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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害我于油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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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害我于油画之中                S・M・坦尼肖 她坐在一张藤制靠背的椅子上,像柳枝一样松软地坐在那里。杰克。康韦静静 地看着她,在画布的上方准备好了画笔。 她动了动。 他又试了一次,绷紧嘴唇,准备好画笔,选择着她的腿的角度。那腿长得十分 优美,她非常熟练地将它们交叉着。这时他选择好了――画笔开始移动。她的两个 拇指也在动着。 它们在她的大腿上悠闲地捻动着,她开始玩弄起来。康韦放低调色板,瞪着眼 睛看着她。 “罗杰斯小姐,让您坐着别动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以一种看似忸怩的样子微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不习惯坐着不动……你从 不休息一下吗?”当她又一次在椅子上辗转不安时,她继续微笑着,并设法将裙边 提到了膝盖的上面。康韦看到她的膝盖非常漂亮。 他发现自己的眼睛无意地瞥向了她的膝盖,为此他感到内心很生气。这就是她 想让他做的,让他的注意力离开他的工作。用她的那种钱,她可以只是为了好玩而 让人给她画幅肖像――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是作为一种借口。她爱追求异性有钱人。 当康韦想到在她看来她是在帮他的忙时,他感到很生气,所以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 “我没有疯,罗杰斯小姐,我不是要做一个支配者,我只是挣碗饭吃。”他冷 淡地瞪着她说。“你为什么不让巴里。斯通给你画?”他的语气突然变成了挖苦。 “他会很高兴提供一点儿消遣――在各种姿势之间。” 他期望她会恼怒,奇怪的是她没有,而是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必须老叫我罗杰斯小姐?玛西娅听上去更加富有魅力――如果你要 喊这个名字的话将是非常有魅力的!”说着她大笑起来。“另外,巴里那么没劲― ―在某个方面――而你是那么……有趣……”说完,她向杰克。康韦投以他曾见到 过的最为甜美的微笑。他屈从地转过身去拿起了调色板。当他从颜料上抬头看时, 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她将一只苗条的手臂放在了他的肩上。 “告诉我,杰克,那个布莱尔女人有什么东西我没有?” 康韦没有将她推开,但这只是想到了她出的钱而使他没有动。他开始有些不安, 此刻她的手臂慢慢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从另外一个房间传来了门铃声。 康韦松了一口气,向后退去。“请原谅,我得去看看是谁。我马上就回来。” 她朝他笑笑。“别太久了,我会急死的!” mpanel(1); 康韦把画笔和调色板放在画架的旁边,心中暗自期望着她真的会急死。他穿过 房间走进和画室相邻的小办公室,然后将连接两个房间的门关上。这时,门铃在不 停地响着。 康韦不慌不忙地去开门。当他开了门后,他发现门前站了一小群人。其中一个 站在前边,他是一个矮胖的人,腰很粗,粗得像是要把他那紧扣着钮扣的单排扣西 装撑开似的,下巴下面全是赘肉。在突然的宁静之中,康韦听到了他费力的喘气声。 “嗯?”康韦说,“我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吗?” 矮胖的人举起一只似乎毫无生气的手翻开他的领子,一个徽章露了出来。 “我是凶杀组的警官,克劳利。你是杰克。康韦吗?” 康韦点点头,他的眼睛呈现出新的兴趣。“凶杀组?”他迷惑地皱着眉头。 “我不明白,我没有叫警察……” 克劳利发出一阵低沉的喘气声。“噢,有人叫了。报了你的姓名和地址。说我 们在这儿会找到一具尸体。对吗?” 康韦睁大了眼睛。“尸体?”当这话从他嘴中滑出时听上去有些奇怪。他带着 询问的目光盯着他面前那些严肃的面孔。“我不明白,这是开玩笑吗?” 克劳利摇摇头,他那多层的下巴颤动着。“当我接到一个电话说在某个地址有 具尸体时,我不认为这是个笑话。你一个人吗?” 康韦渐渐地开始明白了,他们完全是认真的。他们的眼中带着冷漠的戒备,紧 紧地盯着他。康韦还没想好怎么样去愤怒地反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真是不可思议, 滑稽可笑。但是他们可不这么看。他可以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来。他摇了摇头,平静 地做了回答。 “不,我不是一个人。在我画室里有个客户要我画张肖像――我刚离开她来开 门。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她活得非常好!有人让你们来做这种劳而无功的事是出于… …” 克劳利发出一声叹息,在门口挪动了一下身体。他的眼睛一直冷漠地盯着康韦。 “那么你是不会介意我们查查清楚了?” 康韦皱皱眉头,脸上明显地露出愤怒。“你是说你们要搜查我这个地方?” “我只是想查清楚。说明白了,我非查清楚不可!” 康韦想当着他们的面关上门,但是他不喜欢他们看他的那个样子。那些眼睛中 好像是有含意的。它们好像在说――你遇到麻烦了,伙计,最好合作点儿,我们可 不是闹着玩儿的。 “好吧,请便。进来吧。”康韦站到一边,警察们一个一个地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们迅速地四处查看着,克劳利向房间的远处那边的门走去。 “这是通向哪里的?”他问。 “厨房。”康韦回答道。 克劳利打开门,他们走了进去。进去时,他们快速而又老练地扫视着。对着厨 房的浴室将它同卧室连接起来。康韦跟着他们穿过一道道门,走过卧室,他扭动了 通向画室那扇门的把手。 “这是最后一间,是我的画室。如果你们不对我的客户说什么的话,我将十分 感谢。我们可以从厨房回去。” 康韦打开门时并没有向画室里面看,他用实在的目光看着克劳利,好像是说― ―我跟你这么说了! 但是警官克劳利并没有看着这位画家,而是向画室里看去。对于他所看到的东 西,他那肥胖的脸上展现出一副呆滞的表情,这使得杰克。康韦扭过头向画室里瞥 去。 在画室的中央,画架的旁边,玛西娅。罗杰斯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她的衬衣在胸部那里被撕开了,一支细长的油画笔扎进她的胸部。那是一支画家的 画笔,浸泡在生命那浓艳的红色颜料之中。血还在流着。 杰克。康韦的脸变白了。当克劳利将他推进房间里时,他目瞪口呆,含含糊糊 地听到了警官的声音。 “你就是这样画肖像的!你不觉得她活着画在画布上看上去更好看些吗?”克 劳利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尖刻。他的声音带着叹息的喘气声。这些话像一股 寒流顺着杰克。康韦的脊梁骨蔓延下去,他开始发抖了。 “天哪!你不会认为……几分钟前我刚离开她去开门――给你们!她那时还活 着……她用手搂住我……她是……”他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他 的眼睛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尸体,这就是他所看到的,但是他无法迫使自己去相 信这一切。她死了。她死了。画笔就插在她的心脏里。她死了! 克劳利抓住康韦的胳膊把他朝尸体推去。在他们的周围,警察的技术人员们开 始忙碌起来。但是克劳利并没有注意他们,他紧紧地抓住康韦的胳膊,说话粗声粗 气。 “现在你想坦白了吗?我会让你交代的!” 康韦无法将他的目光从玛西娅。罗杰斯那死去的身影上挪开。在短短的片刻之 前,她还对着他的脸笑着,以那种――如果我能的话我要俘虏你――的神情。只是 几分钟。而这几分钟就足以将她撂倒在地板上,变成毫无生气的肉体。他向下盯着 她,盯着她那凌乱卷曲的棕色头发,盯着她那张开的嘴唇,上面抹着她所使用的深 红色的唇膏,一股污物淌下她的面颊。他盯着那支油画笔,它像一个孤独的哨兵一 样扎在她的心脏里。 “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我没有杀她。”他的嘴里不停地、疑惑而又单调 地喊叫着这句话。克劳利冷酷地瞪着这位画家,抓着康韦胳膊的手握得更紧了。这 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阵混乱和大声的喊叫声。 “嘿,警官!瞧我找到了藏在卧室壁橱里的什么!” 克劳利转过身去,松开了康韦。画家也转过身望去―― 一个警察拖着一个用力挣扎着的个头矮小的姑娘走了过来。她金黄色的头发, 长得很漂亮,脸上充满了害怕和紧张。她的面颊苍白,只有中间一小块儿有点红红 的。当她瞥见玛西娅。罗杰斯的尸体时,她吓得瞪大了眼睛。她狂乱地扭动着想挣 脱警察的手。 “放开我!放开我!我什么也没做……” 杰克。康韦气喘吁吁地说:“内利娅!天哪!你在这儿做什么?” 克劳利走上前去,他那肥胖的脸颤抖着。“这是我所想知道的。放开她,赖利。” 赖利非常乐意那么做。她站在那里晃动着,嘴唇在发抖。她的眼里充满恐惧― ―恐惧和害怕。她不停地向下注视着尸体,并不停地摇着头。 “好啦,咱们来说说,你是谁,你在那个壁橱里干什么?”克劳利的声音打破 了瞬间的平静。姑娘慢慢地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克劳利。杰克。康韦插话进来。 “她是内利娅。布莱尔,我的女友。”他说。说完他向那姑娘走去。“内利娅,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在干什么?” 那姑娘奇怪地看了他一会儿,就好像这是她一生中第一次看他一样。她从他身 边退开,哭了起来。 “别碰我、别碰我!” 杰克。康韦气喘吁吁地说:“内利娅你……你不能认为是我杀了她!” “闭嘴!”克劳利突然粗声说道。“从现在起,我来问问题。我要从你开始, 布莱尔小姐!” 对着办公室的门猛地被冲开了,一个穿制服的警察将两个人推了进来。克劳利 肥胖的身体迅速转了过去,然后皱起眉头。“嗯?这两个人是谁?” 那位警察又将那两个人向画室里推了推。他们张着大嘴盯着那具尸体。警察指 着其中的一个,那人高高的个儿,长得像苦行僧似的,沙黄色的头发,清澈的蓝眼 睛。他的外表就像是一个在巨大的压力之下被剥去道袍的修道土。 不可否认,他的衣服剪裁考究,只是同这个天使般的人物不相协调。此刻,这 两个人物也是一副惊呆的神情。 “我发现这家伙企图从这座楼里跑掉。他好像是太匆忙了,是从这层楼里出来 的。说他叫杰西。金凯。” 克劳利点点头,目光从金凯转向康韦和那姑娘。他仔细地注视着他们,看出他 们的眼中流露出迷惑的疑问。他对姑娘讲道:“你认识这个人吗,布莱尔小姐?” 内利娅。布莱尔点点头,然后说:“是的,我认识他。他同玛西娜。罗杰斯订 婚了。他很有钱……像她一样……像……像她那样……” “什么?”克劳利突然转过身去,眼睛从姑娘的身上转向金凯。 “是这样吗,你同玛西娅。罗杰斯订婚了?” 杰西。金凯看了那个个子矮一些的人,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很像一个下等人 向他的忏悔神父坦白罪行一样。克劳利绷紧了他的下巴,粗声地喘着气。 “我明白了。”他转向那个警察问道:“这另一个人是谁?” 另一个人是个中等个儿,身材像赛狗一样瘦长,他紧张而又戒备地站在那里, 嘴四周菜色的肌肉不安地扭动着。他看上去像是一个随时准备逃跑的人,好像随便 一句话就会让他跑起来。当警察说话的时候,房间里的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他。 “他是从下面上楼来的。他的名字叫巴里。斯通,就在这下面他有一间画室。 说他从窗户向外看时,看到一辆警车停了下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克劳利慢慢地扫视着斯通、康韦。金凯和那姑娘,目光中带着警觉和沉思。他 感觉到一种紧张正在他的周围聚集着,他可以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来。克劳利是一个 有耐心的人。他的经历使他了解到当人们碰到死亡时,他们经常会做出奇怪的事情 来。他曾经看到由于联想而使朋友变成敌人。他曾经看到最狡猾的罪犯当他们最没 有引起人们怀疑时,却被他们自己所说的话而出卖。克劳利愿意等。当技术人员们 围着尸体忙碌时,他就等在那里,而他也用不着等得太久。 杰西。金凯不安地用手指拢了拢他那蓬乱的沙黄色的头发,然后带着责备的目 光向内利娅。布莱尔看去。他的声音有些酸楚。 “我到这座楼里来找你,内利娅。你离开那么长时间……我没想到会看到这种 情况!” 杰克。康韦的额头上浮现出烦恼的皱纹,转过身去看着那姑娘。“你在这里干 什么,内利娅?你怎么进到那个壁橱里了?” 那姑娘避开了他的视线,看向了他们的对面。巴里。斯通开始大笑起来。康韦 转过身去看着他。 “见鬼,这有什么好笑的?” 斯通不安地注视着康韦。“好笑,我说这是很好笑……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吗? 内利娅一直在嫉妒玛西娅。罗杰斯,因为她有钱而且试图勾引你。杰西知道是怎么 回事,他跟她订婚了!他们在这儿监视你们――企图抓住你和玛西娅!” 内利娅。布莱尔气愤地把目光转向斯通。她在颤抖。 “我想每个人都不知道你爱她爱得发疯。但是她对你一点儿兴趣也没有。首先 她是通过你才见到了杰克――在那之后她就立刻抛弃了你!” 斯通那瘦瘦的、菜色的脸上浮现出嘲弄的微笑。“但是当玛西娅。罗杰斯被杀 时我没有藏在壁橱里!是你藏在里面!” 克劳利一直在注意地听着。他看到康韦的眼中冒出气愤的火焰便插话说:“从 现在起由我来说。金凯,你刚才要到楼外去――不是从到这间公寓的后入口,对吗?” 杰西。金凯用力地摇了摇头。“天哪,不!内利娅要我在外面等着――斯通所 做的推理是对的。我是嫉妒,因为玛西娅在康韦的画室同他厮混,但是还没有嫉妒 到去杀人!另外,只有两个人有机会杀她――康韦和布莱尔小姐。或许她是要保护 他――她应该能够看到发生了什么!” 杰克。康韦忧虑地看着内利娅。布莱尔。他知道当他离开房间时,玛西娅。罗 杰斯还活着。在那期间只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而她在公寓里。当他完全意识到是 怎么回事的时候,一种冰冷的恐怖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他紧张地等待着。 “我什么也没看到。”那姑娘答道。她面色苍白,当她看克劳利时,脸拉得很 长。他正在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带着严厉的谴责。她赶紧接着解释道:“我什么 也没看见是因为当门铃响的时候,我很害怕,觉得会被人发现,所以我就藏在壁橱 里了,直到你们在那儿找到我!我没有杀她,你得相信我!” “你在壁橱里的时候听到什么了吗?”克劳利问她。 “没……没有。就是,我真的没有期望听到什么――我不敢肯定。里面很黑, 而且我也很害怕。” 克劳利向她走了过去。“可是在门铃响之前,你是在卧室的门口听着画室里的 动静,对吗?” 她不耐烦地点点头。“是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儿,我可以看到他们俩,但他们 不知道我在那儿。” “门铃响的时候,杰克。康韦在干什么?”克劳利很快地问她。 内利娅。布莱尔扫了康韦一眼答道:“她用手臂搂着他的肩膀,他试图把她推 开。” “我明白了,”克劳利粗声说,“你肯定他没有把一把尖头的油画笔戳进她的 心脏吗?” “没有!”她高声叫了起来。“他把她推开了,然后走过房间去开门――就是 那时我害怕地藏在壁橱里了……” 克劳利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排除了两个可能的凶手中的一个。” 康韦气愤地瞪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根据她的话,你不可能杀死玛西娅。罗杰斯。她是在你去开门 和我们发现尸体这段时间被杀的。还有谁在这间公寓里?还有谁有机会杀掉她?谁 有那么强烈的动机以致看到那女人的手臂搂着你的脖子,一怒之下便只想干掉她!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他们都静了下来,可怖的静默之中充满了谴责。在他们旁边,技术人员们正在 用单子盖住玛西娅。罗杰斯的尸体。房间的那头,一个警察正拿着一个卷着的担架 走进门来。克劳利不停地盯着那姑娘。 “你杀了玛西娅。罗杰斯,”他说,“但是你没有时间脱身,所以你就藏在了 壁橱里。你打算稍后再溜出去。你冷不防地抓住了玛西娅。罗杰斯,并用你在手边 所能找到的惟一的武器――一支长而尖的油画笔――戳进了她的身体!” 内利娅。布莱尔呆呆地瞪着眼睛,她那可怕的大眼锁定在克劳利肥胖的脸上, 一动不动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在她的对面,杰克。康韦无助地看着。克劳利话中 的逻辑是不容置疑的,甚至盲目地为她而苦恼的他也能看出来。但是这又说不通。 她是不可能杀死玛西娅。罗杰斯的。这个念头一直在杰克。康韦的脑海里回荡着。 还有某种东西错过去了。是谜中的一部分。当尸体被卷入担架时,他向下注视着玛 西娅。罗杰斯的尸体。她嘴上红色的污物好像是在极度痛苦地斜视着他。 “我要拘留你,布莱尔小姐。我指控你犯有谋杀罪。”克劳利打破了他们中间 的沉寂。 我指控你犯有谋杀罪。我要拘留你,布莱尔小姐。你是一个凶手,布莱尔小姐。 这些话在杰克。康韦的脑海里回响着。他含含糊糊地听到那姑娘在抽泣。“不…… 不……你弄错了……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我没有杀她……没有……没有……” 但你当然是凶手。他们没有在壁橱里找到你吗?你没有藏在卧室那里等待这样一个 机会吗?你没有很好的理由杀她吗?你没有证明那不是你干的吗?内利娅,天哪, 内利娅! 这时他们正在把尸体抬出去,克劳利抓着内利娅的胳膊。他们也将把她带走。 康韦浑身颤抖,他向克劳利走去。 “你不能逮捕她!她是无辜的――我知道她是无辜的!” “杰克!别发傻了!”巴里。斯通抓住康韦的肩膀把他向后推去。康韦恶狠狠 地将他的手甩开,瞪着这个画家。克劳利生气地粗声说道:“这对你没好处的,康 韦。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事实是不容争辩的。斯通,你跟他待着,让他平静一下。 回头我还要你们俩做证人。你,金凯,可以走了。”他瞥了所有的人一眼,然后抓 住那姑娘的胳膊。当她被带出房间时,康韦无助地望着。片刻间,只剩下他和巴里。 斯通了。斯通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事情很棘手,杰克。我知道你的心里的感受……” 康韦继续瞪着他。他摸了摸肩头刚才斯通抓住他的衬衫的地方,那地方被撕了 个口子。他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摸着那口子。你知道我我感觉如何?这是一种嘲笑。 是的,确实是嘲笑。你现在真的是在嘲笑。你永远也不能吸引住你的女人。我感觉 如何?现在我失去了自己的女人。意味着我的一切的惟一的一个女人……还有玛西 娅……当他想到她一动不动、静静地躺在那里死了的时候,他咬住了嘴唇。她那扭 曲的脸以及嘴唇四周的污物。血液从她胸前的伤口渗出来…… 他的手从肩膀上放了下来,双手相互揉搓着手指。他皱着眉头,手上有些滑滑 的东西。他看了看他的手,一些红色的污物弄脏了他的指尖。他扭过头看了看肩膀, 布上有个撕开的口子,但是没有血――上面只有一团红色的污物。 “你要打起精神来。”巴里。斯通说着,但是杰克。康韦并没有听。他在看着 他衬衫上的那团红色的污物。他看看他的手,慢慢地,他把手指放在鼻孔下。他闻 到一股香味。是香味。“我非常抱歉把你介绍给玛西娅,杰克。”巴里。斯通还在 说着。香味。康韦仔细地看着他手指上的污物。他的脑海里重现出一个景象――一 张死去的脸,苍白扭曲;一张嘴,因污物而变了形。 “你到底怎么了,杰克?”巴里。斯通问。 康韦看看他,眼睛里露出紧张戒备的神情。一个词在他的脑海里闪动着,跳跃 着,回响着。 “你撕破了我的衬衫,巴里。”康韦话说得很慢却非常可怖。“你还把它弄脏 了。瞧你的手,巴里。你看到了什么?” 巴里。斯通皱着眉头看了看他的手。左手掌和手指都被红颜色弄脏了。他不安 地笑了起来。“对不起,一些颜料我没擦掉。” 康韦摇摇头,他靠近斯通。“不,巴里,不是颜料。你闻闻。” 杰克。康韦的话里有话,这使得斯通向后退了过去。当他把手抬起来放到鼻孔 下时,他的手在颤抖。康韦咧嘴笑了,这是无情的冷笑。 “是香的,对吧!不像颜料――像唇膏――像玛西娅。罗杰斯使用的唇膏!这 是她的唇膏――当你杀她的时候弄脏她的嘴上的唇膏!” 康韦因激动不安而颤抖着。他无情地、慢慢地逼上前来。巴里。斯通向后退去, 他那菜色脸上的肌肉紧张地抽搐着。突然间,他的嘴唇挤出一丝冷笑,一只手伸进 外衣的口袋里。他的手从口袋里拔出一把左轮手枪,他将枪指向了康韦的心口。 “站着别动!”斯通喘着气声音沙哑地说。“那么你猜对了――是的,我的确 杀了她!自从她为你而抛弃了我我就想杀死她!我知道金凯跟她是不可能的,但是 我想我是可以的。我本可以得到财富和保障的,但你却插了进来。她抛弃了我,像 所有别的人一样。我发誓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我知道你今天为她画像,据此我做了计划。我打电话告诉警察他们会在你的 画室里发现一具尸体。他们到达时,我正在等着。我从厨房溜进来,又从卧室进了 画室。等她看到我时已经太晚了。我用手掐住她使她不能叫喊,又用你的画笔戳死 了她。然后我溜过卧室回去了。我等了一会儿,然后从楼梯上去。我对于外面的警 车感到好奇是很自然的。 “最具讽刺意义的是我策划让你受到谴责――我不知道内利娅藏在壁橱里,她 也没有看到我!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要杀了你。警察将 会认为这是自杀。枪将会在你的手里。我将告诉他们你坦白了,我还没来得及阻拦, 你就开枪打死了自己……” 斯通的手指扣紧了扳机。康韦恐惧地看着他,太远了,他无法扑过去。他的肌 肉都绷紧了。枪响了。 巴里。斯通向前蹒跚了两步栽倒了,脸上一副吃惊的样子。 克劳利警官手里拿着抢跳过卧室的门,他那肥胖的脸上冒着汗水。 “还好我没有打偏,康韦。”他粗声说道。 杰克。康韦呆呆地盯着克劳利,又向下看看巴里。斯通。在他身下一滩鲜血正 在地毯上流着。 “我……我不明白……我以为你走了……” 克劳利点点头,他下巴上那肥胖的赘肉在颤抖着。“那正是我想让你那么认为 的,我故意逮捕那姑娘。我是凭预感行事。这是由于那个电话,我知道她是不可能 打电话的,她没有时间或机会。我知道无论是谁打的那个电话,他就是凶手。我自 然排除了你,因为那就等于签了你自己的死亡证书。剩下的就只有斯通和金凯了。 我问自己谁具有最好的机会打那个电话,杀死那姑娘并逃走,答案是斯通,但是我 没有任何证据、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他在我离开之后跟你留在这里。 “我在这个职业里学会了一样东西:如果你有耐心并给一个人足够的绳子,他 就会把他自己绑起来。我离开这儿以后,在这间公寓里转了一圈,然后站在卧室的 门后听着――就像内利娅。布莱尔那样。我听到了一切并及时阻止了他。这只是一 种预感,但它挺管用。” 克劳利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脸。康韦一声不吭地站在旁边,尽力地去理解克劳 利对他说的这番话。克劳利喊了一声,办公室的门开了,警察们一个个地走了进来。 另外还有一个人也走了进来。 她跑过地毯,扑到康韦的怀里哭了。他温柔地将她的头向后推了一点儿,亲吻 着她那被泪水弄湿的脸。他望着她的嘴唇,红红的,张开期待着。 当他亲吻它们时,他注意到它们散发着香气。 但是这是一种不同的香气,要甜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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