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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枝头春意 玉鹰舒修文面色绯红地推开了这扇门,目前为那些奇异的色彩,炫耀得几乎为之昏 眩。 她感受到一个她有生以来,从未经过的色情奇异世界,使她害羞得几乎抬不起头来。 可是,眼前的一切,对于一个本性冶荡的少女,该是多么大的一个诱惑? 终于,她慢慢地移身而入,轻轻地又掩上了房门。 映在她眼前四周的,乃是十数幅巨大着色的春情图,这些春图,比之以前所见更要 神秘刺激多了。 只见图上那个俊美的男人,正自以各种不同的姿态,与数名美女周旋着,或坐或卧, 或立或仰,无不惟妙惟肖,令人心惊肉跳。 玉鹰先是一眼也不敢看,可是当她看了一眼之后,全身上下,立时起了一种微妙的 作用。 她只觉得全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倦怠,是那么的春意盎然,懒洋洋地。 于是第二眼,第三眼…… 她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 那些大幅的图布之上,炫耀着人性与灵肉的魔影,或高或矮,或上或下,真可谓之 春色无边,如醉如痴。 这时,她已失却了理智了。 只见她惺忪着那双剪水双瞳,绯红着双颊,如痴如醉的逐幅往下看去。 那些图布上,是以一种独特的颜料所着色的,看起来每个人物英奇魁伟,娇艳欲滴。 由于这些图悬挂的地方特殊,角度、灯光配合到“恰好”的地步,是以,当你每转 一个身,抬一下头,或者侧一下身子,无不有一幅新奇刺激的图画映在你眼前,使你激 动的内心更加激动,有如是“火上添油”一般! 舒修文一个天真热情的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种魔鬼的诱惑! 当她看到第五六幅图时,已禁不住春心荡漾,粉面汗湿,当时只觉得身子一颤,手 一抖,端在手上的那盏翠灯壶“叭”一声摔了个粉碎。 舒修文后退了一步,“啊”了一声,禁不住腿一软,一跤坐倒在地上。 可是,她那春意盎然的一双眸子,却始终离不开这些荡人心神的春图。 她弄不清这些图实际的用途,阴素裳何故把这些东西悬挂在起居的内室,这些都是 猜不透的事,可是她却已无心再去思索这些事了。 当她再进一步观赏,始认出了那个俊美的男人,正是前室所看到的同一个人,也就 是戒指上的“风火道人”!只是那时并未作道家发式而已。 九女之中,其中有一个,正是阴素裳! 如果不是舒修文亲目所睹,她真不敢相信,阴素裳竟是这么妖冶荒淫的女人。 不同的灯光,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图画,构成了令人心神战瑟的意乱情迷的情境。 玉鹰只看得香汗淋漓,面泛桃花。 她勉强站起了身子,却发现就在这间房子正中的地方,立着一个奇怪的手把状的东 西。 舒修文立刻想到,这可能是一个重要的机关枢纽,就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伸出右 手,抓住了那个木柄,向下微微一压。 立时,就觉得眼前一花。 她这微微一压之下,眼前可就另外又现出了一种奇景,那所有的挂图,竟全部转成 了另一面! 舒修文不由大吃了一惊,细向那些转过的挂图上看去,却发现是男女裸体练功的十 数帧功谱,其状丑怪到了极点,那种丑恶大胆的程度,几乎要把她给吓得昏了过去。 当时忙又一扳把柄,一阵丝丝之声后,才又恢复了原样。 玉鹰这时芳心嗵嗵直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儿,忽然,她觉得肩上被人轻轻拍了 一下。 mpanel(1); 这一下,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猛然转过身来,却发现原来是师父阴素裳。 不知是什么时候,她已回来了,她站在距离玉鹰约有丈许光景处,满面青霜,似有 微怒。 玉鹰不由得脑中“轰”一声,猛地跪在了地上,颤声道:“弟子误入禁地,罪该万 死,尚请念在无心,你老人家饶了我吧!” 阴素裳这时像是方才浴毕,全身裸露,现出羊脂似的一身白肉,只在要紧之处,披 遮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细绢,隐约的现出粉脐玉股,甚是诱人。 这时,她闻言之后,冷冷一笑道:“我早知道,早晚有一天,你会偷偷进来的!” 玉鹰垂着头,羞愧得无以复加,闻言竟哭了起来,一面泣道:“师父,我不是有意 的……我……” 阴素裳冷冷一笑,道:“你不要哭,我只问你来此有多少时间了?” 舒修文挥泪道:“不太久……” 阴素裳不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胆子太大了,这些东西,并非是我不 许你看,只是……唉!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 说着她丢开了身上的薄绢,裸着身子,在一张象牙扶手的靠椅上坐了下来,面上带 出了一个十分神秘的微笑,向舒修文瞟了一眼。 这一眼,令舒修文不由得心神又为之一荡。 她叩了一个头道:“弟子不该来此,事出无心,师父你老……” 阴素裳摇了一下手,微笑道:“你也不必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说你也就明 白了!” 用手向四下一指,又道:“这些图,你自然都看过了?” 玉鹰面上一红,讷讷道:“没有……只看了几张!” 阴素裳媚笑了一下,道:“只要三张就够多了,徒儿,你已中了魔了,这是为师我 保留了近三十年的‘阴阳太乙春魔图谱’,常人只须看上一眼,也受不了,你却能看了 许多,足证你血气充沛,功力深厚!” 她说到此,顿了顿,一笑又道:“只是,这些图画,已破了你少女天癸,从今以后, 你已不再是处女之身了!” 舒修文不由大吃了一惊,当时心中不无怀疑,只是师父这么说,她却也不便顶撞。 当时痛哭流泪道:“师父你要救我一救……” 阴素裳冷笑了一声,道:“你不要哭,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你没有什么危险,从 今以后,你可以来此,我们可以共同参习这种功夫!” 玉鹰怔了一下,阴素裳咯咯一笑又道:“起来吧,傻孩子,这正是你的福分呢!” 舒修文有些莫名其妙的站了起来,红着脸道:“师父的话,我……我不大懂!” 阴素裳一笑道:“傻丫头,天下没有不懂的事情,本来我还在考虑你是不是可以练 这种功夫,现在事实已证明了,你能!” 说着嫣然一笑,道:“你既然已不是处女了,以后也就不要怕了……” 说到此,向四面的壁画上一指,又道,“慢慢的,这些图上的妙趣,你都能懂!” 舒修文虽说是生性冶荡,可是到底是正经姑娘家,乍闻此语,不由吓了一跳,当时 红着脸摇了摇头,道:“不……不……我不能学这些!” 阴素裳冷冷一笑,道:“现在不学,也来不及了!” 玉鹰退后了一步,道:“我不能学这些……不能!” 阴素裳嘻嘻一笑,忽然拉下了那袭遮在身上的轻纱向前走了几步道:“你看我,看 着我!” 舒修文不明所以然的向前看了一眼,立刻羞得面红耳赤。 她方才有勇气,面对着那些淫画,可是现在却不敢直视一丝不挂的阴素裳,当下忙 用双手遮住了脸。 阴素裳见状,面色一沉道:“我知道了,你不必害羞,现在我有办法为你解决!” 说罢忽的一扬双臂,直向着舒修文身上扑了过来。 舒修文忙向左一闪,只以为师父是向自己下毒手,心头暗惊。 阴素裳一声大笑,两只白瘦的手爪,忽又扬了起来,第二次向下一塌,十指一抖, 就有十股强劲无比的劲力,由她手指尖上传了出来。 玉鹰暗想,事到如今,只有不惜一死,去与对方一拚了。 可是不容她采取行动,阴素裳的“勾魂鬼爪”已抓住了她身上的衣服。 只听她一声怪笑,双腕向外一扯,呼啦一声,舒修文身上的衣服,竟为她拉下了一 大片来。 这种情形,对一个少女来说,实在是极窘的事情。 舒修文惊叫了一声,忙向外一跳,可是随着阴素裳所抓之处,现出了她的雪白肌肤。 她又惊又怒的大声道:“师父你……你要干什么?” 话未说完,阴素裳的双手,已再次的抓在了她下身裙带之上,跟着一拉一扯,整个 的衣裙全都脱褪了下来。 现在舒修文整个的玉体上,只剩下一袭红色的肚兜儿,大半个身子,已赤裸在外。 阴素裳目光一扫,似乎呆了一下。 紧接着她怪笑了一声,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只可惜你师公不在,要不然…… 哈哈!” 舒修文既羞且急,转为暴怒。 她娇叱了一声,道:“老淫妇,你好不要脸!” 说着猛地扑出,双手向外一抖,直向着阴素裳两肩之上打了过去。 可是阴素裳身子一扭,玉鹰已打了一个空,却听得背后一声轻笑道:“小妮子好不 知高下!” 玉鹰闻声向前一伏,疾转过来,用弓手反打阴素裳的前胸,阴素裳又是一声娇笑。 她那赤裸的身子,却突由玉鹰的头顶上掠了过来,玉鹰身子一挺,却忽然看见了自 己那种半裸的样子,禁不住羞得呆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阴素裳的一双手,又拉住了她身上仅有的那一件肚兜儿,狂笑道: “脱光了,你自己看一看吧!” 玉鹰惊叫了一声,全身上下,已然是寸丝不挂,只被脱得成了一只赤裸裸的白肥羊! 阴素裳身形一飘,上了一张石几。 然后,她用那双充满了神秘欲火的瞳子,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赤裸的漂亮徒弟,禁 不住连连点着头,道:“果然不错!” 玉鹰发出一声尖叫道:“我与你拚了!” 又腾身猛扑了过去,阴素裳一声冷笑,向外一闪,舒修文又扑了一个空。 阴素裳却轻浮地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又飘身到另一个地方,玉鹰正要再扑过去,可 是当她看见了自己这种样子,几乎要羞得昏了过去。 当下,忙又蹲了下来,双手遮住上身,急得想哭,愤恨的道:“阴素裳,你要干什 么?” 她一面说着,一面把阴素裳方才脱下的那件纱披拿过来遮在身上,阴素裳冷冷一笑 道:“你不用遮遮躲躲的了,我们都是女的,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玉鹰咬紧着牙道:“那么,你快把我衣服还给我……我马上走,我们师徒的关系一 刀两断了!” 阴素裳微微冷笑道:“现在已经太晚了,小妮子,你别装正经了,你是什么人,我 也早把你看清了,现在……” 得意已极的笑了笑,又道:“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说罢走到正中的一个直立的檀木香柜边,打开了抽屉,由其中取出了一个金色的纸 盒,微微笑了笑,道:“这东西你一定喜欢,拿去看看吧!” 抖手把这个盒子丢了过来,正落在玉鹰身前,舒修文冷然道:“这是什么东西?” 阴素裳一笑道:“好东西,你一看就知!” 舒修文哼了一声,道:“你还想骗我上当?” 可是她目光一扫,无意间,却看见那金色的小盒盖边角,似乎露出一块红色的薄纱。 当下不禁芳心一动,忖道:“莫非是一件衣服不成?自己这个样子,穿一点总比不 穿的好。” 想到此,就伸手揭开了盒盖,果然她发现,其中有一袭薄薄的红纱。 看起来,那不像是一件衣服,可是她的手,却禁不住轻轻把它拿了出来,却发现是 一块微有异香的纱巾。 舒修文吸进了少许异香,不由得心神为之一荡,当下用手一抖,只听见“波”一声, 纱巾伸展开来。 当空洒出了一阵粉红色的浅雾,舒修文只吸进了半口,就再也禁受不住,整个的身 子,软瘫了下来。 她只觉得全身这一霎时,竟是一点力量也提不起来了,身上有一种懒洋洋地怠倦感 觉。 她目光中,所看见的,乃是四周五彩缤纷,放出异彩的春画,那些画上的男女,在 她眼前,似乎都活了,一对对的翩翩起舞着。 看到此,她一颗芳心,整个地都融化了。 虽然她脑子里,仍想着要振作,可是她的眼睛却是怎么也离不开那些画上变幻着的 魔影。 忽见阴素裳玉掌一拍,叱道:“大胆的舒修文,为师的命令,你还敢不听么?” 叱罢,就见她赤裸着身子,走到了一座垂吊着的金钟面前,手持金锤,“当!当! 当!”一连敲了三下。 钟声悠扬,有如天乐一般。 玉鹰舒修文乍然闻得这种声音,竟似着了魔似的站了起来。 只见她玉面绯红,媚目漾波,直向着阴素裳身前姗姗行去。 阴素裳见状,尖笑了一声,道:“小妮子,你也有就范的时候呀!” 说着玉体频旋,竟自婆娑的在这间悬满了春画的房间内,狂舞了起来。 可叹舒修文先看魔画,后闻魔钟,早已中了魔,此时此刻,满脑满目,皆是无边春 情。 这时,她竟然也忘却了羞耻之心,随着阴素裳赤裸裸的婆娑舞了起来,但见秀发飘 飘,白脂颤颤,波光臀影,极尽妖冶之能事。 在阴素裳的指引共舞之下,她舞得如痴如醉,几乎无法自己。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一声轻笑,道:“妙!妙!如此资色,真是人间哪得几回见 啊!” 舒修文醉痴之际,循声看去。 就见室壁石窗上,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羽衣星冠的俊美少年。 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尤其是那双俊秀的眸子,散放出无限情意。 他像是一个年轻的道士,可是衣着却又过于华丽,自头至脚,全身看来,都含着无 比的娇媚、温柔。 这个人,似男又似女,他有男人的体魄,却又有女子的娇柔。 只一眼,就把玉鹰舒修文整个的心给勾住了。 她忽然停住了舞步,直直地望着这个人,芙蓉面颊上,涌上了一片红霞。 阴素裳见状,娇声向那少年笑道:“小冤家,怎么这会才来,这个小妮子,还是清 水货呢!” 少年道人,此时一双瑶目,已整个地为玉鹰吸住了,闻言之后,媚笑着道:“姐姐, 这位妹妹是几时来的?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 阴素裳目光瞟着他,笑道:“怎么,合了你的心了吧?” 少年道人一躬道:“姐姐是我再造恩人,此情此谊,永生不忘!” 阴素裳啐了一声道:“不要滑嘴了,这小妮子可是我的徒弟,你不要太欺侮她了……” 说着目光向玉鹰一瞟道:“现在,交给你了!” 身子一纵,已退到了另一间房中,那少年道人,立即笑着向玉鹰深深一拜道:“妹 妹好一副如花玉貌,在下都看得呆了!” 舒修文不由心神为之一荡,她中魔在先,早已乱了心志,此时哪里经得住对方如此 软语温存,不由望着对方媚笑了起来。 少年道人向四周看了一眼,道:“阴大姐真是太糊涂,这些灯干什么不点起来呢? 待我点亮了灯光,与妹妹你尽情一舞如何?” 说完甜甜的一笑,玉鹰不由得又是心神为之一荡,竟向着他点了点头。 这娘娘腔的道人,嘻嘻一笑,又道:“妹妹,你真是太好了!” 身形纵起,有如点水的蜻蜓一般,在这间秘室的四周飞旋了一圈,立刻就有红黄蓝 白不同的各色灯光,自四壁上照了下来。 室内光线经过如此一来,顿呈奇趣! 那羽衣星冠的美少年,随即一松双手,轻飘飘如同一片枯叶似的落了下来。 紧跟着他身形一抖,已把身上彩羽所织的长衣脱了下来,露出了雪白的肉体。 玉鹰舒修文昔日虽是名重江湖的女豪之一,可是像今日所遇的这种色情场合,却是 从来也未曾经历过,不由得整个身子都软了。 又见这美少年,双手连拍,竟自旋旋转转的,在室内扭舞起来。 天下尽多女人,借歌舞以取悦男人,可是以歌舞取悦女人的男人却是不多。 眼前这个美少年,载歌载舞如在无人之境,不时地向着舒修文望上一眼,一颦一笑, 无不媚人已极。 随着他动人的舞姿与歌声,舒修文竟赤着身子,慢慢走了过去,也随着他一同舞了 起来。 他二人手携手,在如此的灯光色彩气氛之下,翩翩起舞,自是风情万种,销魂蚀骨 已极! 不知什么时候,歌舞渐歇,双双跌入爱河,跌入了罪恶的深渊! 当春情、睡意,都已成了过去的时候,玉鹰舒修文睁开了惺忪的眸子。 她似乎隐约记得一些隔晚的情形,仔细一想,禁不住大大的吃了一惊,一骨碌自床 上坐了起来。 她喃喃自语道:“天啊……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想着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竟是寸缕不挂,这一惊,更不由得出了一身 冷汗。 室内的一切,似乎已和昨日有一些改变。 那些悬挂在四周的各种春画,皆已变成了正气磅礴的山水、风景、花卉等名画,丝 毫也看不出什么淫邪的玩意儿。 四周那些迷人灯光,也都熄灭了,代之的是轩窗齐开。和煦的微风,懒洋洋地吹进 来,使人有“春眠不觉晓”的感觉! 舒修文赤裸着身子跳下床来,想找衣服穿,羞愧交集,落下伤心之泪。 就在这时,室门“吱”一声,被推开了。 玉鹰慌忙用床上的绢被遮住了身子,却见阴素裳同一个玉面少年含笑走了进来。 想到了昨日的一切,她简直连头也不敢抬,呜呜哭得更厉害了。 阴素裳见状咯咯笑道:“小妮子,你不要伤心,我知道你是受了委屈了,不过这又 能怪谁呢!你放心,师父我今后绝不会亏待你就是……” 说着丢过来一套衣服道:“你快穿上了吧!” 玉鹰接过了衣服,又落了几滴泪。 她面上仍带着些醉人的红晕,偷偷向师父二人睨了一眼,就见那个昨日陪伴自己共 舞共寝的美少年,正向自己媚笑不已。 舒修文又羞又气,不由冷笑了一声,道:“无耻的东西,我舒修文岂能与你甘休?” 少年郎君嘻嘻一笑,上前一步,朝玉鹰深深一拜,道:“妹妹息怒,在下这厢有礼 了!” 舒修文气得把身子向一边一扭,那少年道:“妹妹你还生我的气么?” 舒修文猛地转过身来,正要一掌打过去,可是她目光至处,那是多么姣好风流俊秀 的一张面孔呀,况且昨夕一会,恩情已种。 她只觉自己是受了大大的委屈了。 当下翻身倒在床上,又放声痛哭了起来。 那少年见状,似乎有些手足失措的样子,阴素裳却向他递了个眼波,那少年立即趋 前,轻拍着舒修文笑道:“妹妹不要伤心,我并非是无义之人,俗谓疾风知劲草,路遥 知马力,日久天长,妹妹你也就知道我这个人的心了!” 舒修文抽搐了一下,转过身子道:“我认识你是谁呀?你们男人……哪有什么好东 西!” 少年闻言温柔一笑道:“妹妹你要这么说,可就未免太狠心了!” 舒修文遂又坐起了身子,泪眼看着他道:“说真的,你到底姓什么叫什么?怎么这 么大胆子,胡乱的就……” 说着面上又不由浮起了两朵红云,竟接不下去。 少年深深一拜道:“妹妹你听了,在下乃是百峦山道士,人称‘春心公子’,姓戚 名文君,和令师阴仙子,乃是多年至交,妹妹你放心,我戚文君绝不会负你就是!” 玉鹰舒修文好似曾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却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闻言之后,那所 谓的委屈,居然消了一半,当下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是道士呢,哪有你这个样的道 人呀!” 春心公子戚文君,嘻嘻一笑道:“妹妹取笑了,在下的道法高深……” 媚笑一声,手指一旁的阴素裳道:“不信,问你师父就知道 阴素裳啐了他一口道:“扯你娘的蛋!” 说着一声娇笑,走过来手拍玉鹰肩膀道:“你呀!也别再难受了,说起来,你可是 因祸得福,还不穿上衣服!” 玉鹰自昨日沉迷后,中毒已深,闻言非但不怒,竟自垂头微叹道:“弟子命薄无知, 一切由师父作主便是!” 阴素裳一笑,道:“这就是了,乖孩子,师父是不会亏待你的,这个人道法武艺俱 极高超……” 指了戚文君一下,笑了笑又道:“你们有了昨日的感情,他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提到了昨天,舒修文情不自禁的又有些伤心,落下了两滴酸泪,一面呐呐道:“但 愿师父眼光不差,要不然……我才叫冤呢!” 戚文君一笑道:“妹妹你怎又作此语,我戚文君岂能是寡情寡义之人!” 舒修文听他这么说,也就芳心略定,默默地用一双澄波的眸子望着他! 戚文君遂用一块白色丝巾,小心的为她揩着脸上的眼泪,媚声媚气的道;“好妹妹, 你可别再哭了,叫人多心疼呢!” 玉鹰天真未退,竟不由地破啼为笑,当下推了他一下,就拿着衣服,到另一间房内 换去了。 她换好了衣裙,重新回到室内,向着阴素裳一拜,道:“弟子昨日对师父多有开罪, 尚请师父原谅!” 戚文君一笑道:“你放心吧,你师父冲着我也会原谅你,非但如此,我们今后还要 更照顾你呢!” 玉鹰小嘴一嘟道:“谁跟你说话了?贫嘴滑舌的!” 引得那春心公子哈哈大笑了起来,阴素裳这时伸手扶起她来道:“方才我已同文君 商量过了,你二人既已有如此情谊,我可不便再叫你徒弟了……” 说着口咬指尖,微一沉吟道:“这么吧,以后咱们干脆就姐妹相称,要说起来,我 当然是大你太多了,可是……” 才说到此,那戚文君已连连拍手道:“妙!妙!别可是可是的了,你们姐妹相称, 最好不过了!” 玉鹰舒修文闻言只得低下头叫了声:“姐姐!” 阴素裳格格一笑,道“得了,我的好妹子,你呀,你今后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有 我和春心公子在你身边,谁也不敢欺侮你!” 戚文君手持纨扇,扇了两下,道:“我们现在已经另立了一个门户,名叫‘彩虹会’, 不久就要开山行道,大肆广招会徒弟子,你就坐这彩虹会内的第三把交椅!” 舒修文一笑道:“小妹才疏艺浅,如何能担此重任?” 戚文君浅浅一笑,道:“你不要客气,小寒山二女的大名,江湖上谁人不知,玉鹰、 雪雁,名重一时……” 说到此,眯眼笑道:“玉鹰姑娘我是见过了,令我三生难忘,只是那位雪雁姑娘却 无缘识荆!” 说着又媚笑了一声道:“妹妹如果能把那位雪雁小姐也介绍进咱们的彩虹会内,必 然生色不少!” 舒修文乃是一个极为细心的姑娘,一听就明白了戚文君的心意,当下冷笑道:“我 妹妹才不会来这里呢!” 戚文君秀眉一扬,道:“为什么?” 舒修文不好当面点破他的心意,又笑了笑,道:“我妹妹为人正直,人品武技,都 比我强上许多,她才不会来这里,再说那个老怪物,也不会容她走开!” 戚文君一听玉鹰谓雪雁人品比她还好,立刻面上露出了垂涎之色,听到“老怪物” 三字,却又不禁冷笑了一声道:“你说的老怪物,又指的是谁?” 舒修文皱眉道:“此人的来历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却知道他姓莫名环,我们都称 他古墓老人!” 春心公子戚文君鼻中哼了一声,道:“这个人我是知道的,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 们现在正在练一种厉害的功夫,一旦功夫练好之后,便谁也用不着怕了!” 温柔的一笑,又接道:“何况此刻我们手上还有那枚两相环,就更不用怕着谁来了!” 舒修文不由也放了些心,遂道:“话虽如此,可是那莫环已知道两相环是被我拿来, 绝不会与我甘休的,我们还是早一点作个准备才好!” 戚文君哈哈一笑道:“妹妹,你的胆子太小了,有我戚文君在此,保证你一根汗毛 都不会伤着的!” 阴素裳也笑道:“你既然投奔到我,彩虹会门中,什么都不必牵挂,那莫老头不来 则已,要是来了,就叫他尝一下我和文君合使的“春心大阵”的厉害,管教他死无葬身 之地!” 戚文君闻言,点头笑道:“这话不错,妹妹你现在总可以放心了吧?” 说着又发出了一阵贱气的媚笑,玉鹰本是一个天真任性的姑娘,生性极不驯人,可 是奇怪得很,竟然对这春心公子戚文君,生出无限热情,当下一颗芳心就真地放了下来。 自此以后,她就在这山上住了下来,每日里纵情声色,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一切! 她随着二人,练了许多过去从来未曾见过的功夫,自以为功力长进了不少。 其实戚文君同阴素裳二人所习,皆是正派武林中人所不齿的,尽管功夫高妙惊人, 却为一般正派侠士所鄙视! 玉鹰中魔日深,非但不知逃避,且在这些正派所不齿的功夫上,痛下功夫。 她人本聪慧,武功又有极深的根底,自然再学这些功夫,就容易得多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她已由戚文君及阴素裳二人身上,学得了各种淫媚神术,此时她 中毒之深,已接近无可挽救的程度了。 转眼之间,冬去春来。 舒修文来到了这青城山,已是一年有余,日子倒也过得悠闲,每日练功之外,就是 声色自娱。 现在,她外貌上看来,已不再是一个大姑娘的样子了,而像是一个发育得极为丰满 的少妇。 由于生活得单调,她已有些生厌了。 再者,春心公子戚文君那种不男不女的样子,她也确实有些厌了。 有时候自己想起来,也觉得有些悔恨,把整个的青春,要是葬送在这个人身上,未 免太也不值了。 可是她每一次这么想,却没有毅力能够跳出火坑,反倒是越陷越深。 偶尔想一想在小寒山时的情景,都不免有些神思,想到自己今日的情形,真有一点 罪人的感觉。 这一日,她由百峦山回来,由于那戚文君逼着她去找雪雁同来,双方闹得有些不愉 快。 玉鹰赌气回来,一个人在路上愈想愈气,暗恨戚文君占有了自己,还不知足,居然 又垂涎雪雁,难道自己姐妹二人,还能共事他这样一个人不成! 愈想愈气,不觉流下了几行眼泪!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当空一抹朱霞,渲染得十分有趣,无数倦鸟由此而彼,在空中 懒散地飞着。 舒修文想起自身身世,倍感伤心,独自匆匆的在山道上奔行着。 由此至青城山拔天岭阴素裳的洞居,不算太近,可却是她一条常走的熟路。 这里有青葱葱的树林子,还有野生的竹子,尤其是那些高可参天的古松树,风吹过, 发出一片轻啸之声,听来更是悦耳。 松树正前面,有一道瀑布,由五十丈的高峰上倒溅下来,数里之外,都可以听见冲 激的水声。 因此,这附近“白云观”的道士,就在瀑布正前方五十丈的地方,筑了一个茅亭, 供人坐息。 只是道士们的好心,却白用了,试想一般常人,哪有如此闲情,攀登到这千仞高峰 之上,来观赏瀑布景致,因此这亭子始终是空着,偶尔给道士们自己歇歇脚。 舒修文每来到此处,总是情不自禁的要在这座亭子里歇一下腿儿,今天,她当然也 不例外。 她远远地走过来,却发现那茅亭外面,拴着一匹全身是黑毛,而面生白毛的大马, 正自仰天长嘶不已。 舒修文不由怔了一下,心忖道:“怪呀!莫非今天这亭子内竟会来了什么雅客不成?” 想到此,心中甚为惊讶。 当时就加快了脚步,直向着亭子行来,那匹大黑马见她行近,更是长啸不已。 玉鹰远看这匹黑马,耳尖目圆,鼻大鬃长,乃是一匹典型的千里良驹。 尤其是它那四只蹄子上,俱都生着长可垂地的黑毛,形成四只袋状。 看到这情形,舒修文不由微微一惊,她已认出了眼前这匹黑马,正是武林中万金难 求的“沙漠豹”,乃是新疆一种独特罕见的马种。 舒修文昔日在江湖上,为求一匹如此的良驹,不知费了多少苦心,尚未能到手,想 不到此时此地,竟会发现到一匹,她心中不由一阵狂喜。 当下匆匆行到亭前,也不看看亭内的游客是谁,便细细地打量着这匹万金难求的良 骥。 但见这匹“沙漠豹”,不时的扫尾仰首,连连嘶叫,舒修文不禁笑骂了声:“畜生, 看看也不行么?” 看了一会,迈动莲足,步上了茅亭。 她心中暗想着,不知这马的主人,是何等样人,这匹马他肯让不肯? 想着,抬头向前一看,不由顿被吓得呆住了。 原来,她只顾看亭外的马,却不知亭内竟然是如此一位客人。 就在亭内的石几上,面向下卧着一个长发少年。 因为是背向上方,舒修文看不见他的脸,但可以看见他的一个背影,仿佛十分矫健。 他似乎已经死了,舒修文走进来,他竟是动也没动一下,亭外那匹马,却叫得更厉 害了。 玉鹰本不愿管此闲事的,可是却因为一来这地方人迹罕到,忽然出现这一人一马, 令她动了好奇之心。 再者她还要确定一下,到底对方死了没有?如果已经死了,说不得这匹马就可归自 己所有了。 有了这双重的原因,所以她必须弄个明白,她皱了一下眉,道:“喂,你是什么人, 怎么啦?” 一连说了好几声,那人伏着的身子依然纹丝未动。 舒修文忍不住过去把他一翻,那人口中“啊”了一声,竟连连颤抖起来。 他这么一转过面来,舒修文又吃了一惊。 目视处,对方竟是一个极其英俊的少年。 只见他生得修眉正鼻,唇薄齿齐,脸上满是汗珠,他似乎本已昏厥,玉鹰这一翻他, 才令他又忽然复苏了过来。 紧接着,他双瞳蓦然睁了开来。 当他发现身边的舒修文,似乎呆了一下,启唇道:“姑娘……救我!” 说着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又复昏了过去。 玉鹰与春心公子、阴素裳等往还以来,已然被薰陶得不知羞耻为何物,任性放荡。 因此,当她乍然一见对方那张英俊的脸,禁不住春心大动,暗暗奇道:“怪啦!想 不到这地方,竟然会有如此俊美的一个少年,怎么我一直都没有看见过他呢?” 想到此,笑眯眯的在那少年肩上一拍,道:“你怎么啦?什么地方不得劲是不是?” 那少年早已昏厥,如何还能说话。 舒修文问了两遍,见他不答,忽然看见他一只手按在胸口,状至痛苦,不由一惊。 这才想到了,对方必定是受了伤了。 当下也顾不得再跟他说话,匆匆把他身上衣服解开,然后把他轻轻捧起来,平放于 石桌之上。 只是这一刹那,对方眉宇之间,已聚集了一团黑气,牙关也咬得更紧了。 舒修文跺了一下脚道:“糟了,你这人……” 说着忙为他把外面的一袭宝蓝绸衫脱了下来,这才发现,少年双臂之上,各缚着一 口尺许长短的短剑,两口剑,形式均极古雅,看来别致已极。 舒修文一眼之下,就看出定非凡品,只是这时候,她一心惦念着少年的安危,却也 没有心情再去注意这些。 长衣脱下来,少年双手用力地抓在前胸,不时地摆动着头。 舒修文见他状至痛苦,不由秀眉微皱,道:“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那少年这时又已醒转,他点了点头,讷讷道:“谢谢姑娘救命之恩。” 舒修文一笑道:“你先别谢,你是什么病我还不清楚呢!” 少年十分痛苦的张开了眸子,用手向丛林深处指了一下,道:“毒瘴,瘴……” 舒修文吓了一跳,忙依其手指方向望去,果见林木深处半空中,似有几道浅红色的 烟丝状的东西。 她不由大惊道:“那‘冷瘴坪’乃是人迹鸟兽都不能去的地方,常人只要吸进少许, 也是无命,你竟然还能留得命在,已是万幸了,只是……” 她皱了一下眉,又叹道:“我们住在青城山的人,都会留意到这一点,配有秘药, 只是那只能用于预防,用来驱毒却不知行不行了!” 说着伸出双手把他抱了起来,向亭外行去。 少年心内明白,只是全身麻软,不能行动。 这时见状,他微弱地道:“姑娘……我们上哪里去?” 舒修文叹了一声道:“我早先曾听人说过,以冷水换气,可以令瘴毒减退一些,不 妨试试!” 少年感激的道:“姑娘是我束子凯的救命恩人……” 舒修文心中一动,似乎脑子里,曾有过这个人的名字,当时却也没有追问。 不久来至水边,舒修文道:“你要暂时忍受一点痛苦,最重要的是,要守住中气, 不令散开,这一点,你能办到么?” 少年此刻似乎已忍不住那将要窒息的痛苦了,守中气在此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 是也只有一试了。 他咬紧了牙关,点了点头。 舒修文就蹲下了身子,只见她玉指一分,双双点在了束子凯两处穴道上。 紧接着,她又把束子凯头部,慢慢的向水中浸去,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那清冽 的水中,浮出了一些黯红色的东西。 玉鹰把他由水里拉起来,束子凯头部方出水面,就“哧”一声,喷出了一股水苗。 舒修文见状笑道:“你这条命总算保住了。” 说罢一面取出自用的香帕,为他把头上脸上的水珠擦净,一面自身侧取出一个扁盒, 内中是一些黑色而有异香的油膏。 舒修文用手指沾了一些,轻轻在他鼻下抹了一阵,束子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睁 开眼来。 舒修文对着他甜甜一笑,道:“不碍事了!这地方不好睡,我们还是回亭子里去吧!” 随即仍然把他抱起来,束子凯瘴毒既去,只是体力却非马上可以恢复得了,他四肢 无力地睡在舒修文的玉臂上,俊脸上现出了一些不安。 走进亭内,玉鹰把他轻轻放下来。 束子凯以感愧的一双眸子,望着修文,道:“尚未请教姑娘芳名……在下永生不忘。” 舒修文这时近看这束子凯,只见他眉长目秀,英毅挺拔,那种气质,却又非春心公 子戚文君所可比拟,不由有些个想入非非。 当时只管以一双含情的眸子,睨着他微微发笑。 束子凯不由脸上一红,就把目光转向一边,修文咯咯一笑道:“说起来我们还是同 姓呢,我也姓舒!” 束子凯惊奇的看着她道:“在下是束,一束东西的束,姑娘也是么?” 修文笑眯眯地道:“那就错了,我姓舒,舒服的舒!” 束子凯双手抱拳道:“失敬了!” 修文看着他,微微咬着下唇,道:“你看来并非是本地人,来此有什么事么?” 束子凯点了一下头道:“有的……” 却又摇了摇头道:“没有。” 舒修文根本也不注意这些,见他样子滑稽,忍不住笑了一下,束子凯叹了一声,道: “想不到青城山上,竟然会有如此厉害的瘴毒,如非姑娘相救,在下这条命,只怕是保 不住了!” 修文笑道:“这点小恩惠又算得了什么,你要不是这么漂亮,我……” 说到此,似乎发觉话不应这么说,当时就把话止住,目光向着他一转,道:“说真 的,你来此青城,又是为了什么?假如有事没有办完,我为你效劳,如何?” 束子凯这时勉强坐了起来,闻言摇头苦笑了笑道:“在下所要办的事,只怕姑娘不 易帮忙……” 舒修文笑着道:“好吧!那还是留给你自己办吧!” 这时束子凯背倚亭柱,经过清凉的山风一吹,体力已是恢复了不少,他那双俊秀的 眸子,向着玉鹰凝望了一下,道:“舒姑娘,你就住青城山么?” 修文点了点头道:“你呢?” 束子凯摇了摇头道:“我不住在这里,我是由剑门关来的!” 舒修文愈看这人,愈觉其丰神俊俏,实是自冷红溪之后,自己所见过最美的一个男 人了。 虽然春心公子戚文君,远较此人温柔妩媚,可是自戚文君身上,却永远找不出像此 人这种俊朗刚毅的男子气概! 她不由芳心大动了一下,只是自己一个女人家,初次和对方见面,到底也应该有些 矜持,不好太过放荡。 当下强忍着心内的欲火,微笑问道:“剑门关又在哪里,很远吧?” 束子凯点头道:“不近,那地方很接近川北,我时常在川北地方行走,为土司们处 理调解一些纠纷!” 说到此,那双俊秀的眉毛,蓦地分了开来,现出一些慷慨兴奋之色,他用手指了一 下亭外的马道:“姑娘请看,这匹沙漠豹,就是平儿盖的土司赠送给我的!” 玉鹰一笑道:“这匹马,我真是爱极了。” 束子凯闻言呆了一会儿,突然剑眉一挑,正色道:“姑娘既然喜爱,这匹马我就送 与姑娘好了!” 说着留恋的向那匹爱马看了一眼,道:“虽然它是我最心爱的……” 玉鹰一笑道:“得了,看你那副依依不舍的样子,我才不忍心要呢!还是你留着自 己骑吧!” 柬子凯面色微微一红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一匹马又算什么?你如收下,我 也就安心一点了!” 舒修文突然一跳而起,窜亭而出,落在了那匹“沙漠豹”的身边,笑道:“你说的 可是真的?” 说着就伸手在马鬃上摸了摸,那匹沙漠豹唏聿聿一声长啸,玉鹰吓得后退了一下, 摇头道:“算了吧,我才不敢要呢!” 束子凯见状也笑道:“这是因为它对你不熟的缘故,相处一段时间,也就好了!” 修文笑眯眯的望着他道:“你能有这份心就不错了,我心领了!” 说罢,玉手在马鞍上微微一按,身子如同一缕青烟似的,“嗖”一声,已回到了茅 亭之内。 束子凯见状微微惊讶道:“姑娘好高明的身法!” 舒修文甜甜地一笑,道:“小寒山二女,你可知道?” 束子凯眉头一皱,冷然道:“我怎会不知,不过那两个姑娘也未免太狂一点了,早 晚有一天……” 说到此,目光起棱,玉鹰忍不住一笑道:“你要怎么样呢?” 束子凯微微一笑道:“我只是看不惯她们的骄狂,有一天,她二人要是犯在了我的 手上,我要好好教训她二人一番!” 舒修文望着他媚笑了一声,玉手按住他肩头,道:“兄弟,你就好好地教训她们吧!” 束子凯一怔道:“姑娘这是何意?” 说着沉了一下肩,不自然地把舒修文的手推了开去,玉鹰笑眯眯地道:“我就是玉 鹰舒修文,你说你要怎么办吧?” 言时杏目含着无限娇媚,斜着身子,那么轻轻地睨着他,束子凯面色一红,大窘道: “啊……姑娘你是玉鹰,舒……这这……” 忙站起身来,抱拳苦笑道:“玉鹰姑娘,请你原谅,在下焉能与恩人动手?是我说 话太没遮拦了!” 修文嘻嘻一笑道:“我才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呢,快请坐下吧!” 束子凯落座之后,显得很是尴尬。 舒修文这时看这束子凯,越觉其丰神俊朗,只是初次见面,不便作太露骨的表示。 她突然心中一动,暗忖道:“我何不略为施展一些魔法,把他迷倒,然后……” 主意拿定,当下巧移莲步,走到了束子凯近前,伸出一只雪白玉手,握住了束子凯 的铁腕。 这种动作,令束子凯有如触了电似地颤抖了一下,那张俊脸,霎时变得绯红,禁不 住讷讷的道:“姑娘你……” 舒修文见状一笑,她才知道对方果然是个纯朴、从未近过女色的少年,芳心更是暗 喜不已。 当下弯下腰来道:“兄弟,你不要害臊,我问你一句话,你可别多心,实在说,我 一个人住在青城山上,朝朝暮暮,怪闷人的,今天遇见了你……” 束子凯脸上大窘道:“姑娘你……放开手!” 舒修文赌气把他的手一摔,别转了身子,道:“算了,原来你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我还把你当成是一个有为的侠客呢!” 束子凯怔了一下,木讷地自位子上站了起来。 他低低叹了一声,向着玉鹰深深一拜道:“姑娘,请原谅我的失礼……我太不对了。” 玉鹰慢慢回过身来,望着他扑哧一笑道:“算你会说话!” 说着又拉住了他的手,这一次,束子凯实在不敢再挣开了,他左右看了一眼,讷讷 道:“要是有人看见……” 修文一笑道:“这地方,并无外人,除了那观里的道士,可是他们也知道我的厉害, 不会多管闲事。” 束子凯剑眉一扬道:“我视姑娘为当空皓月,请姑娘尊重!” 玉鹰不由面色一红,可是正因为如此,这束子凯在她心目中,也就更觉得可爱。 当下闻言,她缓缓地松开了手,坐到了石凳之上。束子凯见状,反倒有点过意不去 的道:“姑娘不要误会……我实在是敬重你过甚,才……” 修文杏目微乜,见他满脸真诚,不禁也有些感动,奈何她日习淫邪魔术,早已中毒 甚深。 束子凯这几句话,只能令她觉得他更可爱。 当下她微微一笑,道:“你说的是真的?” 束子凯昂然地点了点头道:“姑娘是我救命恩人,岂能以戏语相向?” 玉鹰浅浅一笑道:“你不要左一个恩人,右一个恩人,叫得我全身上下怪不舒服的!” 束子凯道:“可是姑娘确是我的恩人呀!” 玉鹰见他一笑,露出贝齿竟有几分和冷红溪相似,禁不住心旌一摇,当下叹了一声 道:“我只是一个孤独的女子罢了,有谁理我呢?” 束子凯一惊,道:“玉鹰、雪雁名重江湖,形影不离,姑娘怎说孤零一人呢?” 舒修文叹了一声,道:“我姐妹因仇家迫害,已分了开来,如今,彼此不知各人下 落!” 束子凯星目一亮,愤然道:“姑娘那仇人姓甚名谁,我束子凯生受姑娘活命大恩, 无以为报,愿为姑娘复仇泄恨!” 玉鹰望着他点了点头,笑道:“这么看来,你这个人倒还有些良心……只是我那仇 人身手厉害,只怕你也敌他不过!” 束子凯冷笑道:“姑娘但请将他的名字赐告!” 玉鹰冷冷的道:“他叫莫环,你可知道?” 束子凯吃了一惊道:“噢!是这个怪人……” 舒修文一笑道:“他是一个很厉害,武技很高超的老人,只怕你……” 束子凯朗笑了一声,道:“在下蒙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既知此事,焉能与那 莫环甘休?” 说完抱了一下拳,道:“打搅姑娘多时了,再见吧!” 修文见他要走,如何容得,忙站起身道:“你先慢走!” 束子凯回身道:“姑娘还有事么?” 舒修文一笑道:“你忙些什么?你看时间也不早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我正好带 有食物,我二人就和着泉水,吃一些岂不是好?吃过了东西,你再走,我不留你!” 柬子凯略一思索,遂点头笑道:“姑娘想得真周到,这样果然很好,我鞍内也尚有 一只烧鸡,待我取出来给姑娘佐餐!” 说着就由他那匹沙漠豹的皮鞍内,取出了一个油纸包儿,舒修文也自囊内取出一个 红木的扁匣,内中盛有食物,二人就着泉水吃了一饱。 这时天空已现出了一些暮色,丛林内浮起了淡淡的云烟,束子凯将身站起道,“姑 娘请珍重,我要走了!” 舒修文杏目向左右一扫,不见任何人迹。 她顿时芳心一横,由身边取出一块小小红绢,笑道:“你脸上还有泥水!” 说着,走过去,用那块红绢,向束子凯面上擦去,束子凯怔了一下,忙道:“不敢 劳动姑娘!” 探怀掏出白绢,正要自己擦试,舒修文的红绢已到了他的面前,只见她玉手一抖, “波”地散出了一股红烟。 束子凯怎会防到她有此一着? 等他觉出不妙,鼻中已吸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但觉得身子一晃,只道了声:“不…… 好!” 双腿一软,砰的一声,己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玉鹰舒修文不由呆了一呆,只觉得一颗心通通乱跳不已,当下匆匆把束子凯抱了起 来。 她正要把他抱上那匹“沙漠豹”的背上,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冷笑,令人毛发悚 然! 舒修文大吃了一惊,止步循声望去,却见亭后一株古树下,立着一个身高不过四尺 的矮子! 这矮子由年岁上看去,大概在七十以上,一头白发,穿着一件类似麻袋的怪样衣服。 他那副容貌,看起来可真吓人。 短眉珠目,塌鼻巨口,一双耳朵极大,头也大,很有点像画上的南极仙翁。 这矮老人手上拿着一截竹子,向着舒修文一指,开口道:“胆大妄为的贱婢,还不 放下人快滚!” 舒修文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来了,一看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由胆子立时 又壮了起来。 她哈哈一笑道:“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你这人是哪里来的?” 矮子嘿嘿一笑,道“贱人,这青城山上,并不是只有你们一家,遍处都是能人,今 日本真人路过此处,眼见你如此乱来,岂能容你?” 面色一沉,怒声又道:“快快把人给我放下,走你的,本真人念在你方才救人的一 点善心,暂时饶你活命,否则,哼……” 说到此,扬了一下手上的竹杖道:“那可就是你自讨苦吃了!” 舒修文这时仔细一注意这矮子,见他身上那套麻布衣服,虽是片片补绽,却洗濯得 一尘不染。 再看矮老人那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更是有异于一般常人,因此不由暗暗心惊。 可是好不容易弄到手的人,她如何又舍得放手? 当时冷冷一笑道:“你既然口称真人,想必是这附近观内的道人了,莫非你竟不知 道勾魂鬼爪阴素裳的洞府就在附近,岂能容你如此猖狂?” 矮老人森森的一笑,道:“贱人,你抬出那老贱妇,本真人就害怕了不成?无耻无 知之极,还不放下人与我快滚!” 舒修文这时把昏迷中的束子凯放在亭内的石凳之上,冷笑道:“你要留下这个人也 行,只是矮子,你得露两手功夫,给姑娘我瞧瞧!” 矮老人短眉一挑,叹了一声道:“我看你这贱人真的是变了!” 长叹了一声又道:“也罢,今日我要不展露几手功夫,你这贱婢也无法下台!你且 看来!” 说着手中竹杖,向着远远的崖头上,虚空的轻轻一击,只听见“哗啦”一声大响。 但见峰头上冒起了一阵白烟,紧接着轰隆一声,落下了无数大石。 这些石块自数丈高的崖顶上,翻滚而下,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石块水珠溅了个 满天都是,声势端的惊人已极! 矮老人呵呵一笑道:“这功夫,虽不足为奇,谅你这丫头却也无法做到,你服气了 没有?” 舒修文暗吃一惊,自知不是对方敌手。 可是此刻要她放弃束子凯,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当下就见她抱拳为礼道:“前辈 的功力果然厉害,弟子真是有限不识泰山了!” 矮老人冷冷一笑,道:“你中魔太深,倘不洗心革面,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一双突出的瞳子,微微地闭了一下,喃喃自语道:“可惜……” 就在这刹那之间,舒修文忽地身形向外一探,右手倏地一扬,只听得嗤嗤两声尖啸。 由她掌心之内,飞出了一双钢镖。这对钢镖一左一右,成弧形向矮老人左右两处太 阳穴上射来,快同石火电光一般,一闪而至。 麻衣老人一声大笑道:“好丫头!” 只见他手中竹杖,就空左右一拨,“叭叭”两声脆响。一对钢镖,已为他击得飞上 了半天。 舒修文惊怔之下,一抬手,抽出了背后长剑,叱了声:“老东西,我与你拼了!” 足下一点,已窜到了老人面前,掌中剑“白蛇吐信”,直向老人喉结上点去。 矮老人一声狂笑,只见他大头一歪。 舒修文这一剑,竟是由他颈边滑了过去差一点没有刺中。 就在舒修文挫腕抽剑的刹那间,这麻衣老人突然一声冷叱道:“撒手!” 竹杖一挥,“当”一声,舒修文这口剑,直向半空中飞了出去,舒修文不由又大吃 一惊。 情急之下,但见她足下向后一退,要施展出“诸天神魔迷魂大法”,来与这丑老人 一决高下。 矮老人见她一退身子,已猜知她有此一着,不禁也微微吃惊。 虽说是邪不侵正,可是这矮老人,童身修道,至今日地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时正逢他气走三关,魂定九窍的时候,对一切邪门外道,避之犹恐不及,哪里还敢轻 易招惹? 尤其是舒修文这种魔女大法,更是修道之人的克星。 麻衣老人一见她退身迎敌,就知不妙。 这时,竟然也顾不得再救束子凯了,方自腾身欲起,舒修文已娇叱一声,直扑上去。 但见她玉手一扬,又发出了一双钢镖。 麻衣老人在空中一翻一滚,已把一双钢镖接在手中,他身子在空中“细胸巧翻云”, 蓦地一翻,轻飘飘地落回地上。 可是紧跟着,舒修文又一声尖叱道:“道人,你哪里跑!” 麻衣老人就觉得,两股微热的风力向自己两肋袭到,他身子甫和这两股风力一触, 立即心神为之一震。 当下暗叫一声,“不好!” 目光望处,那舒修文这时竟赤裸着整个上身,露出了丰满颤动的一对玉峰。 矮老人目光一触,大叫了声:“好贱婢!” 猛地腾身而起,掌中竹杖,使了一招凌厉无比的“醉打西河”,直向舒修文头上打 来。 舒修文初以魔法对敌,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羞耻之心,见状连忙向外一旋。 要按规矩,这种“诸天魔女大法”,一经施展出来,共有一百0八式变化,紧紧相连, 扣人心魄,最是修道之人的大忌。 只因她一时心软,多少尚有些羞怯,又怕毁了对方的道基,是以老人一叫之下,她 不由吓了一跳,慌不迭向后一转。 麻衣老人这时只觉得心神一震,打了一个寒战,当时吓得忙立住了脚步,用手中竹 杖一指舒修文道:“大胆的婢子,还不快滚,你莫非不知道,行此妖法当遭天谴么?” 舒修文怔了一下,立即取过上衣,遮住了前胸,一双眸子,望着亭内的束子凯,满 面不舍之态! 麻衣老人强自镇定道:“此子天性纯厚,你何忍害他?你只要放过了今天,将来此 子当是你……” 说到此,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你还不去么?再不走,本真人可要拼着一甲子功 力,以内家三昧真火对付你了!” 舒修文闻言后,向二人各望了一眼,轻轻叹了一声,转身而去。 她走了之后,那麻衣老人仍觉得心神摇曳,不由皱了一下眉道:“不好……莫非我……” 思忖间,忽觉得胯间,有一丝异感,探手一摸,这矮老人不由神色一变,连忙坐于 地下。 他手指所触到的,是一滴冰冷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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