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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廿世纪中美在朝交战 同为战俘两种命运(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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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战俘两种命运(1) 1950年12月初,根据中国人民志愿军彭德怀司令员的指示,按中国人民解放军 政治工作的基本原则和《日内瓦公约》的基本要求,在朝鲜平安北道碧潼郡组建了 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俘虏管理处。随着战俘的增多,规模不断扩大,最后俘管处 管辖着六个战俘营,共收管了“联合国军”战俘5000多人,南朝鲜军战俘近1000人 (朝鲜人民军收容管理的南朝鲜军战俘未计)。他们分别驻在碧潼、昌城、雩时面、 田仓、渭源和平场里城乡一带。各战俘营下设5-10个中队,每个中队配有中队长1 人、分队长3 人、翻译兼教员1 人,副分队长和班长由战俘选任。 俘管处配置一个警卫营担任全部战俘营的警卫任务。俘管处明确规定:无特殊 情况,武装人员不得进入营区。警卫只在营区外与外界相通的路口设岗放哨,战俘 营不设看守楼、堑壕和电网之类的设施。 随着俘管机构的逐步完善,一些规章制度也陆续建立起来了。每个俘管中队为 一个伙食单位,由中队俘虏自办食堂。俘虏自己选举产生了“伙食管理委员会”, 自己选出炊事员,自己管理伙食。尽管“联军”飞机空袭不断,空中封锁十分严密, 给物资运输带来极大的障碍。但为了照顾俘虏们的生活习惯,俘管处还是克服重重 困难,特地从国内运来了肉食品、蔬菜和面包烤箱;对信奉伊斯兰教的土耳其俘虏, 还从国内运来了活牛羊。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保证了俘虏普通灶每人每天伙食费 1545元(人民币旧币),轻病号灶2313元,重病号灶3634元的伙食标准。普通灶是 每人每天粮食875 克,白面、大米取代了初期的玉米、高梁,食油50克,肉50克, 鱼50克,蛋50克,白糖25克。俘虏的伙食一般相当于我志愿军营职以上干部的中、 小灶伙食标准,比志愿军一般干部、战士的伙食标准高出很多,也远远超出了《日 内瓦公约》所规定的生活标准。被服标准是:每人配一套棉被褥、一条毛毯。冬春 季每人一件灰色棉大衣、一套蓝色棉衣、棉裤、棉帽、胶底大棉鞋、手套等。夏秋 季每人两套单衣、两套衬衣和衬裤。所有被服都是全新的。此外,毛巾、牙刷、牙 膏、肥皂、鞋袜等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战俘全部住的是砖瓦结构的平房,地下为 火炕,冬天还可以取暖。 在条件异常艰苦的战争环境下,我方战俘营不仅在战俘的生活设施、物品、医 疗、伙食等物质条件上给予了超出《日内瓦公约》所规定的标准,更为难能可贵的 是,我方俘管干部怀着对战俘兄弟般的情意,还尽一切可能为战俘创造了良好的人 文环境。战俘营内设有战俘自己的俱乐部,下设多个机构,其活动项目和内容几乎 囊括了非战时环境下人们所能享受到的各个方面(详见以下各章节)。尤其让人难 以置信的是,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就是在这样特定的战争背景下,战俘营里 竟然举行了一次空前绝后、规模宏大的战俘“奥运会”!为人类战俘史首创了光彩 夺目的人道主义诗篇。(详见三至六章) 说到俘管处,就不能不提到这里的最高领导――王央公主任。他是辽宁阜新县 人,1913年9 月出生,毕业于北京辅仁大学,曾留学日本。1937年赴延安参加抗日 战争。在部队长期从事敌军工作,曾任东北军区政治部敌工部部长,伪满甲级战犯、 末代皇帝溥仪和国民党被俘高级将领杜聿明、郑洞国、廖耀湘等人,均由他直接收 管过,有丰富的敌军工作经验。1951年春,他到碧潼任职时,才38岁,年富力强, 温文尔雅,知人善任,平易近人。有几件事至今印象深刻: 一是关于战俘称谓问题:起初各战俘营、队之间对战俘的称呼极不一致,有的 称“俘虏”,有的称“老外”,有的称“朋友”,有的甚至称“同志”。称谓从表 面上看是件很小的事,但却可以体现我军宽待俘虏的政策,因此不能说不重要。王 央公主任得知上述情况后,当即经志政报请总政审定,统一将战俘的称谓改为“学 员”。随后,在一次战俘大会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王央公主任首次在战俘面前 用熟练的英语发表了讲话,他说:“同学们!请原谅,我不明白到底是上帝还是魔 鬼促使你们来到这个穷乡僻壤的……”战俘们极为惊讶,他们不仅对战俘营的最高 领导一口流利的英语十分赞佩,而且对他幽默的语言,特别是他称战俘为“同学” 这个称谓而感到新奇。王央公进一步说:“我之所以称呼你们为同学,是因为这里 不是监狱,不是集中营,不是流放地,这里是学校。在这所特别的学校里,让我们 一起学习,共同来追求真理……”接着,王央公主任从鸦片战争到八国联军列强侵 略中国的历史,从志愿军抗美援朝到宽待俘虏的政策,用事实说明朝、中人民反侵 略战争的正义性质和必胜的道理,说得战俘们不断鼓掌,频频点头表示称赞。从此, 战俘们为了表示对这位战俘营的“最高行政长官”的尊重和敬佩之意,都称呼他为 王将军。 mpanel(1); 二是保护学员人身安全:为了防止美军轰炸机的袭扰,各战俘营都构建了防空 洞,并在营地设置了两块长12米、宽6 米、漆成红色的木板,一块写有英文字母 “POW ”,另一块用朝文写上“战俘营”,作为这一特殊营区的醒目标志。然而美 军轰炸机竟对此视而不见,公然违背“日内瓦公约”,仍多次前来轰炸、扫射和袭 扰。遇到突如其来的空袭,起初俘管干部基本上都是采取学员自救的办法,没有对 学员的安全疏散与掩护采取有效而及时地指挥和疏导,造成了部分学员的伤亡。为 此,王央公主任专门规定了一条纪律:“遇到空袭,不论是哪一级俘管干部,都应 指挥到位,疏导有方。如果谁抛下学员不管,自己先钻防空洞,则以违反‘日内瓦 公约’论处。”此后,各战俘营都制订了周密的防空措施,在每次空袭中,各级俘 管干部都把“不顾自身安危,千方百计保护学员的人身安全”作为自己的神圣职责。 一次有美军四架F -80喷气式战斗机向平场里战俘营飞来,空袭警报响起时,飞机 已临近营区,当时该营简逊副中队长正在教室给一批军官学员上课,简逊听到警报, 临危不惧,镇定自若地指挥这批学员,沿着预定路线迅速隐蔽疏散,当敌机超低空 扫射时,军官大队丁山政委也赶到现场,指挥学员们全部安全进入了各个防空掩体。 警报解除后,军官学员们走出掩体,纷纷向丁政委、简副中队长伸出大拇指,其中 一个美国军官学员情不自禁地感叹道:“With the utmost patience and magnanimity” (仁至义尽),随即他又抬头用手指着美军飞机离去的方向愤怒地说:“How poisonous!” (何其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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