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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算   这天夜里,楚风雨的心情一下子坏到了极点,他已经没有勇气载着何思佳驾车 走出这片山坞了,只好由何思佳驾车载着他,慢慢走出这片山坞,此时,楚风雨内 心如刀绞似地难受,虽然他还不知道,夏星月是被谁胁迫着来到这个千里之外的江 南小镇的,但只少可以说明,当初她离开自己绝非她的本意,她这样做,肯定有她 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四年了,她在这样一片异乡的土地上,是怎样熬过来的,从那天见面的情形可 以看出,她的行动并不自由。   夜已经深了,下弦月悄悄爬上了天空,整个黑夜渐渐开始显得明朗起来。何思 佳载着楚风雨也快接近桃花坞的山隘口了,出了隘口,就算走出了桃花坞。这时, 楚风雨却突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下子从车后座上跳了下来,何思佳慌忙刹住了车: “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想一个人在这儿坐一会儿,你先驾车回去吧。”   “不,要坐也该出了山隘口再坐,这地方两面都是山谷,不太安全。”不知为 什么,自从她懂事起,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一个地形复杂的隘口遭到敌人伏击才牺 牲后,她对所有的隘口都有一种恐惧感,总担心那里面会突然杀出一帮青面獠牙的 恶魔。   “我是警察,能出什么事呢?”楚风雨苦笑一下,顾自坐到了那个山坡边。   然而,就在这时,何思佳却真的发现山坡上有一丝异样,先是一道手电光猛然 一闪不见了,紧接着,就传来了“嘁嚓嘁嚓”脚步声,之后,便有零星的碎石从一 侧的山坡上滑下来。   何思佳一下子警觉起来,她大叫道:“当心,上面好想有人!”   楚风雨被何思佳的话吃了一惊,他像弹簧一样迅速地从地上跳起来,这时,正 好有一处泥块落在他的头上,他大叫一声“快走!”,就一下子跳上何思佳的车后 座上。   “咕――咕――咕……”随着一长串油门的轰隆声,警用摩托车像离弦的箭一 样载着何思佳和楚风雨向前窜去,随即,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石块落到地上所 发出的“劈哩啪啦”的巨响。   好险哪!楚风雨和何思佳都在心里说。   终于,摩托车一路呼啸着冲出山道,停在了位于镇东公路上的三岔口。   楚风雨又下来了:“你回去吧,我还是想坐一下。”   “不,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不怕,你要害怕了,你先回去!”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犟呢,好吧,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何思佳赌气 地坐在了他身边,把背对着他,两人一下子都沉默了。   许久,楚风雨慢慢从衣袋里掏出一包“大红鹰”来,抽出一支,点燃了,猛吸 起来。近来,他抽烟有些凶了,连白天办事,身上也带着烟。是啊,这儿没有熟人, 也没有人约束他,女朋友王晶远在千里之外,虽说也天天通过网络和手机短信遥控 指挥着他,但毕竟没实地指挥来得立竿见影啊,他开始有点放纵自己起来。   何思佳也悄悄转过身来,用胳膊捅了一下他:“有烟吗,我也想抽一根。”   楚风雨竟然问都没问,就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她。   何思佳点燃一根烟,没吸两口,就大声咳嗽起来,等她匀过气来,像似自言自 语地说:“有时候,我也跟你一样,心里一烦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抽上一 支烟。那时候我就想,为什么有一多半的男人那么爱抽烟,也许,是因为这世上男 人的烦恼本身就比女人多吧,不顺心的时候,他们都要靠这些辛辣的烟草来发泄自 己心中的不快。”   楚风雨笑了:“说得真精辟,你这样说,天下男人都会感谢你的。”   “如果你愿意――我想听听你的故事?”何思佳一脸期待地说。   “你真的想听?”   “嗯,当然。”   “那你谈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没有。”   “那你不会懂的。”   “为什么?”   “因为你不懂爱情,你又怎么能体味到那种刻骨铭心的心情呢!”   “乱讲!我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并不等于不懂得爱情,我现在不谈,是因为我 在父母墓前发过誓,一定要把家里所有欠别人的债务都还了,要让奶奶和家里人都 过上好日子,到那时,我才会考虑自己的感情问题。” mpanel(1);   楚风雨被身旁女孩的话一下子感动了,他知道,自己的话语无意间伤害了眼前 这个充满志气的女孩,他于是就说:“对不起。如果你想听,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嗯,我想听。”黑暗中,何思佳笑着说。   ……   月亮,已经轻轻得移到了天空的中心,楚风雨还在静静地向何思佳倾诉着他的 故事,他向她谈到到了夏星月,谈到了王晶的,当然,也无可回避地谈到了四年前 那个使他终身难忘的“3 、24”抓捕行动……   当楚风雨如释重负地讲完这一切的时候,何思佳也深深地被故事里的情景所感 动了,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哎,原来在你身上,也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这 些天我发现你有些沉默,想不到,这沉默的背后也压抑着许多痛苦的往事。”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我真的很想帮助你。”   “你怎么帮啊,每个人的事都必须要有每个人自己去解决,旁人怎么帮得了啊?”   “怎么帮不了,我可以帮你破案啊?”   “你?哈哈,这不是外行领导内行吗?”   “呵,你终于说出对我这个市场办领导的不满了。”何思佳故意逗他。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案件侦破上,你是外行。”   “那也未必!”   “为什么?”   “……”何思佳突然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像似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好吧,我也不瞒你了,本来我 就打算,有一些情况,在今天请你吃晚饭时要通报给你的,可你,硬要我讲家里的 事,后来,又把我拉到了桃花坞,这一来二去的,就扯远了。不过,我现在告诉你 也不晚。”   “什么事,你说吧。”楚风雨好奇地催促他。   “是这样,我已经说过,我来桃花镇工作的原因,有一半是为了寻找那个助学 恩人,但还有另一半的原因,我还没告诉你,那就是秘密打假!”   “打假?”楚风雨半信半疑。   “嗯!”何思佳点着头,“因为,早在一年前,我们市工商局已经多次接到外 地客商的举报,称桃花坞有一个专门假冒省外著名管业品牌的PP-R地下加工厂,为 此,局里几次责成经检大队和桃花工商所一起,进行排查,但是,奇怪的是,不管 你如何投入人力物力,进行地毯式排查,到头来,都是一无收获……”   “为此,局里专门派我进驻桃花镇市场办,秘密调查这一情况,这也就是那次 接到举报后,我会一个人秘密去仙家庄垃圾场的原因……”   “那你这段时间发现什么了吗?”   “有,但还不明朗。这段时间,通过明查暗访,可以基本排除桃花镇上有地下 PP-R加工厂的怀疑,但是,镇上没有,不等于整个桃花镇都没有?”   “你是说这个地下加工厂在村里?”   “不,如果我的判断正确的话,它应该就在桃花坞里!”   “果然是这样!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清凉的夜色中,楚风雨迎着何思佳的目 光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丹阳市精密管业有限公司质 检员王淑华,肯定是在桃花坞失踪的。可是现在,我们手里缺少证据啊。”   “证据?”何思佳摇摇头,“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特大的制假 窝点就在桃花坞,但我已经搜集到了不少与之相关的线索。”   “能透露一二吗?”   “还记得上一回晨练,我们在这个三岔口第一次碰上时的情景吗?”。   “那回,那回没什么呀?”楚风雨说。   “你再回忆一下,当时,是不是有一辆载重辆很大的卡车,拉着满满一车的货 从我们面前驶了过去?”   “是啊,我还问,哎,这山路也通大卡车啊……”楚风雨顿然醒悟过来,“哦 ――你说那个拉货的车……原来你早就盯上它了。”   “是啊,问题就在这儿,这桃花坞要是没有什么生产企业,这么大载重量的卡 车去里面运什么货呢?”   “对对对,那要照你这么说,前两天在桃花坞里碰上你,你肯定也是醉翁之意 ……”“是,那天我就是趁这旅游旺季,装成游客,秘密寻找这个地下加工厂的位 置。”   “你发现了吗?”   “还不能确定,但我怀疑,这个庞大的地下加工厂,就在‘飞翔山庄’的底下。”   “你说什么,你怀疑是飞翔集团有限公司在造假?”   “是!”顿了顿,何思佳又说,“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么,上一回的偷 袭、加上刚才的暗算,就都是有预谋的阴谋!”   “你说是……”楚风雨怔在那里。   “难道不是吗?”   楚风雨久久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他想到了什么,他掏出手机,飞快地按了几个号码,急促地叫起 来:“喂,豫中市公安局吗,请转局长办公室……”   这时候,已是凌晨十二点了。   --------   红袖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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