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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龙潜太苍 第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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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锦衣青年手摇纨扇,扇坠儿竟是核桃大小的一颗明珠,衬以他右手无名指上的一个 翠玉扳指,两相辉映,果真有几分骄人的气势,那一双灼灼神采的眸子,自一开始,即 不曾把眼前这位官居四品的罗大人看在眼里。 罗老子耳目观之下,乃自断定来人绝非好相与,却是心里一口怨气难出,正不知如 何自处。 当面锦衣公子却也识趣,为之一笑道:“如此花月良宵,且莫为你这个俗物坏了清 兴,李长庭!” “在!”黑瘦汉子趋前躬身听令。 “咱们手下留情,且饶过了他这一回!”锦衣青年一派轻松地说:“给我送客!” “是。”黑瘦汉子单膝下跪,高应了一声,转身起来,直走向罗老头面前。 “姓罗的,你就请吧!” 罗老头一连哼了两声,连说了两个“好!”字,霍地站起来,招呼身边童儿道: “我们走!” 瘦娘趋前笑道:“送罗老大人!” 老头子忽然一挥袖子说:“用不着……”转身自去。 甜甜姑娘总算找来了。 她是这里的头牌当红姑娘,设非是锦衣青年的豪阔出手,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 候,把她由别人的房里硬给招唤过来的。 黑瘦汉子李长庭与中年文士叶先生,都躲了出去,这间房子里便只剩下了锦衣青年 一个人。 进门请安问好之后,甜甜姑娘才认出来这个强梁的客人,原来是他――他就是那个 住在庙里的奇怪客人,一时又惊又喜,脸上充满了笑靥。 “我说是谁能有这个本事……原来是你?我的大相公你怎么来啦?” 一面说,小鸟依人样地偎了过去,却把一只粉酥酥的白嫩皓腕,轻轻攀在了对方肩 上。 锦衣青年想是等久了,沉着张脸,老大的不开心样子。 “怎么……生我的气了?好啦!……人家这不是来了嘛!”一面说,玉手轻推,娇 躯投怀,只是在对方身上腻着:“人家不知道是大相公你嘛,要知道是你,我飞也飞过 来了……” 嘤然一笑,便自腻在他身上。 锦衣青年伸手一推道:“去!”甜甜身子一跄,差一点坐了个屁股蹲儿。 “哟……大相公,你这是怎么啦?”眼睛一红,甜甜那副样子,像是要哭了起来。 “我只问你!”锦衣青年说:“这会子你都上哪去了?让我好等!” “我的爷!”甜甜怪委屈的样子:“还能上哪去呀?左不过是命苦哟!陪着人家有 钱的大爷消遣,叫咱们往东咱们往东,叫咱们往西……” “不要再说了!”青年手拍桌案怒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叫你甭再接客人了, 你怎么……” 甜甜呆了一呆,不免向着面前青年一再地打量不已,这件事可是透着有些稀罕…… “我的爷……你说这种话?”突然她趴在桌子上,呜呜有声地哭了起来。 “那还不是命苦……不接客怎么办?”一边哭,甜甜抬起了脸,热泪涟涟地直向锦 衣青年望着:“我这个贱身子,除了爷以外,谁怜惜?谁疼?……大相公你多可怜咱们, 就别再怪罪了好……” 小模样原就娇憨动人,这一伤心,宛若梨花带雨,谁还再忍心苛责?便是铁石心肠, 也为之动心,更何况郎本多情?! 看看气不起来,锦衣青年这才叹息一声:“别再哭了,算我错了,好吧!” 经此一言,甜甜便为之破涕为笑,红着两只眼施施然又自偎了过来。 mpanel(1); “相公爷,都这么晚了,不在庙里歇着,怎么会想着来了这里?……” “你不乐意?” “我乐意!”甜甜学乖了,嘴更甜:“我打心眼儿里就乐意!” 一只手攀在青年肩上,恁地有情样子,她说:“打前儿个和大相公分手以后,也不 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颗心里头,就只有大相公你一个人的影子,成天价扑通扑通!干 啥都提不起个劲儿,相公爷,你说说,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嗯――” 未后那一声娇哼,语音含糊,却把一半香腮,贴近到对方脖子里,樱唇半开,既麻 又痒地咬着了青年的耳朵珠子…… 烛影摇红,更漏已深。今宵苦短,应是安歇时候…… 手挽玉人,吹气如兰。 这一霎,魂儿飘飘!锦衣青年方自欠起身来,待将吹熄了床前的灯,却是扫兴。 外面有人叩门。 “笃!笃!笃!”一连三声。 紧接着传过来那具随行黑瘦汉子的声音:“先生开门!有要事禀报!” 锦衣青年愣了一愣:“是李长庭?” “是……”黑瘦汉子十分急促的声音道:“先生再耽搁一会,迟了来不及了!” 话已至此,青年只得下了床,所幸衣带未解,不然要大费周章。 门开了。 黑瘦汉子李长庭却不敢贸然进入,向后面退了一步。 青年不悦道:“什么事这么急,明天说不行么?” 李长庭又往后退了一步:“迟了便坏事了……先生!” 他声音放小了,就近青年身边道:“衙门里来人察客,不一会就到这里啦――” 锦衣青年陡然为之一惊。 “这……又是怎么回事?” “准是那个姓罗的捣的鬼!”李长庭说:“这里的鸨儿正在前面应付,看看招架不 住,叶先生要我赶紧护驾,通知先生,这就离开!” 锦衣青年悠悠地出了口气儿,却也无可奈何,冷笑道:“怎么走?” “叶先生已由前面先走了,我侍候先生由高里来去!” “好吧……”青年不悦道:“先候着!” “遵命!” 弯身一欠,李长庭退向暗处站定。 锦衣青年怅怅关上了门,反身回来。 甜甜约摸着也猜知出了什么事情,仰着脸,迷惘的样子:“什么……爷?” “有事,得走了!” “走……现在就走?” “嗯!”锦衣青年一面整理着身上衣裳,看着面前的甜甜,心里可真教舍不得。 “大相公……您别走……” 甜甜老大的不依,一扑而上,紧紧抱着了他的身子。 “我不愿您走……就是不让您走……” “傻丫头!往后我还会常来,快起来!” 甜甜仰起脸,嘟着嘴:“真的,您可别哄我!” 锦衣青年摩娑着她雪白细嫩的肌肤:“我几曾又骗了你?甜甜,你本来叫什么名字?” “娘家姓田,小名叫……”抬头一笑,害羞地说:“不好听,就别说了……” 说到这里,外面又在敲门,李长庭的声音道:“爷,得走了!” “知道了!” 锦衣青年由身上摸出了个翠玉雕饰一――只玉老虎。 “这个你拿着……过两天想着来庙里……我得走了。” 甜甜接过玉老虎,瞧了一眼,笑逐颜开地握在手心里,扑上去一抱,便自腻在了对 方怀里。 “干嘛老送我东西?怪不好意思的……” “你不喜欢?” “谁说不喜欢?您瞧……”背过身子,把贴胸的一个玉坠掏出来:“这不是大相公 送的吗?人家一戴上就舍不得摘下来了 锦衣青年还要再说什么,外面已传过来嘈杂的人声,这才为之吃了一惊,叹息一声: “我走了――” 甜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乍闻人声,吓了一跳。这当口锦衣青年,已拉门步出。 李长庭就在门口候着,一口长剑已执在手里,正自焦急,见着青年出来,才自松了 口气―― “快着点,爷,背着您吧!” 锦衣青年还在迟疑,灯光闪烁,一行人已现身当前月亮洞门。 果然是衙门口的来人。 一共是六人,挂着腰刀,拿着锁链,气势汹汹,一副要拿人犯的样子,鸨儿瘦娘赔 着笑脸跟在身边,老远看见,吆喝道:“相公爷,衙门口查房来啦――” 话声未了,为首的矮子捕快,已扑身而前,大声喝叱道:“站着,不许动!” 几名捕快,更是不容分说,“刷!”地扑了上来,几把腰刀,团团把二人围在了中 间。 李长庭闪前一步,挡在锦衣青年身前,冷冷笑道:“你们想干什么?” 矮子捕快手上拿锁链,哗啦啦在手上甩着,打着一口广西乡音,厉声道:“我们是 干什么的?问得好!”说时一双细长的三角眼,频频在二人身上转动不已。 “不错,就是你们两个!” 冷笑一声,他接着道:“老实告诉你们吧,查房是假,有人把你们给告了,没什么 好说的,跟我们到衙门去一趟!”一甩脖子:“给我拿!” 其中一人抖手飞出了一道锁链,直向锦衣青年脖子上套落下来。 却是李长庭眼明手快,左手一探,哗啦一声,抓着了飞来的链子,叫了声:“撒手!” 霍地往回里一带。 来人捕快,那等蹩脚身手,如何当得他的神力一带?身子一个打跄,直向前面倒了 下来。 却为李长庭飞起一脚,踢中前胸,“砰!”一声,直挺挺地仰面摔倒,登时不再动 弹。 众人乍见,俱都惊叫起来。 “反了!”矮子捕快大吼道:“你们敢杀官拒捕?!” 话声未已,却为李长庭反手一掌,击中在脖颈之上,这一掌力道不轻,矮子捕快嘴 里“吭!”了一声,便自倒了下来。 群声大哗里,李长庭已护侍着锦衣青年闪身长廊。 剩下的几个捕快,眼看着对方黑瘦汉子如此厉害,不过是照面的当儿,已收拾了两 个同伴,哪里还再敢妄动,一时间俱都呆若木鸡,就连鸨儿瘦娘也吓傻了。 一行人只是伫立原处,呆呆向这边看着。眼看着那个黑瘦汉子护侍着锦衣青年,消 失于暗夜之中,俄顷间,拔起来一个黑影子,宛若深宵巨雁,已自上了墙头,接着闪了 几闪,便自消逝不见。 禅房里点着盏高脚油脂松灯――灯焰由仰头作势的仙鹤嘴里吐出来,光彩熠熠,摇 动起一室的迷离,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味道。这味儿据说有清心爽智之效。 阿难和尚脱光了上身,骑在条凳上,少苍老方丈正在为他背上推拿按摩,力量不小, 阿难和尚满头满脸都是汗珠子。 推着推着,和尚“哇!”的一声,呛出了一口瘀血。 “好了!” 老方丈后退一步,坐下来,脸有喜色地道:“这口血总算出来了,出来就好了!” 阿难和尚大声喘着气,用块布巾一面擦着,一面道:“只当是口浊血而已,谁知道 这么厉害,要不是方丈师父手法高明,弟子真还浑然无知,阿弥陀佛――” 老方丈也跟着颂了一声佛号,冷冷说道:“伤你的这个人手劲儿不弱,多半练过磨 磐功夫,这是属于北派少林的功夫……难道此人早年出身少林?” 阿难和尚摇摇头道:“这可不像,老师父也见过,就是那天那个姓宫的!” 少苍老和尚点头说:“我知道,见过他……” 说时站起来,在房里来回走了一趟,站住了脚说:“阿难,依你看这些人是干什么 的?那个姓诸葛的青年,又是什么人?” 阿难已穿上了僧衣,谛听之下,拧着眉毛,十分费解地道:“不知道,真的弄不清 楚,老师父不是说,他们是安南来的珠宝客人么?” 少苍老和尚点了一下头:“实在是很难说……我原来以为那个姓诸葛的是来自京师 的宦门子弟,可是看看又不像……说是贩卖珠宝的客商……味道总似不像……那青年后 生好大的气派,那样子简直像是个皇帝……” 未后的这句话,倒似把他自己给提醒了,愣了愣,十分震惊地道:“难道他真是?…… 阿弥陀佛――这可就难以令人置信了……” “老师父你是说……” “不……不……”老方丈呐呐说道:“还没有准儿……” 阿难和尚道:“这阵子安南闹事,听说杀了很多汉人,听说朝廷派了征夷将军朱能 到了龙州,这几天龙州城内外,到处都是军人,说是来了好几十万,看来这地方要打仗, 不得安宁了。” *注:据明史载,永乐初年,安南(今日越南)叛臣胡一元父子,杀害了明朝册封 的安南国王陈天平,自立为帝,永乐大怒,遣成国公朱能为征夷将军统兵八十万以伐。 老方丈喟然叹道:“我知道了――” 阿难和尚道:“这么看来,这个诸葛公子,或许真的是安南的珠宝商人,因为避难 而来到我们这个庙里……也说不定!” 老和尚呐呐地宣了声:“阿、弥,陀、佛……你说得不错,总之,为了庙里的宁静, 诸葛施主人住我们庙里之事,千万张扬不得……你要切切告诫本寺弟子,谁要是走漏了 风声,从严治罪!” “弟子遵命!”阿难合十领命。 一霎间,传过来晚课的当当钟响声音。阿难和尚随自欠身告辞,向外步出。 禅房里便自剩下老方丈一个人。 萧萧山风,颤抖着棉纸窗棂,荒山狼号,听来倍觉凄凉。 推开窗户,向着西面偏殿瞧瞧――那里还亮着灯,显然诸葛公子一行都还没有歇着。 老方丈缓缓收回了手,一霎间心绪烦乱,再也不能安静。 他心里藏着一个极大的隐秘,这个隐秘一天不经证实,他心里一天就不能持平宁静。 虽是个跳出红尘的出家和尚,当今大事,却也不曾昧于无知,特别是四年前,本朝 天子建文皇帝于燕王攻破京师,城破之一霎,深宫走失的那档子传说,江湖上早已经喧 腾一时,众说纷纭,传言之一,便是建文帝来了云贵,这件事证之三年前工部尚书严震 直巡视云南在泽州的忽然而死,据传便是严氏在泽州遇见了建文君,悲怆羞愧之下,吞 金自尽。 老和尚不是个简单人物,风尘异人也,一身内外功夫,甚是了得,生就侠肝义胆, 虽然羁身沙门,却是极有义气,眼前这人诸葛居士的种种异端,在在启人疑窦……两件 事扯在一起,运思筹想,莫怪乎老和尚那一颗古井无波的心竟然为之大乱了。 脱下了身上的杏黄袈裟,把一条紫罗绸巾,紧扎腰际,虽是大袖飘飘,却也无碍行 动。 老和尚决计要到偏院走走,看看那个诸葛少年,到底是何方神圣? 临行之前,他把半碗残茶泼倒地上,两只脚分别践踏,鞋底既湿,可利于高处行走, 即使在滑不留脚的琉璃殿瓦上,也不虞行足滑倒。 外面星皎云净,月色如银。 轻登巧纵,倏起倏落。 不过是三五个起落,已到了西边院子。 这就是被称为诸葛居士一行人所下榻的偏殿了。 老方丈一身轻功极是了得,却也由于阿难和尚的大意负伤而心存警惕,不敢大意。 在他眼里,那个与阿难和尚对掌互伤的宫先生,也许并不是对方阵营里最厉害的人 物,真正厉害的人,在他看来,应该是青年居士身边的那个高瘦汉子李长庭。 李长庭这个名字,还是他这两天才探知的。 这个人机智深沉,目光炯炯,那日一见,观诸他几个很小的动作,老和尚即已测知 他的不好相与,是个相当碍事扎手的人物。 老和尚今年七十八了,自幼出家,练的是“童子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几十 年一天也没断过,只是佛门静寂,与人无争,武术这玩艺儿,也只是拿来强身而已。 却是,今夜似乎多少派上了一些用场。 眼看着他施展杰出轻功――“潜龙升天”,一缕轻烟般的灵巧,已拔上了殿阁。 如果他所记不差,对方那个青年居士便应是下榻在这间殿房里。 山风阵阵,引动着殿檐间落叶萧萧作响。 原来对方青年居士所住的殿堂,十分宽敞,四面轩窗衔接着环有雕栏的平台,地上 铺着罗底方砖,月色里景致如画。 此时此刻,纸窗上映着灯光,更似有人在低声说话。 老方丈刚要偎身过去,耳边上响起了沙沙脚步声,一个人由侧面甬道现身而前。他 便临时机警,掩藏于石栏之后。 来人手托食盘,长衣飘飘,一径来到眼前,俟到接近佛殿正门前丈许左右,足方站 定,却由殿檐暗处闪出了个人。刷地掠身而前,挡住了来人去路。 “给爷送点心来了!”来人站住身子。 后者说了声:“知道!”即由来人手里,把点心盘子接了过来。 来人说:“今儿个的莲子欠火,不顶嫩,怕是不合爷的口味儿,没法子,蔡厨子这 两天心里烦,闹情绪!直嚷着住不惯山里,要走!回头禀明叶先生得好好说说他。” 蔡厨子显然是一个人的外号,职掌厨房炊事,话里已有交代,想是他不习惯住在山 里,已有离去之意,是以今晚这碗清蒸莲子不尽理想,有些儿欠火。 后来现身的那人“哼”了一声,冷声说道:“告诉他给我放明白一点,别以为出了 宫,就没人能管得了他,没有叶先生的命令,他要是胆敢跨出这庙里一步,哼哼!小心 他的脑袋!” 说了这句话,转身走向正门,在门外大声道:“爷的点心来了!” 里面有人应着,才自开门让他进去。 嘿!敢情是规矩不小。 老和尚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越加地心里激动,不能自己。 这个人到底是谁? 其实不俟再探,他心里已有数儿了。 乘着那个人送点心进去的空档,老和尚展动长躯,起落之间,已贴近佛殿。 紧跟着一长身,施展“月移星换”身法,呼地袭上了大殿一角。 这里的一切,不用说他熟极了。 身子一上去,往前面一矮,便自掩身于画檐内侧,再不愁为人所发觉。 可喜的是,就在他眼前面,嵌着一扇八角形的通气窗户,据此以视,佛堂里巨细无 遗,尽收眼底。 殿房里点着五六根高盏白烛,光焰熠熠。 那个复姓诸葛的锦衣青年,盘着双膝,坐在椅子上,正自由面前人手里,接过夜点 ――清蒸莲子。 而那个呈送莲子的人,竟然双膝跪地,把一个黑漆盒盘高举过顶。 老和尚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更加认定自己之所料非虚。 原来人前人后,这里的规矩不一,称呼亦是有别。 眼前静夜无人,不必再事伪装,自以本来面目相对应处。 青年居士拿开碗盖,用镶有象牙把柄的小小银匙勺吃着碗里的莲子,才吃了一口, 便停住皱眉道:“不烂,不能吃!” 跪着的那人说:“启禀皇爷,蔡师傅这两天身子不好,闹病,换了个人,手艺差了 些!” 这一声“皇爷”总算揭开了谜底,所谓的诸葛居士,什么珠宝商人……全是假的, 胡诌乱盖,对方锦衣青年,诚然正是传说中流亡在外的前朝天子――建文皇帝。 他的真实姓名应该是朱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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