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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芙洛的性生活 性的吸引,神秘莫测、难以捉摸的性爱流露,这在黑猩猩身上表现得和人一样, 既难以名状,却又十分明显。蒜头鼻、糟耳朵的老芙洛,如果按人的审美观点衡量, 简直是个丑八怪;但是她所受的爱宠,却远远超出于按其容貌理应享得的那份之上。 我一度认为,这无非因为她是个老手而富有经验,当她发情招惹异性时,公黑猩猩 便无不为之倾倒。现在我才清楚了些,实际上,有些年老的母兽在发情时却几乎不 被理睬,而某些年轻的母兽却象芙洛一样受到狂热的追求。 成年母黑猩猩到了发情期,外阴部周围的性皮便会发生红肿。某些母兽的粉红 色的肿块比别个的大,有一升半体积那么大小,但一般都比这小得多。在七至十天 内,性皮红肿得很厉害,然后才告消褪。通常这是在为期三十五天左右的月经期的 中段。只是在性皮红肿期间,母黑猩猩才让公黑猩猩进行交配。 芙洛带了她一家经常到我们的营地来访,这个消息,是当我第二次去剑桥返回 贡贝时得知的。雨果此次也随我同行,他终于和国家地理学会谈妥了,继续拍摄这 部记录黑猩猩行为的片子。 与芙洛同来访问的是她的三个儿女中的两个;女儿菲菲,三岁半光景,还在吃 奶(不过她只是每隔两、三个小时吃几分钟的奶),偶尔乘骑在母亲背上,并和母 亲同睡一个巢中。儿子费冈,刚进入性成熟期,他比菲菲约大四岁,跟其它同年岁 的少年公黑猩猩不一样,几乎老是跟母亲和妹妹一起活动。芙洛那个大儿子法宾, 是只十一岁的年青公黑猩猩,他很少和一家子呆在一起。 起初,当我和雨果刚回到贡贝不久,我们的这批新客的举止还似乎颇守规矩― ―它们大部分时间徘徊在营地四周浓密的灌木丛中,间或跑到开阔地去取走几只我 们搁在那儿的香蕉。可是逐渐它们放肆起来了,特别当大卫和戈利亚在场时,它们 就更随便了,并且久久地在我们帐篷前的草地上逗留。我还同以往一样,在山上来 回观察着黑猩猩的活动。可是在那些日子,当黑猩猩成群地朝这片禁猎区的南北沿 线作长途迁移的时候,我却放弃了这个好机会,而心甘情愿地留在营地,期待着芙 洛的光临。和我一起的还有雨果,我们焦急地等待着“客人”,并且特别留意窥察 着他们的行踪。 即使在那业已逝去的遥远的往昔,芙洛看上去也已经相当苍老了:瘦削,衰弱, 几乎是皮包骨头,稀稀拉拉的发褐色的毛发,再配上一副磨蚀到齿根的牙,显出一 种令人怜悯的样子。但是我们很快发觉和那孱弱的外表极不相称的她的个性:芙洛 的行为粗暴而富有侵略性,她当时在母黑猩猩中占居着最高地位。 奥尔莉也从这时起到营地来访,她的性格和芙洛正好相反。如果说芙洛在成年 雄性给她捋毛时能完全保持安静,甚至无所顾忌地和大卫或者戈利亚一起到营地索 取香蕉和硬纸板的话,那末,奥尔莉在这种场会就会明显地表现出紧张不安和神经 质。如果有一只公黑猩猩走近她,这只年老的母黑猩猩就十分害怕,不停地发出嘶 哑的气喘吁吁的哼声,特别是象戈利亚这类等级地位较高的公黑猩猩挨近她时,她 就几乎要歇斯底里大发作。据我看,奥尔莉的神经质极有可能和她脖子上长了一个 大瘤有关。这一地区的非洲妇女得这种病的也相当多。 奥尔莉经常避开成群的黑猩猩,而带着两岁的女儿吉尔卡到处游荡。有时她的 八岁的儿子文维莱德也跟她们呆在一起。正是艾维莱德在和大卫、戈利亚几次同赴 营地之后,才把他母亲带到营地来的。当奥尔莉和芙洛一起在林中漫游时,她们的 四个孩子就在树林间尽情地蹦跳、嬉戏。这两只母黑猩猩大部分时间相处得很和睦, 可是假如她们之间的地上有那么一只香蕉,那么等级地位的差别就显而易见了。这 时只见芙洛竖起那身上稀疏的毛,而奥尔莉就气喘吁吁地哼哼着,露出了牙,匆匆 溜走,活现出那种俯首听命的神态。 有一次,芙洛的儿子费冈和奥尔莉的儿子艾维莱德在游戏时吵了嘴――这在小 黑猩猩中是常有的事――芙洛就毫不迟疑地立刻扑去救援她的儿子。只见她全身毛 发耸起,一次又一次狂暴地向不幸的艾维莱德发起进攻。最后,艾维莱德才勉强地 从芙洛的手里挣脱。他叫喊着、哀号着,逃到了他妈妈那里。而奥尔莉呢,虽然看 去十分激怒,并且试图发出威吓性的呼喊,可是却始终不敢问比自己更强有力的女 伴还击,而只是走近芙洛身边,用手轻轻碰一下对方的背,以示和解。 mpanel(1); 在对待自己的孩子方面,芙洛要比奥尔莉远为宽容得多。只要菲菲刚一哽咽和 要东西吃,这位妈妈就马上把香蕉分给她吃。只有当芙洛仅剩下一只时,她才拒绝 女儿的请求。可是在这样的时刻,菲菲总是想方设法要得到它。于是展开了激烈的 争夺:母女俩扭抱成一团,在地上打滚,尖叫着。当然,这种情况毕竟属于少数。 而奥尔莉的女儿吉尔卡呢,她就从不敢和母亲吵闹。她几乎从不提出什么请求来惹 妈妈讨厌,因为她的请求没有不遭到拒绝的;只是偶尔碰到好运气她才能捞到一丁 点香蕉皮。然而她有时也鼓起勇气跑到我们身边,于是我们就塞给她一整只香蕉。 即使在这种场合,一被奥尔莉看见,就立刻从女儿手里把香蕉夺走。 虽说芙洛在与成年雄兽接触时是泰然自若的,但她从不和大卫或戈利亚等争香 蕉, 她只是耐性地等到他们吃够了,才敢去拿剩下的。但是,1963年7月的一天早 晨,我和雨果惊奇地看到,芙洛和戈利亚、大卫一道急急忙忙走近一堆香蕉。很快 我们就明白了原因:芙洛的性皮红肿了。由于生菲菲,芙洛的性皮已有三年停止红 肿,现在她又再次发情,吸引起公黑猩猩来了,因此她也就敢于稍微破坏一下等级 关系。 戈利亚抓起一串香蕉,还没等咬上一口,就毛发耸立,挺身站起,两眼盯着芙 洛,大摇大摆地迈动着步子。当芙洛紧抓着几只香蕉走近时,戈利亚扬起一只手臂, 向下一掠。这时芙洛匍伏在地,将发红的臀部向戈利亚挪近;戈利亚也俯下身去, 一只抓满果实的手轻轻地搭在芙洛的后背上,另一只手搁在他身边的地上,以黑猩 猩所特具的那种随便的姿态与芙洛进行了交配。 黑猩猩的性变过程极为短暂,一般只达到十至十五秒钟。尽管如此,在戈利亚 和芙洛还在交配时,菲菲已经赶到了,她冲上前去,将身体向戈利亚身上猛撞,用 双手使劲地推戈利亚的头,挤命想把戈利亚从她母亲身边曳开。我原以为戈利亚会 吓唬这小家伙,揍她,或者至少会把菲菲挤到一边去。谁知戈利亚竟只扭过头去, 似乎毫不理会菲菲的举动。当芙洛走开时,菲菲跟在后面,一只手盖着她母亲的红 肿的部位,回头瞅着正在坐着吃香蕉的戈利亚。菲菲挨近芙洛呆了一会儿,然后离 开母亲,找果实去了。 不一会儿,白胡子大卫竖起毛发,走近芙洛。他坐在地上,一边摇着一根细枝, 一边盯着芙洛。芙洛急忙朝大卫奔去,转身匍伏在地:菲菲又冲了上来,使出吃奶 的力气推挤大卫。而大卫也同样没去理睬菲菲的搅和。 然后这一群黑猩猩安静了下来。大卫为芙洛捋了一会儿毛,因为这天前半晌天 气热,他便躺下打瞌睡。戈利亚也跟着打了瞌睡,这时周围丛林静悄悄地,显得十 分恬静。稍等片刻,我们看到艾维莱德悄悄地离开了自己所在的猿群,扭过头去望 着芙洛,后者也正在向他注视。于是艾维莱德耸起双肩,张开双臂,俯身向前。这 是年轻公黑猩猩所特有的求偶姿势,芙洛立即响应,向艾维莱德走近,摆出对待成 年公黑猩猩求爱时同样的姿态。戈利亚和大卫都目睹了这一情景,但并不加以理会。 而菲菲呢,照旧冲上前去推挤艾维莱德,后者也当作没这回事。 第二天一清早芙洛就来了。她前一天的追求者也和她在一起:他们又和芙洛厮 磨并和她交配,然后再吃香蕉;菲菲每次还是担任那个角色――冲上前去推挤他们。 这时,雨果瞥见灌木丛中有一个黑影,当我们定睛细看时却接连又发现了好几个。 我们于是立即撤回帐篷,举起望远镜向灌木丛中探察。我几乎立即认出了年老的马 克-格利戈尔先生。然后我又认出了马伊克、简-比,还有哈克司利、利基、西尤、 鲁道尔夫、哈姆弗里――几乎包括我所认识的所有成年公黑猩猩。在这一群中,还 有几只将成年的公黑猩猩、母黑猩猩和幼仔。 我们依然呆在帐篷里面,不久芙洛走进了灌木丛,在那儿挨个儿地和每一只公 黑猩猩进行了交配。菲菲总是及时赶到,并且使劲想将求偶者推开。有一回她居然 得逞了:当马克-格利戈尔正和芙洛交配时,她一骨碌跳到芙洛背上,使劲地推挤 马克-格利戈尔,以至后者失去了平衡,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下一个星期里,芙洛的身后总是到处跟着一伙雄性的求偶者。只要芙洛一坐起 或者躺下,便立刻有几双眼睛盯着她;如果她一起身朝前走,这些公黑猩猩就马上 抬腿跟着朝前跑。每当这群黑猩猩中发生了任何引起兴奋激动的事――到达了某个 采食地点;清早离巢;或者有别的黑猩猩加入进来――所有的成年雄兽就一个挨一 个地和芙洛交配。我们没看到为了赢得这只受宠的母黑猩猩而发生过任何争斗,每 一只公黑猩猩只是耐心地挨着次序等候。唯独有一次,当白胡子大卫和芙洛正在交 配时,爱动火的简-比显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站在下部的大树枝上跳上跳下,以 至晃动的树枝一头打着正蹲在下边的大卫的头上。不过大卫反倒更贴近了芙洛,闭 起双眼,而简-比也没向大卫发起进攻。 然而,这一群内少数几只将成年的公黑猩猩,却没能获得机会。一般来说,这 些年青的公黑猩猩要一直等到性欲冲动已经消退。成年雄兽已经获得性满足而平静 下来时,才能有机会。然而倘若一只将成年的公黑猩猩在离母黑猩猩不远处耸起双 肩,或者晃动树枝时,母黑猩猩通常就会响应他,朝他走去。老年公黑猩猩即使看 到正在交配的这一对,也绝少加以干涉。可是,芙洛是一只特别受宠的母黑猩猩。 我们确乎看到,有时一只年青的公黑猩猩从树的后面朝着芙洛耸起双肩,这时芙浴 往往会起身朝求偶者漫步走去,然而立即就会有几只成年雄兽随后跟踪,似乎他们 怕芙洛企图逃走。成年黑猩猩的密切关注,有效地扑灭了年青的公黑猩猩刚刚萌发 的热情,他就迅即退到一个安全地点继续盯着芙洛。 有一天,我们看到艾维莱德坐在那里,离芙洛稍有一段距离,不时地将目光从 芙洛转移到这只或另一只成年公黑猩猩身上。他似乎在性欲和谨慎两者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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