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书签
第二十二章
沉寂许久的杏花谷又突然热闹起来。
全县的村民委员会选举的试点工作在这里举行。
杏花谷全村的男女老少都集中到老杏树下。小孩子子像过年一样高兴,他们手
里举着三角小彩旗和纸剪的小风车,在场外打闹奔跑。
老杏树上挂着大红会标,上边写着大黄字:杏花谷村民委员会选举大会。
树上的高音喇叭里播着欢快的乐曲《在希望的田野上》,周围的小树上贴着红
红绿绿的标语。
大会的主席台设在老杏树下,用几张旧课桌拼起来做讲台,万副县长也来参加
选举会议。
万副县长和一批上边来的干部坐在主席台上。主席台的两侧放着一只投票箱,
村民们排着队在往投票箱里投放自己的选票。
许杏莲拿着一本厚厚的书也排在投票的人群中,她一边随着队伍向前缓慢地移
动着步子,一边聚精会神的看书。
投票结束后,计票开始。
老杏树上挂着一块大黑板,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和大姑娘在唱票和计票。
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小山在唱票,他每展开一张选票都高声读着选票上的名字。
已经长成大姑娘的小雯在计票,她把小山报到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并在已经有名字
的下边画“正”字。
每当小山报到“许杏莲”的名字时,小雯的脸上总是露出微笑。
黑板上一排名字下边都有好几个“正”字了,但是有数许杏莲的名字下边“正”
字最多。
小山每当报到“许杏莲”时,声音特别响,小雯的“正”字也画得特别大。
许杏莲对这种选举没有兴趣,她没有注意计票进程,而是躲在在会场的一角静
心地看书。几个打毛衣的小姑娘唧唧喳喳闲聊也没有分散她的精力,她完全被书中
的人物感染,同书中的主人翁一起悲哀、一起欢乐。
高音喇叭的乐曲突然停止,只听主持人用手拍打麦克风的“扑扑扑”的响声,
接着传来主持人的声音:“下边宣布计票结果。”
会场上即刻安静下来。
小伙子停止了打闹,大姑娘也收起手中的活计。但是许杏莲的注意力还在书里,
她没有听进去主持人的讲话的内容,还在埋头继续看书。
选举结果宣布完之后,会场上暴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主持人继续讲话:“……以上是选票的结果。根据《选举法》和《村民委员会
组织法》,许杏莲得票最多,当选为杏花谷村民委员会主任。本次选举合法有效。”
会场上又暴发出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
坐在许杏莲身边的几个姑娘捅了捅她说:“喂,你当选啦!”
“祝贺你,该叫你许主任了吧。”
“……”
主持人等掌声平静下来以后说:“下边请新当选的村民委员会主任许杏莲讲话。”
又是一阵排山倒海似的掌声。
许杏莲这才如梦初醒,她合上书,站起身来,糊里糊涂向主席台走去。她一边
走一边嘀咕:“我当选了?还要我讲话?我的天啦,我有什么话讲啊……”
许杏莲走到主席台上,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用手把麦克风过高的把柄向下按
了按,又习惯的抿一下刘海,才不得不开始讲话:“首先谢谢大家的信任,把村民
委员会主任的重任交给我。说真的,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没想到大家会选我当
村民委员会主任,我也不想当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主任。我今天站在台上的讲话,心
里很不是滋味。”她的讲话没有过多的套话和豪言壮语,而像在和大家聊天一样。
“按规定我今天的讲话是发表施政演说。上边的领导都坐在这里,他们最想听
我表态,我知道他们最想听我讲要完成多少上交提留,怎么抓计划生育。要我当好
一个‘要钱、要命’的好村官。可是,那是‘谋财、害命’,我不想也不能只做‘
谋财、害命’的村官。……当前,农村工作的难点的确是上交提留和计划生育。但
是,我们应该搞清楚,现在的农民为什么不想交上交提留?其实,中国的农民是最
通情达理的,革命战争年代,他们献出孩子和生命都在所不惜,而如今要他们交点
钱粮就那么困难?不是他们不想交,而是因为他们穷没有交,他们辛苦一年,除了
成本就所剩无几了!如果交了就吃了上顿没下顿呀。……”
mpanel(1);
会场上鸦雀无声,一根针掉到地下也能听到声音。
许杏莲继续演讲:“再说计划生育,为什么城市人不想多生?就是放开让他们
生也没有人愿意生两个,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只要一个。而农民为什么生了
三四个女孩还想生,偏要生出一个男孩来才罢休?因为城市人由国家养老,而农民
靠儿子养老。我们的父老乡亲也知道越生越穷,可是没有办法,传统的男婚女嫁使
得女儿长大就出门,家里的农活靠老人。比如,我出嫁后,我那60多岁的老妈妈,
还得用一只胳臂在田里插秧,她不干活就没有饭吃,她要是有个男孩子在身边能这
么苦吗?……”
许杏莲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湿润了,她的眼前又出现妈妈在秧田里插秧的
情景。
会场上静得出奇。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她演讲。一个怀抱婴儿的妇女,孩子刚要哭出声,她赶忙
掏出*****把乳头塞进孩子的小嘴里。
许杏莲停了一下,喝一口水继续说:“农民最苦,农村最穷。这是我进城后最
大的感受。解放初就说要消灭城乡差别,可是几十年下来这个差别却越来越大。城
里人无忧无虑过一生,口粮由国家供应,工作由国家安排,住房由国家分配,看病
由国家报销。到了五六十岁就退休,在家闲着也有工资,不干活也照拿钱,看病还
能报销。而我们农村人一切都得靠自己,没房子住山洞,没粮食吃野菜,没钱看病
听天由命。城市人享受生活,跑遍全国各地,有的还要周游世界;而农村人有的一
辈子没出过家门,没坐过火车,没见过飞机。城市人怕早死,吃补品,忙健身;农
村人想早死,没人养,怕遭罪。……”
许大娘在台下偷偷的摸着眼泪。许杏莲的眼前出现城市晨练的场面和农村老人
在田里艰辛劳动的场面交错重叠。
“我不是大人物,没有回天之力,无法改变城乡差别。但是,我懂得一个简单
的道理,就是城市人靠国家,农村人靠自己。全国有名的华西村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我在电视上看到,那里的农民比城市人还享福,住的是别墅,开的是汽车,老了也
有退休金。可是,我们杏花谷的老百姓还没用上电,就连电视机是什么样子还没见
过,更不要说坐火车,看飞机了。既然大家信任我,选我当杏花谷的一名村官,我
就有责任改变杏花谷的面貌。我的工作重点既不是上交提留,也不是计划生育,而
是千方百计赚钱。只要我们有钱,也能让我们的父老乡亲用上电灯,住上别墅,装
上空调,安上电话;也能让我们的农民享受退休,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也能让我
们的乡下人开上汽车,坐上飞机,周游世界……”
会场上仍然是静得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得清楚,大家都被她的讲话吸引了。
许杏莲接着阐述她的发展措施:“……我的想法是打破现在一家一户的小生产
形式,实行粮食、畜禽、蔬菜专业化生产,建立杏花谷经济发展总公司,吸引外资
建设放心肉、放心鸡、放心鱼、放心菜四大绿色基地,利用外资开发旅游业。把杏
花谷建成城市人都向往的地方。用我们自己的双手改变自己的命运。”
许杏莲说完了就走下台来,但是大家还是一点声音也没有,直到许杏莲回到自
己的位置上时,会场上才再次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一条机动游船在鹰山湖上漂荡。
船头飘着彩旗。船上许杏莲、万县长、以及丁满凯一起陪同金虹倩珠和一个外
国的白发老太太到杏花谷考察。
这里依然是没有受到一点污染的世外桃源。天是蔚蓝的天,朵朵棉絮般的白云,
在天空飘浮;水是碧绿的水,条条小鱼在清澈的水中游动;山是青翠的山,青松翠
竹绿草红花漫山遍野;空气也是含着花草清香的清新空气。
船上的人个个精神饱满。丁满凯热情的向万副县长介绍客人:“万县长,我来
介绍一下:这是加拿大峻枫集团副董事长莫尼・艾丽娃女士。这是峻枫集团执行总
裁金虹倩珠小姐。”
“欢迎,欢迎!”万副县长和客人一一握手后,向客人介绍杏花谷的主人:
“这是杏花谷新当选村长许杏莲。这是……”
大家都在船头观看湖光山色。
莫尼・艾丽娃是个典型的西方妇女,她一头自然的银白色的卷发,雪白雪白的
皮肤透出红润,眼睛大大的,蓝色的眼仁,白色的眼球,凹陷在脑门下边,鼻梁高
得出奇,嘴巴大而向外凸,口红描得很浓很浓,口红好像要滴下来一样。她身穿红
白相间的休闲衫,胸前挂着一台微型摄像机。她显得非常兴奋,不时的用摄像机对
着外景拍摄。嘴里不停的用不太准确的中文说:“太美了。太美了!这里的生态环
境世界一流。”
金虹倩珠和许杏莲好像很有缘份,她们一见面就紧紧的抱到一起,似乎有说不
完的悄悄话。她们俩手拉着手,单独来到船仓里的咖啡间,每人泡一杯咖啡,乐呵
呵的谈天说地。
许杏莲问:“金虹小姐,我问你一个不该的问题可以吗?”
“没关系。我很高兴的回答你提的一切问题。”金虹倩珠喝了一口咖啡,笑眯
眯的说。
“你多大了?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叫你妹妹?”许杏莲大胆的问了在中国看来
很平常但是在外国却很忌讳的问题。
“我生于1949年,今年是35岁,是个老姑娘喽。”金虹没有回避,如数自报家
门。
“啊,太巧了,我们是同龄人。真看不出你跟我一样大,我还以为你要比我小
十来岁呢。”许杏莲说的是心里话,她继续问,“我的孩子都六七岁了,你还没有
结婚?”
“结婚在外国只是一种形式。有的人一辈子只同居也不结婚,他们认为,不要
用一张毫无意义的纸把两个不相爱的人永远拴到一起!你说对吗?”金虹倩珠轻描
淡写的说。
“这就是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我老爸和现在的老妈结婚几十年了也没有生孩子,他们也不准备要孩子。”
金虹倩珠和她已经是无话不谈了。
“莫尼・艾丽娃不是你的亲妈妈?怪不得我看你完全是个东方女性呢。”许杏
莲心直口快,把心里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金虹倩珠看了她一眼说:“你问完了,该我问你了。”
“随便问。我们没有你们外国那么多的忌讳。”
“你们杏花谷有一个独臂老大娘,她还好吧?”金虹倩珠突然问一个让许杏莲
吃惊的问题。
“你认识她?”许杏莲睁大了眼睛显得非常吃惊。
“不不不!”金虹倩珠似乎有这么难言之隐,“随便问问。”
“她就是我妈妈。”
金虹高兴的说:“她就是你妈妈?太好了,太好了。我这次回大陆非常顺利,
几个大任务都完成了。有机会你带我去见见她。”
“没有问题!”许杏莲爽快的答应了。
“好了,我们还是谈正事吧。”金虹倩珠这才打开手提电脑,把《投资计划》
从文档里调了出来,她一边打开电脑看着显视屏上的文字,一边和许杏莲商量:
“杏莲,你看,这是建设杏花谷旅游区的计划书,你对这儿的情况比我了解,给我
提提意见。”
许杏莲在电脑上认真浏览她写的计划方案。她越看越觉得奇怪:“哎,金虹倩
珠小姐,你不是大陆人,也没有到大陆来过,怎么对我们杏花谷的情况了解得这么
清楚?”
金虹倩珠说:“不满你说,我们公司有一个各级顾问是大陆人。他从小就住在
乡下,对这一带情况了如指掌。”
许杏莲兴奋的说:“太好了!这是一份很有创意的计划,一定能够成功。”
“但是,通过几天接触下来,我感觉到我们的合作伙伴丁满凯好像对这个项目
不那么太感兴趣。”金虹倩珠坦率的说。
“他不感兴趣,我感兴趣。我们杏花谷经济发展总公司和你合资好不好?”
“OK!OK!”金虹倩珠爽快的答应,她又补充问一句,“你们公司主业是什么?”
许杏莲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丁满凯从船头进到舱里来,他一进舱门就开玩笑的
说:“哟。你们一见如故嘛,谈得这么投机!我可不可以听一听呀?”
金虹倩珠也开玩笑的说:“不行不行!女人的事男人不能听。”
许杏莲却一本正经的说:“丁总,我真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商量,来,
你坐下。”
丁满凯坐到她们旁边,金虹倩珠说:“我要不要回避?”
许杏莲拉着起身要走的金虹倩珠说:“你不要走,给我参谋参谋。”
金虹倩珠听话的坐下来听他们谈话。
“我们村办了一个公司,你都知道了。主要从事绿色食品专业化生产,建立了
粮食、畜禽、蔬菜、水产生产基地,我们的产品保证是纯天然无污染,主要市场是
供应大城市。你有没有兴趣?我们合作开发这个项目怎么样?”
“你把这个项目的前景说来听听。”丁满凯心不在焉的说。
“这是个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俱佳的好项目。”许杏莲胸有成竹滔滔不绝的阐
述自己的主张,“因为,当前食品卫生安全已经威胁着人类的健康和生存。粮食蔬
菜大量使用化肥农药,化肥污染、农药残留,严重存在于粮食蔬菜水果之中,人们
每天吃什么都提心吊胆;畜禽水产品更是让人不放心,且不说不法商贩给猪肉注水,
给家禽肚里填砂,还有的把病死畜肉卖给居民。就说现在许多的畜禽和鱼饲料里也
含有大量的添加剂、激素类和瘦肉精,吃这样的肉蛋和水产品对人体也十分有害。
我们建立的放心食品基地,就是从源头上把好每一道关,从根本上保障人们的食品
卫生和安全。……”
“别说了!你说了半天都是社会效益,这好像是县长市长省长和国家主席关心
的事吧,与我们企业有什么关系?”丁满凯对她的阐述一点儿也不感兴趣,他不耐
烦的说,“现在是一切向‘钱’看的社会,我要的是经济效益,要有利可图,有利
可图!懂吗?”嘴角的一对“尖括号”不安份地跳动着。
但是,金虹倩珠在一旁听得很认真,她不停的点头,还向许杏莲递去赞许的目
光,看得出她对许杏莲提出的方案很赞同。
“怎么没有经济效益?”许杏莲没有注意到金虹倩珠的表情,她还在和丁满凯
据理力争,“你听我说,我们的产品是价真货实的绿色产品,统一打上‘杏花谷’
品牌,申请注册商标。然后到全国各地开连锁店,……”
“小农经济意识!”丁满凯对她的宏图大志不屑一顾,“现在早就进入工业化
年代了,你还抱着农业不放。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对这个项目一点不感兴趣。”
其实他心里感兴趣的是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他没有说出口,也不可能说出口。说
完起身向舱外走去。
游船驶到鹰嘴崖下,许杏莲和金虹倩珠也从舱里来到船头。
她告诉金虹倩珠:“那里是听月楼遗址,那里是洗墨池,那里是白水泉,那里
是清和桥。”
莫尼・艾丽娃看到鹰嘴崖那块摇摇欲坠的悬崖时,兴奋得叫了起来:“OK,金
虹倩珠,你看,多美!这是什么地方?”
许杏莲告诉她:“这是鹰嘴崖。”
“哦!鹰嘴崖!就是那个会出鬼的地方?”莫尼・艾丽娃问她,“什么时候可
以看到鬼?”
“你也知道鹰嘴崖?你也知道那里会出鬼?”这下子轮到许杏莲吃惊了,“你
们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
金虹倩珠神秘的一笑:“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要不然会到这个地方投资?”
许杏莲心里想:“真是奇怪,她们对这里的情况为什么掌握得十分清楚,就连
老杏树,洗墨池,白水泉,清和桥,听月楼的典故都了如指掌。这个高级顾问是谁
呀?他为什么这么了解我们杏花谷?”
“我们不能不佩服老外的信息灵通啊。”在一旁听得入神的丁满凯感叹的说。
天渐渐的黑了。
杏花谷被夜色笼罩着,山崖、湖面、村庄乃至整个大地都被黑暗包围着。农户
因为这里年通电,还处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状态,大都早早吹灯睡觉。
只有星星点点流动的萤火虫给沉寂的山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活力。
从县里开来的游船停靠在杏花谷的码头上。船窗里透出明亮的电灯光,把湖面
照得通亮,成为鹰山湖上的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金虹倩珠和妈妈莫尼・艾丽娃一同就住在这条船上,许杏莲和金虹倩珠住同一
个客舱里。她对金虹说:“万副县长交待说,村上的住宿条件太差,没电灯,没空
调,没有卫生间,今天晚上,让我陪两位外国客人住在船上。丁总好不容易回家一
趟,让他回家看看。万副县长住到村里去了。我陪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您就放心吧!”金虹倩珠高兴的说,“我和你已经难舍难分了,我
们还可以彻夜长谈呢。”
“不要太晚,明天还要考察呢。”许杏莲叮嘱一句。
“没关系,我是有名的夜游神,不到午夜睡不着。”金虹倩珠没有一丝睡意,
她脱掉衣服进入洗澡间,“我先洗个澡。”一会儿她又在浴缸里喊:“杏莲,你来
陪我一起洗吧。”
许杏莲听到她的喊声,也很高兴的脱去衣服,奔了进去。
正在水龙头下淋浴的金虹,见许杏莲进来以后,一把抱住她。两个人在水龙头
下一边让热水淋到自己雪白的肌肤上,一边用洗浴液擦洗自己的身体,同时还互相
嬉戏。
金虹倩珠冲干净自己身上的泡沫后,露出女人最诱人的性感部位。许杏莲用手
摸一摸她那丰满的*****,打趣的说:“我要是男人,也会喜欢你的。”
“你坏!”金虹倩珠一把抱住她的后背。
许杏莲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厉害,笑得两个*****上下跳动,好大一会
儿工夫也没有停得下来,她把金虹倩珠笑得莫名其妙。
“你是怎么啦,到底是怎么啦?”金虹倩珠见她笑得停不下来一头雾水的问。
好长时间,许杏莲才止住了大笑。
金虹倩珠摇晃着笑得筋疲力尽的许杏莲的胳臂问:“快说,快说,你刚才到底
是怎么啦?吓死我了。”
许杏莲含着笑出来的眼泪说:“你碰到我的‘机关’了。”
“什么机关?”金虹倩珠更不明白了,她睁大了眼睛问。
许杏莲转过身来,对正在用浴巾搓身体的金虹说:“你看,我身后有一个痣,
是一生下来就有,只要一碰到它就会大笑不止。我妈妈说那叫痒痣,也叫笑痣,主
贵。”
她们俩边说边穿好衣服。这时候,传来莫尼・艾丽娃的敲门声。
“你们还没睡?在闹什么?”莫尼・艾丽娃问。
“没有。我们在洗澡。您也没有睡?”
“Yes.”莫尼・艾丽娃回答,“我睡不着,想上鹰嘴崖上看看,你们和我一道
去好吗?”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在不停地眨眼。
万籁阒寂的鹰山,像一头怪兽蹲在夜色里。
通往鹰嘴崖的山路上,许杏莲在前边带路,金虹和莫尼・艾丽娃紧紧跟在她的
后边。
草丛里,不知名的小虫在轻轻的吟唱。湖岸边,青蛙在拼命的鸣叫。种“蝉鸣
山更幽”的感觉让从海外来的两位更感到新奇。
她们顺着小路向上爬,有时候许杏莲拉着金虹,有时候金虹倩珠拉着莫尼・艾
丽娃,有时候三个人拉在一起,一人摔跤大家受累。她们跌跌爬爬,来到鹰嘴崖上,
一个个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夜色愈发浓重。鹰嘴崖上雾气更大,一阵阵阴风吹得崖边的松树呼呼作响,她
们感到寒风刺骨,凉气逼人,身上不由得打起寒颤。
“这里的风真大。”莫尼・艾丽娃有点害怕,她紧紧抓住许杏莲和金虹倩珠的
手,“这里太可怕了!我要是一个人来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许杏莲说:“风平浪静的日子还好一些,要是狂风暴雨的夜晚更可怕,那一次
我们看到鬼的时候就是在雷雨过后……”
许杏莲的眼前又出现她和蓝梦刚一起在那风雨夜被困山洞,看见鬼影的一幕。
大家都没有说话,她们放眼望去,只见鹰嘴崖像一只攀崖的动物悬在峭壁上,
好象风一吹就会掉下来。悬崖下边是万丈深渊,只听见崖下波浪撞击岩石的声音。
远处的湖水渺渺茫茫,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水。
“呼啦――”突然从鹰嘴崖背后飞起一只猫头鹰。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许杏莲介绍说:“鹰嘴崖是个可怕的地方。这个地方险要、神奇,一般没有人
敢上来,只有想自杀的人才会跑到这儿来,跳下去的人几乎没有人生还的。最可怕
的是有时候还能看见死去多年的人。”
莫尼・艾丽娃听说后高兴的说:“这真是个好地方,越是神奇的地方越能吸引
游客。”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我为什么真的看见过鬼?”许杏莲把隐藏在心中多少
年的疑惑提了出来。
“世界上没有鬼是肯定的。但是你见到的不是鬼,是一种录影。我在剑桥大学
读博士后的时候,专门讲究过这个问题。”金虹倩珠说,“世界各地有好多地方都
有这种现象。据考证北京的故宫前几年还出现慈嬉太后上朝的情景,那不是鬼影,
而是录像重放。自然界也是一个大磁场,在特定的环境下,可以把某一场景录制下
来,在另一个特定的环境下又能重放。这个道理很简单,就是电视和电影的原理。”
她又耐心的向许杏莲解释一遍。
许杏莲这才恍然大悟,她拉一拉金虹的手,心悦诚服的说:“还是有学问的人
能把道理讲清楚,埋在我心中十几年的疑惑,被你几句话就讲明白了。有知识的人
就是不一样。”
“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我想睡觉了。”金虹倩珠提议。
“好吧,感受一下这里的夜间的气氛就可以了。”许杏莲同意她的意见,领着
她们从另一条小路下山。
这时候,月亮已经挂到东天。整个鹰山变得轮廓分明,鹰嘴崖越发显得阴森可
怕。湖面上升起团团雾气,像少女蒙上一层轻纱,蒙蒙胧胧,更增添几分神秘。
莫尼・艾丽娃又惊叫起来:“哇,OK!OK!”
金虹倩珠也大发感慨:“太美啦!谢谢妈咪。你的提议好!今晚不虚此行。要
识鹰山真面目,必须生在此山中。”
她们说着笑着不知不觉来到蓝梦刚的坟墓前。
金虹倩珠发现眼前有一座坟墓,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问:“这里怎么会有坟墓?”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他跳崖死了。我给他建了这座坟墓,立了一块墓碑。不
过,你不要害怕,这里没有他的尸体,只有他的一只鞋子。”
金虹倩珠走近坟墓。用手电筒照着墓碑,只见墓碑的正面几个大字写着:“蓝
梦刚之墓”。
金虹倩珠惊奇的大叫起来:“蓝梦刚?这里埋的是蓝梦刚?不会吧,一定是搞
错了!”
“你认识蓝梦刚?”许杏莲更觉得奇怪了。
“我是认识一个叫蓝梦刚的,三个字一个也不错。”金虹倩珠说。
“会不会是同名字?因为中国人的名字只有三个字,同名的人太多了?”许杏
莲不相信她认识蓝梦刚,因为蓝梦刚根本没有出去过任何地方,而且他死去已经有
十年了。
“他是不是戴着近视眼镜?是不是经常习惯用中指抵一下自己的眼镜?他是不
是一说话总是笑眯眯的?他是不是当过民办教师?他是不是会画画,特别是人物画?
……”金虹倩珠继续问。
“你说的太对了,就是他!”许杏莲肯定的说。
“他死了?是怎么死的?”金虹倩珠还在追问。
许杏莲更觉得奇怪:“是啊!他十年前就死了,是跳崖自杀的。真可惜啊,他
是个好小伙子……”
金虹倩珠哈哈大笑:“你搞错了!他没死。”
“什么?他没死?”许杏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睁大了眼睛问:“你
有没有搞错?他在哪里?”
“没错!准是他!”金虹倩珠肯定的说,“他现在加拿大,是我们公司的高级
顾问。”
“他没死?他在加拿大?他是你们公司的高级顾问?”许杏莲一字一句的重复
着金虹倩珠刚才的话,好大一会儿,她一下子恍然大悟了:“对,可能是他。怪不
得你们对杏花谷的情况了如指掌。”
--------
虹桥书吧
|
Search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