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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哀悼的习俗 市长表现出来的这种古怪举止,仍然使我茫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卷 入棘手的事情里了。可是,难道爱斯德万的岳父进行过某种可疑的活动? 爱斯德万是一位天真烂漫、亲切可爱的人。他总是感谢我们的帮助,并且也总 是愿意帮助我们。后来,在夜深人静时,他又来了。于是,我就决心弄个水落石出。 我让他坐在床沿上,设话找话跟他说。但是,由于他布袋里装着三件石制品,又急 于想拿出来给我看,所以没心思听我讲话。当他把三件石制品放在我的睡袋上时, 我惊奇得愣住了。 有一件石雕上刻着三个精美绝伦的奇特头像。每个头像的脸上都蓄有短髭长须, 三个头在石块周围排成圆圈,其中一个头像的胡须与另一个头像的头发交织在一起, 无法分清。第二件石雕是一根石棍,上面刻有眼睛和嘴巴。第三件石雕是一个伫立 着的男人,口衔一只大老鼠。这件石雕的主题和艺术风格不仅与复活节岛的截然不 同,而且在世界各地我也从未见过。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些石雕出自爱斯德万的岳父 之手。石雕带有残酷的、几乎是异教徒的模样,这一点,可以从爱斯德万注视它们 的神情和摆弄它们的态度上反映出来。 “为什么这个男人口衔老鼠?”我问道。在事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我一时想 不出更合乎情理的问题。 爱斯德万向我靠近了一些,低声说,这是他们祖先遇到丧事时表示哀悼的习俗。 当男人丧偶、孩子夭折,或是他喜爱的任何人逝世时,这个男人就得捕捉一只基奥, 即在白人随船带来外地老鼠前一种可供食用的本地老鼠。然后,他得口衔老鼠,不 停地沿着本岛海岸奔跑,如果有人拦住他的去路,就得把这个人杀死。 “当地的武士就是用这种方式表示其悲痛的。”爱斯德万说话的声音流露出对 古代武士的钦佩。 “这个哀悼死者的男人像是谁刻的?” “我妻子的祖父。” “其他的石雕是她爸爸刻的吗?” “我不大清楚。她爸爸刻过一些,她神父也刻了一些。她还见过她爸爸雕刻石 器的情况呢。” “是不是她爸爸还在为我雕刻呢?” mpanel(1); “没有。他已经过世了。这些都是神圣而又重要的石器。” 情况变得越来越令人迷惑不解了。而且爱斯德万又告诉我,他和妻子听村里人 说,我是神灵派遣来本岛的。这种传说自然全属无稽之谈。 “你岳父逝世后,你们夫妻俩把这些东西保存在哪里呢?放在家里吗?” 他在床沿上挪动了一下身躯,回答说:“不,放在洞穴里,祖传的家族洞穴里。” 我听了没吭声。接着,他就向我吐露了真情:整个洞穴里放满了这种石器。但 是,谁也找不到这个洞,谁也找不着。只有他妻子知道洞口在哪里,只有她一人能 够进洞,连他本人也从未进过洞。不过,他知道这个洞穴大致在什么地方,因为他 妻子进洞拿石雕时,他在附近等候过她。她曾告诉他,洞穴中石雕放得满满的。 现在我已经知道爱斯德万的秘密。所以,第二天深夜他来找我时,谈起话来就 顺当多了。 爱斯德万告诉我说,他的妻子生怕当地人看到这些石器,发现她从祖传家族洞 穴中取出古物,所以,她把石雕送给我前,先用沙和水把石器擦洗一番。他一直认 为石器的气味儿是从洞穴中带来的,直到他想起妻子把石器擦洗完毕,又在厨房的 炉火上烘干时,才明白气味儿并非来自洞穴。我想看看石雕从洞里取出来时的本来 面目,便让爱斯德万告诉他的妻子不要再洗刷了。他妻子曾问我,我是否要她从洞 中取出些特别的东西。对这个问题,我很难回答,因为连爱斯德万也无法告诉我洞 里到底有些什么。当时我确切知道的全部情况是:在人种志学上具有价值连城的艺 术珍宝,已开始从本岛的宝藏密库中运出来了。 有一次,爱斯德万悄悄对我说,他将想方设法说服妻子带我进洞去。这样,我 就能够亲自挑选最心爱的制品了。洞里东西太多,她无法一件一件全部拿出来给我。 但是,他又解释道,最麻烦的问题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妻子的态度坚决,意志坚定, 简直胜如磐石,因此,连他本人也从未获准进入过洞穴。如果万一他妻子同意的话, 那我们就必须在夜深人静时偷偷进村,因为洞穴位于离家不远的村庄中央。 爱斯德万前来找我的时间,正是市长和其他长耳人暂时住在霍图・马图阿的洞 穴里,设法把石制巨像竖起来的那个阶段。在这种情况下,市长很容易发现谁于深 夜离开过住宿的洞穴。也许他曾见过爱斯德万走进我的帐篷,对这一点,我不大清 楚。不管怎样,有一天,市长把我叫到一边,带着会意的眼色向我透露:爱斯德万 的岳父已于好多年前逝世,这位老人生前一直是他的好朋友。市长还补充说,爱斯 德万的岳父是本岛最后一个刻制“重要”石雕的人。所谓“重要”石雕,就是指当 地人自己保存,而不是供出售的石雕。 “那么,他们把这些石雕留着做什么用呢?”我问道。 “在节日期间,他们把石雕拿出来给大家看,有时也带到舞蹈大会上去。”关 于这个问题,市长就谈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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