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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为了证明自己完全不把航德放在心上,才星期一下午,蓓蕾就接受柯瑞连的邀请, 约好星期三一起吃晚饭。至于方可利,虽然自己还在怀疑要不要再跟他一起出去,也依 然来者不拒地答应星期六的约会。 星期二早上一醒来,第一个想到的居然又是航德。一定是自己太讨厌他的缘故,才 如此念念不忘。 怀着满腔愤恨地赶去上班。 才刚过11点,还在努力不生气,话筒那端居然传来他的声音。 “想干嘛?”她气势汹汹地没等他回答,又立刻说:“你给我听清楚,有你住在隔 壁每天抱怨,已经够烦了,不准你打电话到办公室来骚扰我。你最好……” “黎小姐,我想你最好少说为妙!”他毫不客气地直接打断。 “你少威胁我。”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只管听就是了。”他的话简单又直接,“除非你打算让 我在岳麦克先生面前告你做漫无礼,否则最好乖一点。” “你……”她想再还他几句,直觉却告诉自己应该先停下来,“你找我老板做什 么?” “我打电话本来就是要找他,”他冷冷地答道。 “找他干什么?”她接着问。 “没有必要告诉你。” “你找他有公事?”她问,语气有些懊悔。糟了,要是崔航德正是他们求救的大公 司老板,那……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马上钻进去。“那……请问是哪家公司?” “布莱顿公司。” 蓓蕾差点没当场晕死,她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个住在隔壁的男人,居然就是全国数一 数二大财务公司里的大人物。 航德依然简单的一句:“请老板听电话。” “那当然,”她答道,马上展现出秘书稳健的一面。不过,眼前事实太难置信,她 还是忍不住要问:“你在布莱顿公司……呕……上班?” “我?”他停了一下,好象脱口的话会吓住对方,“不好意思,我就是公司总裁。” 妈呀!我的主啊!请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一场恶梦。 蓓蕾突然无比地虔诚,手底下也加快动作,接通她老板。 隔壁邻居竟然会是布莱顿大老板。 老岳现在最需要帮手,她却帮了一个大倒忙。她发现自己在颤抖,只好找个机会溜 到厕所去休息。 刚才航德一副没好气的声音加上自己的态度,老岳日思夜想的贷款,这回八成死定 了。 她走出厕所,老岳办公室的大门是开的,刚才一定来找过她。蓓蕾不禁自忖:看样 子最好自己先提出辞呈。 “你知道是谁打电话来?”他满脸笑意,要是没耳朵挡着,一张嘴能咧到脑袋后面 去。 “布莱顿公司。”她不必故作不知,不过,似乎很难吐出崔航德这三个字。 “是他们公司总裁本人呢!”老岳乐坏了,“我们还是要送一份申请书给他们的董 事会,不过我相信只要崔航德先生认为可以,一定没问题。” “他跟你说,会借钱给你?”蓓蕾再问一遍。 蓓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还是替老岳感到高兴,这下子终于雨过天晴了。 不过她知道自己生命发生了变化。就秘书工作而言,今天对崔航德的表现还算称职, 可是以邻居的角度来看……,这崔航德到底算什么呢? 每次见面都是怒目相向,没一句好话,这个周末他不是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准备 把她当场气死?还是说,亲自到她家来,接受她低三下四、奴仆婢妾般的侍奉招待?不 知怎的,她知道隔邻男人绝不会期待她这么做。 mpanel(1); 隔天上班,蓓蕾整天都在想他。下次见面,得尽量避免任何火爆场面才行。 下午刚过五点,楼下总机小姐就电话通知她,有一位崔航德先生已经上楼了。 “崔――”她惊呼道,心跳加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你是说崔航德先生?”其 实她很清楚根本不会有第二个。 好一会儿,她总算克服自己难以遮掩的紧张,把敬业专注的秘书脸摆出来。 老岳整个下午都很忙,先是和银行经理有约,接着又去找会计师,下午到底能不能 赶回来,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当然,那两个人不管多重要,都比不上崔航德。 她迅速拿起话筒,还没来得及拨外线,就看到崔航德大步走了进来,一时心头小鹿 乱撞地有些不知所措。她认为这只是因为他是布莱顿公司老板,对岳麦克塑料公司有举 足轻重地位之故,非关情仇爱恨。 “崔先生,你好。”她堆出一脸笑意,这男人铁定早就知道总机会先电话通知,她 无需摆出一副故作吃惊的女儿态,“对不起,岳先生刚好外出,不在办公室。” “我想也是,”航德只冷冷地撇下一句,看都不看蓓蕾一眼。 这是个重要人物,不能惹他生气,蓓蕾告诉自己。 “要不要给您准备小点心?”她热情地招呼,希望他赶快坐下来喝杯茶,必要时, 就算坐她桌子也可以。这样,她才有机会到别的房间拨电话给老岳,叫他赶紧回来。 崔航德根本就不理会她的点心:“我想看看你们这家公司。” 好极了,就等他这句话,她笑了笑,“听”起来他的确有意借钱给老岳。“没问题, 您先请坐,我跟领班联络一下……” “不用找领班,”他阻止她,直接折回门口,“你带我四处走走就够了。” “我?”她愣了一会儿,男人应声回头盯着她看,“可是我对公司的了解还不 如……” “这不是问题!”他照例打断她。蓓蕾还没弄清楚他的意思,男人已经拉开大门。 本来打算把手上这些文件整理完再下班的,看样子只好先搁着。要是把他惹毛了, 她可担不起。 参观工厂的时候,仍旧不能不介绍领班彼此认识:“这位是领班奚大卫先生,这位 是崔航德先生,他想看看我们工厂的作业实况。”虽然奚大卫也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她还是尽可能地让对方知道,这是位大人物,得捧在手心上当宝。 “就从那边开始,好吗?”航德建议,指了指入口那头的机器。蓓蕾一点都看不懂, 只想趁机脚底抹油开溜。没想到这男人竟用手碰了她一下,表示她应该跟着一道去。她 还能说不去吗? 一趟工厂走下来,她意外地发现,学财务的航德,对许多技术领域毫不陌生;不管 奚大卫说了什么,他都有办法接下去,并提出相关问题,大卫必须立刻予以作答。至于 蓓蕾,不用说,青蛙下水,扑通扑通(不懂不懂)。 蓓蕾也不得不承认,只要男人没摆出做邻居的那副鬼德性,肚子里还真有两把刷子。 两人正谈得入题,老岳慌慌张张地从工厂大门处赶过来。不用说,一定是总机告诉 他航德在这里。 “大驾光临,未能亲自迎接,失礼失礼了。”他急切地道歉,但也不是很了解崔航 德到工厂来做什么。 “你不在的时候,黎小姐和奚先生已经相当尽职地带我参观了一遍工厂,印象很深 刻。”崔航德边握手,边随口说。 “大卫,既然我赶回来,现在就由我接手吧。”老岳说。 蓓蕾想起桌面上一堆待处理的公文,也想趁机开溜。没想到一伙人走到下一台机器 的时候,这男人又用手蹭了她一下。 真是命苦,等看完工厂,都已经6点零5分了。她百无聊赖地陪着两位大老板一路 漫步到工厂大门,老岳心里只有工厂和资金,航德则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不愿明确表示 对借款一事的态度。 “真的是这样吗?”耳边传来老岳的问话,“您常来巅夏这个小地方?”原来老岳 想藉此澄清航德是否专程到此探访?果若如此,一切就很明朗了。 “只要有空,每逢周末都会过来,”航德答道。蓓蕾这才想起一直没告诉老岳,这 位大人物就是她的邻居。“我在冲雷角有栋房子。” “冲雷角?”老岳有点意外,蓓蕾则满?腆地站在那儿。“蓓蕾也住在那儿耶!” “可不是嘛!”崔航德同意地点点头,补充说道,“我们是左右邻居。” “邻居?可是她的邻居是……” “对不起,失陪一下。”她非走不可,要是老岳不识趣地把她过去对邻居种种恶行 的描述,当着三人的面重新说一遍,那她真不要活了。 蓓蕾回去坐了5分钟,也说不上来到底为什么,心中激动之情仍久久无法平息,看 着桌面堆如山高的工作,又实在不能就此塞到抽屉里、留到明天早上再办。 其实加班并没什么大不了,总机小姐会保留一条外线电话给她用。 她拿起话筒,运气好的话,瑞连现在应当下班到家了。 才把电话接通,老岳就带着崔航德走进来;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立即放下话筒接 待客人,还是继续她的电话。 崔航德应不至于故意给她难堪才对,蓓蕾决定继续刚才未完的电话。 “喂,瑞连是吧?我是蓓蕾。”她将目光转到隔壁邻居身上,“对不起这么晚才通 知你,今儿晚上的晚餐取消好吗?” 瑞连真不愧是个好朋友,深知她不会无故取消约定,一点也不介意。“那明天晚上 怎么样?”瑞连提议道,“只要你有空,敝人绝对奉陪。” 她正打算回话,忽然瞧见崔航德一脸兴奋莫名的神色。他一定发现她取消晚餐约会, 完全是由于这次意外造访并坚持蓓蕾作陪的成果。 男人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悔意,竟然还有一抹得意的歹笑。 “明天也没空吗?”没听到蓓蕾的回答,瑞连又追问。 “明天晚上没问题。”她当机立断,注意到崔航德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 过了没一会儿,航德终于和老岳握手告别,对她则仅是象征性点点头,由老岳自告 奋勇地送他下楼上车。 岳麦克很快就折回办公室,“怎么这么巧,敝人的机要秘书就住在豪迈山庄隔壁?” “老岳,当初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她答道,“直到今天他打电话给你,我才发 现他是布莱顿公司……” “希望以后他跟你说话的时候,会比较客气一点,”老岳深表同情。 蓓蕾一直忙到7点多,才赶回春樱山庄,她匆匆钻进厨房,替自己弄点吃的,忽然 听到隔邻有汽车入库的声音。说不出为什么,她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拒绝接受自己居然“期待”他在家的念头,努力转移注意力到值得沉思的课题。 大早醒来往窗外探,有点飘雨,绵绵絮絮的,天气倒是挺暖和,送牛奶的已经来过 了。 虽然身上只穿了件短睡衣,蓓蕾懒得上楼披睡袍,堂而皇之地就开门去拿牛奶了。 偷懒的送牛奶工人每次都把牛奶瓶放在离门好几步的地方,她得走出去拿。蓓蕾放 眼四顾,沓无人迹,干脆好整以暇,从容地漫步过去一手提起奶瓶,一手抬起旁边附送 的小广告。 懒洋洋地转身,准备加快脚步往回走,不料愈是急着伸手拉门,反倒弄巧成拙,砰 地关上大门,把自己反锁在外面了。 她不敢置信地直直盯着反锁的大门。天还下着雨,她一手拿奶瓶一手拿小广告,怎 么办呢?总不能就这样衣着单薄地在外面站一整天。 她放下牛奶和小广告,苦思“回归”春樱山庄的妙策。 楼下所有窗户都关得很牢,这一点她相当清楚。抬头望了一眼楼上卧室的窗户,对 了,以前好象曾经在隔壁车库那儿看过有一个扶梯! 蹑手蹑脚地踏上两家相通的小径,穿过树篱,直直往男人的车库走去。哇!气死人, 怎么他也那么有效率,车库锁得密不通风。 该死!真想一脚把车库大门给踢烂。更气人的是只要一想到崔航德,一颗心就噗噗 地跳,令人难耐。 时间虽然还早,总不能这样在门口罚站一整天吧?她又望了一眼崔航德的卧房窗户。 嗯,他总共有两间卧室,既然是男人嘛,一定是睡比较大的那间。 她实在很不愿扰人清梦,可是眼前只有他有现成的扶梯。总不能这么湿答答地只穿 件小睡衣,走上半里路,到村子里找一个十足陌生的村警嘛! 雨势突然变大,更催促了她的决定。蓓蕾对着楼上窗口大声呼唤航德的名字,没人 应声。“崔一航一德一先生!”她又喊了几声,仰头等了半晌,恨那人睡得像头死猪。 她愤恨已极地低头看了看里在拖鞋里的一双脚丫子,索性抓起砂砾路面满地都是的 细碎小石头朝窗子丢去。 一颗,一点反应都没有。第二颗,第三颗。气死人,就不信那男人真能睡死去。弯 腰拣了块大石头,对准他的卧房窗户用力一掷,匡哪一声,何止命中,整面玻璃应声而 碎。 崔航德敞着胸膛终于出现在窗口,一头湿淋淋的,不用说,刚才他正在洗澡。大老 爷板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很乐。 她滞着在男人虬结胸毛的目光,慢慢往上移动。乖乖,那双眼睛真能喷出火来。 “一定要打烂我的窗户吗?” “我把自己反锁在外面了。”她解释说。 男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湿得近乎透明的小睡衣,蓓蕾觉得有些难为情,交叉手护 着胸口。“搞什么嘛!”他气得摔窗户,细碎的玻璃渣震落一地。 蓓蕾竟有些得意、兴奋,这下子他的卧房也会和她一样变成落汤鸡。 那只天下第一大蠢猪,居然连这点小惠也舍不得。 她又等了几分钟,绞尽脑汁,苦思对策。 正发愁呢,雨停了,提着公文包、一身整齐的崔航德,也出现在门口。 她本打算开口向他求救,没想到男人又扫过来冷淡的一眼,随后自顾自地走向车库。 “打破窗户我赔!”一张口只吐出来这几个字。 “不必了”他信手打开车库大门。 她等着听他暖车隆隆的声音,却瞧见他扛着扶梯走出来。她好感动,恨不得把以前 所有说过不礼貌的粗俗言语,一口气全收回来。 男人搬过扶梯,体贴地架妥在她的卧室窗户旁,大手一张,一副邀请女人跳舞的姿 态。 什么意思?还要大小姐亲自上扶梯吗? “拜……托!”这人也实在太过份了,人家还云英未嫁呢,身上单薄的一件让雨淋 得几乎已经透明的小睡衣,他居然还要人就着扶梯往上爬? 那他呢?一个大男人站在扶梯下面往上看秀吗? 男人眼中有些许调侃的神色,他根本就存心要捉弄她。正不知该生气还是撒娇的时 候,耳边突然传来隆隆的车辆引擎声。这下也顾不得许多,管他心里在想什么,赶快找 个地方遮身吧! 没争得对方同意,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缩到他身后,直到邮件车开过山庄才撒手。 “小坏蛋!”男人奚落她,说完即攀上扶梯,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卧房里,蓓蕾总算 松了一口气。 崔航德翻脸跟翻书一样,突然变得幽默风趣起来。 他故作姿态地开门邀她入内,两人都站在她刚刚才装修好的小客厅里。男人故意挡 住她的去路,逼得她既不能进厨房,也没办法上楼,除非她开口道谢,感激他替她解困。 “你最好乖乖待在家里,等莫太太来了再说。”他还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她今天早上会来吗?”蓓蕾不当回事,这男人讲话实在过份。军官带大兵似的。 “待会儿我会打电话给玻璃匠,顺便通知莫太太。假如她不能来,你就得留在这里 等玻璃匠。” “还有没有其它的吩咐?”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对蓓蕾这种盛气凌人的语气,显然不太高兴:“大小姐,打 破玻璃窗的是你,不是我。” “可不可以请你发表一下,身为完人的感受啊?”她问,面有温色。 “你,永远不会懂的。”他丢过来一句,小女子差点当场就气炸了。这男人不给他 一点教训怎么可以?她鼓起勇气冲到他面前推他一把,好象撞到一面石墙般动弹不得。 她仰起睑看他,他竟也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一口把她吞到肚子里。可是,可是,他深 蓝色的眼睛慢慢融化在她棕色迷人的眸子里,他张口说了什么,好象是“你这个无可救 药的小妖精!”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让男人抱个满怀。 蓓蕾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居然一点反抗意志都没有,就软绵绵地让他箍在怀里。不 知怎的,她也不想马上挣开。男人低头吻她,以前蓓蕾也有过接吻的经验,可从来没有 一次像今天这么销魂依骨。 他热情的吻,他坚实的拥抱,竟给她以身相许、此生尽付与他的心情。她完全倾倒 在男人温热的胸膛里。坚定的吻,当然,也是很付出的,这一切都美得让人心醉。结实 的臂膀使人激颤,她更挺起向上,迎合他热情的唇。 彼此的热情越烧越旺,崔航德突然一把推开她,直直盯着蓓蕾羞红的脸庞,两人身 上有早晨的阳光。 蓓蕾觉得好象被人催眠似的也回望着他。男人用手碰了碰她湿透的肩膀,这才返回 现实般地说,“还不快去洗个热水澡?” 蓓蕾往后退了一大步,挣脱他雄壮有力的臂膀。 “我看你才需要洗个冷水澡呢!”她反唇相讥,对自己出口伤人的话语有些惊讶。 似乎刚才热切的激情,全只是某人一厢情愿罢了。 航德的目光由她微张的双唇往下移动,停驻在蓓蕾丰润的胸口上。她注意到男人的 鬓角处有肌肉贲张的微动。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两人靠得更近了些,蓓蕾突然心里觉得害怕。 “再……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然后,最奇妙的事发生了,航德明明知道她 很喜欢他,现在四野无人,假如他坚持,也一定不会拒绝他。可是他还是听话地放下双 手,礼貌地笑一笑,再往后退了一步。 “或许你说得对,”他喃喃说道,随即迅速离去。 不管是对他或是自己,蓓蕾老半天都没清醒过来。 还有那抹笑容。耳边传来豪华房车驶上砂砾路面的声音,那就是他吗? 拥她入怀,激情热吻的崔航德? 主啊!求您垂怜。他是个重量级黄色炸药,我承受不住! ------------------   浪漫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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