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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章   “晚上六点撤离办公室,回家消毒,”他说,“回家后,大家都去冲凉,头发也要 洗,把所有的衣服,我强调一遍,把所有的衣服都扔到洗衣机里,水温60度。目的:消 灭有可能藏在衣服里的跳蚤。”   有人发笑,有人窃窃私语。   “这是正式的命令,”亚当斯贝格说,“大家都必须执行,尤其是陪我去过洛里翁 家的那三个人。你们当中从昨天到现在有没有人被跳蚤咬过?”   有人举起了手,是克诺尔基恩,人们有点好奇地看着他。   “我是克诺尔基恩警官。”他自报家门。   “放心,你还有伴。当格拉尔也被咬了。”   “60度,”有个人说,“那还不把衬衣给烫坏了。”   “必须这样,要么干脆就把衣服烧了,”亚当斯贝格说,“反对者可能会得鼠疫, 我说的是可能。我相信凶手放在洛里翁家中的跳蚤没有得鼠疫,而且也像别的事情那样 是象征性的,然而,这一措施必须执行。跳蚤只在晚上咬人,所以,我建议你们一回家 就去冲凉,随后根据规定消毒。消毒剂可以从衣帽间里拿。诺埃尔和瓦瑟内,你们明天 去检查那四个专家在不在场,”亚当斯贝格说着递给他们一份材料,“这四个人都是鼠 疫专家,所以也是怀疑对象。”接着,亚当斯贝格又指着那个灰头发的笑眯眯的警察: “你……”   “我是梅卡代警官。”那个警官半站起来,自我介绍道。   “梅卡代,你到沙伊西路的图森太太家里查查床单的事。”   亚当斯贝格递过一份材料,传到梅卡代手里。然后,他又指着一个绿眼珠、看起来 挺胆怯的圆脸警察和来自格兰维尔的身体僵直的那个警察。   “我是拉马尔警士。”那个老警察站得笔直。   “我是埃斯塔雷尔警士。”圆脸警察自我介绍道。   “你们俩去那29栋大楼,重新检查没有被写上4 字的大门。目的:寻找软膏、油污 和涂在锁孔、门铃和把手上的任何东西。要小心,戴上手套。那29个人是谁负责监视的?”   四只手举了起来:诺埃尔、当格拉尔、朱斯汀和弗洛瓦西。   “有什么结果?有证据吗?”   “什么都没有,”朱斯汀说,“所有的样品都与数字扫描不符。”   “让- 雅克・卢梭路的询问结果呢?”   “毫无结果。大楼里谁都没有看见过陌生人,邻居们也什么都没有听见。”   “密码呢?” mpanel(1);   “很容易弄到。大门的密码已用了多年,大家都知道,120 个组合六分钟内就能解 出来。”   “谁负责询问另外28栋楼房的住户?没有一个人看见那个画家吗?”   一个表情严厉的宽脸女警察态度坚决地举起了手:“我是雷唐库尔警官。谁都没有 看见过那个画家。他肯定是在夜间干的,他的画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像往常一样,他 作案的时间没有超过半小时。”   “密码呢?”   “许多门锁还要做石膏印,探长。他擦去了指纹,发现了油腻的地方。”   “牢房里的伎俩。”朱斯汀说。   “谁都想得到。”诺埃尔说。   亚当斯贝格看了看挂钟:   “6 点差10分,撤吧!”   半夜三点,一阵电话铃声把亚当斯贝格从梦中惊醒,是生物实验室打来的。   “没有细菌,”电话那头的男人说,声音非常疲惫,“阴性。衣服上的跳蚤和信封 里的跳蚤,甚至从洛里翁家里收集来的那12个标本都没有受到感染,干净得像一枚新硬 币。”   亚当斯贝格感到一阵解脱:   “全都是老鼠身上的跳蚤?”   “全是。五公十母。”   “很好,看住它们。”   “它们已经死了,探长。”   “没有花圈和悼词,把它们装在管子里吧!”   他在床上坐起来,打开灯,搔了搔自己的头,然后打电话给当格拉尔和旺多斯勒, 把化验结果通知了他们。他还逐一拨通了警队里其他26个警察的电话,给法医和德维拉 尔也打了电话。没有人抱怨半夜里被吵醒。他把部下的名字全搞乱了,笔记本没有及时 整理,他没有时间再记笔记,甚至没有时间打电话约会卡米尔。他觉得那个传播鼠疫的 人是不想让他睡觉。   7 点半,他正从马莱徒步去警队,电话响了:   “探长吗?”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说,“我是值夜班的加尔东警士,12区的人行道 上发现两具尸体,一具在罗腾堡路,另一具离那儿不远,在苏尔特大道。裸体躺在碎石 路面,身上有一层木炭。两个男的。”   二十一   中午,两具尸体被抬走了,运去停尸房,交通恢复了正常。这一戏剧性的大展示, 使公众都知道了那两具黑色的尸体。从今晚开始,电视新闻就会轮番轰炸,从明天开始, 所有的报纸都会刊登。无法再隐瞒死者的身份,记者们很快就会去普莱街和图尔维尔大 道他们的家中采访。两栋大楼内的所有的门都被写上了4 字,除了两扇,也就是死者的 门。两个男人分别为31岁和36岁,一个有孩子,另一个也已经结婚。警队的三分之一人 马都在忙这个案子,有的在发现尸体的地段寻找证人;有的在重新调查那两栋目标大楼, 询问周围的人,寻找一切能把这两个死者与勒内・洛里翁联系起来的东西;剩下的则在 办公室里敲键盘,写报告,登记新资料。   亚当斯贝格靠在办公室的墙上,低着头。旁边就是窗,透过新装的窗栅,可以看到 人们在人行道上匆匆行走,生活在照常进行。有关谋杀案及其他“相关”细节的材料现 在太多了,沉甸甸,他试图把它们都聚拢起来,但觉得一个人的大脑放不下,至少是他 的大脑放不下。他再也理不出思路,他被压垮了。“特别广告”的内容,埃德加- 基吉 内广场的种种琐事,勒盖恩和杜库埃迪克的犯罪记录,被写上4 字的大楼,死者的身份 及其邻居和家人,炭粉、鼠疫、信封、实验室的分析、医生的电话、凶手的特征……道 路纵横交错,他无从选择,迷失其中。他第一次觉得当格拉尔老是抱着电脑不放是对的, 不像他,整天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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