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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爱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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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爱很爱你 作者:家园 “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不牵绊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很爱很爱你,只 有让你拥有爱情,我才安心……” 在华离开的时候,整个房间充满着悲戚。从前听这首歌,总有不好的预感,预 料华最终还是会离我而去。是的,真的发生了,他还是转身走了,带着一脸的愧疚, 一脸的沉重。 我没有留他,没有求他,虽然他要征求我的同意。多讽刺的一句话,我的同意 有多少分量?能留住他的只有他的心。 “你走吧,只要你能幸福。”《很爱很爱你》继续回荡在耳边。 这时显得特别悲壮,象是生离死别。 门被轻轻地带上,只留下我和这首歌,慢慢地被时间吞食,慢慢地腐烂,慢慢 地颓废…… 认识华得感谢我在伊势丹的同时小各,她是个长得很甜很漂亮很讨人喜欢的女 孩。经过熟识,我们踏进了彼此的交友圈子。 华是小各的好朋友,第一次见到他,就如同过路人,很普通,但很干干净净。 我们都喜欢唱歌,每个人都抢着点歌。 小各每次会挑些令他触景伤情的歌唱给他听,“我最爱的情人,却伤害我最深, 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回忆过去,痛苦的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华故作漫不经心,天知道这段歌词伤得他有多深。那时我才知道,他很爱小各 的同学琛,最后是琛背叛了他。 他的脆弱使他筑起一道墙,他不能被别人揭穿他的心事,因为他在单位中的地 位高人一等,不能被人看不起。 我喜欢听他唱歌,他的样子很陶醉很投入。 他是一杯慢慢品出干醇的苦咖啡,是非常有味道的男人。 小各和我的好友飞热恋了起来,飞爱把我带在身边,小各非要有华在一旁做伴。 他们的约会成了四人行动。 我们在PASTA 喝过咖啡,在游戏房开过赛车,也逛过当时人气旺盛的华亭路。 我们也去过他虹桥的家。那间房子平时没人住,想来就来,很自由的空间。 mpanel(1); 我越来越注意有关于他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重要,那么的好奇。 我想我开始喜欢他了,“华一个月赚得很多哦,以前对琛很大方的呵。” “我是真的喜欢他,不是为了他的钱。”我否定了小各的想法。 上海的女孩现实得很,也苛刻得要命。戴眼镜的不要,矮于一米七五的不要, 一个月赚钱少于三千的不要,这只是在商场中做营业员小姐的要求。 “那一个月赚一千多的男孩找不到女朋友了么?” “找得到,外地的打工妹会要他们。” 小各一直是那么现代化的思想,但在爱情面前有彻底认输投降。 “如果飞赚得少了,也只有一千多,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会的,一定会的,我很爱他。” 我没有考虑她的话的真假度,也许她以为我在试探她,毕竟我把最好的朋友介 绍给了他。 社会要改变一个人是很快的,无论是在工作环境还是生活环境。在我的单位, 我身边的女孩都是势力眼,她们不要求男友要有多帅,最重要的是有“米”,要大 方,要肯用在自己身上。 她们沾污了爱情的纯洁,爱是美丽的,夹带着金钱的庸俗不堪,会使爱情变质, 自己也会从心理上开始死亡,爱情在她们的眼里变得污朽,恶心。 我是卖化妆品的,叫得好听点是美容顾问,笼统点就是营业员。和第一百货的 老阿姨一样,靠着一张嘴来过日子。确切点是出卖脚力的工作,活生生地站一天, 却看着无数的顾客悠闲地逛商场,那种滋味只有做营业员的我们才能体会这种痛楚 和压力。 每天早上我总觉得脚在发麻发酸,这就是我的职业病症。 买了一本卡内基的畅销作品《挑战人性的弱点》。每次在我厌恶工作的时候, 我就不停地翻看,它能教会我如何面对人生和工作。我会不停地调整心态,直到我 又重新对我的工作产生兴趣。或者,我会把工作寄托在和华的下次见面中,即使再 枯燥再无趣也会忍气吞声。 在我执着地喜欢着华的时候,小各劝我放弃。我茫然。 “华有病。” “什么?” “他的肾不好,他有性障碍。” “那就是琛离开华的理由吗?” “是的,琛不能接受没有性功能的男人,她很需要性爱。” 是的,现实就是现实,挑男友一定要有钱,还要能满足你的性需要。 这就是爱情,做爱加感情。这是一位朋友说的。 我顿然开始恨琛,她是个逃避现实的女孩,知道华的缺陷立刻灰溜溜地逃走了, 她不去给他勇气,反而去中伤他,她不爱他。 “知道了华的病后,你还喜欢他吗?” “是的,依然喜欢。”对性爱,我看得很淡,现在也不是有没有性生活,却还 是很恩爱的夫妻么,我所期待的爱情不是以性爱为主的感情。 “那随你的便。” 华还是想着琛。 我们在“真爱”跳舞,每当慢步开始的时候,他又回忆起他和琛的快乐,现在 陪伴他的只有苏永康的《旧爱还是最美》。 苏永康的歌让失恋的人很容易中毒,越陷越深,就象在学生时代听张信哲的歌 一样,只让你沉溺于过去中。 我告诉华,“不要再留恋昨天厚厚的果酱面包,也不要去想象明天的生活会怎 样,只要好好地面对今天。” “你的话像哲理家。” “不是我说的,是卡内基说的。” 他还是没有重视我说的话,一边喷吐烟雾一边沉思。他不太会抽烟,样子看上 去笨拙可笑。 飞告诉华,我喜欢他,一直在等他。 他没有反应,轻描淡写地,“我对幸子没感觉。” 我没有责骂飞的倒帮忙,我有自知之明,华永远被琛套牢了,他的心,他的人。 他也知道,除了性,他能给她一切。 从小各的口中得知,华很寂寞,以前他很少去虹桥住。现在他下了班后就把自 己关在虹桥,听音乐,看片子,吃馄饨,无聊到半夜听《相伴到黎明》。一个人还 会去“钱柜”唱歌,去“真爱”跳舞,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回忆和琛在一起的日子。 他总爱装得很潇洒,坚强,其实他脆弱极了。快一年了,那条伤疤该愈合了, 是他总是找自己麻烦,上他总往伤口上撒盐,他知道痛,但他必须靠伤心的回忆来 过日子。 幸子知道她没有多大的机会了,她还是硬着头皮去试。 “让我和你在一起吧。”她哀求地。 “别傻了,幸子,你知道我忘不了琛。” “就算忘不了琛,我也愿意和你在一起,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 华用惊异的眼神望着眼前的女孩,他知道她在祈求什么…… 他们秘密地在一起,她在感谢上天赐给她的机会。华在努力得试着和她在一起。 她搬到了虹桥,和华过着她想象中的日子。为他烧饭做菜,收拾他的房间,她 觉得很快活。 她在衣橱中偶尔看到了他的旅行包。那是以前他在伊势丹买的。 那时的他兴冲冲地跑到她的柜台,“我买的是jansport中最贵的一个呵。” 每年他都会去外地旅游,去年是和琛一起去的无锡。 “今年你准备去哪?” “你说吧,今年我和你一起去。”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把她感动得泪水横飞。她紧紧地抱住他,“华,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她叫了十几遍,多希望时间就此打住,让她在他的这句话中 慢慢死亡。 “去治病吧,让自己成为真正的男人。” “你还是嫌弃我了,是不是?”他的眼神恐慌着,“女人都是一个样,你也可 以不要我,去找一个性功能好得不得了的男人,别在我这个废人上浪费时间!” “我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她没有说是他们的将来,她知道她没这 个福分。 “当初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么,你到底爱我的钱还是我的房子?我也知道我 是没有什么吸引力。”他的泪珠滴到了她的手背。 她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中,“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过,好么,我不要看到 你痛苦……” 累了,他们躺在床上抽烟。她的烟每天限制在二根,华说他不喜欢抽烟的女孩, 特别的不正经。也许哪一天他说不让她抽,她真的会把烟戒掉。 “陪我去医院吧,为了你。” 她有些难以置信,是真的么? 华的肾结石没有想象中的严重,只要坚持吃药,他的病会很快康复的。最重要 的是他的心理障碍,如果他健康起来,他能行的。 她在他的身边不断给他勇气和鼓励,让他对自己的病的恢复更有自信。 在华进门疹科检查的时候,她总是会买好他最爱喝的维体坐在门口的长凳上等 他。 在一个月的治疗后,他的病彻底好了。华看上去特别的精神,他第一次主动地 牵起了幸子的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吻了一下,“谢谢你,我少了的就是这股勇气, 是你给我的,我想如果是琛的话,她早离开我了。” 她默默地低着头,他们还是把琛离开的理由秘密地隐藏起来,琛告诉他她有了 新的男朋友。 回到虹桥,他第一次那么大胆地把她抱到了床上。以前的这张床对他们而言, 除了单纯的睡觉就无其他了。今天不同了,华可以做一个男人该做的事,她没有拒 绝,她和华一样,第一次付出自己的身体。 “公开我们的关系吧。”华把她紧紧得搂在怀里。 “过一阵吧。”她敷衍着,她总是担心这段乞讨来的感情不会长久。 他没有再重复他的要求,哄着她入睡。 打开音响,放着刘若英的《很爱很爱你》。 华回来了,他的脸上写满了郁闷。他没有说话,默默地坐在一旁。 慢慢地,我沉浸在这首歌中。“有重要的事和我说吗?” “琛来找过我。”他不敢抬头。 “是吗?”除了故作冷静,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面对他,心中的预感告诉我 那不是一件好事。 “她要和我再在一起。” “她知道你的病好了吗?” “是的。但是……” “你喜欢我吗?” “喜欢。” “你爱琛吗?” “爱。” 那么果断的回答。那么痛心的回答。 “那你走吧。只要你能幸福。” 《很爱很爱你》继续回荡在耳边,这时显得特别悲壮,象是生离死别。 门被轻轻地带上,只留下我和这首歌,慢慢地被时间吞食,慢慢地腐烂,慢慢 地颓废…… 感到自己比谁都伟大,感到自己比谁都傻。不惜一切地鼓励华治好病,换来的 是为琛铺平了和华破镜重圆的道路。 “陪我去医院吧,为了你。”想到华的这句话,刺心的痛。 我明白自己在这场感情中扮演的角色,不是主角,是个可怜的过度者,没人把 我当一回事。 骑着脚踏车经过一条热闹的小街。 竟有四五家小店扯着破破的喇叭在放着苏永康的《爱一个人好难》。爱华付出 了我所有的爱和心血,最后他能说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却改变了我的生活,没有了憧憬,没有了动力,没有再面 对将来的勇气。 伊势丹拆柜了,生意一直不好,也不能和小各在一个工作单位工作了,我是那 么的依依不舍,虽然我知道是她去告诉琛,华的病好了。我不怪她,只能怪自己再 怎么用尽气力也是徒劳。 离开了伊势丹,到了一个被所有营业员称为“上海人间地狱的商场”的百盛, 那里出了名的是所谓的几百个“不准”。 上班的时候我得做哑巴,不能和任何人闲聊,只能不停地做生意,用我那张快 说烂的嘴。 我把寄放在华家的东西全部拿了回来,他不在家,我把钥匙放在了曾经属于过 我们的床上。 小各过生日了,她也请了我。 我有意地晚到了,我知道华和琛肯定会来。 好久没有见到华了,我挑了一个远离他和琛的位子。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琛,高高瘦瘦的女孩,化着浓妆,眼睛涂得好黑。她和华像 两个世界的人,她那么的前卫,他是那么的朴素干净。 听说华去过了海南岛,和他的同事,也背上了jansport中最昂贵的背包。 小各晃了晃手腕,是一串很特别的白色琥珀手链。 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未看见华有如此会心的笑容,我感觉自己得到的究竟有 多少?究竟有多少是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我一开始就看见了在琛的手腕上也有着 相同款式的手链。 我拼命地吃,却怎么也吃不下。那些可口的菜瞬间变成恶劣的蝎子爬虫,渐渐 地揪住我的心,痛得发麻。 “情人还是老的好。”小各在一旁轻声地唱着。 小各的歌声,华和琛温馨的眼神,像两束利光,刺穿了我的心。 痛了。 我早就痛了,在痛中执着。我被彻底毁了,毁在了他们的重逢下。 从我刚进来,华没看过我一眼,是他觉得过意不去还是没有一点过意不去? 喜欢享受沐浴的感觉。 将疲累的身躯抛入水中,全身涂满泡沫。把泡沫堆积起来,再慢慢地放入水中。 喜欢听泡沫在水中被溶化的“嘶嘶”声,像有什么东西被撕烂被毁灭,就像我 的心。 酷爱旅游的飞喃喃地告诉我,他和小各,还有华和琛去了陕西大峡谷。 “华和琛开了一个房间。” 那是预料中的事情。可飞不知道我和华的故事。 我很清醒,我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华得到幸福,不管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不是我。 他终于背着最昂贵的背包和最心爱的人去远行了,那是我一辈子都渴求不来的。 “今年你准备去哪?” “你说吧,今年我和你一起去。” 耳边传来的是华难得的温柔话语,这只能是我那段日子的最美好的回忆。 我选择了一个爱我的男孩,但没有了爱的感觉,很平淡,很普通的恋情。也许 会和他结婚,那只是一种仪式,一个女人的必经之路。 华出人意料地每天来接我下班。 他很羞涩,虽然没有谈及敏感的话题,也没有预定好下次的见面,就是那么的 默契。 会和他走在一起,一起散步回家,我喜欢那种气氛,含蓄纯洁。 他说,有一家日式乌冬面很好吃,去吗? 我不加思考地点着头。他把我带到停车场。他去取摩托车。虽然那不是一辆外 型很帅很酷的跑车或是太子车,只是很保守的那种,但要比耍威风的跑车有安全感 多了,就和华一样。 车停了,没有什么日式面馆,只是漆鸦鸦的靠江码头。华也消失了,他只留下 一只头盔。 我怕极了。 我听见了有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我着魔似地朝着笑声而去。女子的容貌一直模 糊地映在眼帘,卷卷的中发,甜甜的笑容,那串笑音直颤我的心口,一下子闷住了。 我走进一幢阴暗的老房子,踏上陈旧而窄长的楼梯,微见一丝灯光,透着门缝 望去,那一女子和男子躺在沙发上拥吻着。他那陶醉得近乎疯狂的神情使我胸口隐 隐作痛。华在残酷地屈辱着我对他的感情,那女子是谁?是他爱的人吗?我算什么? 我发疯似地奔下楼,好恨好恨好恨他!一口气冲到家,缩在角落中大哭。每一 次总逃不出玩弄我的手掌,我等待这个开始等得那么辛苦那么久,现在的我又得等, 但不知要等什么,等待我的又是什么。 家里的电话响了,我仿佛听不见铃声,却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接电话。 也许是华吧,也许他又回心转意了。 一阵惺忪的失望,不是华。 是他,他打电话叫我起床,我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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