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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
方岚再一次见到卢恒是在叶秋萍来的第三天,卢恒到学校里来的,那天正碰上
叶秋萍下课,抱了一大叠的练习册,那高度足以将她所有的视线挡住,迎面撞上拐
弯过来的卢恒,练习册撒了一地。
叶秋萍一边捡着,一边招呼说:“对不起,对不起,书太多,我没看见”。
卢恒也帮着捡,两人同时抓到一本书,同时抬头,同时惊呼起对方的名字。
卢恒轻轻的点了一下叶秋萍的脑袋:“丫头,都长这么大啦?”
方岚也看见了,走过来搭着叶秋萍的肩膀对卢恒笑笑说:“怎么,想打我们秋
萍的注意吗?”这些天她和秋萍似乎玩得很好。
卢恒一把拉过秋萍的手,也笑了笑说:“我们本来就很要好啊,怎么?你吃醋
吗?”方岚瞧了这一地的书笑着说:“你还有没有一些新的招啊?”说时大家都笑
了。
卢恒说请她们一起吃饭,方岚推说下午还要去家访,就先走了。
家访的孩子叫李小慧,小慧这名字还是方岚给取的,农村里孩子多,连个象样
的名字也没有,小慧在家排行最小,又是女孩子,所以大家也就很习惯,的叫她小
妹,方岚觉得不妥,便和李家商量着,要不就叫小慧吧,慧和妹谐音,怎么叫还怎
么叫,关键时写出来别一眼就让人觉着是个土包子就行了,李家二老不识字,听这
话,没有不依的,拉着方岚问长问短,说这说那,李家的啊爹是个话匣子,从上数
三代,怎么取的媳妇,怎么散的枝叶,一家的生活,整整一个下午也没够他老人家
追述完,回来时,天已经黑了,李家热情,说山路不好走,一定要送方岚下山,方
岚怕他们年纪大了,天黑不安全,楞是没肯让他们送,并再三的保证不会出事,这
才使李家的人放心。方岚虽则再三保证不出事,可最终还是出事了,晚上山路不好
走,方岚又不熟悉地形,石高石低,一不小心就把脚给崴了,大晚上的又叫不到人,
方岚这才后悔,没让李家人送,找个支点站起来,走不下两步,直疼得眼冒金星,
手心冒汗,看现在的情形,晚上的惨状更是不堪设想,她想:“这下完了,该不会
在这山上坐一宿吧,会不会有狼,会不会。。。”
“脚崴了吧”一调很熟悉的声音从方岚的耳边传来,方岚下意识的跳了起来,
“大晚上的在山上,是人还是鬼啊”,一个没站稳,差点便往后直摔下去。
方岚正在惊恐中,却被人拦腰托住,惊魂未定之间发现一张熟悉的脸孔――卢
恒。
他那玩事不恭的神情一如继往“你这么怕我呀?”
方岚一股无名火上来,一把推开卢恒道:“谁怕你啦,你半夜三更在这,想吓
死人啊?我怎么招你了,你就阴魂不散?”
说着,便跷着腿气忽忽的大步欲往前走,被卢恒一把拉了回来:“你找死啊,
伤成这样还乱动,你还要不要你的腿了”
卢恒把方岚按在一个树桩上坐下,强行拉过方岚的右腿,在踝骨的地方按了几
下,“吧嗒”一声和着方岚的叫声,卢恒说:“好了”。
方岚小心翼翼的把脚放在地上试着踩了踩,好象是没刚才痛了,卢恒看了她一
眼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没那么快好,只是帮你把脱臼的地方接了回去,要我扶
你吗?”
方岚回过头,想了想道:“不用了。”继续一高一低的往前瘸着。
卢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在方岚身边跟着,走了一段路,卢恒实
在看不过去了,拉住方岚说:“要不我背你回去,要不我抱你回去,你别再这么个
走法了。”
方岚委委屈屈的嗔道:“你少拿我消遣,走开。”
卢恒非常平静:“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方岚被卢恒的话震住了,转回头诧异的看着卢恒。
“而且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这倒怪了”方岚冷笑道:“那请问我是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你先坐下”卢恒扶方岚在旁边一个小石礅上坐了下来。方岚打量了一下卢恒
的可信度,然后依言在树桩上坐下。
卢恒颇具感慨的说:“是因为秋萍,对吗?”
方岚笑了笑问:“秋萍来这,对我来说真是他乡遇故知,我又怎么会因为这个
而心情不好?”
“那可未必,有时这‘他乡的故知’也会顺带来许多尘封的回忆。”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方岚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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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好人啊”卢恒笑着说。
“我不觉得。”
“那你觉得我像什么人呢?”卢恒又开始嬉皮笑脸。
“你仿佛知道很多的事情。”
“是吗?”卢恒笑着。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孩背着一箩筐的故事到西部来执教,
结果被这太多的故事压得喘不过气来,然后让人送到了我的面前,才发现,原来也
是‘他乡遇故知’。”
方岚还是不解,盯着卢恒,等待他的释疑。
卢恒继续说:“如果,我说,我很喜欢你,你信吗?”
方岚有点猝不及防,笑了笑把头转向了别处。
卢恒转过方岚的头又问了一遍:“你信不信?”
方岚想了想,说:“信”声音很低。
“那如果,我说我已经爱上你了,你信吗?”
“我。。。。”
“怎么。。。。”卢恒“你打住吧,你别把****伎俩往我这使了,没用的。”
卢恒有点生气说:“什么?****伎俩?”
方岚不以为然的瞟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笑,站起来,准备下山,卢恒却快一
步拦在了方岚的面前,郑重其事的说:“方岚,我没有开玩笑,更不是耍什么****
伎俩,我今天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很认真,我希望你也
能认真的考虑一下。”
“你。。。。?真的假的?”
卢恒拍着额头道:“天呐,在这样的气氛下,你竟然还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方岚笑笑问“为什么不呢?”接着她叹了口气说:“这一程西部之路,本来也
是有两个人的,可是你看现在呢?山盟海誓算不了什么?比这感人的话,钟明也说
过不少,可是又怎么样呢?他姓钟,是一只名副其实的钟摆,你姓卢――墙上芦苇,
都一样,算了吧”
“你这样比可不公平,你看仔细了,我不是钟明,他做的那损事,我不会做。
他舍得放你,我不舍得,这辈子,我不能给你别的承诺,可就一点,只要我在你身
边一天,我就不允许有任何人任何事来伤害你!你明白吗?”
卢恒的声音坚强而有力,回声在山谷里响荡。
方岚只是很诧异的望着他,她的笑僵在了脸上,难以继续,那一刻,她完全被
他那掷地有声的话语给震住了。没等方岚回过神来,卢恒便抱起了方岚,“哎,你
干什么?”
“送你回宿舍,这山地不好走,你脚又受了伤。其他的,你慢慢考虑几天再说。”
那一刻,方岚的眼里确实闪过一丝泪花,可是她没有让它流出来,只是浅浅地
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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