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山野里的黑夜，星星伴着战士站岗。 　　刘鸣怎么也睡不着。一个面似木炭一般黑，身材瘦小，两眼却炯炯有神的军人， 一下子在他的脑海里高大起来。唉，我们的站长真是个好人。?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了，又到了半年一次的查界碑时间。深山边防工作站组成了由刘鸣排长带队的10人 查界小组。?查界得沿着丛林小道走，深山边防工作站管辖的60公里边防线来回要 两天。过去查界当官的都是骑马，战士步行。现在站里的5 匹马，其中有4 匹已死 了。还有一匹叫山熊的军马，曾因救过老站长的命，荣立过三等功一次，还先后圆 满完成了六次任务，受到过六次嘉奖。所以，是有功之臣。如今退役了，还专门有 一名战士喂养。?喂养军马的战士李阿风，与刘鸣是同乡，与刘鸣关系不错，看看 军马膘肥体壮的，就跟排长商议，骑“山熊”去查界碑。?一大早，刘鸣排长来到 马圈旁，刘鸣把军马牵了出来，打了鞭，军马飞快地跑了起来，真有一点老骥伏枥、 志在千里的劲头。?刘鸣排长骑上军马，那得意的样子就不用说了。?10名战士在 排长的带领下，带着长刀，在丛林中拨开一条条的小路，沿着界碑巡查边界，把界 碑上因风浊雨打，褪色的字，重新用油漆描上。翻山越岭。不知不觉到了辖区终点， 另一段属另一个边防检查站所管辖。他们就在大青树下拿出干粮，用军用水壶接来 山泉水，吃开了。?军马“山熊”显得有点气喘。?“阿风，你的军马是不是不能 骑了。”?“排长，没事，前不久，我还骑着它去赶集呢。来回80公里，还驮了300 斤盐巴呢。”?“哦，没有事就好。”?阿风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糖、草料喂给 “山熊”，“山熊”吃得很起劲。?晚上，官兵们搭起简易的帐篷，伴着星星，燃 起了一堆篝火。?官兵们围坐在篝火边吹起牛来。?“现在，大家想的是什么？” ?“排长，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当然是真话，吹牛吹牛那里吹那里散， 谁也不准打小报告。”?“现在，我最想的是我的妈妈。”?“班长，我不信，恐 怕还想别的。”?“放屁，我会说假话。”?“排长，你现在最想什么？”?“说 真的，我现在真有点想她。”?“排长，她是谁呀？”一个战士问。?“我听人说， 排长在警校时，有一个漂亮的城市妞追他。”一班长插嘴。?“别翻老帐，那是哪 年的老黄历了。”?“不是她是谁呢？”?“跟你想的是一样，青梅竹马的山妹子。” ?“哦，没想到，你老家还藏着一个。”?“排长这就像打渔人一样，普遍撒网， 打不着鱼，也要捞个虾。”?“放你狗屁……”?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山风，天气 变冷了，夜深了。官兵们吹着吹着都困了，各自钻到帐篷里睡着了。?第二天，树 隙渗漏下阳光的上午，战士们在山上采了一些兰花，捆成一捆，驮在“山熊”身上， 开始往回走。?“山熊”驮着近百斤的兰花，走得很快。?“排长，骑上去。”? “算了，‘山熊’怕受不了。”?“怕什么，过去它能驮300 斤，兰花加你，还不 到两百斤。”阿风说。?“排长，当官不骑马，能算官？要是我，连老婆都要骑在 马上。”一个战士说。?“别说了，骑一段路试试看。”?刘鸣排长骑上军马，阿 风“啪”的一鞭，“山熊”“得、得”地跑起来，力气不减当年。 　　翻了一个山坡，过了一条山溪，来到离边防工作站约5 公里的地方，“山熊” 站着不动。?“驾”的一声，阿风的皮鞭落在“山熊”的屁股上，“山熊”仍然不 动。?“看你这熊样。”阿风又是一鞭打在“山熊”屁股上。?山熊抬抬脚，仍然 不动。?“算了，快到站里了，让它轻松轻松。”刘鸣排长说着翻身下马。?“山 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凭阿风怎么打，它也不动。?“不好，大家来帮一把。” ?战士们你推我拉，把军马拖回了站里。?过了两天，当阿风去喂草料时，发现山 熊躺在圈里，眼角挂着两颗泪珠，离开了它生活了20多年的军营。?算我倒霉。刘 鸣主动写了一个检查交到站党支部。?副站长通过电话，向支队报告了此情况。? 军马死了，是刘鸣骑死的。这个消息在支队机关传开了。?支队党委成员、后勤处 长说：“这匹马可是立过功的。”?政治处主任说：“功过分明，刘鸣一定要处分。” ?司令部参谋长说：“你就是再有冤气，也不能发在军马上。”?支队党委大部分 人的意见是，三等功就不记了，将功补过，给刘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没有想 到，刘鸣没有珍惜这次机会，写报告要求作老战士复员，他的理由是这样他可以算 一笔钱，回家后做生意，他还在报告上说了些气话。 　　支队长、政委一看报告，火了，批准了他的报告。 　　刘鸣拿着算得9 万元人民币回家了。 　　同命相连，话更投机。紧接着，刘鸣向老站长佟强敞开了心扉，讲述自己回家 后遇上的不堪回首的往事……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