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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你是说,你会不会像这种石灰质的下巴一样?”   “是的。如果我没有当警察会怎么样。”   当格拉尔想了一会儿这个问题。   “至于你这块岩石,我认为风化得不正常。这么说吧,在你身上,硬的东西是软的, 软的东西是硬的。当然,结果与此无关。”   “这有什么不同?”   “一切都不同。留下来的那个软的部分,是一个颠倒的世界。”   当格拉尔考虑了一会儿自己的情况,把一沓纸塞到一份延期的案卷中,然后又问: “如果有块岩石完全是由软石灰质构成的,那又会怎么样?他会成为警察吗?”   “他最后会变成像弹子一样小,然后完全消失。”   “这使人信心倍增嘛!”   “但我不相信自然界有这么自由的岩石,而且是警察。”   “要有信心嘛。”当格拉尔说。   那个年轻女人在警队门前犹豫不决。因为门上挂着的那块亮晶晶的牌子上写的是 “警察局刑警队”,而不是“派出所”。这地方只有这么一个警察机构,而且房子又旧 又黑,玻璃很脏。四个工人正在装窗子,他们把一块乱七八糟的木架塞到石头中,用来 装窗栅。玛丽丝最后想,派出所,刑警队,不都是警察吗?他们比马路那边的人近。她 向门口走去,然后又停了下来。保尔事先告诉过她,所有的警察都不会理睬她的。但她 带着孩子们,不得安宁。进去有什么用?五分钟?有时间说完话并且得到帮助吗?   “所有的警察都不会理睬你的,我可怜的玛丽丝。如果你愿意这样,那你就进去好 了。”   有个人从大门里出来,经过她面前,然后又走回来。她绞着手袋的带子。   “有什么事吗?”他问。   这是一个棕发的小个子男人,衣着非常随便,甚至头发都没有梳,黑色上衣的袖子 挽着。这肯定是一个跟她一样不知如何开口的人,不过他已经讲完了。   “里面的那些人态度好吗?”玛丽丝问。   那个棕发的家伙耸耸肩。   “那要看是哪个人。”   “他们听你说吗?”玛丽丝又详细问。   “这要看你跟他们讲些什么。” mpanel(1);   “我的侄儿认为他们不会理睬我的。”   那个人侧着脑袋,警觉地看着她:   “你有什么事?”   “关于我住的那屋子,昨晚的事。我是为孩子们担心。如果哪个疯子晚上进来,或 发生别的事,那该怎么办?谁敢说他不会回来呢?”   玛丽丝咬着嘴唇,额头有点红。   那个男人轻轻地指着那栋油腻腻的房子,对她说:“这是刑警队,你知道,是负责 凶杀案的。如果有人被杀,那就来找他们。”   玛丽丝惊慌地“哦”了一声。   “去马路那边的派出所吧。中午更安静一些,他们会抽时间听你说的。”   “哦,不了,”玛丽丝摇摇头,说,“我下午两点还得上班呢!迟到了老板可不客 气。这里的警察不能通知那边的警察吗?我的意思是说,警察不都一样吗?”   “不完全一样。”那人答道,“出什么事了?入室盗窃?”   “不是。”   “强奸?”   “不是。”   “那就说出来嘛,说出来不更好吗?别人可以帮你。”   “那当然。”玛丽丝有点惊慌。   那人靠在汽车的车盖上,耐心地等待玛丽丝缓过神来。   “那是一幅黑色的图案。”她解释道,“或者说有13图案,大楼的每个门上都有。   吓死我了。你知道,就我一人带着孩子们住。”   “图案?”   “噢,不。是个4 字,数字4 ,黑色的4 字,大大的,写法有些古老。我在想,这 是不是同一回事。也许警察知道,也许警察会知道,也许不知道。保尔说,‘如果你想 他们不理睬你,那你就去吧!’”   那人站直身子,抓住她的一只胳膊。   “来吧,”他对她说,“我们会把这些都记录下来。没什么可怕的了。”   “可是,”玛丽丝,“找个警察来不是更好吗?”   那人看着她,有点惊奇。   “我就是警察。”他回答说,“让- 巴蒂斯特・亚当斯贝格探长。”   “啊,”玛丽丝不知所措,“请原谅。”   “你没做错什么。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我不敢说。”   亚当斯贝格把她拉到刑警队里面。   “要帮忙吗,探长?”一个警察经过,问。他眼圈黑黑的,正准备去吃中饭。   亚当斯贝格看了那个想给他帮忙的警察一眼,轻轻地把那个年轻女人推进他的办公 室。调到刑警队来的警察他还没有认全,他想不起这个警察叫什么名字。警察们还不觉 得这是个问题,他们常常停下来参加别人的谈话,有时是想讽刺别人,有时是真心想帮 忙。亚当斯贝格还没有考虑过这一点,他不大在乎。   “我是诺埃尔警长,”那个警察问,“要帮忙吗?”   “一个精神紧张的年轻妇女,没什么。她那栋楼里有人恶作剧,或者是涂鸦。她需 要一点援助。”   “这里不是社会援助机构。”诺埃尔有些粗鲁地穿上外套。   “为什么不呢,警长……”   “我叫诺埃尔。”那人补充说。   “诺埃尔。”亚当斯贝格重复道,试图记住他的面孔。   他的脑袋方方正正的,皮肤很白,头发是金色的,剪成板寸,耳朵很大,和圣诞老 人一样。疲惫,傲慢,掩饰不住的粗鲁,诺埃尔。耳朵,粗鲁:诺埃尔。   “以后再说吧,诺埃尔。”亚当斯贝格说,“她很着急。”   “如果这位女士需要,我愿意帮忙,”又一个警察插话说,亚当斯贝格也不认识他。   他双手按着腰带,说,“我有工具。”   亚当斯贝格慢慢地转过身来。   “我叫法夫尔。”他自我介绍说。   “法夫尔,”亚当斯贝格用平静的声音说,“你会发现一些奇怪的东西。在这里, 女人不是身上有个洞的圆鼓鼓的东西。如果这种说法让你感到吃惊,我劝你接着往下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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