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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一个晚上又死了两个人,一下子死两个。由于警察看守着大门,凶手便把受害者引 到外面加以杀害。他绕过了障碍,用的办法如此简单,就像当年德国人用飞机穿越马其 诺防线①一样,因为法国人把所有的道路都堵住了。在罗腾堡路死者所住的大楼前监视 的两个警察,曾看见让・维亚尔在晚上8 点半的时候走出大楼。总不能不让他出去约会 吧?尤其是那个维亚尔,他对那个“乱七八糟的4 字”根本不感兴趣,正如他曾向负责 看守大楼的警察所说的那样。另一个死者,弗朗索瓦・克拉克是晚上10点离家的,出去 逛逛,他说。守在他家门后的警察让他感到窒息。天气温暖,他想出去喝一杯,这难道 不是真的吗?两个人都是被掐死的,像洛里翁一样,前后相差一个小时。系列谋杀。然 后,尸体被装在一辆车上搬走,也许是一起搬的。尸体在车上被脱光衣服,涂上炭末。   最后,凶手把尸体及其所有的东西都扔到12区的大马路上,那是快出城的地方。凶 手不会被人看到,因为这一次,尸体没有按照宗教仪式仰面躺着,双臂合十,而是被匆 匆忙忙地扔到了路上。亚当斯贝格推测,最后一个步骤做得这么马马虎虎,他是不得已, 他肯定会感到不满。半夜里,谁都没有看到什么。巴黎虽然有200 万居民,但在平时, 在凌晨4 点钟的时候,也像山村那样荒凉。不管首不首都,在苏尔特大道和在比利牛斯 山区睡觉是一样的。   人们所能得到的惟一的新信息,是三个死者都是30多岁的男性。他们之间的共同点 也就这么多了,没有更详细的东西,其余的细节完全不相吻合。让・维亚尔不像第一个 死者那样在郊区读专科学校,他出生于高尚住宅区,后来成了信息工程师,娶了一个当 律师的太太。弗朗索瓦・克拉克的出身要平民化一点,他是一个腰圆肩宽的大汉,在一 家卖红酒的大商行里当搬运工。   亚当斯贝格仍靠在墙上,给法医打电话,法医正在检查维亚尔的尸体。接电话的人 去找法医时,他乘机在笔记本查了查法医的姓:罗曼。   “罗曼,你好,我是亚当斯贝格,很抱歉打搅你。你能肯定他们是被掐死的吗?”   “毫无疑问。凶手使用的是一根很牢固的绳子,也许是一条很粗的塑料绳,死者脖 子上有很清楚的印痕。可能有条带活结的带子,凶手只需向右勒,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而且,他改进了技术,进行双重谋杀:两个死者都喝过一口浓度很高的催眠药。但 催眠药起反应的时候,凶手已经把绳子套在他们脖子上了,这样更快,也更保险。”   “洛里翁身上有被咬的伤痕吗,虫咬的伤痕?”   “天哪,我忘了写在报告上了。当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义。他的腹股沟有被跳 蚤咬过的痕迹,刚咬不久的。维亚尔身上也有,在右腿内侧和脖子上,时间有些久了。   我还没来得及检查最后一名死者呢。”   “跳蚤会去咬死了的人吗?”   “不会,亚当斯贝格,无论如何都不会。身体一发凉,它们就会离开。”   “谢谢,罗曼。检查一下有没有细菌,就像检查洛里翁一样。谁知道会有什么事。”   亚当斯贝格把手机放回口袋,手指按着眼睛。这么说,他弄错了,装有跳蚤的信封 并不是在杀人的时候放的。把跳蚤塞进信封和杀人隔着一段时间,因为跳蚤还来得及咬 人。对维亚尔来说,这段时间甚至还挺长。法医发现他的咬痕时间已久。 mpanel(1);   他背着手,转身回到房间。这么说,传播者严格遵守仪式,首先把拆开的信封塞进 受害者的门底下,过了一会儿后才回来。这次,他强行撬开锁,掐死受害者,口袋里装 着炭末。他干了两次,第一次是放跳蚤,第二次是杀人,还不包括写那些可恶的4 字和 准备广告。亚当斯贝格感到自己越来越无能为力。道路交错,他不知道该选择哪条道。   他摸不透那个注重仪式的凶手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以理解他的行为。激动之中, 他拨打了卡米尔的电话。半小时后,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穿着衣服,但觉得像没穿一 样,后来是真的没穿了。卡米尔扑在他身上,他闭上了眼睛。刹那间,他就忘了警队的 27位弟兄正在大街上巡逻或在电脑前忙碌。   两个半小时后,他来到了埃德加- 基内广场。他感到舒服多了,卡米尔曾轻轻地拥 抱着他,几乎可以说是保护着他。   “我正想打电话给你,探长,”德康布雷从门口向他迎来,“昨天没有,但今天又 有了。”   “没看见有人把它塞进箱子。”亚当斯贝格说。   “是用信寄来的。他改变了办法,不敢再冒险亲自前来。他通过邮局寄来的。”   “寄到哪里?”   “寄给若斯・勒盖恩,也就是说寄到这里。”   “他知道若斯的名字?”   “许多人都知道。”   亚当斯贝格跟着德康布雷来到他的家中,拆开了那个大信封。   “消息突然传来,并且很快就得到证实,鼠疫刚刚在城里的两条马路上同时爆发。   好像那两个……发现有那种疾病的所有症状,极其清楚。”   “勒盖恩念了吗?”   “念了,中午念的。你说过要他继续念的。”   “随着那家伙采取行动,现在,这些文字更加清楚了。对公众有什么影响?”   “骚动不安、询问,在海盗小饭店里讨论得很厉害。我相信其中有个记者,他向若 斯和其他人问了许多问题。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来的。”   “谣言是不可避免的,德康布雷。随着最近的那些特别广告、星期二晚上的公告、 早上的死亡事件,口子必须扎紧了。事情肯定会发生,传媒可能收到了传播者本人的通 告,他想刮龙卷风呢!”   “很有可能。”   “这是昨天寄的,”亚当斯贝格翻过信封,说,“是在第1 区寄的。”   “宣布有两个人要死。”德康布雷说。   “预言成真了,”亚当斯贝格看着他,说,“今晚,你会在电视中听到的。两个男 子像麻袋一样被扔在人行道上,一丝不挂,身上涂得漆黑。”   “一下子两个。”德康布雷低声说。   他的嘴都变形了,白白的皮肤上出现了一道道皱纹。   “在你看来,德康布雷,得了鼠疫的尸体是黑的吗?”   这个文化人皱了皱眉头:   “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探长,更不是医学史专家,所以才花了那么长时间去鉴别 ‘特别广告’。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现在的医生们从来没有提到过这一现象和这种颜 色。木炭、斑块、淋巴结炎、肿块,这些有,但没有这种黑色。过了很久才产生集体想 像,那是由于语言的歧义所产生的,你知道。”   “是的。”   “这并不重要,因为这一错误一直存在,人们还是把鼠疫叫做是‘黑死病’。这几 个词对凶手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因为传播恐慌的就是这几个字。他想给人以强烈的印象, 用骇人听闻的东西来震惊人们的灵魂,不管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于是,‘黑色死亡’ 像一门炮一样产生了巨大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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