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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伤痛为哲学 --- 必须化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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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化疗?! 手术后两周,我本可以出院,但临近出院时,右腿的静脉血管出现多处肿块, 每天都伴有几分低烧,医生说,是输液引起的感染,还得继续输液,注入青霉素等 药物抗菌消炎。 我实在害怕输液了。胃切除后只能全流、半流地喝点汤水,养料供应不足,使 我本来就比较细微的血管进一步萎缩,每一次的静脉注射,技术再高的护士都不能保 证一针见血,常常是左手右手地来回试针,才勉强地找到一根能进针的血管。但就 在这样的状况下,经过肿瘤医院一位主任医生的会诊,决定等右腿一旦消炎消肿, 马上化疗,不急着出院了。 化疗,稀释的各种药物还是静脉点滴直接输进血液。但我恐惧化疗,不仅仅是 害怕输液。 尽管,我明明知道人在医院,是无法拒绝医嘱的,而且,我好像没任何理由不 服从医生的治疗方案,更何况,必须化疗,是会诊的决定。医院对我相当负责,来 参加会诊的,都是外科与肿瘤方面的权威、专家。我却很不安分,对“必须化疗” 的决定耿耿于怀,几乎寻遍了所有参与治疗、护理我的医生护士,抱着没有希望的 希望,再三恳求他们:“能不能就把我当胃溃疡、重度不典型增生,反正手术了, 切除得很干净,回家养好身体就行了。”而我一心想躲过化疗的理由,也许很可笑 :“因为一化疗,所有的生理、心理反应会时刻提醒你:你是癌症病人!”可我实 在不愿意被这顶无形的“帽子”紧紧笼罩。 大概所有的人都认为我的这种“不愿意”是妄念,至少,治病的态度不端正, 病人听医生的,是天经地义,就像学生听老师。当然,我不想化疗的理由,是不成 为理由的,恳求,也是枉费口舌。 但不知为什么,我的“妄念”竟如此执拗。我承认,我这个属牛的,确有“牛 脾气”,可很多时候,我的表现是谦虚,我一向不自信,完全不是个妄自尊大或刚 愎自用的人。客观的说,我懂得好歹、我尊重别人。在得到医生通知,必须马上手 术时,我的服从毫不含糊,哪怕手术有危险,我也决不犹豫,因为,我切切实实感 觉到,我的胃需要手术了。有人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且不论这样的评价是否正 确、合理,如果一定要说女人的眼力不足,那么,有一点必须补充说明,每到关键 时刻,女人的感觉,有着眼力所不及的敏锐,这种敏锐,也不是“见识”所能理喻 的。 我恐惧化疗、排斥化疗,的确有点不可理喻的样子。第一,我不懂化疗的原理 ;其次,我也没见过别人化疗;再则,我是个医盲,不具备丝毫医学知识。单凭道 听途说,只是“恐惧化疗”还情有可原,如果还充满着“排斥化疗”的情绪,并排 斥得顽固,这使我周围的人,从医生到亲友,都一致认为我有心理障碍。至于这 “障碍”究竟属于什么性质的问题,谁也不会当我面议论。看得出,自从我戴上 “癌”的帽子,我就变成了一个“玻璃人”,大家对我的态度都是“小心轻放”的, 生怕碰碎了什么,就连给我开刀的倪主任,在向我说明病情时,用的也是外交辞令 :“你是好人变‘坏人’。”倪主任说得再宛转,可“变坏了”,是不争的事实。 “不化疗绝对不行!”医生们的口径是统一的、坚决的,不容质疑,毫无商量 余地。 我只有服从了。 mpanel(1); 等待化疗,心情黯淡。说真的,当我明确地知道胃已病变时,我的心情好像没 有太恐惧、太黯淡,那个“癌”字,不管别人怎么说它,也不管我自己怎么想它, 我总觉得,这仅仅是个“字眼”,与我若即若离,而不是具体的、真切的存在,它 的危害、威胁,只要没逼到眼前,我就不会用想象吓唬自己。对“癌”的不恐惧、 不黯淡,绝对不是我有多么坚强,也许,就是我的“不好想象”,在关键时刻表现 到极至的缘故。我不很浪漫,讲究实际,对手头的每一件事,能埋头苦干,能任劳 任怨,却很少有宏伟的理想、远大的抱负,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反正, 没到眼前的事,我不肯提前放到心上。所以,对“癌”不“癌”的,我听之任之, 不能不承认,也不去太承认。倒是马上要开始的化疗,让我坐立不安了――手术后 滴水不能进的痛苦,我都能平静地忍耐,都没使我如此的烦躁啊。 惟有的安慰是,接到作协外办小胡的电话,她告诉我,中国作协有消息传来, 等了三年的访问以色列,定于3月下旬出行。那天会诊,我问肿瘤医院的那位主任 :“化疗后,我能不能去以色列?”那位主任医生非常明确地回答:“不就是去以 色列吗?完全可以!” “完全可以”。太棒了! 2002年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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