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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你是否遇到鼠疫问题了,探长?”   “准确地说,是一个鼠疫专家问题。”   “就是那个写4 字的人?”   “是的。”   “和昨天的死者有关吗?”   “你看呢?”   “我看有关系。”   “为什么?”   “由于黑色的皮肤。但4 字是用来抵抗鼠疫而不是带来鼠疫的。”   “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觉得你的那个受害人没有得到保护。”   “没错。你相信这个数字的作用吗?”   “不相信。”   亚当斯贝格遇到了旺多斯勒的目光,他的目光好像很真诚,但又有点愤怒。   “不比我见到的护身符、戒指、土耳其玉、外婆绿、红宝石以及数百种人们以为能 起保护作用的吉祥物更有用,而那些东西显然比4 字贵重得多。”   “人们戴戒指吗?”   “有条件戴都戴。有钱人很少死于鼠疫,他们并不知道保护他们的是房子,他们的 房子往往很坚固,老鼠进不去,进去的都是人。他们更相信是贵重的钻石在起作用:穷 人不戴宝石,所以他们死了。钻石是王中王,是最佳的护身物:人们认为钻石戴在左手 能避凶趋吉,所以订婚的时候,有钱的男子习惯给未婚妻送一颗钻石,帮助她躲避灾难。   这是传统,但现在人们都忘了为什么,也忘了4 字的意思。”   “但凶手没忘。他是从哪儿发现的?”   “书上,”马克・旺多斯勒急切地说,“如果你问的是这个问题,探长,我也许能 帮上你的忙。”   “我首先应该问你,星期一半夜两点左右你在哪里?”   “那是凶杀案发生的时间吗?”   “差不多。” mpanel(1);   法医判断受害者死亡的时间是在1 点30分左右,但亚当斯贝格希望留有余地。旺多 斯勒往后捋了一下又硬又直的头发,问:   “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很抱歉,旺多斯勒。很少人知道这个4 字的意思,很少很少。”   “这很符合逻辑,马克,”老旺多斯勒插话说,“这是他的工作。”   马克气愤地挥了一下手,然后站起身来,抓住扫把,敲了一下。   “是要圣马蒂厄下楼。”老旺多斯勒解释说。   大家在沉默中等待着,寂静中只有吕西安洗碗碟发出的声响,他对谈话不感兴趣。   一分钟后,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走进门来。他奇胖无比,只穿着一条宽大的长裤, 腰上扎着一根绳子。   “谁找我?”他压低声音问。   “马蒂厄,星期一半夜两点我在干什么?这很重要,不要乱说。”   马蒂厄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稀疏的眉毛:   “你去熨烫衣服去了,回来得很晚,差不多10点才回来。吕西安给你弄了点吃的, 然后他便和弗罗迪回自己房间去了。”   “是埃米丽,不是弗罗迪,”吕西安转过身来纠正道,“你老是记不住他的名字, 这太糟糕了。”   “我们与教父打了两局牌,”马蒂厄接着说,“他赢了320 法郎,然后就去睡了。   你开始给布兰太太然后是德鲁耶太太烫衣服。半夜一点,你收起烫衣板,想起第二 天还要交付两副床单。我过来给你帮忙,我们在桌上把两副床单烫完了,我用的是老熨 斗。   两点半,我们把床单叠好,分开两包包好。我们上楼睡觉时,遇到了下来撒尿的教 父。”   说完,马蒂厄又抬起了头。   “他是史前史学家,”吕西安在洗碗池旁边说,“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你可以相信 他。”   “我可以离开了吗?”马蒂厄问,“我正在粘东西呢!”   “去吧。”马克说,“谢谢了。”   “粘东西?”亚当斯贝格不解地问。   “他在粘地窖里的史前燧石制的石器。”   亚当斯贝格摇摇头,他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根本弄不懂这屋子是干什么的,也弄 不懂屋里的住客在干什么。显然,要在这里干一段时间才能明白,但这不是他的事。   “马蒂厄当然可以撒谎,”马克・旺多斯勒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 分别问我们床单的颜色。他不可能改变日期。我甚至在第二天早上就把床单送到了沙瓦 西路22号的图森太太家。你可以去核实。我白天翻晒,晚上熨烫,第二天送回去。两床 浅蓝色床单,上面印着贝壳,还有两床印着棕色的玫瑰,反面是灰色的。”   亚当斯贝格摇摇头,仆人的证词无懈可击。这家伙对洗衣铺很熟。   “好了,”亚当斯贝格说,“我把事情跟你简要叙述一下吧。”   亚当斯贝格讲得很慢,花了25分钟才把4 字的故事、宣读广告的若斯和昨晚的凶杀 案讲完。旺多斯勒父子听得很认真。马克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肯定。   “现在你面临的,”亚当斯贝格最后总结道,“是一个传播鼠疫的人,他同时也是 一个保护者,所以他自以为是世界的主人。这看得出来,但他发明了太多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亚当斯贝格翻开笔记本,问。   “每当遇到鼠疫,”马克解释道,“人们就大为恐慌,去寻找‘灾星’,寻找人间 该受惩罚的罪魁祸首,当然,上帝除外。他们知道空气污染是罪魁之一,但他们无法惩 罚空气。所以他们寻找‘鼠疫的传播者’,指责有人把软膏、油污之类的东西涂抹在门 铃、门锁、楼梯扶手和墙面上,从而传播灾难。一个可怜的家伙只要不小心把手按在墙 面上都有可能造成数千人死亡。已经有许多人被吊死了,人们把他们叫做传播者和污染 者,但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过他们干这种事有什么好处。你们现在有个传 播者,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并非随意传播,他只进攻一人,而保护其他许多人。他是 上帝,他支配着上帝之灾。作为上帝,他要选择他将带走的人。”   “我们想知道所有被选中的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但现在毫无结果。”   “有传播者就有传播媒介。媒介有什么用呢?你有没有在被写上4 字的门上找到软 膏的痕迹?门锁上呢?”   “我们没有找。媒介有什么用,受害者是被掐死的。”   “我寻思,在他的逻辑中,他不认为自己是凶手。如果他自己想杀人,他就没必要 编造有关鼠疫的这种种故事。他利用了一种灾难作为媒介,放在他和他要消灭的人之间。   杀人的是鼠疫,而不是他。”   “那些广告就是从那儿来的。”   “他以炫耀的方式策划鼠疫场面,把鼠疫当做是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惟一罪魁祸首。   这样,他必然需要一个媒介。”   “跳蚤。”亚当斯贝格推断说,“昨天,我的一个助手被死者身上的跳蚤咬了。”   “天哪,跳蚤?那个受害者身上有跳蚤?”   马克突然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不安地问:“什么跳蚤?猫蚤?”   “我不知道。我让人送到化验室化验去了。”   “如果是猫蚤或是狗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马克沿着桌边踱步,“它们没什么 用。但如果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如果那家伙真的让老鼠身上的跳蚤染上了鼠疫病菌,然 后把它们放到大自然中,天哪,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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