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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岳父
何蕴平说:“医生还在手术室里没出来。”
可是从大家一筹莫展的表情中,方岚知道情况不会好。她默默的加入了焦急等
候的人中间,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医院的走廊里静得可以听得到绣花针落地的声
音。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像一个世纪,终于,在医生打开手术室的大门,解下口
罩走出来的那一刻,季辉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家齐刷刷的站起来,走近几步,盯着
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的医生,目不转睛。
直到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方雨一声嚎啕哭了出来;季辉楞在那里;母亲一下
子晕了过去,林鸿飞在惊讶遗憾之余,还算反应灵敏,一把扶住了方雨妈。
“有什么话赶快吧。”医生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走了。
方岚一句话也没有,一步一拖的走到方正岩身边,他躺在手术台上。
大家都跟了进来,方雨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方老师。。。”方岚握住了方正岩的手说。
方正岩颤抖着微微摇了摇手,方雨哭着说:“爸!你要什么?”方正岩只是用
颤抖的手抓住方雨的手,把它放进了方岚的手里。
“爸!我会听姐姐的话的。”方雨哭道。可方正研却还不肯松手,她看着方岚
说:“叫我。。我。。一声。。”
“姐,你从来没叫过爸,你叫他一声爸,他想听的不是方老师。”方雨哭道。
方岚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一声号啕道“爸。。。”
老方微微笑了一下说:“照。。。顾。。。好。。。”
“我会的,我会的。。。”方岚明白老方的意思,不等他说话便连连的答应着。
老方似乎得到了满意的承诺,一下子放心了,手一松落了下去。
“爸!”方雨扑在方岚的怀里号啕痛哭着,而方岚却呆呆的站着,一声也不吭,
她起手合上了老方的双眼,医护人员进来,把洁白的床单盖上了老方的脸。
“不,不许盖,不许盖。”方岚似乎刚才意识到了父亲死亡的事实,她推开了
医护人员,静静的站在方正岩的床边,方正岩正安静的躺着,即不会动也不会说,
不会像往日一样站在讲台上讲学授课,不会拿着张报纸陪坐在电视机前,不会和方
岚方雨谈话,教导她们做人的道理,他半张着嘴,带着千万份牵挂和千万份不放心,
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所有爱他的家人,朋友,丢下了无数个天南海北的敬重他
如自己父亲一般的学生,方岚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单车上大哭了起来,哭
得让人撕心裂肺,哭得所有的医生和护士也一起为之动容。
葬礼按着老方身前的意思,一切从简,可是还是很轰动,轰动不是因为葬礼本
身的奢华,而是吊唁的阵容。方正研作为浙大医学院的教授,在教学岗位上足足四
十个年头,培育了无数的医务工作者,很多已经成为国内一流的科研工作者,还有
很多一直服务于临床工作,大家从四面八方赶过来,一起凭吊他们育才育德的恩师,
但是季辉没有来,方雨已经正式向法院提出了离婚诉讼。
落葬的那天,方雨靠在方岚的肩膀上哭的声音都哑了,方岚也在流泪,那么多
天熬下来,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人也瘦了,脸色很憔悴,但是她还是镇定而理智的
告诉方雨:“不要哭,爸爸不希望我们哭,我们就不哭,我们非但不哭还要好好的
活着,特别是你,”方岚扶着方雨的肩膀说:“你是爸爸生命的延续,你活着就是
爸爸活着,我和妈妈才能活着。”
母亲也走过来,轻轻拨开了方雨零乱的垂于额前的头发。
那天,林鸿飞也来了,这些天,方岚忙着父亲的后事,方雨的情绪又一直很不
稳定,林鸿飞作为朋友,一直陪在方雨的身边,白素和钟明也来了,穿着同样一色
的黑。庄重而肃穆的站在方正岩的墓前鞠了躬,行了礼。
“你能帮我先送我妈和小雨回去吗?”方岚对钟明说。
“那你呢?”
“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站一会儿。”
“可是。。。。”钟明有点犹豫,犹豫间白素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让她一个
人安静一会吧。她的悲伤需要得到释放,她压抑的太多了,也太久了。”
钟明点点头,表示同意。
何蕴平开车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向这位已故的医学教授致意最崇高的敬意,
车里还坐着一位身着黑色西服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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