风破空的啸声。   蓝福暗运内功,贯注于剑身之上,挥剑拔打劲箭。   众护法也都拔出了兵刃,拔箭而行。   强弓劲箭,虽然未能阻止住蓝福等向上行进,但却延缓了蓝福等行进的速度。   原来,蓝福和江晓峰等,都已觉出愈向上行进,那长箭劲道愈是强大,长箭虽 非密如飞蝗而来,但却连续不断,而且每一箭都取位极准,迫的蓝福等无不全神贯 注,击打来箭。   蓝福陡然间停下脚步,凝目四顾了一阵,道:五丈外,一块高大的石岩后,隐 藏的几名弓箭手,对咱门威胁极大,必先得把他们消灭才成,老夫亲自出手,你们 留此等侯。“   也不待几人答话,话落口,人已飞身而起,一式“潜龙升天”,跃起了一丈四 五尺高。   两支长箭,由岩后电射而出,飞向蓝福。   篮福悬空舞剑,击落两支长箭,脚尖一点实地,再次腾空而起,接连两个飞跃, 已近巨岩。   只见蓝福一挥长箭,绕着那巨岩飞闪起一道白虹。   两颗人头,由岩后飞起,滚落山下。   江小峰转目望去,只见君不语就站在自己身侧,目光却投注在那巨岩之上。   蓝福身躯飞起,跃人岩后,消失不见,片刻之后,只见一条人影,直向峰上奔 去。   夕阳耀照,可清楚的瞧见那人一身道装,显是武当弟子。   蓝福飞身而出,两个飞跃,已折回众护法停身之处,说道:“岩后有五个武当 弟子,已被我伤了四人,另外一个被我遣追回山峰,要他转告掌门人,再要施放弓 箭,我们登峰之后,定当诛绝全派,一人不留。”   周振方道:“总护法的面谕,量他们不敢不听了。”   蓝福道:“武当弟子,都是聪明人,他们已该明白,弓箭并不能阻拦我们登山, 只不过拖延一些时间罢了。”   祝小风突然接口说道:“总护法,属下心中有一句话,不知是当不当问?”   蓝福道:“你问吧!问错了也不要紧。”   祝小凤道:“就属下所知,武当一派中人,不下数百,练剑有成,当得高手之 称的,也不下数十人之众,总护法武功卓绝,或可独当武当四子,但我们六人,抵 挡武当门下数百弟子,只怕胜机不大。”_这几句话,正是江晓峰心中急欲知道的, 但不敢出言相问,当下凝神倾听,看蓝福如何回答。   蓝福沉吟了一阵,道:“好!老夫不妨告诉你们教主早有安排,我们此番上山, 旨在迫服武当的生脑,使武当门下弟子,为我们所用,教主爱护属下,不会要你们 身涉奇险,和人拼命。”   祝小凤道:“属下再问一句,总护法可否告诉我们,教主如何安排?”   蓝福淡淡一笑,道:“到时间,你们自会大开眼界。”   这几句话,答复的虽然婉转,但祝小凤已吓的噤若寒蝉,不敢多问。   此时的蓝福,威风煞气,和昔年在镇江蓝府中那等一口一个老奴的自称,前后 判若两人。   蓝福目光扫掠了环立身侧的六人一眼,举步向前行去。   众护法迈步追随,神情间一片恭谨。   果然,沿途上再无长箭射来。   蓝福加快脚步,直登峰上。   这七里峰顶,乃武当前山,一座规模不大的道观,耸立峰顶,观前空地上,长 箭生辉,近百位身着青色道袍,白袜布靴的道人,抱剑而立。   西方天际,晚霞灿烂,七星峰顶天气森寒,百多位执剑道人,个个神情严肃, 静的听不到声息。   篮福望了那环列峰顶的武当弟子一眼,只见每一人凝重神一情之中,隐含着一 种不肯屈服的神色,使人看一眼,就能感觉到这些人都存了宁为玉碎的决心,亦不 禁心中暗惊忖道:“如若这些人,个个存心拼命,宁愿战死不屈,今日这一场恶斗, 定也十分棘手。”   心中念转,人却故作镇静,冷然一笑,道:“老夫乃大道教中总护法蓝福,诸 位之中,哪一个是头目,请给老夫答话。”   只听一声轻咳,居中的道人突然分向两则,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身着紫色道袍 的中年道人,缓步行去。   江晓峰凝目望去,只见他紫面黑髯,背插长剑,紫色的剑穗,在山风中飘动。   蓝福冷笑一声,正待喝问,那紫面紫袍的道人已抢先说道:“贫道浮生子,蓝 施主有何见教。”   祝小凤突然然抢步而出,道:“哎哟,原来是武当四子中的老三,还认识祝姑 娘么?”   敢情祝小凤和浮生子两人之间,竟然还结有梁子。   浮生子目光一掠修祝小凤道:“千手仙姬祝姑娘,贫道怎会不识?”   祝小凤道:“道长想不到,咱们会在武当山上相见吧!”   浮生子嗯了一声,道:“的确是很意外。”   祝小凤语气一挺,冷冷说道:“小妹是凭仗暗器取胜,道长小心了。”   蓝福急急喝道:“祝护法,老夫还未下令动手。快给我退下。”   祝小凤听得蓝福喝声,顿时心头一寒,急急倒退了五尺。   蓝福喝退祝小凤,却对浮生子一拱手,道:“老夫想见见贵派掌门人。”   浮生子神情严肃,但语气却一直很平和,缓缓说道:“敝师兄现不在此,蓝老 施主有什么话告诉贫道也是一样。”   蓝福冷笑一声,道:“你作得了主么?”   浮生子道:“那要看什么事了。”   他的话不卑不亢,但却给人一种坚定不屈的感觉。   蓝福沉吟了一阵,道:“好!老夫告诉你也是一样的。”   浮生子道:“贫道洗耳恭听。”   蓝福道:“数百年来,武林中一直是少林,和贵派主盟大局,但却也一直未能 把江湖的暴乱停息下来,因此,敝教主浮生于道:”蓝施主说的什么教?贵教主是 何许人?“   蓝福脸色一变,道:“道长当真不知道?”   浮生子道:“贫道自然是真的不知。   篮福道:“大道教,至高无上的道,大道之行的道,敝教教主蓝天义。”   浮生子道:“贵教主原来是蓝大侠,贫道失敬了。”   蓝福冷冷说道:“敝教行夭下之大道,决心消去武林中今后的仇杀纷争,合并 各大门派,统一于一教之下。”   浮生子道:“蓝大侠在武林中的身望,在下相信他决有这等大志雄心,不过, 此绩非我武当一门一派之力,所能决定,篮大侠有此用心,那就请招集天下武林各 大门派,共商大计才是。”   蓝福冷笑一声,道:“千百年来,各大门派之间。形成的门户之见,十分深刻, 恐已非言语所能解决了。”   浮生子道:“蓝总护法的意思是……”   蓝福接道:“以杀止杀,行大道于世,难免要有一些小小的伤亡了。”   浮生于道:“照你蓝总护法的说法,那是一定先要杀我武当一个尸横遍野,血 流飘怜,才算能行大道了?”   蓝福一向生性急躁,但此刻却似是变的很有耐性,望望西天落日,哈哈一笑, 道:“道长的口舌很伶俐,大约这就是贵掌门派你出面的原因了。”   浮生子道:“武林大事,要武林人共议共决,蓝总护法找我们武当一派,于事 何补呢?”   突闻一声长啸,传了过来,蓝福听得脸色一寒,语气突变,道:“敝教主先选 了贵派,以传本教大道。”   浮生子淡然一笑,道:“大约是蓝总护法接应到了……”   语声一顿,道:“蓝天义篮教主,要本派如何呢?”   蓝福道:“放下兵刃,解散武当派,听候我教主之命,传道天下。”浮生子道: “兹事体大,很难在短时而决……”   蓝福冷然接过:“可惜的是贵派已不能多所考虑了。”   浮生子道:“那么篮总护法之意呢?”   篮福冷冷说道:“立刻放下长剑,听候我教主点收,至少可使你们武当派三代 弟子,不致于身受屠戮之惨。”   浮生子抬头打量了蓝福一眼,道:“蓝总护法,就只带六位从人么?”   蓝福冷笑一声,道:“怎么?你可是觉着不够么?”   浮生子脸色突然一整,肃然说道:“贫道可以代表掌门师兄,回答你篮总护法 一句话,这件事办不到,我武当派上下三代数百弟子,已存了宁为玉碎之心。”   蓝福仰天打个哈哈,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洒了。”   浮生子向后退了一步,道:“你蓝总护法可以出手了。”   这时太阳已沉,夜幕低垂,七星峰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浮生子缓缓抽出背上长剑一挥,身后近百位身着青袍,手执长剑的道人,突然 间开始移动,向两侧伸延,缓缓向中间围去,显然,想把蓝福等包围起来。   江晓峰心头大震,暗暗忖道:“这多道人,如若一拥而上,这一场恶战,恐不 是三五人的死亡,能够解决了。”   但见蓝福左手一探,人怀中摸出了夺命金剑,右手同时拨出长剑,冷冷说道: “以贵派名宿玄真道长的剑术、功力,比你浮生子如何?”   浮生子道:“玄真师伯武功绝伦,贫道难及刀。”   蓝福道:“那玄真道长已然归依我大道教中,尔等竟然妄图抗拒。”   一直很少讲话的君不语,此刻却突然接口说道:“总护法,武当派不知死活, 准备以多为胜,总护法何不先用夺命金剑,伤他们几人?”   江晓峰听得一怔,暗道:“那夺命金剑中的毒针,恶毒无比,中人必死,这君 不语竟然鼓励他用之杀人,不知是何用心?”   很快的,另一个新的念头升起,忖道:是了,他如此一叫,表面上是提醒蓝幅 要他施用夺命金剑,但也无疑告诉了武当门下弟子,要他们小心提防、这歹毒震江 湖的夺命金剑,蓝福已拨剑在手,显已有施用之心,似已用不着再提醒他了,这主 要用心,显然是告诉那武当门下弟子了。   一念及此,对那君不语因心机胆气,更增加了一成效服之心。   果然,夺命金剑的恶毒之名甚著,浮生子呆了一呆,道:“小心那夺命金剑中 的毒针。”   蓝福冷笑一声,道:“你既已知道利害,还不喝令他们弃剑!   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人耳际,道:“三师叔,我们宁可战死,也不愿弃剑, 武当派在江湖上几百年威名,不能在我们手中断送。”   蓝福转眼望去,朦胧夜色中,只见说话之人,是个四旬上下,留着长髯的道人, 不禁冷笑一声,道:“好!你先死。”   左手夺命金剑一扬,那说话道人应声而倒。浮生子长剑一振,道:“蓝施主武 功高强,又有夺命金剑的恶毒厉害,但我们武当派有的是人,不畏死亡的人。”   一扬左手夺命金剑,发出毒针。   但见人影一闪,紧接着响起一声闷哼,一个青袍道人,倒地死去。   江晓峰吃了一惊,暗道:“浮生子如是身中毒针而死,众道无首必将弓愧一番 极大的混乱。”   凝目望去,那浮生子仍然执剑而立,苍茫夜色中,仍然可见他一脸悲忿神色。   原来蓝福扬手施放毒针之时,浮生子旁侧一个武当弟子,突然一横身拦在了浮 生子的身前,代浮生子而死了。   武当弟子连死了两人之后,立时引起了所有之人的激忿。   夜色中剑光闪动,团团把蓝福等七人围了起来。   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战,眼看就要展开。   蓝福表面上虽然仍是镇静如常,但心中却是暗暗的震骇,忖道:“如若这百多 位高手,一拥而上,个个舍命相搏,今日一战,是吉是凶,倒是难以预料了。   江晓峰突然移动身子,靠近了君不语,低声说道:“百位武林高手拼命,这一 战,定将是惊天动地的恶斗。”   君不语回顾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武当派人这一战中,恐怕至少要伤亡过 半,咱们也很难生离此地。”   江晓峰暗施传音之术道:“君兄,如若动上手,希望君兄尽量靠近兄弟。”   这时,近百位的武当弟子,已然布成了合围之势,他们人数虽然众多,但却是 有条不紊,亦非一拥而上,十八位青袍道人,缓步行了出来,别有一行十二人,鱼 贯而行,对准篮福。   显然,这是一套早有准备的拒敌阵略,三人合力对一位护法,另有十二人一行 对付蓝福,准备着前仆后继的死于夺命金剑之下。   蓝福暗暗吁一口气,忖道:“武当究竟是正大门户,和一般武林中的乌合之众 大不相同。”   忽然间浮生子一声长啸,当先扑向蓝福。   就在他发动的同时,一行纵立的十二位青袍道人,也向蓝福冲来。   蓝福用心,原想先用夺命金剑伤了浮生子,以震慑群道,哪知那一行冲来的十 二位道人,却似是先已顾虑此及,他们冲奔的方位,正是蓝福的左侧。   他身怀绝技,动作快速无比,左手按机簧,毒针击出,两个青袍道人应声倒了 下去。   但第三个道人不待第二个同件的尸体倒下,即忙飞起一脚,踢开了同伴尸体, 长剑一探,指向蓝福左腕。   蓝福心分二用,左手按动机簧的同时,右手长剑哐的一声,震开了浮生子攻来 的一剑,左手金剑转动,封开另一人攻来的利剑。   就这一瞬之间,另外三柄长剑,齐齐攻到,全都指向蓝福的左碗。   蓝福大喝一声,夺命金剑回转,震开了四柄长剑,又乘隙发出了一枚毒针。   最左手一个青袍道人,应声而倒。   但立时间,又有一个道人补了上来,四柄剑缠攻篮福左臂。   这是武林中极少见的打法,四支剑,集于一点,专攻一支左臂。。显然,这些 道人,都已存了必死之心,不让蓝福左手夺命金剑腾开,用以对付那浮生子。   浮生子却全力运剑,主攻篮福右侧,但见长剑翻飞,星光下闪起了朵朵剑花。   其余青袍道人,以三对一分攻六位护法。   江晓峰身怀奇学,剑法精纯,应付三位武当弟子围攻,十分轻松,但也不愿伤 人,表面却又装出一付勉可对付的情形。   君不语、周振方、罗清凤,梁拱北都是江南道上一流人物,全力应付三个武当 弟子的围攻,暂可保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千手仙姬祝小凤一支剑拒挡三强敌,极感吃力,但她全身暗器,用以补助剑势 之不足,勉可暂保不败。   转眼之间,双方已搏斗了二十余合。   浮生子完全是拼命的打法,凌厉的剑招,着着指向蓝福的要害。   武当弟子不计伤亡的特殊打法,四支剑缠住了蓝福的左手,无疑把蓝福一个人 分成了两半,使他左右双手不能互相为用。   但那蓝福确有着人所难及的武功,竟能双手分用,施出两种大不相同的武功, 分别拒敌。   他虽然能够支撑着不败,但却打的暗暗惊心,武当弟子这等全然不惧死亡的豪 勇之气,大出他意料之外。   搏斗之间,突闻几声连续不绝的长啸传了过来。   紧接着衣袂飘风,三个身着青袍的道人,飘落峰顶。   江晓峰打的若无其事一般,除了封档三个围攻人的剑势之外,还能够留心四处 的形势。   一只见那居中道人,一部花白长髯直垂及腹,除了背上的长剑之外,手中还拿 着一柄拂尘。左手道人,年越四旬以上,千枯瘦小,黑髯垂胸。   右首道人右手上少了一个食指,正是武当四子中的老四,青萍子。   想来,另外两位,定然是武当掌门朝阳子,和老二巢南子了。   只听那居中花白长髯道人舌绽春雷的大喝一声:“住手!”   武当弟子立时纷纷收剑而退。   蓝福抬眼望了那居中道人一眼,冷冷说道:“道长定是武当掌门人朝阳子了?”   朝阳子道:“阁下是?”   篮福道:“老夫蓝福。”   朝阳子目光转动,望了横卧地上的数具尸体一眼,道:“这都是蓝施主的杰作 了?”   蓝福道:“老夫已然先行警告过他们,但他们不知死活,如何能怪老夫?”   这一阵搏斗之中,除了蓝福施用夺命金剑,连毙六人之外,祝小凤暗器伤了两 个武当弟子,其他再无伤亡。   但闻浮生子道:“掌门师兄小心,蓝福手握夺命金剑,随时可以出手伤人。”   朝阳子轻轻叹息一声,回顾了青萍子一眼,道:“这么说来,那位江少侠已然 遇难了?”   蓝福道:“不错,尸骨已寒多时了。”   朝阳子道:“那是天意了。”   一挥手中拂尘,接道:“夺命金剑,天下至毒至恶之物,蓝老施主施用此物仿 人,不觉着有些惭愧么?”   江晓峰只听得芯头一震,暗道。这夺命金剑是歹毒。如若日后再能收回,必然 把它沉于江海之中,使它永不能再在世间出现。   只听蓝福冷冷说道:“贵派之中,集百余高手,埋伏于峰顶之上,老夫等只不 过六七人而已,纵然施用绝毒的夺命金剑伤人,老夫亦是无憾于心,传扬江湖之上, 也不至留人话柄。”   青萍子突然接道:“贫道不信你们能杀了江少侠。”   蓝福道:“你不信也得信了,这夺命金剑原本为他所有,现在老天手中。”   青萍子道:“那江少侠死于何人之手?”   蓝福道:“死于老夫之手。”   青萍子还待再问,突闻一阵飘飘乐声传上峰来。   海天风云阁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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