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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成长的道路
作者:子同袍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在黑夜中,他希翼着光明,努力用有关于外面自由世界的幻想来排除黑暗和
拥挤的感觉!
一颗普普通通的蓝星草的种子蕴藏在地底下。周围是潮湿,阴暗的泥土――
他连泥土的颜色都不知道,什么叫颜色,什么叫光,什么叫空气?一概不知道。
那些深深埋藏在种族记忆里的各种各样的传说这时候仿佛也被泥土所深深埋
藏。
可是,蓝星草种子的心里是喜悦的。因为毕竟还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他的心
里生长着。
这东西就是希望――从神话时代潘多拉盒子里面飞出的最后的东西。这东西
虽然不一定变成真实的,但是给我们带来了黑暗中唯一的快乐。
蓝星草种子这样用心的去保护着自己的希望。他努力的生长着,从中不断的
感到带着焦急的快乐。他知道,那是自己的希望比自己的身体仗得还要快的缘故。
他终归是快乐的增长着,种族的记忆,开始慢慢的在他里心里增长,只是还
不太清晰,好象是蒙在什么地方的一团雾气。
他尝到了涩涩的东西,但这还是没有阻止他的增长。现在他只是努力的生长。
那一天还是到了。
到来的时候他还根本没有想到。
因为他以为再往上挺一下,仍然是潮湿,厚实的泥。
但是突然空了,他的头上。那里一直是空的。那里一直都有一个在等待他去
的空间。
他的心里还来不及激动,头上就空了。接着就是仿佛无边无际的光。
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光,对他来说是最亮的一天。
这一天很长。长得那么的残酷――- 这是小蓝星草后来才知道的。
光之后,却是风,呼啦一下子吹了过来的风。
这风让刚刚从种子变成真正蓝星草的他立刻感到了从头到脚的寒冷――天呀,
这就是我的希望。
命运,有时候并不是那么的公平。
当他可以瑟缩着张开叶子,并用自己的感官去感受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感到
了世界的阔大。
而这阔大,却是无情的。
种族记忆中残酷的部分,开始慢慢的复舒。
没了,我的希望,蓝星草颓丧的想,刚才的一阵冷风中,他及其艰难的用蓝
星草这个种族特有的感官触觉向周围伸了过去。吧周围的这个世界看得十分的清
楚了。(蓝星草的这种感官方式,袍子无法理解和想象,你们也不能,但是,在
蓝星草这个植物种族里,却是天经地义的。)
这是一个让人失望的,荒凉的世界。
他首先触到的感觉就是冰冷,他自己慢慢恢复的种族记忆里,他找到了“冰
原”这个词语。
这就是冰原,一片冰原。到处充满的,是一种叫做“白”的颜色――他发现
在种族记忆的词库里面,白色常常和死亡在一起。如果是这样,那他现在触到的,
到处都是死亡的颜色。
唉!他在心里叹气,用一种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声音。敏感的他努力的寻找着
另外的颜色。
天上的光――当然也是一种惨白――就在这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的寻找当中,
无声无息的耗散着热量――也许更确切的说法是,耗散着冷气和死亡的讯息。
时间也一样的耗散着,不知道散到哪里去,因为这里的冰原仿佛是没有尽头,
无边无际。
我们成长的道路!为什么一开始,就充满了艰辛?
冰原上,一颗刚长出来的小小蓝星草,对着无边的风雪,在对自己叹气。
白色的太阳,正冷冷的挂在天上,久久的不愿意落下去。
他这才发现,在这冰原中他已经探视过的地方,只有他脚下那一点点地方,
是真正在空气中露着的泥他现在,首先是向自己同伴敬礼,不,是默哀――小蓝
星草好不容易的从自己种族记忆的词库里面找到了比“敬礼”更贴切的词语。默
哀,对,就是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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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族记忆越来越多的恢复着,向他展示在自己生命记忆以前的那一段惊心动
魄的回忆。
空中依旧晴朗,但是很高的天空上,却有着一群不知道前途的旅客。
无数白色,蓬松的绒球,是一群飘荡着的无依无靠的旅客,他们没有声息的
前进。因为一切的声息都已经掩盖在北风的吹息里面。
他们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知道自己从哪里来。来的地方,到处都是蓝
星草。到处都是,在来的地方,他们找不到一个词――孤独。
在空中,也没有孤独,只有悲壮,集体的悲壮,从地面,看不到他们的旅程,
因为风卷起的云,包括黑的,厚的云,已经将所有的视线挡住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旅程中的悲壮,因为那时候,他的生命记忆还没有开
始。他的生命记忆,是在泥土中开始的。
生命开始的时候,他还充满着希望,不知道当年那支悲壮的飞行军是怎么样
穿越了一片又一片的荒原。
现在他知道了,冰冷的世界,苍白单调的雪原,几乎立刻让他的种族记忆开
始复苏。现在他知道自己来到这里,是一个不幸,更知道,周围雪下面埋着的,
是他的兄弟和姐妹。他在向他的姐妹们默哀。
“默哀”
他又一次想起了这个十分让自己几乎要萎缩的词语。他用他感觉的触角,四
处游荡,不断的碰到深谷和冰山。不断的听到的只是冰石滚动留下的回音。
太阳还在天上,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这里太阳根本就是不落下的,他
要不断向大地显示自己无边的死亡的气息。他的心里多了一种感觉:恐惧他不知
道是怎么来的,也许这新感觉的到来,是他种族记忆进一步复苏的征兆。他开始
害怕自己的种族记忆的复苏了,也许将会有更加让人不安的感情充斥自己的心中。
――这时候,小蓝星草宁愿自己象刚开始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只有希望。
要不然,就象他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在生命记忆开始以前,就掉在雪地里面
消失掉。
而现在,却只剩下他一个,分担了全部旅行团的孤独,恐惧,还有悲伤。
(如果袍子能够理解他,这棵小小的蓝星草的话,我会看见他的悲伤,但是
我做为人,另一个物种,永远都不可能理解,永远都不可能逾越达尔文给我们设
置的物种的障隘。只能想象着小蓝星草那看不见的触角不停的绝望的在冷漠的冰
原上奔跑。奔跑奔跑。)
如果我们有他们那种耳朵,还可以听见他那刚刚发出就消失在风里的呼唤声。
可惜,除了蓝星草,没有什么能理解蓝星草的孤独,
“这片大地上,却没有另外一棵蓝星草。”当他的触角停下,叶子也垂下来
的时候,他终于任命了。自己在这片大地上只有永远的看着天上的太阳。然后,
死去。蓝星草就这样,快死了,这种世界上生命力最强的植物,最后将死于孤独。
“你好,你好。”“什么声音?”仿佛是源源不断涌来的最后的种族记忆里
面曾经的那片草地上的声音。
蓝星草在完全进入黑暗以前,突然听到了(或者是看到了,摸到了,闻到了,
嗅到了,袍子无法去形容)。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是种族的记忆,还是回音,蓝星草不知道了。他下意识的把感觉的触角伸出
去。
碰到了很轻的声音。
蓝星草本来已经看到死神在向他招手,可是突然之间,他感受到了重新来到
的能量。
因为,他听到那声音分明的说:“你好,我是一棵蓝星草”
“我是一棵蓝星草,我是一棵蓝星草,我是一棵蓝星草……”
一瞬间他不知道怎么样回答,应为他已经呆了。
他听到另外一个声音越来越弱,“不行,”小蓝星草的心里有一声吼叫。
“你好,我也是一棵蓝星草。”他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忽然间,种族记忆里面真正的全面复苏,那被黑暗,风声和寒冷闭锁了的记
忆一下全部打开了。一切的秘密都已经不是秘密。他们现在,恩,怎么说呢,用
我们的话说,就是手拉着手(请恕袍子言辞无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我知道,我知道,你在山后面的深涧里面,那里正好有一个地方没有风雪。”
他说。
“我也知道,你那里正好也有一块泥地。”另外的讯息发了过来。
“可我刚才没看见你。”
“我看见你了,你从我身旁绕过去,没敢叫你,你在山上到处碰,很可怕,
你的脾气不好吧?”
“呵呵,……”我们的蓝星草笑了。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说不出来。
“你看,那里?”
“哪里?”
“天上!”有各种各样的光芒。
他抬头看看,天上,象有一匹不断变换的彩色的缎子。美丽的光华在杀那间
有了无数的变化。
“喂!”他喊了对方一声。
“什么事情?”
其实,我现在才知道,这里的雪地是那么的美丽,不仅仅是白色的。
周围的雪原,不断的反映出天光,也是不断变换着各种颜色。
“真美!”他听到了对方的一声赞叹。
这时候,他已经吧自己刚才在雪原上的那一声叹息忘记了。
后记:“袍子博士,你过来看看,这里居然有蓝星草。”阿呆又在大惊小怪
的叫。
“阿呆,蓝星草是世界上最顽强的植物,这没什么奇怪的。”我为阿呆的不
长进而有些恼怒。到南极考察已经要一个星期了。我还是没有找到关于植物语言
的研究证据。鬼才知道我怎么会想到到这个地方来收集证据,也许是老糊涂了。
可是,当我走过去看一眼,我楞住了。一道灵光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多年的
科研经验,让我看到了阿呆看不到的地方。
“好小子,谢谢你了。”我拍拍他的肩膀,这下拍得阿呆一脸的茫然。
我们忙了好久,给这两丛蓝星草拍照。然后摘了两科下来。阿呆不知道什么
回事情,问我。我耐心的对他说:“你看,这两丛蓝星草很明显是隔得很远,中
间有很长的距离。在各种条件都很差的情况下,他们是怎么样一步步长到一起的?
阿呆你想想,其实这就是我的学说的一个证据呀!”
“哦。好呀,博士,那等等,我去拿铲子来,把他们统统铲回家。”
“等等,不要。”我吼了一声。
“为什么呀?”阿呆问。
我一下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了。其实这时候我有个太感情用事的想法。因为
我一下看见了最两边的两株大的蓝星草。仿佛是两个情侣。
我突然想起中国的古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
生!
“阿呆,我们成长的道路,是不是很不容易?”
“是的呀?”他的眼睛里有点迷茫,没有弄懂我的用意。
“他们的成长的道路,其实也不容易的”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阿呆今天收
工了。
“哦。”阿呆恩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看身后的那两株大的蓝星草。
我回过头,顶着还再呼啸的风雪,向我们的直升机走去。
回家,我写下了上面的文字,在科研之余,这是我的想象,但是我总觉得那
也许是真的哦。
蓝星草,迷一样的植物,你们的成长道路,到底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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