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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天黑了。
夜色把喧闹的城市包裹着,掩盖着繁华和丑恶。
街上华灯初放,霓虹灯光怪陆离,别有用心的向路人炫示着高贵的同时,躲在
身后的主人正在虎视眈眈的盯着人们的腰包。
岚岚细语餐厅空荡荡的,因为人们已经把那一段给一代人造成痛苦的历史渐渐
忘却。
许杏莲和蓝梦刚对面坐在餐厅的一角,彼此都没有说话。
是啊,他们两情相悦,相亲相爱,但是有情人难成眷属。命运把他们拆开,让
他们经过生与死的考验,血与火的洗礼,让他们天涯一方。在近十年里,两人都牵
肠挂肚,日思月念,魂牵梦绕,可是当他们真的见面的时候,虽然有多少往事涌上
心头,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可是谁也没有开口,也都无从开口。他们互相看着对
方,想把对方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是又有一种无形的隔膜在挡着他们。他们又把眼
睛移向窗外,百无聊赖的看着外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梦刚哥,没想到我们今生今世还能见面。我是不是在做梦?”许杏莲先开口,
“我以为我们只有在黄泉路上才能见面,没想到,你命大福大,大难不死。我要是
真的到了另一个世界,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呀。”
“杏莲,谢谢你。我知道你对我一往情深,你不但为我修建了坟墓,还经常到
鹰嘴崖上为我上坟。你不但珍藏了我为你画的像和我的照片,而且把女儿取名为‘
念蓝’。这一切都让我十分感动。”蓝梦刚显得更为激动,他说话的声音很底,但
是说得很动情,说出了他的肺腑之言。
“这些你都知道!”许杏莲听他这么一说,吃惊得睁大了眼睛,接着她向蓝梦
刚提出了一串问题:“我的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跳崖后是怎么活过来的?是怎
么到外国的?在那里生活的怎么样?结婚了没有?……”
蓝梦刚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
吧,别再去碰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因为那是一碰就会流血的。”
“不行,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联系?”许杏莲缠着蓝梦刚
刨根问底。
“我何尝不想和你联系。可是,我一个已经‘死’了‘罪犯’怎么‘复活’?
再说,我要是和你联系,也会连累你。更何况你已经和萧晓枝结婚了,我如果出现
会打乱你平静的生活。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呀。你要知道,多少年来,我日日夜夜都
在想着你,每时每刻都在念着你,只有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你。我没有和你联
系是强忍着多么巨大的思念痛苦啊。”蓝梦刚看似轻描淡写实际是无限深情的说:
“黄金万两容易得,一身知己最难求。我这一生能有你这个红颜知己也就死而无憾,
心满意足了。只要你活的比我好,我还求什么呢。没想到你进城以后……”
许杏莲没有说话,蓝梦刚也收住了话题,又把目光移向窗外,眼前五颜六色的
灯光和他乱七八糟的思绪交织在一起,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痛苦而离奇的往事:
――鹰嘴崖上火把通明、喊声震天。
蓝梦刚慌不择路,拼命的向鹰嘴崖上攀登,他的耳边响起了一片呼喊声。
“抓住他!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抓活的。别开枪!”
“……”
但是,他只有一个信念,就是“逃”。因为他知道,如果被抓回去,也是死路
一条。
正当他越跑越慢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沉闷的枪声,就觉得一颗子弹从他的耳边
檫过。
“不好,有人要加害我!”蓝梦刚下意识的脱口说一句,就不管三七二十一,
从鹰嘴崖上纵身跳下去。
岚岚细语餐厅。
蓝梦刚向许杏莲描述他跳崖时的感受:“当时,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就像个跳
伞运动员从飞机上跳下来还没有张开降落伞一样,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快速坠
落,且越坠越快。离湖面越来越近,我感到有一股凉气直往身上逼,听到从鹰嘴崖
下峭壁上冲泻下来的瀑布雷鸣般的响声。
“巨大的惯性作用使我越落越快,但是我没有紧张,而是在下降过程中调整好
自己的姿势,用伸直的双手保护住头部,做出高台跳水的动作,快到湖面的时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头钻进有巨大旋窝的潭底。我感到浑身冰冷,只觉得有一股
力量拼命地把我往潭底下拉。一种求生的*****让我保持头脑清醒,我有着高
超的游泳技术,急流旋窝没有办法把我吞蚀,我拼命地在风浪中博击,在急流中翻
滚,在旋涡中挣扎……。可是,我感到越来越没有力气,直到力不从心的时候,就
昏死了过去。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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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梦刚一边讲述,脑海里还在出现当时使他终身难忘的可怕一幕。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鹰山湖的湖面上撒满了金色的“鱼鳞”。蓝梦刚的“尸体”在湖水和江水的汇
合处漂浮。有几条中国鱼船上的渔民看见“尸体”就把船撑开,绕道而行。因为按
照中国的传统习惯,鱼船在行驶中不能救落水之人,否则就会染上诲气,所以没有
人敢救他。
一条挂着外国国旗的货轮,开足马力在江上行驶。一个外籍船员看见蓝梦刚漂
在水面上大声喊:“停船!江面上有人。”
一个中国船工说:“行船不能救人,救人会不吉利的。”
外国船员说:“见死不救不人道,上帝会惩罚的。”
说话之间,船已经停了下来。大家七手八脚把蓝梦刚救上了船。一个外国医生
对他实施抢救。
岚岚细语餐厅。
蓝梦刚继续回忆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船已经开到了香港。大难不死
的我就这样被带到了那个花花世界。……”
――香港的街头。
蓝梦刚手抱一叠报纸在叫卖。
“好消息,好消息。大陆粉碎‘四人帮’!举国欢腾……好消息,好消息……”
他的叫卖引来了一大批买报人。不一会儿,他的一大包报纸被抢购一空。
其他几个卖报的小混混看不服,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大家一哄而上,不由
分说地把他狠狠地揍了一顿。他被打得鼻口流血,衣服被扯破,卖报款被抢一空。
可是,几个小混混还是不放过他,他吓得拼命地奔跑,有人还在他后边追。
一辆红色跑车快速开来。
惊慌失措的蓝梦刚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马路对面跑去。
红色跑车避让不急,一下子撞到路边的护栏上。车子的一只车灯和挡风玻璃被
撞坏了。
蓝梦刚吓傻了,他痴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几个小混混见势不妙,夜都一溜烟的逃跑了。
一个妙龄女郎从跑车里探出头来,她没有关心她的车子损坏的程度,而是和颜
悦色的说:“对不起,撞伤了没有?”
蓝梦刚惊魄未定,他怯生生的说:“我没有什么。”
“你没事就好。”女郎松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车里,准备开车走路。
“可,可是……你的车子……”蓝梦刚还心有余悸的问。
“人是大事,车子算什么。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车子坏了还可以修,修不好还
可以再买。只要你的人没有问题,我的车子你就不要管了,会就有人赔的。”
“怪不得她只关心我的人,而不关心她自己的车子,原来是怕我出事了没人赔
她的车子。”蓝梦刚心里想着,汗一下子流了出来,他说:“同,同志……我……
我可……。”
女郎哈哈大笑:“你叫我什么?同志?你是从大陆来的吧?”
“是的,我是刚从大陆来的。你怎么知道的?”
“只有大陆才叫同志,我们这里应该叫小姐。”
“可是,可是,我们那里车子压死一个人,也只赔几千块……”
“一条人命只值几千块?照你这么说,我这辆车可以抵100 多条人命。”女孩
子扬起眉毛,得意的说。
“是啊,我……赔不起呀。一辈子,几辈子,一百辈子也赔不起你一辆车呀…
…”丁满凯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赔不起也要赔。来,上车!”女孩子不由分说打开车门,把蓝梦刚推上自己
的跑车,“跟我走。”
蓝梦刚提心吊胆的坐到她的旁边,女孩子开起自己的破车,继续前进。
“喂,你叫什么名字?”女孩子一边开车一边问。
“蓝梦刚。”
“蓝梦刚,有点意思。”女孩子重复一句后反问,“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不感问。”蓝梦刚老老实实说。
“我有那么可怕?”女孩子把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说,“下车,吃饭。”
蓝梦刚跟在女孩子后面进了这家酒店,在一个小包间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女孩
子点完菜说:“你还害怕吗?”
蓝梦刚紧张的点点头。女孩子说:“你不问我叫什么名字,我主动告诉你,我
叫金虹倩珠。”
“金虹倩珠。怎么会是四个字?”蓝梦刚有些吃惊的问。
“我也不知道。是老爸给我起的。”
“金虹倩珠同志,我真的没有能力赔你的车。”蓝梦刚还有些害怕。
“又叫同志啦。应该称小姐。”金虹倩珠看他一眼说,“你还是个男子汉吗,
这么一点小事就把你愁成这种样子?你有两只手,可以打工挣钱嘛。”
“金虹倩珠小姐,你说的好轻巧。香港的工作太难找了。”蓝梦刚说,“在香
港找工作比在大街上找厕所还难。”
“到我公司上班怎么样?用你的工资抵债。”
岚岚细语餐厅里。
许杏莲好奇的问:“你答应她了没有?到她的公司上班了吗?赔她多少钱?”
蓝梦刚继续说:“当时,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很感激她,到她的公
司上班后我才知道。她的是车子上了保险的,一切都由保险公司赔付,根本不需要
我赔什么。”
“那她为什么要你到她公司去上班?”许杏莲不解的问。
“一言难尽啊!”蓝梦刚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复杂表情,他继续介绍说,
“金虹倩珠的香港公司是一家做投资的跨国公司,在美国、加拿大都有分公司,下
一步投资的重点准备向中国大陆转移。他请我到她公司,因为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
想通过我了解大陆的具体情况。另外……”
――金虹倩珠的办公室。
一身职业女性打扮的金虹倩珠有着率领千军万马的女强人风度。她坐在老板桌
前批完文件后,拨通秘书的电话:“把蓝梦刚叫到我的办公室来。”
她放下电话后不久,传来了蓝梦刚的敲门声。
“请进!”金虹倩珠响亮说。
蓝梦刚推开门进来。他完全改变了在农村时那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他西装革
履穿着得体,红色领结风度翩翩,一丝不乱的头发,加上那副金丝眼镜,显得温文
尔雅。
金虹倩珠略显得有些激动:“请坐。”
蓝梦刚没有敢坐,仍然站在原地。金虹倩珠从冰箱里取出一罐饮料,并帮他打
开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然后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往茶几上一放,说“这是你的
工资、奖金。”
蓝梦刚吃惊的问:“我不是欠你的汽车赔款吗?怎么……”
“哈哈哈。你还真相信。你赔得起吗?我的车是上了保险的,一切由保险公司
赔。”
蓝梦刚激动得双手颤抖:“我,我……”
“别我呀你呀的。蓝经理,你写的《投资中国报告》我看了,不错!”金虹倩
珠抬起头,透过眼镜片看着眼前的这位气度不凡的小伙子,带有一种既不失威严又
深藏感情的说,“我想聘请你当公司顾问,不知你能否答应。你要是答应,过几天
就去加拿大上班,总部要搬到那里去。”
蓝梦刚更为激动的点点头。他拿起茶几上的信封,涨着胆子说:“金虹总……,
我,我,我想……你……”他本来想讲“我想请你吃饭”,可是,一紧张把“请”
和“吃饭”几个字丢了,变成了“我想你……”
早就对蓝梦刚就感情的金虹倩珠,听到他大胆的表白,脸一下子红到耳根,她
故作娇嗔的说:“你,你,你好大的胆子……”
蓝梦刚这才知道自己失言,连忙改口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错了。今天
我……想……请你……吃饭……”他的脸涨得通红。
“刚发饷就请客?还有谁?”
“就,就你一个人。”蓝梦刚眼睛里流露出期待。
金虹倩珠爽快的答应了:“好啊!那就去香格里拉。”
岚岚细雨餐厅。
许杏莲认真的听蓝梦刚在讲述。
蓝梦刚说:“……当时,听到金虹倩珠答应我的邀请,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
是她给我面子,担心的是去香格里拉那种高消费的地方,不知发的工资够不够一顿
饭钱,要是埋单的时候钱不够,洋相可就出大了……”
――香港香格里拉大酒店的一间豪华包间。
金虹倩珠拿起精美的菜单在点菜。蓝梦刚的脸色紧张,汗从他的额角沁了出来。
金虹倩珠点完菜,发现蓝梦刚头上有汗就对服务小姐说:“怎么搞的,把空调
打低一些。”
“不,我不热。”蓝梦刚嗫嘘着。
金虹倩珠感到有点奇怪:“不热为什么流汗?是不是紧张?不要紧张。这些地
方多来几次就习惯了。”
“我的妈呀。这种地方来一次都受不了了,还要多来几次?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蓝梦刚心里嘀咕着,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一会儿上来一大桌子的菜。
金虹倩珠端起斟满红葡萄酒的杯子:“来,干!没有什么好吃的。”
“这么多菜还说没有什么好吃的。”蓝梦刚心里很后悔,“真不该请阔小姐吃
饭。一顿吃掉一个农民十年粮,还嫌差!还说没有什么好吃的,这种人太难侍侯了。”
他不自然的端起杯子,很不自然的吃菜,也很少说话。
金虹倩珠没有注意他的表现,有一种陶醉的幸福感,她的情绪很兴奋,不停的
劝酒,不停的为蓝梦刚夹菜。没多长时间她就有一点醉意:“我这个人一般不参加
公司员工的聚会,不接受员工的吃请。为什么答应你的邀请?因为你是我们公司的
财富,是我们公司的希望,是我们公司的前途。又因为你是大陆人,他乡遇故知比
其他日生三大喜事还要令人幸福。”
“谢谢你给我面子。谢谢你对我的关照和信任。”蓝梦刚嘴上这么说,心里后
悔得不得了,他想,“花了我的钱,还说给我面子,什么玩意?”
――歌舞厅里。音乐低旋,灯光幽暗。
男男女女在宽大的舞池里翩翩起舞。
已经醉意朦胧的金虹倩珠搂着蓝梦刚在舞池里的人群中来回穿梭。她总是主动
地贴在蓝梦刚的身上,他有些不好意思,总是不自然的离开她靠过来的身体。
一首舞曲结束。人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金虹倩珠和蓝梦刚也回到吧台上,她借着烛光看着蓝梦刚的面庞,心中涌动着
一股热流。
他太有男子汉的魅力了:轮廓分明的脸庞有棱有角,显出信心和力量;深邃的
眼睛躲在眼镜后边,显出智慧和忠实;高高的鼻梁刚毅挺拔,显出自信和顽强,特
别是那紧闭着的嘴唇十分性感,让正派的女人也不得不想入非非。
金虹倩珠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抓住蓝梦刚的手说:“梦刚,当我第一眼见
到你的时候,就被你迷住了,当时就下决心,我这一辈子非你不嫁。你懂吗,这就
叫一见衷情。”
蓝梦刚抬眼看一下金虹倩珠,心头一热。眼前这位腰缠亿惯的富姐,不但事业
有成,而且无论是长象还是身材都很有女性的吸引力。可是,他不敢有非份之想,
因为他心中有自己魂牵梦绕的情人,她当然是许杏莲。
蓝梦刚把手抽了回来,向金虹倩珠实话实说:“倩珠小姐,你人好、心好、能
干、漂亮,是巾帼中的豪杰。我真的从心底感谢你,佩服你,喜欢你。但是,我不
能答应你的要求,……”
“为什么?是我配不上你,还是你心中另有情人?”金虹倩珠没等他说完就接
过话头,吃惊的问。
“你别误会。我知道,你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想和你攀亲的人在香港、在
台湾不计其数,你都不放在眼里,而你主动提出来和我交朋友,我应该受宠若惊,
但是,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我们只能做朋友,不能做夫妻。因为夫妻要求
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夫妻,大多以悲剧结束,自古以来一直如此。”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思想却那么保守。我不在乎!”金虹倩珠任性的说。
“你不在乎不行,现实会打破你天真的梦想。无论是现实生活中还是文学作品
中,那种不对称婚姻没有一个是美满的。”蓝梦刚没有让步,一直坚持自己的观点。
“那你认为,你应该是什么样的婚姻?”金虹倩珠的话咄咄逼人。
“我是个农村人,当然应该找个农村的。”
“你是不是有心中的玫瑰?”
“不是玫瑰,是山里的杏花。”
“原来如此。”金虹倩珠激动起来,她打开手提包,取出张信用卡扔给身边的
服务员,“小姐,买单!”
站在一旁的服务员小姐早就准备好帐单,赶忙递上来说:“连晚餐两万一。这
是帐单,请您过目。”
金虹倩珠看也不看帐单,生气的说:“别废话,拉卡……”
岚岚细语餐厅。
蓝梦刚沉侵在回忆之中:“……听服务员小姐一说,我吓了一跳,要是我买单
就糟了,我只有几千块钱啊,所以她付款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结完帐,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后来呢?”许杏莲问。
蓝梦刚喝了口茶,继续说:“后来她聘请我为公司的高级顾问,派到加拿大的
总部上班。打那以后,我们一直是工作关系,没有提起任何有关个人情感问题。有
一天……”
――加拿大峻枫集团办公室。
金虹倩珠正在接电话:“好,我知道了。”她放下电话,脸上露出喜悦的神彩。
蓝梦刚推门进来,递上《关于投资中国旅游业的前景报告》。金虹倩珠接过《
报告》,仔细看了看,说:“材料写的不错,但是具体项目还要认真考察。”
金虹倩珠说着放下手中的材料,抬起眼皮看看蓝梦刚,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说:“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你在农村那个和你相爱的山杏已经结婚了。”
“她结婚了?”蓝梦刚听了大吃一惊,下意识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金虹倩珠见他失态的样子,不由得吃吃一笑:“怎么?伤你的心了?你难过了?
看不出来你这个无情无意的人,还有一股子侠骨柔肠。你对这个乡下妹子倒是蛮钟
情的嘛!”
蓝梦刚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不要幸灾乐祸。”
金虹倩珠也感觉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妥,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诚恳的说:
“对不起,我不该伤你的心。其实,我听说你有一个乡下的女朋友后,一直很关心
这件事,所以就派在中国工作的公司员工打听她的下落,也是为了你能旧梦重圆,
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你的好意。”蓝梦刚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和谁结婚的?”
“和她结婚的人你不一定认识,他的名字叫什么他们也没有搞清楚,据说是从
省城到杏花谷插队的知青。他们结婚后一年多,就生了个女儿。不久,男的就回城
了,女的还留在农村,……”金虹倩珠向他介绍了解到的情况。
“你了解的那么详细?”蓝梦刚急切的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她后来也进城了,……”
“进城了,……她进城了,……那就好。”蓝梦刚喃喃地感叹着。
岚岚细语餐厅。
“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和你联系的的原因了吧。”蓝梦刚讲完了
以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不想打搅你生活的平静。可是,没想到你的生活
没有我的打搅也照常不平静。”
“婚姻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世人的美好祝愿,月老总
是牵错红线,往往让一对毫不相干的男女走进洞房,并生儿育女,于是便演绎出诸
多林林总总的悲欢离合。”许杏莲发出由衷的感叹。“现在看来,结婚进城是我一
生中最大的失误。离婚,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
“什么?你离婚了?”蓝梦刚吃惊的问。
“是的,我和萧晓枝离婚了。”
“为什么?”
“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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