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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 第 11 章 扑朔迷离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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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扑朔迷离一少年 且说阮伟伤心的离开金陵,一路追思,为何天下第一剑法,竟然被剑先生三招 击败,思之再三,以为三年来的独自揣摩,并未得到天龙十三剑的精要。想到虎僧 要自己四年後至藏边找他,一定有原因,屈指算来,离虎前辈四年之约还有半年馀, 此时赶去,还有充裕的时间。 再说剑先生应约君山之斗,一定也要告诉虎前辈,阮伟一念至此,不觉直向西 藏出发。 数日後的行程,阮伟就听到一件关於自己的消息,原来江湖上很快就盛传,有 一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剑客,在金陵一剑削断天争教两位金衣香主的手腕,并且 伤了正义帮三花武士陶楚。 消息传出,到处行动,各方打听,到底是那路英雄,竟敢与天争教及正义帮同 时为敌。 要知天争教与正义帮在武林中,形成两大势力集团,凡是有几手武功的,莫不 想投入这一帮或一教内,以为是极大的荣耀。但这位青年剑客竟同时打伤了两派中 的重要人物,消息的刺激,令得各路豪杰,纷纷揣测这位青年剑客可能是位极有来 头的人物。 那知一经打听,那位青年剑客是个既无显要来历,而又藉藉无名的阮姓青年。 顿时,阮姓青年剑客在江湖上到处轰传,成为一个极其神奇人物。 阮伟听到这件消息,不但不以自己的声望在江湖上轰起为喜,反而一听到别人 谈论,就触发起三招败北的耻辱,更怕别人认出自己就是那位阮姓青年剑客。 於是他把容貌恢复,换上儒衫,“飞龙剑”也裹在黑布里,挟在胁下,另外买 了几套书,打成包袱,挂在肩上,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游学士子。 夏去秋来,丹枫吐红,阮伟风尘仆仆来到黄河南岸。 阮伟进了开封,见到街上人物风华以及市面果然极其繁盛,觉到腹中饿,便走 进一家很大的酒楼。 登上酒楼,楼上酒客不多,宽敞得很,拣了一个近楼面外的里座坐下。 酒保送上菜单,点了几样名菜,感到路途疲倦,所以便又吩咐打上二两地方名 酒竹叶青。 阮伟一面浅沾低饮,一面便悠闲的观赏上下楼的酒客,他本不善酒,顷刻便满 面酡颜。 忽听铃声叮当,异常悦耳,振眼看去,楼口走上五位翠装高艳的女子,个个盛 服艳抹,笑语如珠。 那铃声却是从她们手足上的串铃发出,这样看出,五位女子非奴即妾,但不知 何人有此艳福,拥有如此娇艳的女子。 mpanel(1); 五女上楼後,便拣了一个最大的座位,恰懊在阮伟对面,她们站在桌旁,肆无 忌惮的谈笑,却无一人坐下。 阮伟见这五位女子长的虽好,却不端庄,心下不由起了轻视之意,转头他望。 楼口叮当又响,走上一位圆脸胖胖的公子,全身兰绿,年约弱冠,肤肌办润, 显然是一个从小娇养的纨挎子弟。 身後跟着另五位翠装女子,嘻笑无忌,全无一点女子矜持之态。 楼上五位女子看见胖公子上来,即刻拥上前,好像捧凤凰似的,把他迎到桌子 的上头坐下。 酒保见来了这麽多的佳宾,可忙坏了,顷刻送上整桌丰盛的酒席。 翠装女子三三两两的站在胖公子的四周,她们虽然谈笑风生,却无一人敢坐下。 直到酒席上全,胖公子才张口笑道:“你们坐!”说罢,回顾四周,一脸自命 风流的姿态。 翠装女子如逢大赦,咭笑入座,有的把壶,有的递杯,有的挟菜,把那胖公子 服侍得好像三岁孩子,全要人照顾。 阮伟却觉得这胖公子眼内眼光闪烁,显是内家功夫已到绝顶,既是练武的人, 怎会这般不知检点。 当下,他心内不屑,低头自饮,不再瞧望。 忽听一女子咭咭笑道:“不来了!少爷,今晚奴婢不能陪你,春姐今早还说, 少爷好久没找她了,去缠她吧!” 胖公子哈哈笑道:“胡说!少爷今天看中你,不管怎样,也要你陪。” 别的女子,你一言,我一语,.道:“菊妹,少爷爱上你了。”有的道:“春 姐求都求不到,别不识相了……”只听菊妹微弱辩道:“我不行呀!我今天……” 淫笑娇语声,盖满全楼,阮伟听的毛发俱张,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说出 这些淫秽的话,顿时将那胖公子的人格,看得十分低贱。 有的年纪较大的酒客,看不惯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急忙结帐,摇头下楼。 阮伟心道:“纵是妻妾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何况是奴婢,更不应乱七八糟!” 便叫酒保送上饭来,意欲匆匆吃了赶紧离开。这时楼口走上一位蓝衫少年,那边桌 上的笑语声突然停下,齐都望向楼口那位少年。 阮伟也觉奇怪,不由也向他望去,只见那少年长得眉如弯柳,瑶鼻挺秀,眸含 秋水,肤凝如脂,欺雪赛霜,体态轻盈,看来有千种风情,万般风流。 模样长得比那十位翠装女子,还要胜上万倍,给人看来,好像是个绝美的女子。 他站在楼口东张西望似在找寻位子,最後走到阮伟前面的位子坐下,酒保上前 侍候,他开口道:“随便来点下酒的菜。” 楼上的酒客因他的容貌,本以为是女子装扮,此时见他一走路,又听说话声, 才知自己想错了,心中却齐都暗叹:“世上有如此美貌的男子!” 酒保端上酒菜,一位翠装女子走来道:“把这位公子的酒菜,搬到我家少爷桌 上去。” 酒保势利小人,见那边胖公子举止阔绰,他不徵求蓝衫少年的同意,便把酒菜 搬起。 蓝衫少年怒道:“慢着!”转向翠装女子道:“小生与你家少爷并不相识,为 何擅自如此!” 翠装女子掩口笑道:“我家少爷最喜交友,见公子长得标致,甚愿结纳。” 蓝衫少年绷着脸蛋道:“你家少爷当真喜欢与小生结交?” 翠装女子娇声道:“当然哪!我家少爷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何处不可结缘 呢?” 蓝衫少年向酒保斥道:“把酒菜好好放下。” 酒保见客官生气,便赶忙放好陪笑。 翠装女子奇道:“公子怎麽不……” 蓝衫少年展颜笑道:“既是你少爷愿与小生结交,应当过来才对。” 翠装女子面有难色道:“这个……” 胖公子那边招呼道:“春奴回来。”翠装女子柳腰款摆,姗姗走回。 胖公子张嘴笑道:“那位小兄弟不肯过来,为兄的过来就是。”他不等蓝衫少 年同意,先就称兄道弟起来。 蓝衫少年轻哼一声,摆头望向楼外。 胖公子圆脸似饼的面容上,笑意更甚,轻手一拍,走向蓝衫少年的桌旁。 後面十位翠装女子持壶,拿杯,端菜,整桌酒菜被她们搬了起来。 胖公子站到蓝衫少年前,一揖道:“小兄姓简,草字少舞,小兄弟贵姓大名?” 蓝衫少年不便失礼,回道:“小生姓温,单名义。” 胖公子嘻嘻笑道:“原来是义弟……”回手轻招,十位翠装女子即将手中酒菜 安置在蓝衫少年的桌上。 胖公子简少舞毫不客气,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笑道:“小兄性喜交友,见兄弟 长得一表人才,心中一痒,便顾不得厚颜求交了。” 蓝衫少年温义勉强笑道:“小生才薄识浅,不善辞令,公子结交,要大大地失 望。” 简少舞哈哈笑道:“那会失望!那会失望!小兄弟人才出示,若化装成个女子, 不知要迷倒多少男士。”回头向翠装女子道:“你们说,少爷说的可对?” 春奴道:“这位温公子若要装个女子,比奴婢们还要胜上三分。” 简少舞道:“去!去!你们怎能跟他比,莫要折辱了我的小兄弟。”意态淫佚, 好像把蓝衫少年当成自己的娈童看待。 温义闻言色变,就连阮伟也为那蓝衫少年受辱,感到不平。 简少舞又道:“菊奴倒酒!” 身材纤弱的翠装女子倒满两大杯酒,简少舞伸出肥手端起一杯递给温义,道: “小兄弟,乾一杯!” 温义对胖公子已甚恼怒,怎会再受此酒,连忙推辞道:“小生不会饮酒,阁下 请自便!”说罢,拿出钱囊,欲付帐离去。 简少舞涎着脸道:“小兄弟,既叫了酒菜,怎不饮酒?明明撤谎,一定要乾了 此杯。” 温义蹙眉道:“小生实在不会饮酒,请不要强人所难。” 简少舞少爷脾性,根本不理人情法理,左手虚晃,遮住温义的眼光,右手便直 叩而入,送到温义的唇边,就要强他饮下。 温义料想不到胖公子用强, 眼看酒杯触到唇边, 颈子直向後闪,连连惊道: “不!不!不!……” 阮伟酒已微醉,酒意一发,那能再忍,断喝道:“住手!” 简少舞闻声住手,冷笑道:“是谁在本少爷面前如此无理?” 阮伟迈步向前,豪然道:“这位温兄既不会饮酒,你不应强人所难,要知青天 白日之下,岂容这等强梁行为放肆无忌。” 简少舞脸上胖肉横动,右手一挥,那酒杯脱手飞出,道:“小子,你就代他喝 下罢。” 只见那酒杯点滴不洒,平稳飞来,阮伟暗道:“看此情势,若要硬接,必是会 受伤。”眼看酒杯飞离一丈,陡然躬身一跃,如飞追去,随势含着杯缘,用劲一吸, 饮完林内的酒。 脚微微站地,轻轻一点,跃回原地,只听那杯“砰”的一声,砸在墙壁上裂成 碎片。 阮伟神定气问道:“在下已代温兄喝完,阁下称心了吧!” 简少舞斜眼看去,果然地下只有碎片,却无一点酒滴,狂笑道:“班门弄斧, 再接一杯看看!” 只见另一杯酒,从他手中飞出,来势缓慢,但行家一看,便和此杯比上一次要 难接得多。 阮伟从桌上捞起一箸,举箸当剑,一箸刺去;他这一招的手法,正是天龙十剑 首式“笑佛指天”。 只听“波”的一声,那箸从杯中穿过,定在空中。 阮伟把住捌杯,一转倒出酒,道:“在下只代温兄喝一杯,阁下的酒,在下却 不愿领受。” 简少舞哈哈笑道:“本少爷今天非要这位漂亮的小兄弟,喝下一杯不可,看你 怎生奈何!” 他果然又倒一杯,特强举向温义的唇边,温义不等酒杯接近,就大声惊呼,彷 佛娇弱不胜。 阮伟勃然大怒,一拳击向简少舞的门面,喊道:“畜生,放下!” 简少舞缩手一转,持杯击向阮伟的“腕脉穴”,杯未接近,阮伟就感觉到杯风 如刺,不由连忙收手,简少舞得理不让人,持杯紧追,左手疾如闪电,後发先至, 抓向阮伟的前胸。 阮伟只会一套剑法,拳法.掌法却半点不憧,根本不知如何拆招解救,只有展 出萧三爷传授的轻功,急忙闪避。 萧三爷的轻功果然不凡,简少舞出招,尽被阮伟躲过。 那知简少舞的掌法精妙异常,持杯右手砸向阮伟左胁,阮伟一闪,简少舞算知 他要右闪,左手五指箕张,等在那里。 阮伟见状大惊,才一退让,简少舞掌法如箭,突然伸张,一把抓住阮伟衣袖, 用力一挥,登时阮伟如只绣球,被抛下酒楼。 简少舞狂笑放下酒杯,只见杯中酒,点滴未洒,他得意的望着温义,骄傲道: “为兄的掌法不错吧!那小子在少爷面前,不过萤火之光。” 温义撇开脸,冷哼一声,不屑已极。 突见楼缘,人影一闪,阮伟竟从楼下纵上,又挥拳扑向简少舞。 但阮伟与胖公子差得太远,不数招又被他抓着衣襟,抛下酒楼。 这时楼上酒客,已全都被吓得奔下楼去,只剩温义及那简少舞及十位翠装女子。 不一会阮伟又纵上酒楼,要知阮伟的性情,宁折不挠,纵然打不过胖公子,也 要搅得他不敢再向温义噜苏。 结果不到五招,依样葫芦又被摔下酒楼。 温义心知阮伟不是胖公子的对手,不忍再见他为自己受苦,大声道:“简兄, “北堡”二十年之约,距今尚有二年,“北堡”难道不受约吗?” 胖公子大惊道:“什麽?你竟是“南谷”温……” 温义道:“不必多说,简兄若是受约,二年後再见。” 胖公子哈哈笑道:“好!懊!二年後再见。”言毕,率着翠装女子下楼而去。 阮伟纵上楼後,全楼只剩下温义一人,含笑站在那里,不禁上前问道:“那恶 少呢?” 温义微笑道:“兄台英武拒敌,那恶棍自知不敌,已下楼走了。” 阮伟摇头道:“不!在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却不知他为何突然离去!” 温义暗中赞叹此人坦率可爱,不禁正色道:“小生温义,承蒙兄台义手援助, 敢问贵姓大名!” 阮伟道:“在下姓阮,单名伟,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只要那个恶少不再欺负 温兄,在下也就心安。”当下微一抱拳,道声:“告辞了。” 温义见他着儒衫,一派书生本色,却有豪侠之风,心中不禁大为赞佩。 阮伟告辞後,泛着酒意,下楼结帐,阑珊离去。 此时夕阳渐落,已是黄昏,阮伟走了一段路後,发觉身後老是有一人跟着自己, 暗道是何人与自己过意不去,莫非是天争教徒发现自己? 转到一个弄堂,停身站住,果然一人匆匆地跟来,他霍然地站出来,道:“是 找我吗?” 来人惊声道:“阮兄,是小弟温义。” 阮伟奇道:“温兄为何跟着在下?” 温义忽然泪盈於眶,凄苦道:“小弟孤单一人,只觉前途茫茫,不觉就跟着阮 兄走来。” 阮伟道:“温兄难道父母不在吗?” 温义落下晶莹的珠泪,道:“家父待小弟十分严厉,家母与家父不和,也不爱 小弟,小弟有父母在,亦等於无。” 阮伟叹道:“天下无不爱子女的父母,温兄,我劝你还是回家吧!”温义泣道: “请别劝我,只因跟父亲闹气,才一气离家,你若再劝我,我要生气了。” 阮伟摇头道:“要知江湖险恶,你一人在江湖上浪荡,最易走入歧途。” 温义道:“如阮兄常指导小弟,小弟不是不会走入歧途了吗?” 阮伟道:“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很多俗事要待一一处理,那有时间来照顾你。” 温义笑道:“那没关系,只要阮兄到那里,小弟便跟到那里。” 阮伟急道:“那怎麽行!那怎麽行!” 温义气苦道:“阮兄瞧不起小弟,就让小弟一人在江湖上胡混吧。” 说罢,转身掩面离去。 阮伟酒意正浓,不禁慨然大声道:“温兄回来!” 温义转回身,喜道:“阮兄答应了!” 阮伟这时不得不答应道:“答应!答应!” 温义大喜道:“阮兄今年几岁!” 阮伟道:“十七。” 温笑道:“小弟十六,拜你为兄,不如就在此以月为盟,结拜兄弟如何?”阮 伟只得笑道:“一切依你。” 此时月已上弦,他俩在月下拜了八拜。 阮伟站起道:“义弟。” 温义颜开容笑,喊道:“大哥。” 想起片刻前还是路人,此时竟称兄道弟,不禁相视大笑。 两人携手走入区,开封夜景,十分繁华,玩到上更时候,才投入旅店。 旅店伙计上前招揽道:“客官可要上好房间!” 阮伟道:“就找一间敞大的房间好了。” 伙计笑道:“大房间多的是,请进。” 温义急道:“不!不!找小的。” 伙计道:“大房间贵不了多少。” 温义道:“说要小的就要小的,噜苏什麽?” 阮伟道:“义弟,大哥银子还多,就住大的吧!” 温义惊道:“什麽?”但一想即道:“小弟不是嫌大小,实是小弟从小不惯与 人同睡。” 阮伟奇道:“要一间小的,还不是住在一起?” 温义急摇手道:“不!不!小弟意思是要两间小的房间,分开住。” 伙计道:“噢,这好办,多的是,请进!” 阮伟道:“义弟,你跟大哥抵足而眠,尚可长夜漫谈,不是很好吗?” 温义道:“小弟有个毛病,别人和小弟同在一个房间,再也睡不着。” 阮伟道:“真是怪毛病。” 温义陪笑道:“大哥不生气吧?” 阮伟道:“大哥怎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倒是你这习惯要改,否则以後怎麽办!” 温义赧颜道:“以……以後再说……” 伙计不耐道:“客官请进!” 温义笑道:“大哥,我们尽讲话,担误了别人时间。” 两人不禁相视一笑,携手入内。 阮伟进入自己的房内,正在收拾欲睡时,忽听隔壁“砰”声一响,隔壁是温义 在睡,阮伟一惊,飞快冲去。 阮伟敲开温义的房门,急问道: “义弟,什麽事!” 温义一手掩住衣领,显是正要脱衣就寝,他局促道: “没什麽,只是一个人在外窥看,被小弟打跑了。” 阮伟不放心,走进室内,果见一只茶壶砸碎在窗沿下,纸糊的窗子,已被打破, 茶水溅得满窗皆是。 阮伟上前推开纸窗,窗外月色皎洁,不见有人。 他飞身掠出,跃至墙头,四下了望也看不见有夜行人的踪迹,这时旅店内旅客 早已入睡,倒没有被惊醒。 他疑惑的走回温义房内,见温义正手持一只麻袋放在桌上,呆呆发痴,他轻声 问道: “这是那里来的?” 温义出神道: “是在窗口捡到的……” 温义道:“这是乞丐要饭的麻袋,难道是那夜行人仓皇落下的东西?一个乞丐 为何要窥看贤弟?” 温义不解的摇头道: “小弟也不知,自小弟从广西远来此地,一路上总觉到有几个乞丐鬼鬼祟祟的 跟随着小弟,不知何故?” 阮伟道:“义弟可曾得罪过丐帮?” 温义道:“小弟还不知江湖上有丐帮这件事?” 阮伟道:“那就奇怪啦?” 温义笑道:“管他奇怪不奇怪,只要没做亏心事,又怕谁来着,也许丐帮错认 小弟,以为是他们的敌人。” 阮伟点点头! 温义又道:“大哥,你我俩人睡意被驱,不如到这旅店花园中散散步,清爽一 下再睡,如何?” 阮伟正觉毫无睡意,当下含笑应允,跟随温义,走出房外,向旅店中花园走去, 不一会便走到。 这旅店相当宽大,花园中遍植奇草异花,芬香馥郁,阵阵袭人,夜凉如水中, 更觉沁人肺腑。 温义与阮伟走到花园深处,寻着一处供旅客憩息的石凳上坐下,月色照着花影, 花影摆弄着月色,好一付美妙幽静的景色! 他俩欣赏着夜景,久久不作一声。 忽见温义缓缓从袖中,取出一箫,那箫古色斑斑,共有七节,阮伟见箫心喜, 笑道:“贤弟要弄箫吗?” 温义道:“大哥可是此中能手?” 阮伟道:“我自幼酷爱音律,可惜总不能把箫吹得好。” 温义笑道:“小弟吹一首给大哥听,尚请大哥多多指教。”说罢,以箫就口, 一会箫声幽幽吹出。 箫声低沉,极能感人,在静夜中更能动人心神。 吹了一刻,阮伟听出温义是在吹文学大家蔡文姬的“悲愤诗”。蔡文姬是蔡伯 喈的女儿,蔡伯喈本人就是汉代有名的文人,诗文冠绝当时,他作的墓碑文,据说 是有史以来最好的! 有其父必有其女,文姬自幼受父亲的教导,青出於蓝更胜於蓝,蔡文姬无论诗 词音乐都超过乃父甚多。 这“悲愤诗”是蔡文姬在父亲被王允杀後,於兵乱中被胡人俘禁十馀载,尔後 被蔡伯喈好友曹操赎回,在中原出嫁时,成就的作品。 这作品成为当代的千古绝唱, 後世杜甫虽为诗圣, 同类的作品“奉先咏怀” “北征”等诗,比起蔡文姬的“悲愤诗”还差得太远! 因为蔡文姬自幼有音乐的天才,这“悲愤诗”被她谱成曲调,流传後世,盛久 不衰,常为後人乐吹乐唱。 温义吹到後段,阮伟不由跟着低吟道: “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邂逅徼时愿,骨肉来 迎己;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 “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母欲 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 “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 狂痴;呼号手抚摩,当发复回疑。” “兼有同时辈,相送告别离;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踟蹰,车为不 转辙;观者皆欷,行路亦呜咽。” “去去割情恋,遄征日遐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念我出腹子,胸臆为 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 “城郭为山林,庭宇生荆艾;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嗥 且吠;茕茕对孤景……” 吟到此处,阮伟声音沙哑得念不下去了,眼前浮现出蔡文姬所叙的战後惨景, 心中感动万分。 温义再独吹一会,慢慢低弱,终於寂静。 听者入了迷境,吹者也入了那诗中的意境,两人都入迷了,忘了说话,也忘了 慨叹…… 好半晌,阮伟才叹道: “蔡文姬虽是文学史上第一个伟大的女性,但她的一生实在太不幸了,这皆是 战争带来的灾害,唉……” 温义见阮伟被自己引起愁思,连忙又吹出一首曲子来,这曲子轻灵活泼,春意 盎然, 阮伟心中一被感染,立时吟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有一女在此堂,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由交结为鸳鸯…… 凤兮凤兮从凰栖,得托子尾永为妃, 交情通体必和谐,中夜相从别有谁?……” 这一曲名“凤求凰”,歌词完全是挑逗性的,阮伟自幼熟读诗章通晓音律,见 音怀感,自然吟出,毫无他意。 却见温义满脸朝霞,吹毕後低首沉思,似有羞意。 阮伟没看见温义的异状,握住他的手,道: “贤弟吹得真好,大哥若有福气常听你吹奏,赛似神仙矣!迸语日:此曲只应 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今天大哥才相信这句话不是欺人之谈。” 温义低低道:“大哥若喜欢听,尔後小弟愿意永生伴在大哥身旁,吹给大哥听, 好吗?” 阮伟笑道:“那怎麽行,大哥也不是女的,怎能与你永生相伴。” 温义道:“我若是女的,就愿长伴在大哥身旁……” 阮伟哈哈一笑,道: “我们别尽在这里说笑了,该回去睡罢!” 俩人缓缓走回,阮伟边走边道: “明日大哥就要向西藏进发,闻说道路甚难行走,义弟真要跟随大哥受旅途的 折磨?” 温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无论再大的折磨,小弟是跟定大哥了,再说 小弟不愿回家,跟大哥到江湖上历练,总是好的!” 阮伟笑道:“我倒愿意有贤弟相伴,明日一早,我们就动身。” 温义道:“大哥到西藏可有急事?” 阮伟道:“只要在半年内赶到,没有什麽关系。” 温义笑道:“那好!听说开封有不少好玩地方,既来此地,我们何不一去畅游, 以长见闻?” 阮伟少年心性,听说有好玩的地方,不由心动,应道:“好罢!明天我们先去 玩玩,再动身西藏。” 温义大喜道:“明天一起来,便使到铁塔去玩!” 阮伟笑道:“难道不洗脸,吃饭就赶去吗?” 俩人低声说笑,走到温义门前。 阮伟道:“大哥乾脆到你房内去睡,畅谈一夜,如何?” 温义惊道:“什麽……” 回首见阮伟一脸正经,并无他意,笑道: “不行!不行!今天太疲倦了,要赶紧睡了,否则明日游玩时,便没精神。” 阮伟道:“那明天见。” 温义目送阮伟进入隔壁房内,才含笑闭门。 一夕无话。 ****** 海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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