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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转向心理医生,问了一个从看到抢劫现场就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雷司
特,您想,是不是枫树的复活,让他对劫匪的思想,有这么大的……感召力? ”
恩特瑞杰医生很审慎地回答,这两件事是相互关联的:吉米有些拳脚功夫,劫
匪能感觉到,所以他们逃了。至于枫树,弗洛伊德在给他女儿安娜的信中,曾写过
一棵梨树,全家人都认为它死了,但三年之后,它又出人意料地开了花。
“这样吧,”古柏曼干脆利落地说,“先把这个狡猾的家伙藏起来。瓦特菲尔,
第四步计划没有完成之前,您不可以暴露身份。”
柯姆一语不发地起身走了。有恩特瑞杰在场,她不想公开二十分钟前吉米在她
的留言机里的录音。
“他的酒,太沉了,”巴迪愁眉苦脸地把身子重重地扔在软沙发里,“中午喝
勃艮第酒,真是标新立异。恩特瑞杰,让我听听他的心理分析。主教,您演得真棒。”
吉文斯逆光站着,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他抬起头,以军人的口吻声明:“我对这个小伙子有信心。幽默、有活力、顽
强、有深度,还够庄重,梵蒂冈会喜欢他。”
“形象上还有些工作要做。”媒体大师提醒道。
雷司特・恩特瑞杰把录音机交给古柏曼,然后,把主教拉到一边,想交换一些
看法。
“雷司特,你有什么疑虑? ”
“有一个问题。他对教会持否定意见:如果他接触了其他的教派,会不会一时
冲动地加入邪教,而变得无法控制? ”
“不会,雷司特。他的信仰,是理性,而不是一时冲动。他不用去信教会,只
要接受它。”
“他有没有可能反过来对付我们? 他有种被遗弃的心理,如果不在别人身上,
释放掉他那偏执的否定欲望,他的潜意识里就会有一种挫败感。”
“让他来否定我吧,我能完成大家交给我的任务的,”白宫的教士微笑着说,
“别担心,只要我是上帝的保险丝,就不会有短路。”
他们对视着,看见对方就感到安心。他们一起解决过四十起人质劫持案,两人
配合得天衣无缝,甚至让那些宗教狂徒都上当受骗了。
“你一定要支持我,把瓦特菲尔赶出去,”
恩特瑞杰咬牙切齿地接着说,“她同他睡过觉。”
“是吗? ”主教很谨慎地问道,“你有证据? ”
心理医生指了指古柏曼正在听的录音带,古柏曼正无精打采地陷坐在沙发里,
像条搁浅的鲸鱼。
“说说让你不舒服的地方,”吉文斯温言道。他经常听取信徒的忏悔,同恩特
瑞杰面对病人一样,他们都很会解除对方的武装:“你是生气她破坏了耶稣的纯洁
性,还是担心一个女人从枕边获得的信息,要比你从沙发上得到的更多? ”
“什么玩意儿! ”巴迪扯下耳机发怒道。
“您是指瓦特菲尔警官的事情? ”恩特瑞杰很痛心地说,“这的确给他带来了
困扰……”
“我指的是,对他那番胡思乱想,您不反对,反而去支持! ”古柏曼直着嗓子
喊,“他把神的作用和人的信仰对立起来,把神迹归功于魔鬼――您到底想把他引
到哪里去? ”
“为了让他放弃对抗心理,”恩特瑞杰解释说,“必须先扰乱他的思想依据。”
“乱弹琴! 我给你们分配了任务,吉文斯唱白脸,您唱红脸! 您的作用,是坚
定他的信心。当他满脑子想着魔鬼时,您居然还肯定他! 您看到结果了吗? ”
“我必须挖出他的依据,才能让他意识到这些想法是虚幻的……”
“总不能盲目地去挖掘! 在肚脐眼上钻孔,只能通到脊椎上! 你们真是棵墙头
草,你们CIA 。”
“够了! ”恩特瑞杰喊道,“我总不至于让一个肥皂剧的编剧来教我怎样从事
我的职业! ”
“我是明人不做暗事! ”
“这个嘛,大家都是明眼人! 又不是看不到你们在伊拉克、在巴基斯坦还有古
巴干的好事……”
“我没有在卡斯特罗的雪茄烟里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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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迪涨红了脸站起身来,“我也没有在他的潜水服里注射梅毒! 没在他的鞋子
里抹铊化盐,让他胡须脱落,想破坏他的形象! ”
“想让我相信您呀,还不如让我相信一个拥有大量毁灭性武器的国家,会在战
争中捍卫正义! ”
“是我的继任们干的! ”
“我呢,在卡斯特罗时代,我还没有上任呢! ”
“嘘,他到了。”媒体大师扯下耳机,跑去开门,手扶在门把上,口吻有些神
秘兮兮,“别再自相残杀了,我们还要把他推上顶峰呢! 白宫干掉了多少CIA 的首
脑,CIA 也就干掉了多少总统:你们打了个平手,别再斗了! 这次,我们是在为上
帝工作,他妈的,有点风度好不好! ”
我走到宾馆的门前,门向两侧自动滑开,还伴随着一声很性感的欢迎语。同时,
一个身穿肉红色黄鹿皮夹克、扎着耳朵眼的神经兮兮的小个子,伸着手朝我扑来,
脸上堆满了笑容。
“弗兰克,白宫的媒体专家。您真是了不起,我是基督复临教的教徒,我们一
定能出色地完成任务。”
我一言不发,转身朝中庭里迎着我起身的柯姆走去。只见她神色凝重地指了指
通往电梯的走廊,并率先走去。
“这是您房间的磁卡,十五分钟后,我们要开一个碰头会,如果您想喝点什么,
这个信封里有一笔零花钱供您急用。我看您没带行李,山里的夜晚是很冷的。门前
停了辆林肯车供您驱使,只要让宾馆招待员通知一声司机,他就会把您开到您想去
的任何地方……”
我抬了抬手,他的喋喋不休也随着我的手势戛然而止。他用眼角窥伺着我,像
一只狗在等着主人赏他一根骨头……
“我在登记处存放的一只提包呢? ”
“已经送到您房间去了,要我陪您过去吗? ”
“不用,谢谢! ”
“是4107号房间,十五分钟后,我们在4139号房间见。您看上去精神真好,如
果您有任何需要,请吩咐我,我的作用就是解决问题的。对不起,我的口齿有点不
清,那是因为我牙疼得要命……”
他停住口,头侧向一边,赔着笑脸,等待着我的反应。我吩咐他去吃一颗阿司
匹林,便大步流星地直朝柯姆刚进的那架电梯走去。
“太好了,你这么快就赶来了。你住在这附近吗? ”
她说我的留言让她担心。我上下打量她,心里更喜欢她昨晚的那身装束,显得
更严肃些。她现在穿一袭夏裙,不够庄严。她问我的楼层号。
“柯姆……我需要同你谈谈,但不是在房间里。”
“别担心,我能控制好我自己。”
“不是为这个。我担心那里装有窃听器。”
她很困惑地看着我,说:“到了这种程度啦? ”
“我需要你为我辩护,柯姆。”
“你做了什么? ”
“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不想被人操纵。”
“被谁? ”
“被白宫。”
她按了最高一层的按钮。电梯的门关上了,我们的双眼,盯着不断变化着的数
字上方的动画片。电梯停在第十五楼层上,两个身穿白色浴衣、脚登海绵拖鞋的日
本人走了进来,向我们鞠了鞠躬,一人腋下夹着一份文件夹。他们看到四十二层的
灯亮着,又欠身向我们道谢,然后,转身背向我们。
几秒钟之后,我们走出电梯,来到地下铺着瓷砖的健身中心。柯姆领着我走进
一条走廊,朝所谓的游泳池走去。其实,那不过是一个小方水池而已,热得像暖房,
冒出的水汽蒸腾到这座摩天大楼的顶层玻璃上,一滴滴地朝下流。游泳池管理员让
我们在登记簿上签了名,递给我们每人一条浴巾。柯姆走到最里头,打开一张帆布
折叠椅,躺下。我坐在她的身边,看着那两个日本人,在齐腰深的水里走来走去,
低头核对着手中的预算表。
“哎,你和白宫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
天棚里飘下了嘈杂的音乐声,我回答道:“我不知道他们要我干什么,但少不
了是去那些石油国,说‘我是上帝的羔羊,我将饶恕人类的罪孽,给你们平安,但
你们得给我地下石油’那种话。”
“你说的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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